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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時,會不自覺地微笑,一副歲月靜好又濃情蜜意的校園畫面。

陸離注意到旁邊的動靜,把手上的煙往欄杆下面一按,熄了。

姜糖托着下巴對他說,“我不介意的。”

陸離轉過身來,瞄準後門垃圾桶,扔了進去。這個距離,得算個三分球了吧。

他後背靠在欄杆上,兩只胳膊彎曲着搭在上面,頭微微轉向她,“不能在lady面前抽煙。”

姜糖側頭看他,“請問,您不裝逼會死嗎?”

陸離低頭笑了笑,将身體轉過去,重新趴在欄杆上,“能問你個問題嗎?”

姜糖繼續托下巴,“問。”

陸離問道,“你原本就叫這名嗎,姜糖。”

姜糖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答道,“不是。我原本叫姜霸天。”頓了頓又道,“姜糖這個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陸離将身體轉向她,“這個名字很适合你。”說着伸出一只手來,“你好,我叫陸離。”

姜糖笑了笑,伸出手在他手上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姜糖。”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他是第一個說她名字适合她的人。

但康安路出産的糖,能有什麽甜味呢。

不知什麽時候,教室後門和窗戶趴滿了人往這邊欄杆上看,你推我我推你,笑地極其暧昧,不時夾着幾聲口哨。

姜糖對陸離說,“趴窗戶上那幾個女生,其實都想過來和你說話。但她們不好意思過來。”說完無奈地笑了笑,“我又無辜中槍了。”

那些少女應該有的羞澀,我沒有。

姜糖能感覺到身後投射而來的敵意,她無法理解那些女生的想法,明明喜歡,卻因為羞澀而不去争取。喜歡的東西就應該緊緊抓住才對啊。比如,眼前的陸離,她就覺得很适合做朋友。

陸離頭也沒回,只對姜糖說道,“這幾天放學我送你吧,小心點孟陽。”

姜糖笑了笑,“我自己能行,進去上課吧。”

姜糖轉身往教室走去,陸離卻沒跟上來,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問道,“你不進去嗎?”

陸離靠在欄杆上,雙手插兜,“我英語不用學。”

姜糖看着這人拽上天的眉眼,“不裝逼真的會死嗎?”陸離笑笑,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姜糖剛一坐下來,同桌劉曉靜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生怕多占了點地方就會被她拖出去暴打一頓似的。

又是疏離啊,這麽多年以來,她已經習慣了。

英語課下課之後,姜糖從書包裏拿出一小袋一小袋的糖,姜黃色的姜糖,她自己做的。

她抓了一把給劉曉靜。

劉曉靜一怔,趕緊擺了擺手,“我,不吃糖的。”

姜糖獨自剝開一顆放進嘴裏,“這是姜糖,不會太膩。”說完将手上的糖放在劉曉靜桌上。

劉曉靜是個膽子很小的女生,上課連回答問題都會結巴的那種,在看到姜糖一把掀翻孟陽之後,整個人現在還處于懵逼的狀态。

而且她竟然旁若無人地和大衆男神單獨在欄杆上說話,劉曉靜從沒見過這樣的女生。

劉曉靜看了着桌上的姜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姜糖看出她的不自在,笑了笑将桌上的糖收了起來,“我幫你存着吧,想吃的時候問我要。”

劉曉靜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細膩體貼的心思。

姜糖從包裏抓出一大把,轉後給了她的斜後桌趙進同學。

受寵若驚的趙進趕緊對女王表示熱烈的感謝,就差跪下了。

玩了一節課手機的陸離終于擡起頭來,他勾了勾嘴角,“我的呢?”

姜糖往書包裏看了看,抱歉道,“忘了,但剩下的是給劉曉靜留的,下次再幫你做吧。”

一向沒什麽存在感的劉曉靜聽見姜糖和陸離談論自己的名字,自己剛剛是和年級大佬搶糖吃了?頓時緊張地不敢說話。

手上一大把糖的趙進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對着陸離一通笑,“年級大佬也有吃不到糖的一天,哈哈。長得帥怎麽樣,學習好又怎麽樣?!”說完一連剝了三顆放嘴裏去了。

叫你搶我的煙!

