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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血獄

作者:八度

文案

我們的名字是【血人】。

很多人會把我們和傳說中那殘忍無情卻又讓人無比迷戀的吸血鬼聯系到一起,甚至以為,我們就是吸血鬼。

事實上,并不是。

我們也不能瞬間移動,那神奇的力量,也從來沒見到哪一個血人擁有過。

我們不是吸血鬼。

我們是血人。

內容标簽: 幻想空間 陰差陽錯 血族 異能

搜索關鍵字:主角:戴寧那、癡樂、諾分 ┃ 配角:銅勉、塵虛、霧珏、吙渡、花隐、尹懷準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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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癡樂

序章癡樂

血色蔓延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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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色的鬼魅依附完美的僞裝前行

誰的咽喉被誰的指尖割破

誰是誰最後的獵物

我是在一座廢舊的墓地前第一次見到了花隐。

那時,我,吙渡,銅勉,塵虛和霧珏冷冷的看着眼前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的一幕:剛剛飽餐一頓的琴蘇正輕輕而又優雅的用随身攜帶的精致手帕擦拭着嘴角血腥的紅色;面前,倒在一座莊嚴而又詭異的墓碑前的面色慘白的少女,就在幾分鐘以前,她還依舊笑靥如花的向琴蘇表白。而琴蘇只是邪魅一笑,然後邁着優雅的步子,一步步逼近臉紅害羞的少女,最後伴随着一聲尖叫,她失去了知覺。

一直站在角落的霧珏走上前去,熟練的用一只手擡起女孩的頸子,另一只手因為他的聚氣凝神而散發出了淡綠色的,類似火焰狀的神秘光芒。他輕輕的将那抹似有若無的綠色注入她頸部被咬傷的部分,可眉頭卻慢慢緊鎖。

“有什麽問題嗎?”意識到了他的反常,我詢問道。

霧珏深深嘆了口氣:“琴蘇,這次真的過分了,只怕這次這個是救不活了。”

琴蘇擦拭血跡的纖細手指稍作停頓。

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就連一直以來以笑容面對所有的銅勉,也像是被一團黑色的霧氣纏繞住了一般,緊盯着那具漸漸毫無生氣的身體。

“沒有別的辦法嗎?”

“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不行。”

我轉頭看向琴蘇。

他前額的細碎劉海把他明亮的眼睛顯得若隐若現,所投遞出的目光也讓我不确定此刻的他究竟是愧疚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分。

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從墓地深處吹向我們,我們這一群無可救藥,卻在此時此刻手足無措的怪人。

一時之間,再沒有人多說一句,只能聽到,那從最深處潛來的風吹起我們每個人的黑色鬥篷時發出的“撲哧撲哧”的聲音,貫穿了我們的身體;只能看到,地上的血漬正慢慢的凝固成深藍色的塊狀物體,那是被我們吸食過後的鮮血的模樣;只能感受到,在時間一分一秒無情的流逝之中,那氣息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弱。

是的,我們是一群罪無可赦的怪物。

我們的名字是【血人】。

☆、序章 癡樂(2)

很多人會把我們和傳說中那殘忍無情卻又讓人無比迷戀的吸血鬼聯系到一起,甚至以為,我們就是吸血鬼。

事實上,并不是。

我們除了和吸血鬼一樣依靠吸食普通人的血液生存以及擁有出衆的外表以外,和他們有着巨大的不同。

吸血鬼是生命完結以後從而轉換而成的,他們懼怕木質的一切,也深深的畏懼着灼熱的陽光。他們有着瞬間移動的天賦和令人驚嘆的力量。他們是作家和編劇所熱愛的題材,是觀衆和書迷百看不厭的期待。他們的是否存在,尚且不明。

而我們,卻可以說得上是生活中真真正正存在的“吸血鬼”。

只是我們依舊屬于“人”這樣一個群體,并不存在一個血人的誕生是依靠被另一個血人咬破頸部之後的轉換的情況。

血人的身份,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而不是任何外界的刺激。吸血鬼所恐懼的一切,在我們看來也只不過是生活中最普通的物質。我們經常相約在一起去離我們最近的海域的沙灘上曬太陽,甚至打沙灘排球。我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準許就進入別人的房子。我們也從來不把從醫院血庫裏偷來的血袋當做食物,那對我們而言,是一種侮辱。我們從來都是飲食最新鮮的血液。

