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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居然也不陌生，而且還是很标準的英文發音。

沈畫都驚訝了，他的發音真還挺标準。

若說人魚最不陌生的詞，大概除了“sea”外就是“Siren”，因為在德雷克海峽以及一些危險地帶，他的許多食物都會指着他大喊“Siren”，“Siren”興許就像人類給沙丁魚、鯊魚起名字一樣是給他取的名。

“你真叫塞壬啊？”沈畫眼睛亮晶晶的，為能猜中人魚的名字而興奮（大誤）。“塞壬，你好，我叫沈畫。”她朝人魚伸出了手。

“畫。”“被起名”為塞壬的人魚用一個簡單的稱呼給了她回應，握手這個習俗卻選擇棄之一旁，因為他會一不小心就把她傷到，面對這個給他食物的人類，他是沒什麽惡感的。

可沈畫還是興沖沖的握了下他的手，小心避開了他的指甲。

這個人類真的一點都不怕他，人魚塞壬如是想到。

不然怎麽說沈畫的心大呢，明明知道希臘神話裏的海妖塞壬是一個危險的生物，還能這麽坦然自若不計前嫌的給他吃給他喝，甚至教他說自己的名字，似乎一點危險意識都沒。

整整兩天，沈畫白天都陪着塞壬，晚上十點多回酒店休息，仿佛塞壬就是意大利的風景。然而在沈畫看來，再美的風景也不如塞壬。

第三天一早，沈畫照例六點就去往秘密小天地，可是，當她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卻發現塞壬不見蹤影。

塞壬骨頭還移着位，兩天下來根本動也不能動，他不可能自己離開，難道……是被人抓走了嗎？

沈畫頓時臉色一變，丢下手中的魚桶大聲喊道：“塞壬——”

☆、【012】海妖塞壬（二）

“塞壬——”沈畫将這方寸之地來來回回找了個遍，但是一點人魚的痕跡都沒有，就連鱗片也沒留下一片。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件破浴袍。

沈畫心急無比，手機抓在手上都拿不太穩，她想上網找找看有沒有海邊異樣生物被帶走的訊息，可是網頁跳出來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新聞，而且她會說意大利語，文字方面就比較弱，也沒心思一個字一個字去看。

“塞壬……”沈畫打算直接去查查附近的醫院有沒有接收病患，塞壬的傷那麽重，如果真是被當成人類，極有可能被送去醫院，其次才是他異于常人的外表。

當她心急火燎的準備奔醫院去時，突然身後一聲出水聲，成功讓她停住腳步，當她轉身後就聽得一聲：“畫？”

人魚上身出水，下半身仍在海中，依稀可見是金色的魚尾。

“塞壬！”沈畫登時一喜，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海岸邊，要不是在她抱上去前看到塞壬手裏還拎着條大魚，她差點就真栽海裏去了，“你的傷還沒好，怎麽能下水？”

塞壬自是聽不懂她的疑問，他以最快的速度從海中趕回只因察覺來自岸上沈畫的情緒，他以為沈畫出了什麽事，但出水一看，除沈畫外并無其他人。

她為什麽會有恐懼情緒？

“你先上來……”沈畫看着下水的人魚完全找不到該從那個地方開始抱怨，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他的傷，明明昨天她離開之前他都只能躺在地上不得動彈，因此她一早過來沒見到他才會那麽緊張。

人魚傷勢的恢複速度自是比人類快很多，當然，塞壬目前也僅僅是骨頭移到正确的位置，要恢複還需一段時間，但他只要能自由活動就行。

塞壬見沈畫并沒有受到傷害因此回身準備處理抓來的魚，這條金槍魚并不大，大概一米五的長度，很肥碩，但塞壬托着卻一點不費力。

繼處理小海魚之後，沈畫又瞪着眼睛看塞壬處理這麽條大魚，上百斤的魚塞壬處理一起來相當輕松，沒一會功夫就結束了茍延殘喘的金槍魚性命，并開始認真“處理”。

好兇殘！

沈畫吞了吞口水，開始慶幸當時塞壬把自己拖進水裏還能被留下一命，若不然以塞壬的本事，分分鐘秒秒鐘就能把她撕碎。

塞壬嘗了一片新鮮魚肉，然後撕下的第二片就遞給了沈畫。

沈畫正猶豫要不要接呢，忽然塞壬面色一變，她随着他的目光朝水中看去，就見金色的魚尾漸漸蛻變，在水波蕩漾之下逐漸褪去了魚尾的形狀，取而代之的是同人類相似的雙腿。

沈畫：“……”