陸離繼續端起手機,冷哼一聲,“幼稚。”話音剛落,眼前突然出現一雙又白又小的手,手上還放着一顆糖。

剛才就是這雙小手一把掀翻了孟陽小胖子。

陸離擡起頭來,第一次看清楚姜糖的臉,她眼睛很大,像夜空中的星星,閃亮而神秘,令人分不清現實和虛無,很容易沉迷其中。小巧的鼻子,微微翹起的櫻桃小嘴,她的氣質其實很乖巧。

單從樣貌上來說,可以打九點二分。

從身材上來說,身材,嗯,這個陸離需要再看看清楚。

腿長而直,胳膊白而細,胸部圓而聳,就是不知道圍度和彈性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姜糖:聽說您給打九點二分,大聲告訴我,扣分點在哪裏?

陸離:您誤會了,滿分是九分。

姜糖:那多出的零點二分是怎麽回事?

陸離:因為您特別特別美,真的,胸特別大。

姜糖:我日。

陸離: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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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路一哥

陸離睜大眼睛看得很認真。但光是看,沒有親手體驗,這個結論他就不好随便下了。

畢竟學霸的思維是很嚴謹的。

“你他媽往哪看呢!”還沒等他看完,就聽見姜糖湊他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看,剛誇你乖巧,這,怎麽就狠上了。

姜糖有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還帶着點糯糯的尾音,雖然是不太文明的用詞,但又不令人反感。這感覺,怎麽說呢,還挺好玩的。說完那句話,連她自己都要笑場了。

細細品來,還有點兒像打情罵俏。

這也就陸離了,換成康安路那邊的男人敢這樣盯着她看,早被她一磚頭砸上去了。

對待同學要文明。

旁邊趙進一邊吃着糖,一邊哈哈直樂,“陸離,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男人。”這話雖然誇張,卻不是沒有道理的。

學校裏漂亮女生不少,喜歡陸離的漂亮女生更是不少,到剛才為止,他還沒正眼瞧過哪個。

但也就到剛才為止了。

陸離收回視線,踢了踢趙進的椅子腳,“你他媽再笑一個?!”

小腔小調完全是學的姜糖。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姜糖已經很久沒這樣笑過了,上回是因為中了五百塊彩票。

快放學的時候,教室後門過來了幾個別班男生,一直在後門等着。

放學鈴聲一響,趙進碰了碰陸離,“宋騰飛他們。”邊說邊往後門指了指。

宋騰飛從後門進來,随手拉個把椅子坐在陸離旁邊,“離哥,學校後門,約架。二中那幫小王八羔子,不收拾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趙進半個身體趴在陸離桌子上,探過頭來,“騰飛,你帶了幾個人?”

宋騰飛往後門看了看,“五個,加上你們倆,七個,對方十個人。我的戰略是以寡敵衆,殺殺他們的銳氣。”

陸離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戰略都用上了,長進了哈。”

趙進算了算,“七個打十個,其實離哥一個人能當五個人用的,算起來還是咱們人多,算不算欺負人啊這。”

陸離從桌上的一摞書裏随便抽出來一本,“不去,學習呢。”邊說邊把宋騰飛擱在他桌上的胳膊推了掉。

宋騰飛重新搭上,“真不去?二中那幫刺頭為什麽下戰書,還不是因為刺頭的頭頭喜歡的女人天天在校門口偷看你啊。你要不去,這架就沒法打了。”

陸離翻開課本,漫不經心道,“我嫌髒了手。”

宋騰飛說道,“不是吧大佬,真退出江湖了?”

陸離看了看前面的女孩,“我今天放學有事,你們随意吧。”

宋騰飛只好站起來,往後門走去,對門口那幫人說,“散了吧,都散了。”

趙進收拾好書包,“走吧,一塊回家,今天噌你家車。”

陸離把手上的書合起來,拿出手機玩了起來,“你先回吧。”

趙進感到詫異,平常一到放學甚至不到放學就跑的家夥竟要留下來。

“有約會?”