當然我們也不能瞬間移動,那神奇的力量,我也從來沒見到哪一個血人擁有過。

我們不是吸血鬼。

我們是血人。

而我,癡樂,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不對,是除了霧珏以外的所有人--都只是剛剛接受了自己是血人這個事實的【幼苗】。血人這個身份雖然從我們誕生開始就已經是我們逃脫不了的宿命,然而,由于某種原因,任何一個血人,都只會在18歲成年以後,才會被父母或者是親屬告知是血人這件事實。在此之前的十八年裏,我們對此一無所知,我們與常人無異,但十八歲以後,我們就必須依靠普通人的血液過活。

我們會被送往一所名叫【學育】的大學,學習本該屬于我們每個人應具備的技能,開發我們作為血人的天賦,【血力】。在這所學校,甚至是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新生被稱為幼苗。

新入校的幼苗由于血力尚未開發,為了避免出現被年長的血人欺淩的情況,都是呆在位于城南的老校區內;相反,大二及以上的學長學姐則在城北的新校區內就讀。

學育明文規定禁止城南城北血人在非正式場合下碰面,所以我一次也沒見到過所謂的學長學姐。

畢業以後可以選擇繼續以血人的身份修讀,也可以選擇和常人過一樣的普通生活,前提是通過【血人自制能力測試】。

學育,是我們每個血人的起點。

吙渡,銅勉,塵虛和琴蘇是我到這個學校以後認識的朋友。同是血人中擁有【A等潛能】的幼苗,比起其他幼苗,我們算是幼苗裏的佼佼者。很多血人因為吸食的血液不純(吸食了帶有常人所說的病菌,或者為了飽腹感而降低血液品質,而選擇飲用血袋充饑等多方面的原因),導致他們的後代作為血人的潛力越來越弱,甚至不再是血人。而我們的父母,讓我們從一開始就領先同類。為了保證血人天賦和技能不被這些外界的東西所影響,在入學教育之初就經過嚴格的檢測,将血人幼苗劃分為A、B、C、D、E五個等級潛能,每個等級以12人為基數,成倍數增加。因此,但凡是作為等級高的,換而言之,血力越強的--甚至是曾經作為等級高--的幼苗,都備受人尊重。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血人的存在,而這部分人,也和我們一樣,共同在學育大學裏面學習和成長,只是學習的東西不同罷了。

比如幻療師。

學育中存在着一些相生相克,以血人為中心,衍生出的許多與血人息息相關的【系別】,就像剛剛我所提到的霧珏,他是一名【幻療師】,是為了避免我們血人無法控制天性而做出傷害普通人的舉動而産生的一類人。他們能夠催眠和治療每一個因為我們天生的訴求而被我們傷害的普通人,當然,他們也能保護自己。

我們血人和其他的【異能人】之所以能夠在這個世界上與普通人相安無事的和平共處,甚至将學育僞裝成一所全國知名大學,也全都要歸功于幻療師這樣一個存在。

而霧珏,正是和我們同屆的幻療師幼苗。

盡管如此,作為幻療師家族中數一數二的霧姓家族的繼承人,霧珏在迷幻和治療方面的天賦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同屆的幻療師中,他的幻療能力簡直是出類拔萃,甚至還可以贏過比他高兩屆學長。

他被稱作是幻療界百年以來的奇跡。

而就在剛才,被我們稱作奇跡的他,親口對我們說出了比淩遲處死更難受的宣判。

學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一個血人,甚至是異能人,殺死一個普通人。

這是除了普通人以外,所有人類的共識。一旦出現血人殺死普通人的情況,或者異能人違背學育的明文規定,那麽,那個血人将會被一種叫做【靈魂絞殺師】的人帶走,并處以最殘酷最讓人膽顫心驚的處罰,而我們作為幼苗,暫時還沒有見過所謂的“酷刑”,只是從母親愁苦的神情當中能感受出那濃烈的害怕與恐懼,即使像父母那一輩那樣擁有高純度血液潛能的血人,在談及“靈魂絞殺師”五個字時,心驚膽戰而又欲言又止的樣子,将那神秘的刑罰染上了除血腥以外的駭人。