大變活人！

含金量百分百，比魔術還魔術！

塞壬就不高興了，為什麽魚尾又變成了雙腿？

将塞壬從海裏拉上來的時候沈畫還順便思考了兩個問題：塞壬化魚尾為雙腿，如果他戴上手套和帽子，坐在輪椅上，是不是就可以跟人類生活在一起？又或者，現今社會的人類世界，是不是就有人魚呢？

塞壬上岸後沈畫就尴尬了，她紅着臉将破浴袍撿起來扔到他身上那個挺讓人害羞的地方，人魚就有這麽一點不好，都不穿衣服的。

“傷……怎樣了？”沈畫見塞壬黑着臉也沒之前那麽害怕了，她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傷勢未愈就去海裏自己捉魚。

塞壬聽懂了“傷”這個字，他垂眸看向自己受傷的部位，之前讓沈畫頗為在意的十字型交叉肋骨已經看不出痕跡，她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喃喃道：“長好了？”

一片粉粉的魚肉被遞到了沈畫面前，這是人魚給她的食物。

金槍魚……經常被做成刺身，沈畫有個朋友就非常喜歡，雖然她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那麽喜歡生魚肉，但嘗過金槍魚刺身後她也不得不承認，味道很美好。

現殺的金槍魚味道又是如何呢？

沈畫沒拂了塞壬的好意，很給面子的接過魚肉嘗了嘗，雖然沒配料，但不得不承認，金槍魚肉質柔嫩鮮美比以往吃的更甚，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

塞壬見沈畫不排斥而且情緒也比較愉悅，以為她是喜歡金槍魚，所以繼續給她撕魚肉，順便，他也沒吃飽。

“你……該不會是吃膩了海鲫魚吧？”沈畫又接過了一塊魚，視線掃過自己帶來的海鲫魚，莫名覺得自己真相了。

即便不親嘗生海鲫魚，沈畫也知道味道肯定不如金槍魚味美，所以塞壬親自下海捉魚，就是為了換口味？

心塞塞。

☆、【013】塞壬的雙腿（一）

在岸上塞壬就沒在海裏那麽自在了，雙腿也遠沒有魚尾那麽自然，最讓他困惑的是魚尾化雙腿的規律。

這一次他是在半夜裏忽然醒來，雙腿變成了魚尾，加上骨頭複位，他自然去了海裏，只是他不确定人魚的“特殊時期”會維持多久，因此他不敢輕易去太遠的地方。

也幸虧他沒有走遠，不然在海裏變成雙腿而他又遇到危險的話，會造成一大批魚類的死亡——人魚可不是只有手指和尾巴用以捕捉獵物以及殺死威脅的生物，人魚在海洋中是一方霸主，因為他們有一項秘密武器，能在瞬間殺死鯊魚和鯨這類大型動物。

秘密武器為何暫且不提，在和沈畫分享了美味的金槍魚後，塞壬就無所事事了，是真的無所事事哦。

“要不，我教你認字？”沈畫也挺無聊的，之前好歹還有食物讓塞壬分分心，沈畫也能看他剖魚打發時間，現在倒好，交流障礙，如果她一直扒着他叽裏咕嚕，真的非常非常傻，所以她就另外起了心思。

作為一個華國人，沈畫想教塞壬認的字自然是漢字。

手機對塞壬而言是一個新奇物件，但沈畫卻沒給他把玩，不是她小氣，而是塞壬那個爪子，那個力道，這麽一款小巧的手機在他手裏指不定只有報廢這一結局。手機報廢了可以再買，她倒是不缺錢，但既然能避免，又何必浪費呢？

塞壬也不是霸道的人魚，看沈畫撥弄手機好奇心有，卻也沒到好奇到搶過來的地步。

“我們拍張照？”沈畫嘴上這麽說着人已經湊近了塞壬，然後，塞壬就在那小小的屏幕裏看到了自己和沈畫。

“畫！”人魚周身殺氣驟漲，劈手就奪過了沈畫手機，沈畫連阻止都沒來得及阻止，屏幕就裂了。

沈畫：“……”

