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份暴露
容不漁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瞧着很是靈活, 但是卻只會做那辣手摧花的勾當。
九重葛捂着頭抖了半天才緩過來。
容不漁不着痕跡将那縷發扔在一旁, 當做無事發生, 故作鎮定道:“還拔嗎?”
九重葛含淚點頭:“嗯。”
容不漁:“……”
這孩子,是不是被疼傻了, 都這樣了還敢讓他動手拔, 真不怕變禿?
九重葛仰着頭看着容不漁如瓷玉的精致面容,疼瘋了也不打算錯過容不漁待他難得一見的溫情。
他已經沒了初見容不漁的記憶, 只知有印象起便是他在照料自己。
少時的容不漁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若不是容陵派了幾個人照料他, 他都能将九重葛連帶着自己給生生餓死。
饒是這樣,九重葛依然依賴容不漁依賴的要命, 半刻也離不開他。
那回姬奉歡不懷好意地想要試探逃跑路線時, 許是怕事情敗露後會被容陵責罰,便哄着諸事不知的他在深更半夜出了院落,說是要去找哥哥。
容不漁住的府宅中寬敞精致,小九重葛茫然跟着姬奉歡順着後院的後門往外走, 時不時往後看。
姬奉歡冷淡瞥着他,道:“瞧什麽呢?”
九重葛眼巴巴着道:“哥哥, 在哪裏?”
姬奉歡見他甜糯糯喚哥哥的模樣就覺得厭煩, 他毫不憐惜地抓着九重葛的手往外走,漫不經心道:“他就在外面,出去了就能瞧見了。”
九重葛只到他腰跡, 被他拽着幾乎腳尖點地要飛起來,掙紮兩下才胡亂蹬着地不願意走,嘴裏還在嘀咕着:“哥哥,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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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奉歡不耐煩地回頭看他。
九重葛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滅了燈的房子:“那兒!”
姬奉歡見他不願意走,頭疼揉了揉眉心,道:“他沒有在那,你到底信不信我?”
九重葛愣了一下,才為難地将搖咬了咬手指,遲疑點頭。
姬奉歡:“那還等什麽,走啊!”
九重葛眼巴巴看着他:“餓。”
姬奉歡:“……”
片刻後,姬奉歡怒氣沖沖地拿了兩個煮紅薯回來,兇神惡煞塞到九重葛懷裏:“吃!”
九重葛這才安分下來,乖乖跟着姬奉歡走了。
姬奉歡自小聰明,帶着個孩子熟練地躲過城中暗衛的巡邏,一路走向了城中的密林出口。
“走吧。”姬奉歡将一個遮目符貼在九重葛身後,将他往入口一推,道,“你哥就在裏面,進去就能尋到他了。”
九重葛已經吃完了紅薯,正乖乖站着等哥哥,聞言一歪頭:“哥哥不去嗎?”
姬奉歡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哥哥是在叫他,他皺眉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不去。”
密林中要麽是失了神志的鬼厭,要麽是失敗品活屍,任意一個都能将他啃得屍骨不剩,要不然他也不會将主意打到一個還沒他腰高的孩子身上。
九重葛本就為鬼厭,應該不會被同類相殘。
“去吧。”
九重葛毫無戒心,小短腿颠颠地跑進了密林中,很快不見了。
姬奉歡冷眼旁觀,片刻後,才微閉雙眼,手捏了個法訣,同九重葛背上的遮目符神識連接,緩慢瞧見了九重葛周遭的場景。
密林中全是彎彎曲曲的幽靜,樹枝将頭頂的光亮遮得一幹二淨,只能透過枝頭上發着微光的毛絮勉強看清楚一二。
九重葛體身為鬼厭,雖然還未有靈力,但是已可夜間視物,他一歪一扭地在密林道路中胡亂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累了,便直接席地而坐,伸手揪着一旁的葉子玩。
姬奉歡皺眉瞧着周遭的場景,似乎在尋找什麽。
片刻後,九重葛終于歇夠了,又爬起來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朝着前面走去。
姬奉歡餘光掃了一眼,突然瞧見九重葛視線所及的不遠處,正有着一個微微發着光的法陣。
他一喜,立刻就要讓九重葛回來,只是還沒出聲,便瞧見幾個面目猙獰的活屍朝着九重葛手腳并用爬了過來。
姬奉歡一驚,立刻道:“蠢貨!快回來!”