陸離繼續玩手機,“趕緊滾,不怕知道太多會被滅口嗎?”話音剛落,趙進就跑的沒影了,看來是真的很怕被滅口。

半個小時後,姜糖寫好作業,收拾好書包往門口走去。

“哎,等等我。”身後有人說話。

姜糖回過頭來,看到陸離從抽屜拉出書包,斜挎着跟了過來。永遠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陸離跟在姜糖身後,一直到學校門口,她走到停摩托車的地方,從後備箱裏拿出頭盔,“我送你?”

這句話本是陸離想說的。

姜糖繼續說道,“放心,一路上都沒看見孟陽和他的救兵們。”說完跳上摩托車座。

就算碰上了,她也不怕。

因為她不能怕。

陸離走近摸了摸她的重型摩托車,這和她清瘦的身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有一種狂野的媚态。

她的腿很白,尤其是現在,裙子被微微撩起,露出一小截大腿根。

陸離暗自罵了聲,“操。”

姜糖完全沒注意到這個龌蹉的僞君子在幹什麽,直到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她自己的大腿。

她伸出一只腳,踢了踢他的腿,“哎,看什麽呢?!趕緊滾。”說完又踢了一下。

開玩笑沒錯兒,但這踢地還真是,有點疼啊。

陸離往後退了退,“那,小姐姐,再見。”

姜糖發動摩托車,一邊揮了揮手,拐了個彎上路,一溜煙就不見了。

陸離吹了聲口哨。

真酷。

她不是個容易感動的人,但今天這是第一次有人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想要送她回家,不過康安路這個地方,能不來的還是不要來吧,真攪和起來,沒完沒了。

陸離重新進了校門,去取他的自行車。

等他推着車出來的時候,突然跑過來一個女生,又突然拿出一封情書來,低着頭,雙手遞到他眼皮子底下。

陸離沒接,看都沒看人一眼,繼續推車往前走。

被拒絕的女生默默跟在他身後。

他騎上車,一雙大長腿懶洋洋地瞪着腳踏板,嘴裏哼着小曲兒,看起來心情不錯。

後面的女生拿出手機,對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通拍,邊跑邊拍,拍好了又跑着追上來。

趁人不注意,一下子跳上了他的自行車後座。

陸離突然感覺到身後的重量,差點就翻車了。

他從車上下來,那女生趕緊也跳了下來。

“要點臉行嗎,滾蛋。”他的聲音冰冷,完全不見剛才哼着小曲的燦爛心情。

話音剛落,街旁邊拐彎的地方一下子沖出來五六個人。

為首的這個他見過,二中刺頭。就是今天跟宋騰飛他們約架的那個。

那麽身後這個女生想必就是刺頭喜歡的女人了。

五個人把陸離圍了個嚴實。

刺頭拿出一根煙叼了起來,“剛才說誰呢你?”

陸離随意指了指身後,“她。”

被點名的女生跑上前去擋在陸離前面,“不許打他,除非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陸離莫名想笑,現在的中學生都是這麽中二嗎。

刺頭伸出手指來指了指陸離,“笑你麻痹!”

陸離将自行車停在一邊,捏了捏手指,“再說一遍?”邊說邊偏頭看着他。

有那麽一瞬間,刺頭想往後退,但為了不在心愛的女人丢份兒,他咬咬牙說道,“笑你麻痹!”

話音剛落,就被人一拳打翻,在場的沒人看清楚陸離是什麽時候出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拳頭已經砸向另外幾個人了。

等刺頭幾個想起來進攻的時候,陸離已經搬起旁邊的自行車往幾個人身上砸去了。

其中一個被車把砸到了腿,叫地跟殺豬似的,“老大,我腿斷了。”

刺頭為了找回面子,跳起來就往陸離身上撲。

旁邊他心愛的女人,此時迅速擋在了陸離面前,剛才看着笨不拉幾的女人,這會兒跟開了挂似的,那速度,火箭似的。

刺頭的拳頭打到了他女人的下巴,很快有血流了出來。

刺頭趕緊抱起他女人,使勁搖着,“靈兒,靈兒,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虛弱無比的靈兒看了看陸離,“放他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刺頭一咬牙,對陸離吼道,“滾!”語氣不可謂不忍辱負重。

陸離走過來,彎下腰來,問道,“你們二中的,都是這麽中二嗎?”