不怪塞壬如此暴力兇殘，實則是人魚跟人魚從來是一山不容二虎，見面只有你死我活，他這次之所以會受這麽重的傷，真是因為他遇到了一條人魚，那條人魚被他殺了，代價是他滿身傷。

塞壬自是不知道手機有拍照這一功能，當他看到屏幕中的“人魚”時，他不會将那條“人魚”與自己對等，所以快準狠的出了手。

沈畫的心就如裂開的屏，布滿蛛網，雖然她想過人魚戰鬥力爆表，力氣大，能讓手機報廢，但遠沒想到人魚竟然一擊即傷，那不知什麽成分的指甲竟硬生生的紮進了屏幕裏，将鋁合金殼都穿透了，要不要這麽誇張？

此時塞壬的心情也略有點郁悶，怎麽這條人魚那麽弱？

“我是不是該讓你賠錢呢？”沈畫幽怨的看着他，最新款櫻桃手機，市價1500歐呢，換成人民幣都上萬了，她還是托關系提前拿到手的，結果出來一趟就報廢了一只。她是該慶幸自己當時預定了兩只現在還有一只備用呢還是該揪着塞壬的衣領，不，頭發将他狠狠教育一通？

“傳說人魚掉的眼淚會變成珍珠，要不，塞壬你哭一個？”沈畫心疼手機歸心疼，可萬事沒如果，再怎麽樣時間也不可能倒流十分鐘。

塞壬依然默默地看着她，說了一個字：“畫。”

沈畫說塞壬，塞壬就說畫，默契十足。

“跟你說再多你也聽不懂，不如……練習下走路？”沈畫看着他的雙腿忽然冒出了這麽個想法，雖然人魚變人的原理很難理解，可如果曾經是在海裏擺動自如有力的魚尾，沒理由化成腿之後就走不動路才是。“我能看看你的腿嗎？腿……”沈畫指着他的雙腿，吐字清晰的問道。

“推？”塞壬跟着她學。

“不是推，是腿。”沈畫耐心的糾正，站起來走動并示意他看自己的腿，再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腿上，并伸出一只手，做觸碰撞，卻也沒當時就上手，生怕意外。

魚尾是人魚的敏感部位，一般而言塞壬不可能讓人碰自己的魚尾，可現在是腿，跟畫一樣的人類雙腿，畫想摸一摸，就摸吧。

沈畫小心謹慎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腿上，一邊也在關注塞壬的表情，打算他一有異色就撒手。

☆、【014】塞壬的雙腿（二）

塞壬全身上下包括魚尾化成的雙腿皮膚都很緊致，毫無贅肉，身上覆着一層薄薄的的肌肉，線條流暢，一看就是蒼勁有力的風格。

沈畫小心翼翼的檢查着塞壬的雙腿，如果找到症結所在，或許塞壬能夠站起來，甚至走路。

殊不知，在沈畫的手放到他腿上的時候他就很想把她撕成碎片，他的腿跟他的魚尾一樣敏感，而在沈畫摸到他小腿的時候，塞壬竟覺得雙腿發熱，仿佛有了力氣。

塞壬不知不覺的曲起了一條腿，沈畫頓時驚奇道：“能動！”

塞壬自己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腿，一條曲起還有另一條……其實跟控制魚尾一樣，都是大腦控制，一個想法由神經系統傳輸，專業術語如神經系統塞壬不知道，但曲起腿來并不費力也是事實。

“畫，尼……”塞壬學到的詞有限，沈畫的名字是一個，“你”是一個，不過發音并不标準。

要知道，塞壬可是很少主動開口的，此時他這一開口沈畫就樂了，“要什麽，要站起來嗎？站，站，懂嗎？像我這樣，站着。”沈畫直指自己的腿，做了一個從蹲到站的動作。

塞壬望着她片刻，許久之後，一個“站”字才到了嘴邊，結果發出的音卻是：“贊。”

沈畫：“……”雖然沒有翹舌音，但還是給你點個贊吧。

“你先別急着站，試試腳踝能不能動。”沈畫也沒被喜悅沖昏頭腦，真要走路，也得慢慢來，“腳踝，看我這裏，試試……”