遮目符将聲音傳了出去,九重葛疑惑偏頭看向自己的後背,在原地轉了幾圈才把背上的符咒拿了下來。
姬奉歡道:“快跑!”
九重葛茫然地一歪頭,這才後知後覺瞧見了正朝他獠牙大張咆哮嘶吼的活屍。
九重葛當即被吓呆了,手一松,符咒緩緩落在地上。
姬奉歡:“九……”
他突然忘記了那孩子的名字,正要再說話,卻見遮目符的場景微微一晃,倏地消失了。
九重葛已經撒開丫子慌不擇路地跑了起來,但是那活屍雖然看着笨拙,實際上行走極快,不過片刻便追到了他身後。
九重葛哇哇大叫:“哥哥!哥哥!”
活屍猛地撲了過來,但是在碰到他身體之前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突然哀嚎一聲,直接滾落到了地上。
九重葛一個踉跄,直接臉朝地拍在了地上。
他爬起來,哆嗦捂着鼻子,血流了一手。
他又疼又怕,終于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而在他身旁的活屍似乎想要将他連皮帶肉啃了,但是卻因忌憚他身上的力量而不敢靠近,只能癫狂似的圍在他身邊轉來轉去,面目猙獰令人發憷。
九重葛被吓得直哭,雙腿發軟爬也爬不起來,只能捂着眼睛不去看面前的活屍。
許是他的哭聲,又将在密林中徘徊的鬼厭給引了過來,沒一會,九重葛身邊已經圍了一堆的怪物,全都繞着他轉個不停,想吃又不敢吃。
終于,一個雙眼發紅的鬼厭終于忍受不住誘惑,猙獰地撲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朝着九重葛纖細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九重葛臉色一白,呼吸險些停止。
下一刻,一道靈力直接打在那只鬼厭的脖頸,他就保持着那個獠牙張開的模樣,轟然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九重葛愣了一下,茫然擡頭看去。
容不漁站在不遠處,發間的引魂鈴晃得如同催魂似的,他大概是跑過來的,微微喘息着,眼中全是水光。
九重葛呆呆看着他。
容不漁看見一堆的鬼厭,本能作祟恨不得厭惡地吐出來,他強行撐着,頭暈眼花地看着九重葛,半晌才艱難道:“過來……”
九重葛立刻掙紮着手腳并用朝他跑了過來,一把被容不漁攬在了懷裏。
他原本已經哭得夠厲害了,被容不漁微涼的身體環抱住,不知為何哭得更大聲了。
“哥哥……”
容不漁看起來害怕得要命,但是卻也不敢露怯,他一邊将九重葛抱在懷裏,一邊看着朝他們虎視眈眈看來的鬼厭活屍緩慢往後退。
九重葛哭了一會,也覺得這會子似乎不太适合哭,只好扒着容不漁的肩膀,将鼻涕眼淚全都擦在容不漁身上,抽噎着道:“哥,你去哪裏了?我尋不到你。”
容不漁幾乎把他摔出去,難得動了真氣:“你還敢問我,等我出去再給你算賬!”