刺頭拿眼瞪他。

刺頭女人也盯着他,啊,他睫毛好長,他眼睛好深,他嘴唇好性感,啊啊啊!

這時,後面開來了一輛騷紅色的勞斯萊斯,很快在陸離旁邊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只在車前站着,并不走近。沒經過陸離的允許,他們不敢随意插手。

兩人身高均在一米八以上,手腕上隐約可見青紅色的紋身。盛夏的天氣穿一身西裝,眼睛被墨鏡蓋住,面無表情,仿佛兩尊雕塑。

直到陸離走過來,兩人才畢恭畢敬地彎腰,“少爺。”

其中一個打開車門,陸離上了車。另一個轉身過去拿他的自行車。

車旁邊的刺頭沒敢動,生怕這位西裝大佬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劈了。

直到車子開遠,幾個人才回過神來,确切來說,是才敢喘氣。

刺頭扶起地上的女人,跟她商議道,“咱下次能不能換個人喜歡?”

這個惹不起,真惹不起。

陸離家在泰然路上。

泰然路和康安路,只隔了兩三公裏,卻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幹淨整潔又寬敞的街道,大片大片的紅花綠草裏頭還有條清澈的人工河,整個炎市空氣質量最好的就是這一帶了,就連這片的天空都顯得格外晴朗。

經常有年輕女孩在這條路上逛來逛去,為的就是就和哪個富貴少爺來一場邂逅。尤其康安路上的無業女青年,最喜歡到這來豔遇。

泰然路的富豪們見了,總要繞着走,好像一不小心被她們碰了一下就會染上病似的。

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這個時間,除了保姆和保镖,家裏沒人。

陸離吃完飯,直接上了二樓,兩個保镖,一個在樓下客廳,一個在別墅門口。

他才十八歲不到一點,已經被綁架過兩次了。

一次是小學五年級,兩大麻袋的錢救了他的命。一次是初二,他的拳手救了他的命。

整條泰然路的人都知道,那個陸家少爺,你看他笑的人畜無害,長得也帥,但千萬不要得罪他,不然會被黑.社會追殺。

泰然路一起長大的幾個小少爺,一個比一個拽上天,但只有陸離被稱為泰然路一哥,沒有人不服。

今天的一哥有點心神不寧,不論是看書還是玩手機,腦子裏總會蹦出來那雙又白又直的腿。

他只好去樓下運動室打了會拳,又去泳池游了會泳。

最後實在沒轍,只好把今天的作業給寫了。

今天的字,跟蟲爬似的難看。

他把作業揉了揉頭扔垃圾桶裏了。

一直到躺床上準備睡覺了,那雙腿還在他心窩裏頭晃。

“操,真白。”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又名《康安路一姐與泰然路一哥愛情故事》

***

感謝 花枝亂顫的茉、龍女夜白、尊榮的投雷,謝謝!!!!!!!

感謝各位追文看文的小天使!!!!!!!愛您們!!!!

☆、默寫單詞

第二天上學,姜糖來的不早也不晚。

但她剛一進來,原本菜市場似的教室立刻安靜下來了。

直到她坐到位子上才知道這詭異的氣氛是怎麽一回事。

只見黑板上,寫了那麽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姜糖,康安路婊.子,人見人操,殺人犯!”

這樣的字眼,她在家門前的牆上見過,後來寫字的人的胳膊就骨折了,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去她家寫了。

姜糖站起來,到講臺上拿起板擦把那行字擦了。沒有一絲驚慌,好像擦掉的是一般的板書。

平靜地要命。

平靜地不正常。

等她擦完最後一個比劃,轉身把板擦扔教室後頭去了。

直直砸向孟陽的腦門子。

原本等着看笑話的孟陽,冷不防被砸中,摸了摸額頭,破口大罵道,“操你媽的臭婊子!”