她給塞壬做模特，順便也讓塞壬習慣她的語言，語言的學習本就是多聽多說多練，聽得多了，哪怕塞壬不會說，起碼能懂一兩個詞也是進步。

塞壬在沈畫一步一步的指導下認識了腳、腳踝、小腿、膝蓋、大腿，不指望他能一次性記住，好歹讓他能稍微熟悉下。

在塞壬正式站起來前，他先活動了腳踝，腿彎，然後是腰身臀部，能不能使上力。

塞壬的雙腿正常，有知覺，腳踝能活動，唯獨在使力方面尚不得要領，沈畫扶着他試圖慢慢站起時，他倒是雙腳落了地，可未等身子站直，腳下就是一軟，連同沈畫在內都被帶着摔了一屁股。

“痛痛痛痛痛……”沈畫一時不備坐到了地上，倒不是塞壬太重撐不住，而是她坐下的地方恰好是一塊凸出的石頭，還帶尖角的那種。

下一刻，人魚的手就摸了上去。

沈畫：“！”

人類的羞恥心在這一刻被沈畫表現的淋漓盡致，她一把抓住那只“鹹豬手”，惡狠狠瞪着手的主人。

鹹豬手的主人塞壬歪着頭看她，似是在問“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你怎麽好意思用眼神詢問我怎麽了，女孩子的屁股是能随便摸的嗎？不被人一巴掌呼臉上喊流氓才怪！

可是，沈畫你确定人魚會有所謂的羞恥心？

那可是人魚，一條魚！海生海養的人魚，打從塞壬出生到現在一百多歲，從來沒有被教導過要有羞恥心好麽！

☆、【015】走背運？（一）

“女孩子的屁股怎麽能摸？”

“再有下次我就打你了啊……”

“除了屁股，還有胸也不能碰！”

“……”

沈畫開啓說教模式時塞壬依然面無表情，說實話，想讓不通世事的人魚情緒複雜起來真不太容易，因為他根本不理解人類的思想文化，他所擁有的都是原始本能。

所以沈畫跑回酒店把備用的手機給找了出來，裝上手機卡，在确保塞壬不會動手的情況下搜索出各種人物圖片。

“男人，女人……”沈畫一張圖片一張圖片翻過去，是為讓塞壬能夠清晰的分辨男人和女人。

塞壬：“……”他雖然不跟人類有過多接觸，但還是知道人類有男人和女人區分的，而且人魚也有雄性和雌性之分，只是他沒見過雌性人魚罷了。

“看到沒，男人和女人都是要穿衣服的，衣服，衣服，看我，這個是衣服。”沈畫拎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順便教導塞壬認詞。

“衣服。”塞壬學着她的發音，一次通過。

沈畫愣了一下旋即捧場的給他鼓掌：“學得好，很好。”

“然後是裙子，哦不，我今天沒穿裙子，穿的是褲子，褲子。”沈畫果斷進入了教學模式，從上往下，從頭到腳，完全是把塞壬當成小孩子教導。

塞壬完全不知道自己要知道這些人類用詞有何作用，他生長在海裏，只要他的雙腿能穩定變回魚尾，他就不會再到岸上來，就算能與人類對話又如何呢？人類依然是他的食物罷了。

可神奇的是，塞壬看着異常認真又情緒豐富的沈畫，居然真認認真真的學了。

也許這一輩子他只會跟這一個人類“相識”，就當是他魚生中的一次特殊經歷吧，反正也正好是特殊時期，有多少人魚連特殊時期都沒有？

“胸。”塞壬現在以沈畫為模特，一個部位一個部位去認，比起胸口平坦的自己，人類的女人和雌性人魚胸前卻不太一樣，挺起的。

人魚伸手……

“不不不，這裏不能摸！”沈畫登時紅臉避開他的觸碰，并瞪了他一眼，“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是，陌生的女人不要随意打招呼，更不能動手，尤其是胸、屁股這些重要部位。”

人魚聽不懂。

為什麽不讓碰？

沈畫跟人魚開始了拉鋸戰，沈畫一個勁的解釋女人身上不能碰的幾個部位，塞壬就像是跟她杠上了，她越是拒絕，塞壬就越想去碰。

沈畫的武力值遠不如人魚，而且當人魚伸出手指時，沈畫是本能的避讓，這殺傷力可真不是蓋的。不過塞壬也是知道沈畫的“柔弱”，因此他也挺小心。

交流什麽的實在太困難了？沈畫羞惱并加，要是現在換成個正常人，她絕對直接一拳過去給對方打成熊貓眼了！

沈畫瞅準時機，一把捉住了塞壬的兩只手，正想給他擺個臉讓他知道自己是認真嚴肅的跟他“說正事”，不想她剛擺上嚴肅臉，就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快、快點快點，衣服哎別把我衣服扯壞……”