沒有人能忍受靈魂絞殺師的絞殺行動,他們生來就是為了讓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一類人。

而現在,琴蘇,或許,也即将面臨絞殺懲罰。

我無法想象,那張擁有棱角分明的眉眼,精致立體五官的男生被匕首一刀刀破壞掉的模樣,我無法想象,向來如同邪魅鬼神的少年,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慘狀,掩淚含血的祈求絞殺師的畫面,都讓我感到無以複加的難過。

我的心中是無數首悲傷的歌,曲調低沉,鎮壓住我內心所有的翻湧。我感到體內無數的細碎小調跳躍,如同無規律撞擊打鼓聲,阻止着我的呼吸和我的所有感官。我的眼邊應該是泛起了一點點的淚花,但是迅速被冷漠的風吹走,在空氣中卷出一朵花的形狀。

我聽見一個清脆卻嘲諷的聲音從墓地一旁靜谧的黑色森林中傳來。

“原來,幻療界的奇跡,也不過如此。”

一個身着英式禮服的少女緩緩的走出那片沉寂,無數的黑色烏鴉同時張開翅膀飛翔灰壓壓的天空,發出難聽的叫聲,像極了大自然發出的最惡毒的詛咒。

☆、序章 癡樂(3)

“你是誰?”塵虛先是戒備的詢問。少女太過不尋常,從她的出現開始我們就能夠斷定,她應該也是一個異能人。

少女并未回答塵虛的話,甚至看也沒看我們一眼,在我們各異的目光注視下,徑直走到了霧珏身邊。霧珏站起身,眼神裏淨是探知和茫然,看來他也應該和我們一樣,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是敵是友。

“你們大可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少女用她清脆的如風鈴的聲音毫無情緒的說道:“我是花隐,【祭師】。”

我看向一旁的琴蘇,應該說是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而他只是坦然無畏的站了出來:“那就帶走我吧”。

祭師,課本上的靈魂絞殺師的前身,即靈魂絞殺師的幼苗。照這樣看來,這個叫“花隐”的少女前來的目的一目了然。我冷吸了一口氣:“你們這麽快就知道消息了。”

“我想你對我們祭師有一些誤解。”

“你們課本上的東西并不準确,我的确是靈魂絞殺師的幼苗,但幼苗是不會絞殺任何一個血人的。”

“那你來幹什麽。”吙渡傲慢的問道。他向來無所畏懼,即使是此時此刻面對一個祭師,他的氣焰也絲毫未減,只是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緊張。他和塵虛的手戒備的将琴蘇護在身後,似乎并不相信花隐的話。

“恩,怎麽說呢?”花隐俏皮的将頭一歪,擡頭看着霧珏,露出了少女般可愛的模樣,她的一只手撫摸着身側的鈴铛,另一只手玩弄着披散的灰色長發:“我是來看看,霧珏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

“如你所見,我救不活她。”我想霧珏也應該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他向來清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

“可據我所知,絞殺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呢,”她身側的鈴铛傳出清脆的鈴音,響徹整座墓地,即使帶着甜美的笑意,我卻感覺像是是冬天的冰渣覆蓋了全身。

“如果我說我可以呢?”

“別開玩笑了,”大概是剛剛聽到了花隐的來意,那警備的狀态也迅速瓦解。吙渡不屑的說道:“你是祭師,怎麽可能會催眠和治療。”

花隐不再說話,面色同天空的顏色一并沉了下來。她放下了卷弄頭發的手,閉上了眼睛,手中竟出現了橘黃色的火焰狀光芒,我看見霧珏的眼中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那橘紅色跳動的形狀在我們在場的每個人瞳孔中呈現出來,又在一瞬間,消失在了倒地女孩的頸部。

“你,怎麽會......”吙渡收起了剛剛的嘲諷和不屑,此刻仿佛在看待一個神祇一般的人物,就差沒有沖上去跪地膜拜了。

花隐神氣的看向霧珏,而霧珏只是蹲下來,沒有看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頸部:“活過來了。”

“活過來不是很好嗎?”花隐抖了抖她裙擺上因為風而粘上的細土,長而濃密的睫毛緩慢的張開閉合,漫不經心的說:“這樣一來,你霧珏不就可以乖乖的讓出‘百年一遇的幻療師天才’的稱號了。”

☆、Chapter 1 暗月

肆意攀爬的爬山虎每一處所及都是不見底的綠

腳畔是一條蜿蜒到世界盡頭的長河

河水會随着空氣的流動和重力作用而擺動

像是一條會跳舞的藍色絲綢

那座莊嚴的建築伫立在河流對面

在月色中的模樣神秘而又誘人

1.