邊罵邊撿起地上的板擦,準備扔回去。

牟足勁要扔出去的時候,突然手臂一疼,板擦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一只籃球落在了孟陽桌子上,彈了幾下掉到了地上。

陸離從後門晃進教室的時候,擡眼就看見那雙又白又直的腿的主人站在講臺前擦黑板。

她的背影很單薄,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鍍了層淡淡的金光。

直到她舉起板擦瞄準後排,他才回過神來。

她站在講臺上像一個戰士,一個孤獨且力氣很大的戰士。

孟陽被籃球砸中,回過頭來看見站在門口的陸離,原本嚣張的氣焰瞬間滅了一大半。

他撿起地上的籃球,走到陸離跟前,“這事,你能不能不管。”語氣帶着幾分商量,他對年級大佬不敢強硬。

說完把球還給了大佬。

陸離接過球,斜靠在門框上,“不能。”聲音不大,但足夠冰冷。

孟陽憤憤地看了看從講臺走下來的姜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事只要陸離插手,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現在開始,她身上少一根汗毛,我就找你算賬!”

這話,絕不是說說而已。

為什麽小刺頭孟陽如此忌憚陸離,不僅是因為他沒人長得帥,也不僅是因為他是慫蛋,而是因為他是陸離。

光是這個名字,就足夠震懾人了。在一中,包括附近的幾個中學,無人不知。

姜糖沒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從後門出去了。

陸離跟在她身後。

她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最後坐在拐角處的地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陸離摸了摸自己口袋,沒帶手紙。

他蹲在她前面,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哭了。”

千萬不要讓一個哭泣的人別哭,這句話簡直就是魔咒,一句打開淚閥的魔咒。

原本低低的抽泣聲一下子變成了大哭。

姜糖已經多久沒哭過了,她也不知道,就算是面對養父養母的屍體,她都沒哭出來一聲,連半滴眼淚都沒流過。

陸離從沒安慰過人,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只好輕輕拍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像哄小孩子睡覺一般。

拍了沒幾下,脖子突然被人用力摟住了,他原本就是蹲在地上的,冷不防被人一拉,整個人往前倒去。

一股溫熱的氣息撲來,伴着哽咽聲。

她坐在地上,雙手抱着他的脖子,這個姿勢對身高一米八二的陸離來說,一點都不舒服,但他不敢動。

她還在哭,畢竟好多年沒哭過了,積攢的眼淚很多。

這些年,從有人管過她。

是死是活,都沒人管。

她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她低頭在他肩上蹭了蹭鼻涕。

剛才沒注意,她一動,他就感覺到自己胸前好似頂了兩團柔軟的棉花。

操,真他媽軟。

姜糖哭夠了,一把把手臂裏的人推了出去。

大約是情緒不穩,她沒計算好力度,一下把人推地往後倒去。

陸離随手一抓,想要抓住什麽,好保持平衡不摔倒。

還真被他給抓住了。兩只手一手一個,正好握了個滿,是個很适合抓的東西。

而且這個手感,軟,真軟,像兩團巨大的棉花球。

等他反應過來朝手上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抓到的是人家女生的胸,還差點把人帶倒了。

好,就算這是個意外,現在可以把手從人家女生的胸上拿下來了吧。

但這個手感實在太好了,他從來沒體驗過,然後大約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剩,他竟然輕輕揉了一下,揉了一下,一下,下。

這個動作沒經過大腦過濾。

這肯定是因為他作為人類的好奇心驅使。

姜糖噌地一下站起來,對他吼了句,“流氓!”說完就跑了。她聲音不大,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似的,細細品味下來,音調兒還有點軟軟的。

被她吼過的流氓多了去了,但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軟噠噠的語調吼人,要換成康安路那幫人,真的不怕被揍飛?

陸離站起來,對她的背影吹了聲口哨。

流氓就得有流氓的樣子。

雖然姜糖是從後門進去的,但還是一下把全班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了。

然後是嘴角噙着笑意走進來的陸離。

一時間鴉雀無聲。

英語老師Miss李小姐從前門進來上課,一點聲音都沒有,連後排幾個喜歡在第一堂課吃早點的都沒有在吃了,Miss李小姐往後退了幾步,看了看門框上的班級名字,這才肯定自己沒走錯。