他說着,嗓音一變,被氣得似乎要哭,但是被他強行忍着了,只有眼尾有一抹飛紅。
容不漁後退到了一處密林拐角處,瞧着那些活屍鬼厭似乎因為忌憚而不敢靠近,遲疑了片刻,他才猛地撒腿就跑,将九重葛颠得幾乎吐出來。
活屍鬼厭省不得要到嘴的食物飛了,見狀立刻也跟了上去,嗚嗚哇哇胡亂叫着。
容不漁被氣得眼眶發紅卻也不舍得把懷裏的團子扔下去,怒氣沖沖跑了一會,便感覺身後的東西已經追趕了出來。
容不漁胡亂伸手往後揮出一道靈力,轟然一聲将地面炸出一個洞,卻沒傷到活屍鬼厭分毫。
九重葛拍手給哥哥打氣:“哥哥好厲害!”
容不漁怒罵:“這個時候廢什麽話?!”
他又開始慌不擇路地跑,最後還是容陵察覺到不對,宛如天神降臨般轉瞬出現在他身邊,只是輕輕一揮,成群的鬼厭活屍頃刻間化為一堆灰燼,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
容不漁吓得渾身發軟,将九重葛放在地上,險些撐不住地坐下去,被容陵一把攬在了懷裏。
容不漁這時才想起來後怕,他死死抓着容陵的衣襟,終于哭了出來。
容陵又氣又怕,若是自己再遲來一會,是不是就再也見不着他了,想到這裏,他向來柔和的臉上浮現一股壓抑至極的戾氣。
将容不漁臉上的眼淚擦幹,容陵努力壓制着怒氣,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容不漁哭得抽噎,還是不住往容陵懷裏蹭,除了叫爹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陵見狀又有些心軟,只好将他抱着,又瞥了一眼旁邊仿佛吓呆了的九重葛,嘆了一口氣将他也抱在懷裏,轉身出了密林。
姬奉歡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九重葛被容陵的暗衛送回了房中,洗漱了一番便渾渾噩噩睡了過去,直到翌日清早起來時,才聽說容不漁被罰了。
他吓呆了,連忙裹着衣服去容不漁房間,還沒進去便瞧見了守在門外的禾沉。
九重葛年紀雖小,但是也察覺到了禾沉可能不太喜歡容不漁,見他眉頭緊皺在門口遲疑,洩憤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眼睛還帶着點沒睡醒的水光,瞧着像是小貓伸爪子似的,沒什麽威懾力。
禾沉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吓得收回了視線,颠颠從他旁邊跑過去了。
昨晚容不漁被容陵抱回了原本的住處,不知發生了什麽,今日一早回來時,已經昏迷了。
姬奉歡正單膝跪在床沿,皺着眉給他擦汗。
九重葛見到他,昨晚的事似乎也轉過神來了,迷糊間知道他是在騙自己出去,所以才連累的容不漁和他險些被啃,立刻兇巴巴地上前,往姬奉歡身上一推,怒道:“你出去!”
姬奉歡瞥了他一眼,沒心情和他鬧。
九重葛氣得又瞪他:“你是壞的,騙我……”
姬奉歡有些不耐煩了,随手從旁邊碟子裏捏着一塊桂花糕塞到他手裏,道:“邊吃去。”
九重葛立刻安分下來,乖順地捧着桂花糕在一旁啃去了。
容不漁似乎被容陵罰了一頓,後背上全是傷痕,燒得整個人都傻了。
後來姬奉歡才知道,容陵将他帶回去後便責問發生了何事,容不漁前幾日聽姬奉歡說過要出城的事,唯恐容陵把他們扔出城去,便将一切罪責擔了。
容陵氣急,破天荒地把他打了一頓。
容不漁自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樣的懲罰,還沒挨幾下就哭着昏了過去,容陵也不好再下手,只好讓人把他送了回來。
經由昨晚的事,姬奉歡和禾沉知曉了外面密林的陣法位置,原本容陵出現時,他們已經抱了東窗事發被扔出城喂活屍的準備,只是沒想到容不漁竟然傻乎乎的,明知他們不懷好意還要替他們去背罪。
姬奉歡原本就對他沒多少惡意,這下更是不願再傷他,連一向強硬冷漠的禾沉都有些松動。
容不漁昏睡了整整三天,第四日才迷迷瞪瞪張開了眼睛。
禾沉在一旁守着,瞧見他醒來,眉頭一皺,有些別扭着開口:“喝水嗎?”
