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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就頭疼,聽說吳阿姨對我特別好。”

吳青夏嘆道:“想不起來就算了,人要學着往前看。”

佟凝說:“忘了告訴你,小江把嫌疑人的畫像畫出來了,跟相片兒似的。”

吳青夏道:“這是好事,按圖索骥比之前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強多了。拿給我看看,我吳青夏跟錢家和周氏嘉禾都沒法比,但好歹也打拼了這麽多年,一點人脈還是有的。”

錢江說:“畫像給姐姐和周權了,我用手機拍了一張,您看看吧。”說着,把手機遞給吳青夏。

吳青夏接過手機,一看之下臉色驟變,太陽穴的青筋突突地跳,一擡眼,對上錢江黑漆漆的眸子,心中湧起一股寒意。強撐着說道:“年紀輕輕的怎就做下這檔子事來。”

錢江問:“吳姨見過他?”從吳青夏進到病房開始,一舉一動,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她統統記在心裏,她情緒上的波動,驟然變白的臉色,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吳青夏立刻否認道:“怎麽可能,他有兔唇吧,我吓了一跳,長得真夠難看的。”

錢江噗嗤一笑,“吳姨是見多了漂亮的人,嘉雯妹妹就是個美人胚子,冷不丁看到一個醜的不習慣吧。”

待送走了吳青夏,錢江給周權發了條短信:

-請找人盯緊吳青夏,我懷疑她認識肇事者。多謝!

周權幾乎秒回:

-遵命!

-還有,不用謝!

把手機放在一邊,錢江舒展身體閉目養神。

青夏阿姨,你猜猜看,我該如何回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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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走廊裏一陣嘈雜,錢江差薛姨去外面看一眼。

薛姨剛出去,錢國濤就進來了,講笑話似的對錢江道:“現在真是什麽人都有,小趙和小孟剛剛揪出一個印度人,穿着醫生的白大褂,大搖大擺地想混進來,不知道是哪家沒腦子的媒體派來的......”

等等等等......印度人?

錢江嘴角一抽,她竟然把他給忘了!

☆、舒伯特和大魔王

“Grace,that's amazing!太棒了!”哈桑一臉崇拜地看着錢江的傷口,“你知道嗎,我一直想在這裏開個洞,釋放些顱壓,有助于進化。”他指着自己的頭說道。

錢江聳聳肩,不置可否,“你已經夠聰明了,不需要進化。請告訴我你是通過正軌途徑拿到的簽證。”

哈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非常正規。”才怪……

哈桑自從被法國政府遣返回印度,一直尋找機會逃出去,他才不要娶他十六歲的表妹,像他這樣的天才竟然還沒有被全世界認可,真讓人無法忍受。

他十二歲創立黑客組織“潘多拉魔盒”,為了逃婚十四歲僞造簽證跑到土耳其,十六歲輾轉到英國,在精英雲集的布盧姆斯伯裏病院研究各種案例,在他看來,精神病是人類進化過程中的必經階段,精神病人是正在進化的人類。接到Grace的短信,哈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對啊,他還沒去過中國呢!

錢江不想驚動父母,錢海兩處卧室的詭異之處,桌子上的書,還有他設了十四位密碼的電腦,她想等自己出了院再重新理一下思路。

錢江把哈桑介紹給錢國濤夫婦,佟凝和錢國濤自然以禮相待,在錢氏銀河PLAZA開了總統套房。背着錢江私下裏嘀咕,“這位印度友人是不是......”,“腦回路清奇。”“你可別在小江面前提,好不容易來一個朋友......”“我知道,你說話小聲點兒。”

***

周權是私立友好醫院最受歡迎的病人,顏高條順身材好,雖不大愛理人,跟他打招呼還是會禮貌地點點頭。小護士們湊到一塊叽叽喳喳為他辯護,哪裏有網上說的那麽拽,人家原本就是個貴公子,冷淡點才正常。聊着聊着,齊齊嘆息,可惜他今天要出院了,以後哪有機會這樣近距離的看他,為他換藥打針。

一大早,周權換了常服來找錢江,病房裏沒人,出門正巧碰到佟凝,“小江在頂樓天臺呢。”

過了秋分天氣開始轉涼,中午太陽高照的時候不覺得,一早一晚卻頗有幾分秋風蕭索之意。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地磚濕漉漉的,天臺上起了層薄霧。

急促的琴聲傳來,他放慢腳步,不想驚動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錢江背對着他,病號服外面罩了件針織衫,頭上戴着紅色毛線帽子。聽着提琴的顫音就知道她手速有多快。

《魔王》。

舒伯特在1815年根據歌德的同名詩創作的歌曲。

-“孩子,你為何恐懼?”

