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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蘭渾然不覺自己女兒心中情緒, 拉着她轉身就往家裏的方向走,伸手揮別身後的一衆“戰又”,看着還有點兒渾然天成的領導氣場, 整的跟下鄉慰問的婦女代表似的。

林晨見狀也拉着何清退出人群。

何清努了努嘴, 開口與自己太極隊的幾個隊友道了再見,拾起旁邊地上的小布袋子。

看着兒子的後腦勺,一臉不高興地說:“阿晨,那丫頭不錯,但她媽可不是個好東西。”

林晨沒有回答,輕咳一聲,索性直接問她:“我們不是那個關系, 還有,你回國怎麽不讓林晚告訴我?”

何清臉上露出一點委屈的表情, 低頭小聲道:“這不是怕耽誤你工作嗎,再說了,你現在躲着你妹,她上哪告訴你去啊。”

林晨見這娘倆還同仇敵忾上了, 忍不住沉聲開口:“如果林晚不把她那幾個姐妹成天挂嘴巴上,還試圖偷拍我的裸/照發給她們, 我也不至于連自己的房子都回不去。”

何清聽見這話, 立馬聳着肩膀閉上了嘴。

畢竟這事兒說起來其實也有她的一份在裏頭。

她對林晚那些個小姐妹印象挺好的, 年輕漂亮有才華,能劃拉一個當自己兒媳婦,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

況且林晨早年一心學習, 後來成天忙工作,還真沒見哪個對姑娘動過心,何清在瑞士生活多年,見過同性戀無數,生怕自己兒子也走上歪路。

林晨可不想應付她們這些沒頭沒腦的心思。

嘆一口氣,偏頭對着那頭沈寒山和吳思思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坐進自己的車裏,拉上安全帶,面色平淡地說:“媽,林晚不小了,大學畢業的時候說要找靈感,上山裏待了大半年,現在出來跟個畫室還能鬧掰,你這麽擔心我,怎麽就不擔心擔心她。”

何清于是很是嚴肅回他:“這怎麽一樣呢。你妹從小到大男朋友多的手指頭數不清楚,你可是一個都沒有呀,阿晨,你老實告訴媽媽,你不喜歡男人吧?”

林晨握着方向盤,只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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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寒山在辦公室看見林晨,這人雖然還是和平常一樣面癱着個臉,但眼神閃爍,一看就是有事兒。

沈寒山不好管閑事,但覺得看林晨笑話挺有意思,忍不住問:“怎麽的,林子,你這是昨兒晚上被你媽教育了?”

林晨将文件放在桌面上。

沉聲回答:“老大,今天晚上你有事沒。”

沈寒山想了想答:“應該沒有,怎麽了?”

林晨于是半挑起眉毛,這表情在他臉上可不多見,輕咳一聲道:“陪我去相…相個親。”

沈寒山愣在原地好半天,直到辦公室又響起了敲門聲,他才“噗”的一聲大笑出來,趴在桌面上,一臉深沉地回答:“放心,今兒哥陪你去!”

就這麽着,等林晨轉身出了辦公室,沈寒山剛想打電話給自家媳婦兒告訴她這麽樂呵一事。

誰知那頭吳思思晚上也不回家吃飯,原因和他大致相同——得陪夏五相親。

兩人下了班雙雙趕到陳興蘭和何清安排好的酒店。

夏五的這個相親對象姓劉,看着有幾分帥氣,是一美術學院博士生,今年二十八。

長得不矮,一米七七的個子,就是整個人打扮有些文藝,手上拿一《追憶似水年華》。

臉上戴一圓框小眼鏡,微微一笑,很有種革命叛徒蒲志高的氣質。

開口說話更是讓人觸目驚心:“他們說,人這輩子一次不經意的遇見,其實是上輩子無數次回頭才換來了。”

吳思思聽見這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顫,心想好在沈寒山沒有在這裏,不然他或許真會想起他多年前拒絕過的某一位姑娘,并為此神傷一陣。

沈寒山拒絕過的那位姑娘也是個學美術的。

高中那會兒,堅持不懈地追了沈寒山兩年。

她和那時定期給沈寒山遞情書的姑娘不太一樣,她不僅喜歡以情動人,說話文藝風雅,還從來不期許得到沈寒山的回應,眼中脈脈含情,跟個情聖似的。

沈寒山有一回上美術室找人,正巧遇見那姑娘一個人作畫。

姑娘眼中閃爍着暧昧不明的光,沉默一會兒,決定與他探讨人生的真谛。

她先是告訴沈寒山自己內心的苦楚,而後聲情并茂,堅稱這美術室裏落下的一地鉛筆灰屑其實不是垃圾,而是歲月的塵埃。

那一排排高高豎立的支架下,掉落的也不是大衛的褲衩,而是他們即将逝去的青春。

随後,她望向窗外,眼中甚至帶起了蒙蒙細淚,就像那窗邊随風飛舞的不是八塊錢就能洗完一整箱、帶着人工清洗劑味道的窗簾,而是小清新們青春的織帶,每一幕都是能美得讓人心醉的。

沈寒山那時聽見她的話,只覺毛骨悚然。

他沒法在那樣煽情的時候告訴這姑娘,這巨大的兩方窗簾在他眼裏其實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胸罩。

他覺得自己不能冒然進入神經病人的世界,因為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友好的。

好在吳思思年少時也曾沉迷文藝,對這位劉博士抛來的話還能應付一陣。

三人吃過了飯,劉博士便提議去唱歌。

吳思思見狀連忙問:“小夏,你唱歌怎麽樣?”

夏五拍拍胸脯,一臉驕傲道:“你就放心吧!我小名可是叫‘鄧紫棋’的哦!”