☆、【016】走背運？（二）

暧昧的聲音伴随着兩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現在塞壬的視線中，沈畫明顯感覺塞壬一秒變海妖，氣勢淩厲，殺氣驟顯。

“嚯，怎麽還有人？”兩個滾成一團的男女剛到地上，男人就發現了先他們一步的“辦事者”。

“啊……”那年輕的女孩忙慌慌張張的捂住胸口，在剛剛那一通互啃之中，只兩根細帶子的內衣早被猴急的男伴給扯了，驀地看到兩個外人，登時爆紅了一張臉。

這兩人都是亞洲人，而且說的還都是華語。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沈畫很擔心塞壬會把兩人給傷了，他都不需要親自接觸這兩人，只需撿起一塊石頭，如傷那個小鬼子一樣傷這兩人的話，恐怕只能殺人抛屍了。

沈畫只覺後頸汗毛都豎了起來，趕在塞壬滅口前一把抱住了他，擋住他的臉和耳朵，更是單手抓着他的雙手，以防他突然出手。

塞壬皺着眉頭，想要暴力掙脫沈畫的雙臂，但他很清楚，如果用力，他肯定會傷到這個柔弱的人類。

人類真是太脆弱了。

“不要動。”沈畫察覺塞壬手動作的時候貼着他耳邊小聲道。

塞壬：“……”

“Hello~”這世上總有些男人是只看臉，尤其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比如帶着個小美女到秘密之地“恩愛”的男人，不見得是出于真心。

沈畫是個标準的混血美人，她的姥姥是純瑞士血統，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瑞士血統，深棕色的頭發，膚質逆襲白皙，五官略立體，雙眸微微凹陷，大而明亮，鼻梁高挺，雙唇不點而紅，更具風情的是左眼角處一顆芝麻大小的淚痣，襯得她整個人妖而不豔，豔而不俗。

沈畫真心覺得最近的運氣簡直差到極點，要麽遇不到人，遇到就是流氓，這是存心讓她活動筋骨嗎？

打不過塞壬難不成我還制服不了你？！

“待着別動啊。”沈畫将塞壬的兩只手放到一起，輕輕拍了下，換來塞壬略有些不解的目光，“不”這個字他大概了解。

“我們還是走吧……”眼看好不容易釣上的富二代突然“移情別戀”，小美女頓時生出危機感，內衣勉勉強強扣上，随後趕緊去拉她的男朋友。

“寶貝兒不急，咱們回去再玩。”富二代親了他的伴一口，目光卻沒從背對着他的沈畫身上移開。

只驚鴻一瞥，就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富二代迫切的想再認真研究研究，那漂亮的臉蛋，妖嬈的身段，簡直是極品……

富二代的目光如芒在背，沈畫深吸一口氣，用手指攏了攏塞壬的頭發，确保他的耳朵不會露出異樣，在塞壬意圖扭頭的時候又兩只手捧住了他的臉，認認真真的說：“別、動，看、我，我！”

“畫？”塞壬看着她。

“好，就這樣。”沈畫勾了勾唇角，站起身，緩緩轉過去。

當她轉向一男一女不速之客時，她臉上那淡淡的笑容褪去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冷漠。

而她這一轉頭，富二代的兩眼頓時冒出精光，不細看真不知道混血兒能長這麽漂亮，五官、身高、身材絕對是完美比例，這樣的女人，才該帶回去給他的兄弟們見見，省得那些眼睛長頭頂的家夥老說自己眼光差。就該把她帶回去，讓他們羨慕嫉妒恨。

沈畫望着情緒全部上了臉的男人，眼底冰冷一片。

☆、【017】跟我走吧（一）

“Whereareyoufrom？”富二代一臉淫蕩朝沈畫走去。

“最見不得華國人在國外如此丢人現眼。”沈畫冷聲說了一句，不怪外國人對華國人印象差，實在是有些不文明的現象被華國人展現的淋漓盡致，當然，不是所有華國人都如此。

沈畫雖常年在國外生活，也見過很多在國外的華裔留學生，但也同樣見過一些暴發戶在國外低俗的舉動，每當這時候她都特想上去給他們“糾正”。

富二代這種色迷心竅又恰好觸到沈畫頭上的，她不能忍。

“美女你也是華國人啊，正好啊我們呃……”富二代完全沒在意沈畫話中所說的“丢人現眼”，她的一口吐字清晰的國語讓富二代頗為驚喜，驚喜之後就想“入鄉随俗”的擁抱她，可沈畫會讓他得逞？