-“父親父親,難道你沒有看到我們正被魔鬼追逐?”

-“孩子,哪裏有魔鬼,只是霧氣罷了。”

-“父親父親,難道你沒有聽到魔鬼的低語?”

-“孩子,要冷靜,那只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父親父親,你看,魔鬼的女兒們也出現了。”

-“孩子,我看得真切,那些只是月光下閃耀的古老柳樹的枝條。”

-“父親父親,魔鬼拉扯着我的胳膊,他傷害着我......”

故事的最後,孩子的靈魂被魔鬼吞噬,在父親懷中死去。

一曲完畢,似是累極,拿着琴弓的手垂在身側,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察覺到身後有人,她猛地轉過頭,染着墨色的瞳孔看到他之後,緊張的情緒舒緩下來。眼角一滴将落未落的淚,晶瑩剔透,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地順着臉頰滴落。

周權下意識伸手去接,錢江怔怔地後退半步,仰頭不解地看他。

“你別難過......”他輕聲道。

錢江用手背抹了抹眼,“我沒難過,拉得太好,把自己感動哭了。”

知道她在胡說,周權也不拆穿,“你還要拉一會兒嗎?”

錢江道:“該吃早飯了。”

陪着她往電梯口走,周權說:“我今天出院,聽James說再過一周你也要出院了。”

錢江“嗯”了一聲。

兩人進了電梯,錢江抱着她的史特拉“火鳥”一言不發,看着琴弓出神。睫毛還是濕的,又黑又翹,眉骨的傷口已經愈合,精致的眉毛應是今早剛修過。

“我明天來看你。”她冷淡得讓他心慌。

錢江道:“你忙你的,不用過來了,我沒什麽事。”

周權問:“你是不是在怪我?”話說了一半,自嘲道,“也是,害你受傷,險些就......”

錢江搖頭,“我沒怪你,我們全家都感謝你。”

電梯門開了,幾個小護士看到周權,面紅耳赤地打招呼,視線在錢江和周權身上移來移去,聽說這兩個人傳緋聞呢,錢小姐豔福不淺。

誰要你們全家感謝?周權莫名煩躁,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一帶,錢江的額頭險些撞到他下巴,只聽他低低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別對我這麽冷淡。”

錢江盯着他的下巴和鎖骨,險些盯成鬥雞眼,一個激靈掙脫開來,難以置信地看他,“我不知道。”

周權道:“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錢江一手拿琴一手拿弓,架着胳膊後退兩步,突然一個轉身,跑了。

看着她見了鬼似的一溜小跑的背影,周權覺得這個狠心的丫頭今天就能出院。

還有......他第一次跟女生告白,這反應,始料未及。

他周權是被拒絕了嗎?

***

“哈桑,有人跟你告白過嗎?”錢江缺少合适的閨蜜,錢澄不用問了,苦追金昭至今未果,她只能就近找哈桑傾訴。

哈桑翻了個白眼,像是尊嚴受到侵犯,“你怎麽能問我哈桑-舒可拉這樣的問題?在孟買,有多少姑娘哭喊着争搶着想要嫁給我。”

錢江想了想,她沒去過孟買,還真想象不出來,“那你交過女朋友嗎?”

哈桑道:“婚姻是阻礙人類進化的枷鎖,我怎麽可能交女朋友呢!Grace,你好歹也是頭上鑽過孔的,不要讓無聊的情愛束縛了想象力......”

