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山僧新月 (一)
徐嬷嬷不知譚真怎麽會突然冒出來, 身前的這個人,算起來還是自家兩位姑娘的舅叔,雖說只是庶出,在譚府裏不受寵,但好歹也是姓譚。
昨日裏兩個丫頭不知道去哪兒野了,一個兩個都蓬頭垢面, 沒點兒姑娘家的矜持範兒。好端端的幾件兒漂亮衣服也被劃了幾條口子, 想補都沒法子補。
現在她們年紀也都大了, 到了出閣的年紀,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也得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誰曾想,上街也能碰見這個瘟神。
譚真是瘟神。這是徐嬷嬷認為的。她們只是寄人籬下, 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不想和他們譚府人有什麽糾纏。而這………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就不那麽好對付了。
哪裏有大街上攔人的道理?
曾至被譚真下了臉面, 有些不爽。不爽歸不爽, 但撩妹子才是正事兒。他讪讪一笑, 同前面的三位打了一聲招呼, 一眼瞥過去,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擋在最前面,一副護犢子的樣兒, 好似前方是豺狼虎豹一般。身後的兩個姑娘,恰好有一個就是譚真惦記着的。
難怪呢!
好你個譚真,也會有今天?叫你平日裏不多多行善,這回吃癟了吧!
曾至悄悄的扯了扯譚真, 兩個人認識十多年了,默契還是有的。
曾至擠眉:活該吧。人家姑娘防你呢!
譚真瞪眼:要你多嘴。
曾至咧嘴:看你吃癟挺好的。人生大快!
譚真翻白眼:手到擒來的事兒,得慢磨慢碾才有意思。你懂個屁!
崔令令躲在徐嬷嬷身後,瞪着譚真暗暗的罵,臭不要臉的死變态,大街上都這麽嚣張。一想起昨夜的事兒,火都不打一處來。
唐子歡朝崔令令靠了靠,小聲兒道,“令令,他們的臉在抽……是不是發病了啊?”
崔令令擡眼瞧過去,正好瞥見譚真翻白眼,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五個人,場面稍微有些尴尬。
兩個瘟神,一個似笑非笑的盯着崔令令,一個抱着胳膊大有看好戲的意思。
徐嬷嬷扭頭瞪她一眼,怪她沒大沒小。又回頭去向面前的瘟神賠罪,“真是不好意思,姑娘家的不懂規矩,讓三爺見笑了。”叫譚真三爺,是沒問題的。譚真排名第三,尊稱一聲譚三爺,也是沒問題的。
只是府裏是沒人這般叫他的。只有外人想酸他的時候才會刻意如此。他不喜這個名稱。只是,譚真沒注意這些,他瞧着面前一邊兒同唐子歡巧笑倩兮,另一邊兒還不忘惡狠狠瞪他的崔令令,心裏突然起了邪念。若是那人躺在他身下,嬌滴滴地叫他三爺,那該是多麽旖旎的場景!這樣想着。突然就感覺到腹下發熱……
徐嬷嬷見譚真似乎心不在焉,也不太想多耽誤,“三爺,奴婢還要領着兩位姑娘去前面看看,那就不叨擾三爺和曾寺正了。”
譚真清咳一聲,“左右也無甚事,那就同嬷嬷一道前行吧!”
徐嬷嬷面色不佳,崔令令臉色更臭,差點就要沖上前去罵他了,還是被嬷嬷給攔住。“怕是不妥吧……”嬷嬷面露難色,語讓三分,“老奴帶小姐們去看看姑娘家的日用品,三爺………況且,街巷上人多眼雜的,還是避避閑為好……”
譚真也不惱,摸了摸下巴,似是在認真思索,“嬷嬷言之有理。”
說罷也不讓,徐嬷嬷不好再說話,只好福了一禮,側身領着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往前走。她們要去布店,扯幾塊時下興的緞子,做一身衣裳。
走了兩步,崔令令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猛的一回頭,譚真和曾至正跟在她們身後,兩個人的手都背在後面,像橫行霸道的大爺一般。尤其是譚真,見她回頭還沖她一笑,似有調戲之意。
崔令令瞪他一眼,湊到嬷嬷耳邊小聲控訴。
徐嬷嬷按了按她的手,“別管他,我們走罷。”
其實她說這話也是沒有底的,她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麽人沒見過。譚真不是戲折子裏那樣張員外王鄉紳家的龜兒子,幹着強搶婦女,稱霸一方的勾當。但越是這般,她越害怕。
害怕又不能讓人知道,還得故作鎮定。
進了布店,店家熱情,上前一步引着她們看新到的布料。擡頭瞥見了有客人到,又熱情上前。
崔令令她們回頭,恰好對上譚真的笑臉,“嬷嬷,可真巧。又遇上了不是?”