沈畫一拳直接打到了他的眼眶上，直把人給打蒙了。

“啊……你、你、你怎麽打人？”富二代的小女朋友捂嘴尖叫，食指指着沈畫。

沈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有沒有人告訴你，用手指着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小美女頓時紅着臉縮回手指頭，暗含秋水的雙眸瞪了她一眼。

“夠辣啊。”富二代摸着自己火辣辣的眼眶，裝模作樣的呸了一聲，帶着張揚的笑進一步往沈畫逼近。

沈畫冷笑一聲，骨頭癢我就給你松松，希望你到時候別後悔。

讓沈畫略意外的是這富二代還有點拳腳功夫，而且招招犀利……如果沈畫不是沈畫，說不定還真得被揍一兩拳，可惜他的對手是沈畫。

一分鐘後……

“饒、饒命……”郭雨生這回是真服了，心服口服，人美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身手……完全沒有反抗餘力啊！

郭雨生的小女朋友已經完全懵了，字卡在喉嚨裏憋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個來，而郭雨生則是完全看不出原樣了。

沈畫下手又狠又辣，而且還很陰毒，專挑他的臉下手，一頓胖揍，揍的他面目全非。除了臉之外，她還專挑他的肌肉下手，現在郭雨生哪怕能站起來，也走不了幾步，他的腿是軟的。

塞壬的傳承記憶裏有關于人類之間的戰争，他們為了掠奪而互相殘殺，鮮血染紅了一片海域，所以在他看來，沈畫打郭雨生真算不上打架。

不過他還是挺意外沈畫居然能把比她高比她壯的人打倒，只是姿勢不太好看。

嗯，被打的人類有誘惑着他的味道，好想吃……

郭雨生連連求饒，也終于讓他的小女朋友找回了聲音，哭哭啼啼的阻止：“別、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沈畫：“……”我還只是熱身呢。

“姑奶奶，求求您了別打了……”沈畫腳一動，郭雨生還以為自己又要挨揍，忙哭喪着臉求饒。

沈畫：“……滾吧，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沈畫老早就想放一次“狠話”，現在說出來頗有種完成了多年夙願的滿足感，配上她這一臉的蕩漾，着實把郭雨生吓得直打哆嗦。

郭雨生在小女朋友的攙扶下屁股尿流的滾了，是真的滾，因為郭雨生肌肉酸疼走不動路，走路得靠他的小女朋友，可他這小女朋友不到一米六的體格真沒辦法将一米八幾的大個頭扛走，尤其她自己本來就被沈畫吓得腿軟。

待兩人不見了蹤影，沈畫立刻從張望狀态回歸嚴肅，她快步走到了塞壬身邊，蹲下道：“塞壬，這裏也不安全，反正你現在沒魚尾回不到海裏，幹脆跟我走吧？”

☆、【018】跟我走吧（二）

塞壬雖然不懂沈畫說什麽，但她留下一串話半天不見蹤影，等人回來就抱了一堆人類衣服來給他穿之後，他果斷暴躁了！

“別撕別撕，好貴的！”沈畫趕在塞壬手撕之前忙制止，她是真不能看塞壬如此粗暴的對待衣物，尤其她還都剛買來的新的呢。

塞壬只能剖魚洩憤，看得沈畫嘴角直抽，感慨塞壬這剖魚的技術是越來越純熟了。

沈畫簡直要心塞死，先前一個小鬼子還不夠，現在冒出個富二代，誰知道這些富二代腦子裏是不是缺根筋，一個不好使就拿錢砸人，砸她倒是不怕，關鍵怕他砸一堆人找茬，沈畫縱然能打，雙拳也難敵四手。

塞壬？

塞壬站都站不起來，加之隔着遠距離的話戰鬥力不說是渣也好不到哪去。

話說，人魚是不是真有歌聲呢？那天被塞壬帶進海裏那模模糊糊的聲音，是不是人魚的歌聲？人魚的歌聲真的會致命嗎？

不管了，比起人魚的歌聲，沈畫現在打定主意要将塞壬帶走，天天看他睡石頭上也膈得疼。雖然在酒店的客房裏空間比較小，但适合養傷啊，塞壬的傷還沒好透呢。

可如果塞壬跟她去養傷的話，吃東西又成了麻煩。

啊啊啊啊啊，好煩躁！

“我就應該把你帶回家，丢在我家的游泳池裏養着。”沈畫見塞壬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并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腿。