錢江感到幾乎愈合的傷口在隐隐作痛,好吧,她問錯人了。

☆、寒蟬鳴泣

錢江車禍住院這段時間沒人照顧公主,佟凝讓章叔開車把貓還給宣俊了。宣俊一有空就來醫院看她,每次都不忘錄一段公主的視頻。

公主粉嫩的肉爪子扒在屏幕上,宣俊探過頭來,眨眨眼,“公主想漂亮小姐姐了。”

他是在練習室拍的,背景裏傳來胖子誇張的幹嘔聲,“霧草,吐了吐了吐了。”

錢江咯咯地笑,冷不丁看見周權進來了,忙把手機塞到被子裏。

周權大馬金刀地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看小黃片呢?藏得這麽快。”

錢江說:“你才看小黃片兒......”

周權道:“都是成年人了,看就看呗,沒什麽大不了的。”

錢江張了張嘴,“Whatever.”

周權把椅子拉得近了些,“你吩咐我找人去盯吳青夏,這幾日她去過的地方我發到你手機上了。”

“謝謝,辛苦了。”錢江說着從被子裏把手機又掏了出來,“微信上?”

周權點點頭,“吳律師日理萬機,沒有一天不加班,去醫院看病都要半夜才有空。”

錢江問:“她去哪個醫院了?”

周權笑得別有深意,“聖星私立醫院。聽起來耳熟麽?”

錢江挑眉,“雷震?”

周權道:“雷院長那邊我會一起派人盯着,只是錢澄......還是先別告訴她了。”

錢江嘆了口氣,看着周權欲言又止。

周權輕輕勾起她的手指,一根根摩挲擺弄着,病房裏一下子變得安靜。

“周權,你跟錢澄關系好麽?”

周權手上一頓,“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周權擡起頭,正色道:“我不會腳踏兩只船,你最好也不要。”

錢江噎住,我什麽時候腳踏兩只船了?“那......如果有一天我和錢澄站到對立面上,你會幫哪個?”

周權聽了只覺好笑,這丫頭是不是傻?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附耳低低道:“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錢江像觸電一樣彈開,難以置信地瞪着他。

他、他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麽突然變了呢?

出院前James Yan給錢江做最後一次檢查。

錢江問:“聽說......您把我小時候那次車禍撞擊造成的淤血也一并取出了?”

James道:“是的,你的大腦現在非常健康,不要擔心。”

錢江又問:“和正常人一樣麽?沒有特別之處?”

James有些疑惑,“特別之處,錢小姐是指?”

錢江道:“比如說健忘、失憶,會......忘不掉,超憶症什麽的,我就舉個例子。”

James說:“錢小姐,你的大腦很正常,即使之前有過異常症狀也會逐漸消失。”

錢江如釋重負,笑道:“謝謝你James,真的非常非常感謝!”

***

一場秋雨一場寒,出院的時候錢江多穿了件薄風衣。人們都說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節,章叔特意繞路去了趟釣魚臺,讓錢江感受下京城絢爛的秋色。滿目橙黃,濃烈得刺眼。陽光透交錯糾結的枝桠灑在車窗上,照得她的臉忽明忽暗。

金钏胡同,錢家白牆青瓦的老宅外,寒蟬聲嘶力竭地叫着,氣勢上比盛夏那會兒弱了許多。

院門口,錢浩天坐在輪椅上迎她,車禍的消息鋪天蓋地哪裏捂得住,晴天霹靂一般,老爺子聽到就病了。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骨再強健也扛不住病,錢江都出院了,他還沒好利索。

錢江看了心疼,蹲下拉住他的手,紅着眼圈道:“爺爺,我回來了。”

這次,真的回來了。

錢浩天讓錢國濤扶他起來,“坐什麽勞什子輪椅,看把我孫女吓得,都要哭了。”

錢社長脾氣大又死倔,錢國濤争不過,只得攙起父親。

錢江上前一步趕緊攙着另外一邊,祖孫三代并排往內院走。

錢淅川一家也在,雷震像往常一樣站在妻子身邊,面目和善,眉眼溫柔,笑着朝她點頭。

錢江回以微笑,擦肩而過的時候卻不自覺地用餘光瞟他,于是捕捉到了,之前忽略掉的,雷震收起笑容那一瞬間的冷酷。

原來他不笑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對錢浩天來講,最近幾日錢家否極泰來、雙喜臨門,他在祠堂對着亡妻的牌位不停念叨,“我們錢家終于要嫁出去一個孫女了!”