戴寧那悠然的用一只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另一只手打着拍子。耳朵裏插着白色耳機,偶爾聽見嘶吼的震耳欲聾沖出耳機的防線。

每天的這個時候,天臺是最安靜的。一個多餘的人也沒有,就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地方,看着天空時而卷起時而舒展的朵朵白雲,閉着眼睛感受風滑過臉頰的溫度,耳朵裏被喧嚣的聲音貫穿。她覺得就像是在天空偶爾飛過的鳥,撲哧着羽毛,想象着自己能飛翔。

“喂!”耳機突然被一股力量大力的扯下,戴寧那不悅的看向始作俑者,一張嬉皮笑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尹懷準,你想無聊一邊呆着去,本姑娘沒時間搭理你。”

“嘿,聽說你這次又考全年級第一了,行啊你,快高考了,狀态還是不錯,這是奔着學育大學去的節奏啊。”男孩的頭發不羁的在風中被吹亂,可他本人卻不以為意,只是随意的撥弄了幾下,見無濟于事,也就放下了手:“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整天就聽搖滾樂,沒事就跑天臺來發神的人還能是我們學校的第一?”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就像你不明白,為什麽你的物理成績永遠是35分一樣。”戴寧那從懷準的手裏拽回了自己的耳機,重新塞回耳裏,那狂野的節奏和曲調被放大。随後轉身離開了天臺。

“切,一個自以為是的醜女。”尹懷準摸摸自己的鼻子,把手拐杵在了天臺邊的欄杆上小聲嘀咕着。

“切,一個自以為是的醜女。”

那聲音,從離自己漸漸遠去的地方傳來。戴寧那無奈的皺起了眉。果然,不管耳機裏的音量開得再怎麽大,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但凡一公裏以內的,她統統能聽見。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醜女”這樣的說法,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內心一痛。

大概是因為,這一聲是從剛剛那個落拓的男孩口中說出的吧。盡管自己有意無意的回避着與他相處的時間,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總是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也算是一個外貌出衆的男生了吧,畢竟下課時總有那麽幾個女生會堵在教室門口,小聲的議論着他。想到這,戴寧那對自己的心思也十分鄙夷。會不會自己也是因為他的外表才從一開始就對他不一樣的。

自己可真差勁。

這樣想着,她已經坐回了教室。拔下了耳機,周圍的聲音似乎更吵了。有男女嬉戲打鬧的聲音,有議論尹懷準的聲音,有接開水時熱水流出的聲音,有粉筆在黑板上移動的聲音,還有“聽說剛剛那醜女又去跟懷準告白了。”

“真的假的,這已經是多少次了,她還不死心啊。”

“就是,成績再好有什麽用,也不用鏡子照照自己那張臉,超惡心的。”

......這樣之類的聲音。

好在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五彩缤紛”,也做好了面對這些聲音的心理準備,所以也說不上難受。本來也沒想和尹懷準如何如何,像他那樣的男生,只能遠遠的看,最好還是和癡樂姐姐擺在一起,那畫面想想都養眼。而自己,不過是杜撰情節中的醜角罷了。

一想到癡樂,戴寧那從桌上随意抄起了一本數學,開啓了亡命的學霸模式。

癡樂也算是她學習上的一盞明燈,一副催化劑,一劑推動力。她還能記起第一次見到癡樂時,她好似天仙般與世無争的外表在屋內柔和的燈光下閃着光。

“你好,戴寧那,我是你的表姐,癡樂。”

“你好。”戴寧那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的聲音,從來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和仙女說話。

“再過幾年,你也該高三了,到時候去學育吧。”她的聲音和她的外形很襯,同樣是好聽的聲音,有點像山間潺潺流水的聲,滑過心間還帶着一股甜味,“我也打算考那所學校,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一所學校念書了,好嗎?”