Miss李小姐是個一天換一套一周換八套衣服的年輕女老師,也是幾個任課老師裏最受歡迎的,人家顏值高嘛。

一上課就是默寫單詞,Miss李小姐随機抽了三個人上講臺上默寫。

姜糖和陸離都沒能幸免。

教室再次陷入安靜,然後有人咳了幾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咳嗽聲。

咳嗽果然是會傳染的。

英文是姜糖的短板,加上昨天睡的晚,早上又出了孟陽那檔子事,她根本來不及背,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她手裏攥着根白色粉筆,站在黑板前,她有點緊張,并不是心理素質不好,只是因為這裏是教室,幹淨純潔,是她努力想要融入的環境,她想像其他學生一樣,單純不谙世事。

十個單詞,她只寫對了四個。

幸運的是,旁邊兩個同學,一個寫對了三個,一個只寫對了一個。你以為自己很慘,看到別人比你更慘的時候,瞬間就覺得自己其實挺牛逼的。

這讓姜糖心裏好受多了。

而那個只寫對了一個單詞的,就是回回年紀第一的陸離。

不光是Miss李小姐,教室裏所有的同學都感到很詫異,陸離寫不出單詞,這怎麽可能?!

以前,他上黑板默單詞的時候,不僅全部寫對,還寫地異常風騷,明明是西方英文字母,洋洋灑灑寫得跟東方大家書法似的,遒勁有力、意态跌宕。

有時候心情好了,還會用好幾種顏色的粉筆換着寫。聖誕節,他會用紅色和綠色基調的顏色,元旦會用大紅色,情人節會用粉色,然後在每個字母合适的地方畫上小愛心。

騷地一塌糊塗。

今天他不僅沒寫對,字也不太工整,甚至有幾個字母只寫了一半,更別說賣弄風騷了。

Miss李小姐看了看黑板,“陸離,今天不在狀态啊。”

陸離摸了摸頭,“您這挑的都是最難寫的。”說完笑了笑,帶着幾分不加掩飾的狡黠。

Miss李小姐再次看了看黑板,“寫的最好的是姜糖,但錯的還是太多了,”

錯了六個單詞也能受到表揚,完全出人意料,姜糖偷偷看了看陸離,發現他正笑着看她,沒有半點寫錯單詞的羞愧,反而帶着幾分得意。

她想起那天在酒吧,一個物理題他都能在紙上把整個演算過程工工整整一步不落的寫下,甚至還加了個簽名。

那樣的人,不可能把單詞寫成黑板上歪七斜八的樣子的。

別說姜糖了,整個班級的人都看出來了,陸離這是在掩護某人,反正不可能是站旁邊的李大餅兒。

最後,Miss李小姐罰了這三個人把這十個單詞抄寫五十遍,明天交。

陸離最後一個走下講臺,走之前回頭說了句,“Miss李小姐,您今天穿地這套裙子特別好看,不僅顯白還顯瘦,整個一中都沒有比您更漂亮的老師了,您是今天最閃亮的Missqueen!”

李小姐揮了揮手上的戒尺,指着他,“什麽叫顯白還顯瘦?其他兩個同學抄五十遍,陸離你給我抄一百遍。”

本queen本來就很白,本來就很瘦,好不好,好不好!

教室裏一陣哄笑,看人倒黴這種事情,最好玩了。

姜糖能看出來,同學們的這種笑,絕對不是嘲笑譏笑,純碎是覺得好笑,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笑。