“周家小子有眼光,哈哈哈。”錢浩天差管家把埋在後院桂花樹下的女兒紅挖出來,給錢國濤、雷震等人都滿上。

錢江懵住,爺爺是怎麽知道的?她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啊。

錢國濤不想女兒蒙在鼓裏,更不想看老狐貍繼續賣關子,解釋道:“周權昨天過來陪你爺爺下象棋了。”

錢浩天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多嘴!

錢江手裏筷子沒拿住,“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

“孺子可教,敏而好學。”錢浩天眼風一掃錢澄,“阿澄再加把勁,不要氣餒。”

錢澄轉過頭去,偷偷翻了個白眼,誰氣餒了?

錢淅川用商量的語氣跟錢澄道:“要不咱換個人吧,女追男隔層紗,要是能成早就成了。”

錢澄喝了口水,捂着肚子說:“各位且聊着,我內急先行告退。”

錢江在巷子口的露天咖啡館找到錢澄,在她身邊坐下。

“姐......”

“你別勸我。”錢澄悶悶道。

“我沒要勸你......”

“周權那小子是真男人,弄清楚自個兒心意之後不會藏着掖着,不會讓姑娘難受。”

錢江低頭,一行螞蟻正從桌子底下爬過,她伸腳擋住它們的路,領頭螞蟻停住,沿着她的白色帆布鞋繞路走,後面的螞蟻一只只跟上。

錢澄撐着下巴,“你跟小時候一樣無聊。”

錢江收回腳,“我小時候是不是來過這裏?”

錢澄道:“你到過老宅,應該是你和阿海第一次回北京,很多人都來看你們,那時候奶奶還在。吳律師和你們一起回來的。”

錢江靠在椅背上,努力回憶當天的情景,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遺漏了。

“你小特別霸道,舅媽讓我帶你玩,我相當不願意,可是沒辦法。”她突然想起好笑的事,“你這熊孩子到處亂跑,喜歡玩捉迷藏,老宅三進的院子藏你一個小東西誰找得着呀。”

錢江笑道:“我一點都記不得了,然後呢?”

錢澄說:“你躲在衣櫃裏,竟然睡着了。”

衣櫃、夏天、捉迷藏、女人的抽泣聲、樟腦的味道、旋轉的風扇葉片、悶熱、蟬鳴、男子輕聲安慰......

錢江問:“是誰找到我的呀?”

錢澄道:“吳青夏。”

☆、生存

I dived into the past.

我潛入過去

I was blind-folded by the darkness.

被黑暗遮住雙眼

I doubted my existence every moment.

無時無刻不在懷疑生存的意義

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生活詭異而猙獰。

深秋刺骨的湖水中她放棄掙紮,無邊的黑暗裏她和死去孩子蒼白的靈魂靜默對坐,她游走在塵世邊緣,數着布盧姆斯伯裏院牆外招魂的經幡踉跄而行。

她曾無數次笨拙地祈禱,小小的身子凄惶地跪在床前,上帝,既然你不願帶走他們,就請帶走我吧。她如何忘了質問,竟以為這些苦難理所當然......

輕微的頭痛把她帶回到現實,意識渙散的前一刻她舒展開身子,劃動手腳浮出水面,大口吸氣。

“3分15秒。”教練齊瑞站在池邊按下秒表,“錢江小姐每次都有進步。”

錢江游上岸,接過齊瑞遞來的浴巾擦了擦臉,“那是齊教練教導有方,不久前我還暈水呢。”

齊瑞笑道,“要不要歇一會兒,離下一節綜合體能訓練還有二十分鐘。”

錢江邊喝水邊比了個OK的手勢,“我去換衣服。”

她的頭發長得很快,幾乎能夠到眉毛了,傷口已經愈合,頭皮上留下一個小指尖大小的疤痕。她之前從未梳過短發,沒想到特別适合她。

按佟凝的話說,長得好的剃個禿瓢也好看,她兩個半月前可不就是個禿子麽。

那天從錢家老宅回來,她思前想後,怎麽都想不出她當時聽到了什麽。她真的睡着了,不是裝的。可惜有些大人做了虧心事,總要疑神疑鬼,明明自己有錯在先,偏偏怨到別人頭上。

哈桑還在破譯密碼,十四位密碼,數字、字母、符號任意組合,用最高速的計算機也要算個幾十年。為了不讓他閑着,錢江把哈桑塞到銀河傳媒的安全技術部,還讓錢國濤給他安個高級顧問的職務。