“學育,是那所很好很好的大學嗎?我怕我不行。”

“你可以的,你爸爸和你媽媽,包括我的父母都是學育畢業的,你也可以。”

“你也可以。”

這句話後來成了戴寧那奔赴高考戰場的盔甲,在被每天的瞌睡蟲打倒前的盾牌。她想去表姐所說的地方去看看,聽說那裏的風景很不一樣,學生也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最關鍵的是,離世的父母曾經在那裏相遇相知相愛。

她很想去看看,學育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回到教室的尹懷準一眼就看了坐在自己位置上,旁若無人念書的戴寧那。其實周圍真的很吵,每天教室裏都像是一盆被大火燒漲了的開水,同班裏的同學都用自己最大的分貝制造着噪音,可即便是這樣,每次往戴寧那所在的地方看去,周圍就像是被用一個巨大的隔音牆隔離開來,她所在的地方,是清幽的山谷。她長了痘痘的臉上,散發着希望的氣息。

“也是不懂那麽用功幹嘛。”尹懷準坐回了座位上,立馬有一個女生興奮的跑了過來。

“懷準,你這次考試進步很大诶,老師說,只要你物理再好一點,年級第一就是你的了。”尹懷準這才發現那女生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每次都會對他說同樣的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年級第一?

想想也不可能,一個物理永遠只有35分的人而言,年級第一永遠也是遙遙無期。更何況,面前還有一座雷打不動的戴寧那。那張痘痘臉和粗大的圓框眼鏡立馬浮現在他眼前。那女人可是妖怪,我才不想當什麽年級第一呢。

“謝謝啊,我知道了。”禮貌的敷衍了一下學習委員,尹懷準扭頭看向了戴寧那所在的方向。

啧啧啧,怎麽會有一個女生長成她那副樣子呢?這似乎是尹懷準每天都要思考的問題,可是答案統統是無解,但越是無解的題,他就越想弄明白。于是就每天每天的看着戴寧那的臉發呆,有事沒事的跑到她面前去仔細觀察她的模樣。

後來想想,其實她的樣子也挺好,至少生氣的時候也算可愛。

“懷準,聽說你總是喜歡看戴寧那啊。”放學的時候,諾分看似無意的詢問着懷準。

“誰說的,我是在看窗外而已。”誰會沒事看那個醜女啊,尹懷準不自然的把頭轉到另外一邊,這個年紀的女生就是煩,整天叽叽喳喳的,記憶裏諾分小時候很可愛啊,大眼睛長睫毛,像是櫥窗裏的公主娃娃,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八卦煩人的女生了。

諾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卻是一直盯着身邊失神發呆的懷準。長長的睫毛上下規律的移動着,似乎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很小的口子。那睫毛下的漂亮好像是寶石的般迷人的眼睛仿佛想把眼前這個好看的男生的大腦看穿。

旁人看上去十分般配的兩個人,此刻兩個人各懷心思的走在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因為戴寧那的話題,一時失了語言。只能聽見漸飛漸遠的飛鳥羽翼抖動聲和偶爾行駛而過的車輛鳴笛聲,時間立在他們中間,卻被他們兩人看待成了不同的東西,或許是一種獨處的恩賜,亦或是相處的煎熬。

諾分是尹家從外面抱回來的,父母也不能準确的說出諾分的來歷。小時候,諾分是叫尹諾分的,可後來,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堅持要把尹姓去掉。尹家父母對養女頗為偏愛,因此也就容許了,後來再沒有人叫她尹諾分,但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她是尹懷準的妹妹。

快要過馬路,距離尹家還有一個路口的地方,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逆着光站在尹家大門的門口,臉上是與他黑暗穿着截然不同的仿佛三月和煦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似乎察覺了他們,他轉過了身體,正對着他們。他的眼睛眯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像是白皙臉蛋上彎起的一座橋。然而,從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開始,周圍的一切聲響便仿佛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吸走了一般,再也聽不到任何,包括懷準自己和站在自己身邊的諾分的呼吸聲。他只能憑借自己的大腦猜測出時間一定是在一分一秒流逝的,因為他看見那人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正有節奏的輕輕敲打着自己的身體。

這樣詭異的寂靜,讓尹懷準感到不适,可又具體說不出到底是哪裏奇怪。

“诶,諾分,你認識那個人嗎?”尹懷準轉過頭,看向諾分。

終于他明白了那份不适的來源。

☆、Chapter 1 暗月(2)

2.