容不漁睡懵了,半晌才道:“小九……”
禾沉道:“他沒事。”
容不漁這才松了一口氣,眸子一阖,再次睡了過去。
容不漁細皮嫩肉的,後背的傷痕極其明顯駭人,每回姬奉歡給他上藥時,定要有人在旁邊按着,要不然他準能将自己給撲騰下床。
“疼疼疼……”容不漁咬着被角,含糊地發出一串痛吟,“輕點輕點啊……”
姬奉歡皺眉道:“你別亂動。”
禾沉和觀鶴在旁邊抓着他兩只小臂按在榻上不讓他亂動,姬奉歡緩慢将藥在他後背推開,容不漁疼得渾身都在抖。
觀鶴垂眸看着他,慢吞吞道:“我給你念大悲咒吧。”
這還是觀鶴頭一回同他說話,容不漁顫顫巍巍擡起頭,艱難道:“要為我超度嗎?”
觀鶴性格溫吞,按着容不漁時懶得花力氣,根本就是在劃水摸魚做做樣子,他一歪頭,道:“讓你靜靜心,就不疼了。”
容不漁嗚咽個不停:“不聽,你閉嘴。”
觀鶴也不聽,固執己見地開始念大悲咒。
容不漁:“……”
容不漁大概是服了,徹底不再動彈,任由姬奉歡給他上了藥。
自那之後,每回上藥觀鶴都要在一旁念咒,九重葛每回瞧着都以為這幾人有把容不漁弄死順便超個度的打算。
容陵許是真的動了真氣,直接将伺候容不漁的人給招了回去,什麽都沒給他留。
平日裏的容不漁本就很難伺候,加上沒人在身邊侍候他的起居,只好使喚姬奉歡等人。
姬奉歡見他傷成這樣,心中愧疚非常,便心甘情願伺候他,每日被他指使得轉來轉去。
九重葛還太小,連個碟子都端不穩,只好跟在容不漁旁邊享福。
容不漁的那雙手,自小到大做過最繁瑣的事便是編花環,他無師自通,随意幾下就能将花環編得極其貌美。
不過,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會。
讓他自己端碗喝藥,他都能将半碗藥灑得滿床都是。
有時,年幼的九重葛都十分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直到後來才發現,容不漁真的不是僞裝,他是真的手殘。
禾沉似乎瞧不過去了,便讓他學着握劍——只是他第一天拿劍便被劍柄砸到了腳。
至今,已十幾年過去了,容不漁依然什麽都不會,連拔蘑菇都能将人一半青絲給薅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蘑菇叢裏拔頭發。
容不漁不知道九重葛在想什麽,自顧自摸索着将蘑菇拔完,才将九重葛的頭推開,挑眉道:“随意調戲兄長,我之前就是這麽教你的?”
九重葛眨眨眼睛:“我沒有調戲你。”
容不漁道:“可是你說我好看,難道不覺得自己有些輕浮浪蕩嗎?”
九重葛不知道為什麽誇個好看就輕浮浪蕩了,只好認真地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旁人都比不上哥好看。”
容不漁幼時很少同人接觸,根本不覺得自己容貌有多好看,雖然後來在清河之境待了幾年,每日都能聽到衆人在議論他的相貌和氣運,他只覺得那是邊陲鄉野之人沒見過多少世面罷了,并未放在心上。
此時九重葛突然誇他,容不漁開始認真地思考在末行之日靠容貌能不能找個冤大頭吃軟飯。
雖然這樣,但是容不漁還是皺眉,道:“不準再說這樣的話,沒有禮數。”
九重葛見他不喜,只好閉嘴。
兩人拔了半天蘑菇,再次入了夜。
九重葛試探着開口道:“哥,我能同你睡在一起嗎?”