銀河傳媒(Galaxy Media)的業務覆蓋電視、網絡、寬帶、固定和移動電話,錢氏恒澤通過銀河傳媒持有包括DX.Galaxy經紀等多家娛樂、新媒體公司股份。銀河是恒澤集團航運、地産之外的第三大支柱,俨然成為一個龐大的私營媒體巨頭。

對錢江來說,銀河傳媒是上天為了彌補之前對她的不公正對待而賜予她的禮物,它是她延伸的手和腳,是她的眼睛和耳朵。有銀河通天的手眼,在它的核心技術部門放入全球排名前二十的黑客,她何愁找不到吳青夏和雷震的把柄。

哈桑入職第二天,分別黑進吳、雷二人的家庭網絡,在電腦裏植入遠程訪問木馬程序,将電腦中所有文檔做鏡像備份,并跟蹤他們的郵件。

作為錢氏的法律顧問和錢家的女婿,兩人不但選用銀河1.5GB/S超高速寬帶,連手機都是GalaxyMedia的sim卡。入侵後臺查通話記錄,順便做個GPS定位,簡直不要太容易。

兔唇嫌疑人卻如石沉大海一直都沒有找到,公安局的系統裏也沒有,他的存在仿佛刻意被抹去,又好像從未存在過。在警局發出的萬元懸賞通告之上,錢周兩家又加了一千萬賞金,消息一出,全城轟動。

錢浩天唯一的兒子錢國濤是銀河傳媒的老板,而她是錢國濤活在世上的唯一的孩子,這個巨無霸一定是她的,甚至恒澤集團的龐大帝國都有可能是她的,問題是,她如何提前掌權。

錢國濤是個斯文公子,雖氣勢上争不過錢淅川,以他牛津大學本科和沃頓商學院畢業的背景,智商絕對沒問題,講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經營得有聲有色,把持得密不透風。

錢江可以直接進銀河高層,她一出生就有恒澤股份,對于錢氏封建又頑固的元老來說,錢國濤是太子爺,錢海去世後,血統上講她是順位繼承的第二人,要排在錢淅川、錢澄和錢家三房的國湛、國澤及他們的子女之前。

她仔細分析優勢和劣勢,發現她最大的短板是沒有一個顯赫的名校出身。高中畢業?銀河傳媒最底層的職員都是大學本科,在中國,人們還是很看重學歷的。

可她等不到去心心念念的伯克利了,幕後的那個人不會讓她好過,甚至不想讓她活着。她需要武器,需要外援,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不喜歡的、喜歡的,個人好惡已不再重要。

錢江可以虛情假意赴鄭嘉雯的約,聽她憤世嫉俗怼天怼地,聽她抱怨吳律師的冷漠和對她的忽視。像她這樣喜怒行于色,狠毒都浮于表面的姑娘,随口說出幾句相關的和不相關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還有周權。

她和周權,抛開個人感情因素,單看家世背景,簡直就是豪門配對的典範。

她對他動心的時候并沒有想這麽多,是單純的被吸引和喜歡。他是她過去生活中從未遇見過也不敢肖想的王子類型,他在特拉法加廣場出現的時候渾身都在發光,就像走下神壇的大天使加百利,穿着衣服的東方朱利亞諾,更別說還給了她4張二十英鎊聽歌,花了六百萬歐元買她的畫......

真是個熱愛音樂和藝術的帥哥。

***

在這個娛樂至上的時代,跟三大經濟公司沾邊的,跟明星沾邊的,跟未來新星沾邊的,分分鐘能成為話題。

D.X.Galaxy培訓生造星選秀牽動着廣大少男少女和家長們的心,從全球海選到複賽和決賽,銀河傳媒衛星臺/獨播,收視率達4.7%。

D.X.Galaxy的股東,銀河傳媒大BOSS的千金突然出現在總決賽現場,嗅覺靈敏的媒體立刻圍了上去。

這是錢江車禍後首次公開露面,之前先在odate回歸演唱會上一鳴驚人,後又分別同PNG當紅偶像宣俊,嘉禾集團小公子傳出緋聞,光是拍一張她的正面照,證實Grace錢江毀容或者沒毀容,就能賺夠眼球。

-“錢江小姐恢複得如何?看您氣色不錯,生活上應該沒有問題吧?”