早就到了放學的時間了,所以教室裏除了戴寧那的身影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距離開始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必須争分奪秒才不能辜負表姐對自己的期待和自己的承諾。對完最後一張做完的試卷,她擡起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癡樂姐姐當時也是這樣的吧,還是考學育的事情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只有像自己這樣平凡的人,才會用最平凡的方法去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吧。

總好過那個整天游手好閑的尹懷準。

現在他肯定已經和他的漂亮妹妹回到家了。

戴寧那整理好了自己的座位,從抽屜拿出了自己的書包,準備朝門口走去。

“寧娜,好久不見。”

戴寧那揉揉自己有些浮腫的眼睛,以為是做題做太久出現的錯覺,可直到眼睛都被揉痛了,那個人的還是站在那裏,她這才确定問題不是出在她身上,癡樂的的确确站在教室的門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雪紡衫和一條淺綠色的長裙,藤灰色的頭發被盤在腦後。這是戴寧那第二次見到她,還是美麗到讓人窒息,那股清新雅致的脫俗氣質,讓那些平日裏濃妝豔抹的女人變成了一個個天大的笑話。

“癡樂,你怎麽來了。”戴寧那努力想要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心情,可是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顫抖着。

“來接你的,來的時候剛好碰見你的同學,她說這個時間你應該還在教室,我就來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讓戴寧那覺得不真實,“寧娜,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回家?”戴寧那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家?這個久遠的字,早就伴随着十年前父母的離世一起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她的家,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住在學校的宿舍裏,早就成了一種習慣。

癡樂看着陷入了深思的戴寧那,嘴角微微的上揚出一個弧度,那是讓人看了就不想在挪開眼的笑容,溫柔而動人,仿佛一朵盛開在春日暖陽下的櫻花:“對,家,寧娜,你早就該回家了。”

“諾分?”

尹懷準不确定的叫着身旁女孩的名字。

此刻的他也不知道,這個雙眼早已被眼白占據瞳孔,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身體逐漸開始透明化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宛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了。

諾分對于尹懷準置若罔聞,腳步卻開始朝着那袋鬥篷的男子走去,一步一步,毫無聲響,仿佛是從空中直接漂浮過去的。

“這就對了,”那人開了口,笑意從未間斷過,似乎他天生就只有這一個表情,只是現下給人一種後脊椎發涼的錯覺,微笑怎麽會讓人有恐懼呢,更何況,他笑得還是那麽好看,“果然,只有讓你斬斷這邊的牽挂,你才肯乖乖和我回家啊。”

“你殺了他們?”尹懷準也随着諾分的腳步移動,可她的聲音分明就是另一個人,根本不是平日裏叽叽喳喳問東問西的少女聲音,而是沙啞到仿佛從一個年級很大的老人口中發出的聲音。

“不,我從不殺人,他們的血,啧啧,怎麽說呢,不太适合我們A級的。”尹懷準沒來由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再也不想聽他們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就連此時此刻,站在眼前已經透明到幾乎消失的女生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妹妹這件事,他都開始不确定起來。現在的他迫切的想要回家,如果剛剛自己沒有看錯,那個男人是從他家走出來的,“他們的血”,這四個字緊緊纏繞在他的大腦深處,像是有一只海底的章魚,緩慢的将粘稠的觸須一點一點的包裹住他所有的意識。

如果這個男人說的是真話,那麽,他的父母......

尹懷準不顧一切的沖進了家門。

“銅勉,想讓我回去,就帶他和我一起。”

“哎呀,這樣我會很麻煩的,他可是個普通人,在學育恐怕一天都呆不下去。”

“這不像是A級幼苗會說的話。”

“你也知道,我只是幼苗,真正能做決定的人,此時此刻正在學育等你回去呢。”自始至終,銅勉都未曾轉移自己的視線,改變過自己的表情。他知道他眼前的這個已經快和空氣融為一體的人不是一個普通的血人,如果不是來的時候,塵虛已經把她的情況做了一份描述,恐怕他會把她當做是一個怪物也說不定。

“啊!”