容不漁被石床硌得渾身難受,聞言皺眉道:“怎麽?”
“我怕等會再長蘑菇。”
容不漁此時已沒那麽因鬼厭的身份而仇視九重葛了,相反,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九重葛身上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本能令他心安。
容不漁朝他招手:“先過來。”
九重葛颠颠坐過去。
容不漁二話沒說,手在九重葛胸口處從上到下摸了摸,又滑到筆直修長的腿上摸了半天。
九重葛被他摸得渾身發癢,不知為何臉有些紅,但是又不敢揮開容不漁的手,只能強行忍着,讷讷道:“你在摸什麽呢?”
“摸摸你硌不硌人。”容不漁随意答着。
九重葛身形颀長,寬肩窄腰,衣服下的骨肉肌理分明,反正容不漁摸來摸去,覺得應該會比石床要軟一些。
容不漁将他拉上了石床,半靠着倚在他懷裏,悶聲道:“不要亂動。”
這是把他當墊被了?
容不漁又冷又怕,整個人蜷縮在九重葛懷裏,微微閉上眸子,似乎要睡覺。
幼時九重葛都是這樣被容不漁抱着睡的,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兩人位置會這般調換,愣了半天才輕輕收緊手臂。
容不漁眼睛也不睜,威脅道:“再動我把你手臂也拔了。”
九重葛一僵,立刻放松了身體,不敢再動了。
容不漁這才滿意地在他懷裏蹭了蹭,手指撫上九重葛的心口,緩慢地點着畫圈。
九重葛有些想不通容不漁到底想做什麽,讷讷道:“哥……弄死我,沒人給你找果子吃了。”
容不漁幾乎被氣笑了,他使勁點了九重葛心口一下,似笑非笑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就知道吃啊……”
他話剛說完,突然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
九重葛沒發覺他的變化,依然僵直着身體充當墊被。
他身體源源不斷傳來熱意,将容不漁整個身體包裹住,沒一會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容不漁靠在他懷裏,神色有些凝重,但是沉默半天,依然沒有做什麽。
兩人沒一會便一齊睡了過去,直到第二日下午才醒了。
容不漁率先清醒,感受着九重葛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抱着他,不自覺笑了笑,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之前的疑慮。
他輕輕擡手扶着九重葛的脖子,在他耳畔吹了口氣。
九重葛睡得迷迷瞪瞪的,恍惚間突然感覺到容不漁在他懷裏蹭了兩下,他眼睛睜不開,只好伸手拍了拍容不漁的背。
容不漁摸索着湊上前,在九重葛耳畔輕輕蹭了蹭,試探着喚道:“還醒着嗎?”
九重葛茫然張開眼睛,眼裏全是睡意。
“哥?”
容不漁輕輕一笑,柔聲道:“二七,你餓嗎?”
九重葛沒反應過來,呆呆點頭:“很餓。”
容不漁:“……”
容不漁笑容未變,直接一蹬腿,一腳将九重葛踹了下去。
九重葛猝不及防掉了下去,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才徹底清醒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應答,九重葛忽然感覺一股涼意順着後背緩慢爬上來,令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唯唯諾諾地擡起頭,便對上了容不漁無神卻冷漠的眸子。
容不漁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九重葛的方向,淡淡道:“嗯?好玩嗎?”
九重葛低着頭,裝作無辜:“啊?什麽呀?我不知道。”
容不漁嗤笑一聲:“我早該知道的,二七,九重葛,呵呵,你還真當我是傻子,連這麽明顯的暗示都瞧不出來嗎?”