沈畫情緒不高，塞壬輕易的察覺了出來，人魚可沒有處理人類情緒的經驗，尤其是把人類惹火後怎麽安撫。

人魚的安撫，就是給食物。

沈畫：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塞壬你怎麽能這麽無理取鬧呢？”沈畫看他那麽認真的表情莫名想到了“反差萌”這三個字，很有種把他抱着揉一通的沖動。

帶不走塞壬，又沒辦法讓他把衣服穿上，沈畫只能繼續陪着他練習走路。

慶幸的是，被揍的富二代沒再來，大概也是考慮到沈畫和塞壬只是“辦事”，才不會一直留在原地，所以只有傻了吧唧的人才會回撲原地。

“再走一走？”沈畫半抱着他試了又試，但讓從未走過路的人魚在陸地上正常活動，難度也是不言而喻。

塞壬其實不太樂意學習人類走路，但他又不知道人魚的特殊時期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如果畫不給他送食物，他只能自己去海裏尋覓食物，沒魚尾下海很不方便，吞噬人類的話……這附近他能感受到的負面情緒幾乎沒有。

塞壬活了這麽久，頭一次如此煩惱。

“腳疼嗎？”這一次，沈畫成功把塞壬扶着站了起來，塞壬的體重并不重，與他的身高完全不相符合，她甚至懷疑自己能把他打橫抱起。

沈畫這麽想，然後……也這麽幹了。

毫不意外，人類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塞壬被沈畫公主抱了起來，畫面那叫一個違和，可偏偏當事人，不，當事魚沒有人類男人被女人抱起後的自尊心受挫，他只是奇怪的看着沈畫，僅此而已。

“小美人，既然你都在我懷裏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小姐的人，跟着本小姐保你吃香喝辣，誰敢欺負你本小姐打斷他的腿。”

——沈畫沈小姐，你就存心欺負塞壬聽不懂你說的吧！

或許是沈畫的情緒實在太高興，塞壬着實排斥，他離奇的膈應起被沈畫抱在懷裏的姿勢，沒等她反應過來腰部一使力，輕易從她手中掙脫。

身形略是一晃，但雙腳卻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上！

☆、【019】岸上行走（一）

“塞壬，你能站住了？”沈畫驚喜道。

她是因為自己像人類一樣在陸地上站起來高興嗎？

沈畫的正面情緒對塞壬而言是折磨，可奇特的是塞壬寧願她維持這種他不喜歡的情緒，也不想從她身上感受到食物的氣味，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她一直給他送魚，魚不好吃，但沒有穿的奇奇怪怪的人類沒辦法長時間在水中，也游不快，就不指望她能給他送好吃的食物了。

塞壬雙腳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不止沈畫驚訝，就連塞壬自己也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腳……腰間被沈畫要求圍着的布條很礙事，他很想拉扯下來，不過考慮到如果他不在這裏圍點東西沈畫會不高興，唔，也不能說不高興，總之就是心情不太好，心跳很快，可能身體不舒服，他也就歇了心思，只在夜裏沈畫離開的時候他會摘下。

言歸正傳。

“走走看？來，跟我學，擡起一只腳……”沈畫兩手扶着塞壬的胳膊，碎碎念的同時擡起右腳。

塞壬聽話的跟着她學，擡腳。

意外的穩定。

沈畫亦是眼睛一亮，當即說：“來，我們現在跨一小步。”說着，她的右腳落在半步距離處，真的是一小步。

塞壬也不扭捏，他這是第一次經歷特殊時期，傳承記憶中只有少數特殊時期的人魚記憶，而且記憶僅限于特殊時期的人魚魚尾會化作酷似人類的雙腿，為防萬一，塞壬覺得是有必要學會在岸上行動，雖然他覺得即便在岸上人類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這一步落下，塞壬的身形稍微晃了晃，卻還是站穩了，只是腳底踩着的石頭有點疼。

沒有保護功效的鱗片，只有皮肉與石子的磨砺，塞壬有點不習慣。

“是不是腳疼？”沈畫是個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