是一聲意料之中的驚叫,這叫聲還真是難得聽見呢,以往被他所咬的人,都是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暈厥過去了,這次這個,聲音還不錯,至少配的上他的長相,銅勉心想。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裏面的應該是被驅逐在學育以外的F級的垃圾吧,”銅勉看見似有若無的人臉上輕蔑的笑容,似乎篤定他一定回去救他一樣:“尹懷準的血,只有我自己能喝。”

3.

戴寧那緊緊的跟着癡樂,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和她走散,事實上,街上的行人很少,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月亮也漸漸探出頭。她們走的這條路是戴寧那小時候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雖然兩旁的樓宇商鋪有所變化,但是道路的延伸方向她還是一清二楚。癡樂所說的回家,不會是回到小時候她和父母居住的那間房子吧,可是當時為了念書,那房子早就賣給別人了。

“寧娜,不要胡思亂想了。”癡樂回過身來,看着身後這個茫然無措,胡思亂想的女孩:“我們到家了。”

戴寧那不可思議的看着癡樂所指的方向,那分明就是過去她曾經住過的房子:“這房子是被你買了嗎?”

“準确一點來說,是你的姨媽姨父買的,”癡樂勾了勾嘴角,牽起已經看呆了的戴寧那的手走進了屋子。

房間裏的東西和過去相比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事實上,戴寧那也只記得那間和癡樂第一次見面的房間,其他的,甚至連同和她父母在這個房子裏的記憶都難尋蹤跡。客廳坐着兩個人,起初戴寧那以為那是自己十年前去世的父母,但走近以後發現,并不是。

“寧娜,不要怪我們這麽晚才接你回家,”一個女人站起身子,從模樣上來看,和癡樂有着說不盡的相似,歲月似乎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太多,只是在她身旁的男人就不同了。

戴寧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興奮嗎,終于回到了原來的房子,還有所謂的姨媽姨父和姐姐的照顧,也算是有一個比較完整的家庭了。還是冷靜的拒絕這一切,會不會有一天當她已經适應了以後,眼前的所謂的家又會一聲不響的離開她抛棄她。

“寧娜?”癡樂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明天周末了,來我的學校看看吧,學育。”

“好。”

戴寧那無法拒絕癡樂那張仿佛花朵般美麗的臉,她的請求其實也是長久以來她自己的一個夢。她從來沒有去學育看過,即使就在同一座城市,可是她不想把那所學校當做是一場蜃樓,毫無緣由便闖進和她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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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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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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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骨天梯

萬骨天梯

天庭被血洗,上到昊天,下到普通天兵盡皆被殺,神格和法寶散落一到三十三重天各處。
每一重天都降下了通天階梯,任何普通人爬天梯都可以進一重到三十三重天探險尋寶,神仙的神格、法寶等等,誰搶到就是誰的。
兩年前,昊天的神格被神秘人找到,帶出了天庭,那人将昊天神格烙印在身體上,變成了妖魔。
葉靈,一個普通莊戶銀,兩年前跟父母在莊稼地裏收麥子,突然一個妖魔出現。小說關鍵詞:萬骨天梯無彈窗,萬骨天梯,萬骨天梯最新章節閱讀

傳承鑄造師

傳承鑄造師

經歷具現化,一個神奇的能力。
周墨,這個神奇能力的擁有者。
別人搞不到的絕密情報?
短暫的接觸,複制他過去的經歷,一個人的過去無法撒謊。
從不示人的珍貴傳承?
短暫的接觸,複制他曾經的經歷,就能獲得他所知所會的全部。
以經歷為材料,智慧為爐火,鑄造的每件裝備都獨一無二,值得百代傳承。
“賺錢吧,學習吧,修行吧,歷練吧,然後當你遇見了我,你的,就是我的!”
——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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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召喚師

我真是召喚師

“求求您,教教我如何才能和女天使關系更好?”
某十二翼戰天使懇求的問道。
“請教您,如何才能忽悠更多的人信仰我的教派?”
某魔界大魔頭如是問道。
“您知道如何才能把昨天晚上我家痛經死的貓救活?”
某天界聖母不好意思的悄悄問我。
“各路大神,各路大仙,我不是上帝,真的只是召喚師。”
我痛苦的說道。
這是一個窮小子,如何因為意外獲得空間變成主宰六界的大召喚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