吳思思聽她這麽說,一時也松了一口氣。

可等到三人進了包廂,這位‘鄧小姐’張開嗓子一嚎,吳思思嘴裏的花茶差點沒有噴出去。

只見夏五這厮點了首歡快的流行歌曲,一個音沒在調上不說,整首歌的節奏還被拉得特別慢,猛地一聽跟哭似的。

劉博士歷經花開花落,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能把難聽演繹得這麽生動的。

坐在原地兩眼一黑,只覺自己的世界受到了沖擊。

抱着自己的《追憶似水年華》悲嘆:“這是什麽狗屁鄧紫棋!”

夏五覺得不服氣,指着他的鼻子喊:“我又沒說是香港的那個鄧紫棋,我是蘑菇屯的凳子騎!每次下鄉村民都列隊歡迎,挨個舉着凳子讓我坐的!”

吳思思捂住額頭,心想:林晨,你就行行好,把我們小夏收了不要讓她禍害社會了吧。

相比于夏五那邊的文藝人士。

林晨這邊相親的女人就要接地氣多了。

人家是才大學畢業的姑娘,學服裝設計的,追求時尚,穿着新潮,臉上還帶着現在流行的哥特妝容,深紫色的嘴唇性感極了。

沈寒山對此大加贊嘆,靠在林晨耳邊,忍不住輕聲開口:“林子,我覺得,這姑娘中毒了還堅持來和你相親,就憑這态度也很不錯了。”

林晨站在原地,心裏只能默默喟嘆一聲。

開口剛把自己和身邊的沈寒山介紹一遍,那頭服務員就走了過來。

林晨見狀立馬将菜單推過去,示意沈寒山點菜。

今天這個店子是北城最正宗的法國餐館,從店長到店員清一色外國人。

何清專門找了這麽個店,目的就是讓林晨露幾首漂亮的法語。

這小子從小學霸,上學時候雖然主講德語,但法語也很是流利,英文作為第三外語倒是顯得一般了。

沈寒山相比之下法語就差了不少,磨磨唧唧地點完菜。

那姑娘一開始偶爾還瞄兩眼林晨。

等沈寒山點完菜,她幹脆看着沈寒山眼神不轉開了。

沈寒山渾然不覺自己被盯上。

倒了點紅酒進杯裏,自己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一般。

那姑娘于是率先打破沉默,看着沈寒山來了句:“沈先生是林先生的上司?”

沈寒山輕咳一聲回答:“算是吧。”

那姑娘又問:“沈先生和林先生認識很久了吧?”

沈寒山看了看旁邊的林晨,回答:“是有些年頭了,怎麽的?”

那姑娘笑着說:“沒什麽呀,就是想知道林先生以前是什麽樣子的,不會也和現在一樣,這麽不茍言笑吧?”

沈寒山這下樂了,咧嘴一笑,不懷好意地道:“嗨,那你可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剃了個大光頭呢。我們男生以前總會給看黃片起個比較雅致的名頭,我的就叫讨論人類起源。那天我和我哥們兒想和他套近乎,趴在窗臺上問他,說咱去研究人類起源呗。你猜這厮怎麽着?”

那姑娘被挑起了興趣,眼睛放光地問:“怎麽?”

沈寒山“哼哼”兩聲回答:“這厮當時答是答應了,可他他媽帶着我和我那哥們兒看了一個下午的動物園!從公猩猩到母猩猩,再到小的看不見小兄弟的未成年猩猩,最後到正在交/配的猩猩。你都不知道,我那哥們兒最後回到家裏整個人都頹了,見着他房東,張嘴就說,喲,這只猩猩長得最标致。”

那姑娘被沈寒山的形容樂得不行,整個人都要笑歪在座位上。

林晨摸摸鼻子,也覺得有些尴尬。

好在不一會兒菜就上了來,沈寒山那張能跑火車的嘴終于得以消停。

可姑娘還覺得意猶未盡,吃完飯還嚷嚷着要上KTV,因為她中途聽林晨提了提沈寒山以前自己組建樂隊的事兒。

沈寒山沒反對,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好領導,好哥們兒,理應送佛送到西。

于是找了附近的一個店進去。

三人在包廂裏唱了一陣,沈寒山覺得悶,也想着給林晨和這姑娘留點私人空間,于是起身打着上廁所的借口出了房間。

本來想上走廊抽根煙,可煙都還沒掏出來呢,那頭的小姑娘就跟出來了。

看着靠在欄杆上的沈寒山,開口就是一句:“沈哥,我喜歡你,我們試試呗。”

她這話剛說完,沈寒山對面的包廂突然也竄出來兩個人。

打頭的那個還挺熟,能不熟麽,早上還抓着她的手打了一炮呢。

後面跟着一傻逼,張嘴喊着:“吳小姐,我覺得我們其實挺合适的。”

吳思思和沈寒山站在原地互相看見對方,忍不住微微一愣,挺尴尬的。

還是吳思思忍不住率先問了句:“你…也在這兒啊?”

沈寒山臉色不悅地答:“不然我還能在哪兒。”

劉博士和沈寒山旁邊的姑娘這時都有些驚訝地走上來,輕聲問:“沈哥(吳小姐),你們認識啊?”

沈寒山咧嘴一笑,看着劉博士,露出自己一口森森白牙,沉聲回答:“是啊,我們不光認識,我們還他媽扯過結婚證呢。”

吳思思站在原地,只覺尴尬無比,林晨和夏五這會兒也覺得另外兩人離開的有些久了,走出來,看見對方,彼此挑了挑眉。

這個道:“靠,林晨你不是說你加班麽!居然來這種地方?”

那個回:“你說你回蘑菇屯造福人民群衆,原來這就是你屯裏養的豬?”

作者有話要說: 小鄧的粉絲請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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