九重葛愣了一下,見瞞不過去了,只好讷讷道:“可是你之前也沒……”
容不漁冷冷投過來一瞥,九重葛立刻不敢說話了。
容不漁道:“解釋吧,我聽着。”
九重葛妄想轉移話題,道:“啊,我又長蘑菇了,哥你看……”
容不漁淡淡道:“你哥是個瞎子,瞧不見。”
九重葛:“……”
九重葛有心想要湊上前去蹭他的手,但是看容不漁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有些擔心他會直接把自己頭發都拔下來,只好歇了這個心思。
原本容不漁便懷疑過二七就是九重葛,但是自從那回兩人同時出現後,他才半信半疑打消了這個念頭,而這一次疑心再次起來,他只是随意試探,便直接揭了九重葛老底。
此人,當真好大的狗膽。
九重葛見他真的有些氣了,才小心翼翼道:“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只是當時你見着我就跑,我被逼無奈,所以……”
容不漁道:“誰見着你就跑了?”
“清河之境外,我那時向你求救,你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容不漁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有這回事,那次引魂鈴響得震耳欲聾,他唯恐救的是鬼厭,直接甩手就走。
沒想到……
容不漁道:“所以你就變成孩子騙我,虧我還當你是真的被哥哥抛棄了——等等,你說抛棄你的哥哥,不會就是我吧?”
九重葛瞥了他一眼,才小聲道:“嗯。”
容不漁立刻道:“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抛棄過你?”
九重葛有些為難,正要随便哄他幾句,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接着九重葛布下的結界被驟然轟碎,琉璃破碎聲響徹耳畔。
雷日即将結束,最後一陣雷宛如聖境雷劫,威力極大,只是一下便将整個山洞劈得粉碎。
九重葛瞳孔劇縮,猛地上前一把将容不漁護在了懷裏。
山洞轟然倒塌,被九重葛一揮手罩出一道結界,将地崩山陷的碎石泥土全都擋在外面。
在方圓幾裏之外的天空徘徊許久的雷終于尋到了目标,立刻擁擠着噼裏啪啦朝着容不漁所在之處劈下。
轟隆隆一陣巨響。
九重葛擋在他身上,将他死死抱在懷裏,全然不顧天空中閃着電光的紫色雷霆。
容不漁就算看不見,聽聲音也知道那雷霆到底有多大威力,他用盡力氣去推九重葛,厲聲道:“滾開!”
九重葛俯身在他脖頸處輕輕蹭了蹭,輕聲喃喃道:“別動。”
容不漁怒道:“你找死嗎?!”
第一道雷轟然劈下,直接将九重葛的結界劈碎,剩餘的力量竟然絲毫不減,重重擊在九重葛背後。
九重葛只覺得渾身經脈劇痛,鮮血從他唇角溢出。
容不漁不住推搡着他,妄圖讓他離開自己身邊,但是他靈力已消散無幾,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推動分毫,恍惚間還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九重葛依然緊緊擁着他,嘴裏還在呢喃着:“別動。”
容不漁的手頹然垂了下來,有些愕然地感受着九重葛帶着血腥氣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身上。
他從未被一個人這般拼盡性命保護過,這種陌生的感覺簡直令人心慌,他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末了,只能掙紮着繼續推他:“快走,你再待在這裏,會死的。”
九重葛不答,只道:“別動。”
雷一道道劈下,容不漁每聽到一聲雷劈下,都覺得仿佛是擊在自己心尖上,疼得他渾身有些發抖。
正在此時,一旁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做什麽呢?”
容不漁一愣。
逐鹿?!
逐鹿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面前,蹲在旁邊好奇地看着緊抱着容不漁的九重葛,疑惑道:“雷都已經不劈你們好久了,你怎麽還抱着我家壯士?”
“你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掉馬快落。
感謝 秣陵x2、平陸成江、魚丸yuwanx2、天靈 的地雷
感謝 此岸觀山雪、魚丸yuwan 的手榴彈
感謝 魚丸yuwanx5、黑川、天靈 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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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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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