-“錢江小姐可否談一下車禍始末,聽說二位參加完聚會從酒吧出來不久便發生車禍,請問是否涉及酒駕?”

-“您對這一季總決賽的陣容有何看法?銀河傳媒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呢?”

錢江的服飾妝容有專人打理,旗下出了諸多當紅藝人的銀河傳媒當然不缺頂級造型師,她自身條件好,本就不輸明星超模,包裝之後,遠超過藝人出道的标準。

佟凝堅持讓章叔負責日常接送,說看錢江開車出門眼皮子會跳一整天。除了北京出行寶人肉GPS章叔,錢家讓長期合作的國際安保公司派人跟車,這些人有在法國當過雇傭兵在去年才從北非和中東戰場下來的,也有從三角洲特種部隊退役的,實戰經驗豐富。

銀河的金牌經紀和資深PR全程陪同,錢江不想回答的問題都由他們巧妙地擋下。鄭嘉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興奮的同時擠在錢江身邊竭力凸顯自己的存在感。

待有記者發問“您和周權是否在交往?”

錢江輕笑,用拿捏得恰到好處的角度面對鏡頭,“你去問他好了。”

沒有否認,模棱兩可的态度讓人浮想聯翩。

半小時後,正在東京出席時裝發布會的周權收到助理發來的視頻,反複看了多遍,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身邊坐着的黒崎總監斜眼看他,おかしい...一直面無表情日常扮酷的周老板突然變得心情大好。

D.X.Galaxy王牌夏宇擔任總決賽的host,盡管他刻意低調,還是強了參賽者的風頭。本場比賽結束後,公司将推出新一代男團女團,Mars和Venus6。

錢江把手機調成震動,看得津津有味,她坐在VIP席,身後幾排緊挨着的是D.X.Galaxy經紀公司一線藝人,如果視線能聚焦,估計她的後背都要被鑽成篩子了。大家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少東家相當好奇。評審團開始第一輪點評,周權的短信進來了:

[周權] 我有女朋友了麽?(表情符害羞)

錢江單手支着下巴,消息還聽快的,回道:

[錢江] 女朋友說YES。(冷漠臉jpg)

中場休息的時候,鄭嘉雯出去接了個電話。

吳青夏急道:“死丫頭你怎麽才接電話。”

鄭嘉雯不緊不慢地說:“人都死了,還接什麽電話啊。”

吳青夏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離錢江遠點,別着了她的道,你不是她的對手。”

鄭嘉雯冷笑,“吳女士,您未免太看得起我,或者是太看得起自己,她圖我什麽呀?錢?人?有這功夫我能要好幾個簽名了,莫名其妙!挂了!”

吳青夏警告她道:“你說話從不經大腦,嘴也沒把門兒的,當心禍從口出!”

鄭嘉雯早就不耐煩了,“吳青夏女士,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去舉報你兒子,一千萬賞金夠我花一陣子的了。”

吳青夏氣得臉色發白,那邊鄭嘉雯已經挂了電話。

她捂着胸口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不過幾頓飯幾場演唱會,她的傻女兒輕輕松松就被收買了,好歹也是富養起來的,竟然如此短視!

吳青夏不由得回想起當年,錢江奶聲奶氣地要鄭嘉雯去倫敦陪她玩。她何嘗不想把閨女帶在身邊照顧,可惜囊中羞澀,條件實在不允許,怎知她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事情,那個熊孩子一句話就辦到了。四歲的孩童就能掌控別人的人生,老天當真不公!

她憑什麽,佟凝又憑什麽,只因投了個好胎麽!

鄭嘉雯氣哼哼回到座位,錢江關心地問:“雯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鄭嘉雯說:“還不是我那個媽,煩死人了!”

錢江勸道:“吳姨是關心你,就你這一個閨女能不疼麽?”