這和康安路的笑聲一點都不一樣。

姜糖捂着嘴,跟着笑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眯成了一對杏子。

真開心啊。

“終于笑了哈。”冷不防的,耳邊突然鑽進一個聲音。

真的是用鑽的,因為這個人靠地極盡,幾乎貼在她的後腦勺了。

姜糖回過頭來,一雙馬尾辮打在陸離臉上,癢癢的。他摸了摸被她發梢掃過的臉。

一如既往地帥破天際。

☆、肩帶歪了

Miss李小姐在擦黑板,板擦一下下劃過,在黑板上畫了個弧度,看起來像一個笑臉。

陸離趴在桌子上,豎起耳朵聽課。英文什麽的,挺沒意思的,因為太簡單了。

滿分一百五的卷子,他從沒跌出過一百四十分。唯一一次考了一百一十分還是因為他考到一半睡着了。

從小學開始,家裏的英文家教、奧數家教、體育教練、鋼琴老師等等等,加起來可以組個團炸高考考場去了。

第一堂課下課,李小姐一走出教師,姜糖就拿出練習簿開始抄寫單詞,五十遍,不算多,畢竟只有十個單詞。

她必須要在放學之前寫好,原來在酒吧打工,晚上九點到就行,現在換成了茶樓,晚上七點半就得到那。五點四十放學,就算老師不拖堂,加上吃晚飯,時間還是挺緊張的。

陸離從書堆裏翻出他的英文練習簿,嶄新的,連名字都還沒寫。

姜糖寫着寫着,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遞過來了,她偏頭看了一眼,“我有,謝謝。”

陸離晃了晃練習簿,解釋道,“不是,幫我抄一下。”

姜糖繼續奮筆疾書,随口答道,“我沒時間啊。”

陸離正要說什麽,身旁突然站過來一個人。

班長手裏拿着一個英文練習簿,翻開來,裏面是抄寫地工工整整的單詞,她往耳朵後邊攏了攏頭發,“就知道你不願意寫,我幫你寫好了。”這是她花了一整節課的時間寫的。

班長叫周娜娜,是班長也是班花,是班花也是學霸,沒陸離那麽霸,但也沒跌出過年級前十。

陸離看了看她手上的練習簿,無奈地說了句,“謝謝。”禮貌而客氣。

也是史上最有教養的大佬了。

但他并沒有接。

直到第二節上課鈴聲響,周娜娜把自己寫的練習簿放在陸離桌子上走了。

經過姜糖身邊的時候,周娜娜看了她一眼,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孟陽說她是婊.子,還殺過人。

趙進用胳膊肘碰了碰陸離,“大佬,怎麽回事,又惹人娜娜傷心。”說完拿起抄好的練習簿翻開看了看,“啧啧,我什麽時候能有這待遇啊。”

陸離沒理他,再次拿起桌上嶄新那本練習簿往前面遞了過去,“幫我抄一下。”

姜糖回過頭來,看了看趙進手裏的那本,“你不是已經有了嗎?我真的沒時間。”

趙進也看向陸離,演的哪一出這是,Miss李小姐說的是抄一百遍,又不是兩百遍。

而且陸離這人,什麽時候把老師的處罰放在眼裏過,人成績好,最後也沒人追究,都是不了了之,從沒見他這麽積極地求罰過。

趙進看了看姜糖,又看了看陸離,又看了看姜糖,又看了看陸離,來回看了有七八遍。

直到一只粉筆頭飛了過來,小甜甜朝這邊喊道,“你們幾個,幹嘛呢,上課鈴響了五分鐘了都,一個個的,馬上高考的人了,有點覺悟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趙進摸了摸被砸中的額頭,小聲抱怨道,“怎麽就扔我,剛陸離和姜糖也說話了呢。”

陸離端坐好,雙手放桌上,腰背筆直,對小甜甜回了句,“行!”可謂中氣十足,铿锵有力。

教室裏後排幾個馬上跟着喊起來,“行!”說完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小甜甜敲了敲講臺,繃着一張臉,“行了,上課!”

趙進往陸離那邊擠了擠,“你今天吃了興奮劑了?”

“沒有。”陸離邊說邊看着前面,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甚至還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知道什麽情緒的情緒,有點熱有點粘。

趙進朝他的目光看過去。

姜糖!

“卧槽,大佬,你發情了!”

陸離終于收回視線,踢了踢趙進的腿,“小點聲。”

被她聽見多不文明。

其實對于姜糖來說,這個詞,根本算不上什麽,比這不文明多了的詞她都聽過。

小甜甜教的是物理,也是姜糖最頭疼的一個科目,一開始的時候沒跟上,到後面越來越難。只好多做點題,努力往前追。

這也是她随身帶着物理卷子的原因。

放學的時候,姜糖已經把Miss李小姐的五十遍單詞抄好了,她從抽屜裏拿出書包,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剛到教室門口就被一只手攔住了,陸離斜靠在教室門口的牆上,半個身子往她那邊傾去,十分裝逼地說了句,“我送你。”

姜糖往前走了幾步,說道,“不用,我自己能行。”邊說邊把書包背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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