徐嬷嬷沉着臉唔了一聲,讓唐子歡和崔令令趕緊挑選。
譚真也不覺得無趣,聲音高了幾分,“店裏可有新品?爺想為相好的姑娘做一身衣裳呢!”
相比于崔令令她們的猶豫不決,後來的這位爺可大方多了,店家趕緊擺出幾匹緞子,“小店近日新購了蘇杭雲緞,翠繡花錦,還有這流雲粉錦也是時下正熱的……”
“甚好。那就按照時下流行的樣式,各做一身吧。”
店家樂呵呵的答應,又問,“那爺可否帶姑娘到小店,讓裁縫量一量尺寸?”
譚真擰眉想了一會兒,“她沒時間。”伸出手比了比,“大概這麽高,身材勻稱……唔……”
店家的臉都笑僵了也沒等出個具體的,正要出聲詢問是否要派人去量尺寸時,卻見這爺胳膊一揮,指着先前進來的姑娘道,“嗯,就和她差不多吧。就那麽高,也不豐韻。”
崔令令她們不知譚真要作甚,都支棱着耳朵聽着,猛的聽見此話,便想回頭看看是指的哪位倒黴姑娘。不想一回頭便瞥見了他還未放下來的手正指的是自己。
崔令令怒火中燒,正要罵他時,又聽他補了一句,“對,就是那個,嘟着嘴要罵人的。就是她……這般身材!”
“你!”
譚真卻不看她,從荷包裏取出銀子,“喏,先付定金,這應該夠了罷!我後日來取,煩請店家勞累緊趕些。”
“夠了夠了,不勞累,應該的。”
譚真袖擺一揮,領着曾至走了。臨走前,目不斜視。
倒真是氣煞崔令令。一口十四年的老血卡在喉嚨,差點噎死她。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下流的無恥之徒!
譚真出了布店,剛行兩步便打了個噴嚏。擡頭,豔陽高照。
曾至瞥他一眼,冷笑,“怎麽,被罵了吧!”
“活該你!”曾至心裏有怨氣,“說好一起撩妹子,結果呢?活該你!”
譚真沒說話,曾至突然想起來什麽,又湊過去,“話說,你府裏哪來了這麽漂亮的姑娘,都不給兄弟我介紹介紹?噢,莫不是早些年來的那位汝州的外甥女?”
“怎麽?你有意思?”譚真淡淡一笑。
曾至搖頭晃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過,話說回來,不知你怎麽想的,要我說,你那外甥女可比她那好姐妹好多了。容貌都出不多,但是這身材可就差多了……”
他突然停了下來,“你們譚府還克扣人不成?你家那位……叫令令是吧……”
譚真對曾至的前半句很是滿意,後半句不太高興,打斷他,“令令也是你叫的?”
“切!……那崔姑娘…那…那兒…太過于纖瘦了吧……”
譚真一眼瞪過去,“你懂個屁!”
“是是是,你的閨房喜好,我自然不懂。”
譚真懶得理他,快步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回身過來看曾至,“你是不是有個堂妹,看上我大侄子了?”
“怎麽了?”曾至不解,“又不是看上你,你關心作甚?”他眼睛轉了一圈,猛的擺手,“不不不,阿蘭很胖的…不是你的菜……”
譚真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到他的頭上,把他的發髻都打歪了,“瞎說什麽,邊兒去!你讓你妹妹下個拜貼到譚府吧。”
“為什麽?”
“問那麽多作甚?你辦不辦?”譚真不耐煩。
“想讓我辦也行,只不過………最近……忙呢……手頭案子也多……怕是……”
“我來做!”
“寶華寺的案子……”
“我結!”
“好說!都是兄弟嘛,一切好說!”
譚真暫時是處于停休狀态,只能幫忙寫個報告罷了。只是曾至這人,懶散慣了,說話也直來直去。要讓他寫那些文绉绉的東西,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寶華寺的案子,你打算怎麽結?”
“什麽怎麽結?不都說了嗎,猛獸所致,出入甚行。”
“這可信嗎?怎麽聽怎麽假!”曾至嗫喏。
“要不您來寫?”譚真扭頭看他,“下官才疏學淺,要不曾大人您來寫?”
曾至一腳踢過去,“滾犢子。”
話題一轉,又道“那馮千金和你那大侄子的事兒怎麽辦?”
譚真有些不高興,“黃了呗。”眉一瞥,“你怎麽像個娘們兒似的,話這麽多!”
唐子歡有些挑,比來比去都挑不到一匹合适的布料。崔令令一股子怨氣在肚裏,壓根沒心情挑這個,随手指了一匹。
徐嬷嬷心知她可能有事沒同自己說,心裏暗暗盤算,等回了府裏,定要好好同她們講講。以前是覺得她們還小,不方便講,現在不同了。姑娘家的,名聲與清白最重要,男人的話,不能信,別叫人白白占了便宜還不自知。
主仆三人,個有心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寫小白文了。。請大家不要帶腦子看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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