鄭嘉雯擺了擺手,“算了,提她我就反胃。”

錢江手機震了一下,她以為又是周權,正想吐槽他沒完沒了,結果卻是哈桑發來長消息:

吳青夏私人手機的通話記錄,以及5分鐘前和鄭嘉雯的通話內容。

她還有個兒子?

舞臺大屏幕上,不斷變化的數字是在場嘉賓和電視機前觀衆的投票,随着數字最終定格,舞臺四周噴射出焰火,天花板上飄下彩色紙片和花瓣,D.X.Galaxy新一代偶像誕生了。在總決賽被PK下來的少男少女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并獲得了足夠的曝光度,雖不能直接出道,卻進入了D.X.Galaxy練習生名單,早早地俘獲了一批粉絲,關注他們成長。

錢江笑着鼓掌,兩頰梨渦盡顯,好一副端莊可人模樣。

青夏阿姨,你兒子幾乎要了我的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忙好累呀……

☆、星動

周權的官方微博是公司門面,由助理白潇負責日常更新和管理。昨夜錢江的采訪視頻流出,他的官微下收到近萬條留言,連金昭都湊趣@周權,“哥們兒,紅鸾星動了呗?(擠眉弄眼)”

從來不登陸的微博主人破天荒真身上陣,回複道:“是啊,表姐夫。”

金昭直覺一桶冷水隔着屏幕潑到他臉上,頓時萎靡不振。

明察秋毫的網友和媒體嗅到了濃濃的八卦氣息,微博裏炸了鍋,哇塞周總好直爽!表姐夫幾個意思?

白潇去了趟洗手間的工夫,老板搞出這麽大動靜,着實出乎意料。周權情史比和尚頭都幹淨,怎耐樹大招風經常“被男友”“被交往”,主動承認有喜歡的人還是破天荒頭一次。白助理推了推眼鏡,把按照模版寫好,準備給媒體的冠冕堂皇又似是而非的通稿删掉,坐在電腦前犯了難,下一條微博更新該怎麽寫?

錢江之前沒談過戀愛,她的感覺有些微妙。周權發給她一份行程表,列明下一站去哪裏、做什麽,回國的時間和航班號。

她需要知道這麽多嗎?

比起周權,她更想知道常悅的下落,她一向神出鬼沒的,最近更是音訊皆無。常悅是最早發現雷震有問題的,她應該盯他很久了。

佟凝覺得哈桑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定然會寂寞,為盡地主之誼,邀請他來家裏吃飯。

哈桑是素食主義者,在中國當素食主義者最幸福不過了,聰明講究又好吃的中國人把素菜做出這麽多花樣,可比他之前天天吃胡蘿蔔菜葉子強多了。

哈桑入鄉随俗,脫下印度長袍,穿起淘寶上買的馬褂和老北京布鞋,圍着民國時期知識分子的白圍巾,心裏由衷感激一位叫做馬總的商人。他抱着一大盆長勢洶湧的多肉,敲開錢家大門。

錢江道了聲謝,低頭默默接過多肉交給薛姨,留下明顯被他的裝扮驚吓到,卻竭力表達熱情好客之意的錢國濤夫婦。

哈桑稱贊他們家房子敞亮、院子氣派、裝修高雅、椅子舒服,裏裏外外誇了一遍,最後還補充了一句,wifi密碼設得好,又長又複雜,很有安全意識。

佟凝道:“本來沒設20位的密碼,只有六位,錢江她哥給改的,好在手機電腦都能記錄,要不每次都輸20位真要累死。”

哈桑笑道:“一般人不會想到,除非受到黑客入侵吃過虧。”

錢江和佟凝對視,“我們家書櫃上被人藏了攝像頭。”她心想,難道哥哥很早就發現家裏網絡被黑?有沒有可能她和哈桑監視吳青夏和雷震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監視他們?

錢江被自己的猜想驚出一身冷汗。

哈桑摸了摸鼻子,很有可能。

“你提到過車禍路段的攝像頭集體失靈?這個我也可以做到。不排除嫌疑人陣營有黑客的可能性。”

“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斷網、殺毒。Kill those f*cking RATs. ”

他眼裏滿是興奮,再讓我哈桑-舒克拉給你多加幾道防火牆。終于遇到個像樣的對手,可以好好打發一下時間了。

***

啧啧啧。被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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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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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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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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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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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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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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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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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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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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