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陳北的話在應暖可平靜的心湖上掀起了漣漪,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着了,後半夜又發起了高燒。
仿佛身處一團烈火之中,周遭全是一片滾燙,她不舒服地皺着眉頭,随着身軀的扭動,被子被她弄得大半掉在地上。
應暖可迷迷糊糊,熱得大汗淋漓,待她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淩晨五點了。
出了一身熱汗,身上黏膩不堪,睡衣緊貼着皮膚,帶着一層涼意,應暖可猛地打了個寒顫。
在床上休憩了片刻,她下床前往浴室,往浴缸裏放滿了熱水,她脫掉半幹半濕的衣服,邁腳跨入浴缸。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整個人意識都清明起來。
掀開窗簾的一角,黎明初曉,微露柔光,應暖可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門給昨晚留宿在此處的母女倆買早點。
雨後的空氣,帶着泥土和芳草的氣息,沒有一點混濁,沁人心脾。
天亮得很快,等她買完早餐回來,剛才還微明的街道已徹底大亮。
回到家裏,虹姐已經起了,瞧見應暖可從外面進來,松了口氣:“還以為你不打一聲招呼去哪裏了。”
應暖可亮了亮手裏的早餐,莞爾一笑:“起得早,反正沒事幹,就去給你們買早餐了。”
“你叫我就行了。”
“沒事。”
虹姐去廚房拿餐具,這時顧佳韻揉着惺忪的睡顏從房間裏走出來,“可可姐早。”
“去洗漱下,吃早餐了。”
等到虹姐擺弄完早餐,顧佳韻也已經洗漱完畢,三人在餐桌上開始享用今天的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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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間隙,虹姐開口說道。“昨天音姐給我打電話了,要給你配個助理。”
“哦,你看着人挑吧。”
聽到這裏,顧佳韻放下手裏的碗筷,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滿臉興奮說道:“其實你們覺得我如何?”
應暖可跟虹姐同時看向她,顧佳韻正了正身姿,凸顯她的自信。
“虹姐,你看着辦吧。”應暖可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将難題丢給虹姐。
“你才考上戲劇學院,有空整天東奔西跑?”
“在學校學到的東西哪有實際經驗來得有用?我在可可姐身邊既可以學到演戲技巧,又能熟悉拍攝環境,還能擴張人脈,多好啊。”
“可可,你如何?”
虹姐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顧佳韻是她的女兒,知根知底,對應暖可也熟稔了解,辦起來順利很多,再加上娛樂圈複雜,能将她留在自己身邊,也能讓她少走一些彎路。
“只要你同意,我沒意見。”
應暖可微微一笑,比起那些不了解底蘊的人,顧佳韻算是最佳人員,她這人慢熱,對待陌生人很難敞開心扉,助理需要貼身跟着她,她也怕別人嫌棄她難搞。
雖然餘晖讓虹姐帶話過來叫她再休息一天,不過她自認為身體無礙了,還是去了拍攝現場。
她到的時候正好在拍葛舒曼跟賀淩風的戲份。
這是第一次旁觀兩個演技俱佳的專業人士對戲,即便是一個簡單的眼神,裏面都充滿着火花,應暖可認識到自己跟他們之間始終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這個場景通過後,餘晖确認了沒問題,便宣布休息片刻。
“身體無恙了?”餘晖威嚴不失關心地問道。
“嗯,退燒了。”
“既然沒事,那就去化妝換衣服吧。”
發燒始終消耗了不少體能,應暖可的狀态沒剛開始那麽好,接連的NG讓她臉上有了赧意。
葛舒曼臉上挂着一絲淡淡的嘲諷,這讓應暖可骨子裏的倔強更加強烈,她想起蔣肇庭之前點撥過她的話,一下子恍然大悟,不就是指她現在出現的問題嗎?
她深思了下蔣肇庭話裏的含義,在下一次拍攝時進行改進,果然順利通過了。
仿佛一個瓶頸過去了般,應暖可不再束手束腳,表現自然流暢。
只是她的好心情沒保持多久,當結束了拍攝,跟虹姐等着小王來接她們去吃晚飯的時候,一輛瑪莎拉蒂嚣張地橫在她們跟前,那一瞬間尖銳的剎車聲将她們倆吓得心裂膽破,寸骨皆軟。
虹姐的腳稍作後退,一不小心直接坐到了地上,應暖可此時也面色慘白,顫抖地将虹姐從地上扶起來。
而後駕駛座上下來的人讓應暖可原本慘白的臉上只剩下一片死灰,是宋紀寧。
“可可,吓到了啊?”
宋紀寧臉上堆着笑容,卻透露着一股奸詐陰冷。
應暖可正色道:“宋先生,你這樣的行為恐怕沒幾個人不會被吓到吧?”
“我以為你膽子特別大呢,畢竟沒幾個人有膽子對我說不。”
應暖可滿臉憤懑,卻不得不忍氣吞聲,她得罪不起眼前嚣張跋扈的人,轉頭對虹姐說道:“虹姐你怎麽樣?”
“我沒事。”看見宋紀寧,虹姐也有些膽怯。
宋紀寧其實相貌不錯,将近四十的年紀臉上沒有一絲細紋,而且他是白手起家,卻能在珠寶圈有着傲人的地位,足以看出他的手腕了得。
可是他性格太過偏執陰森,總讓應暖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宋紀寧依然笑着,卻笑得讓人不寒而栗,伸手想觸碰應暖可,葛舒曼的聲音恰好響起:“宋先生。”
而小王的車子也來了,應暖可連跟宋紀寧打聲招呼的虛僞勁都省了,反正她再客套,他也不會有所收斂。
一上車就催促着小王快點開車,直到遠離了,才有勇氣轉頭看,原地已經不見宋紀寧的車子。
“可可,我看宋先生似乎對你還不死心,接下來不要單獨出入。”
“你怎麽樣?剛才摔倒有沒有摔到哪裏?”
“沒事。”
等他們到達餐廳時,恰好碰見了準備離開的蔣仲澤。
蔣仲澤如同一個粉絲般,滿臉興奮,迅速沖到她的跟前,雙眼仿佛閃着亮光:“可可,這麽巧。”
因為剛才那段難忘的經歷,應暖可臉色青白,蔣仲澤走近了才看清,關心地問道:“是不是拍戲很累啊?你面色好難看。”
“還好,蔣二少您吃了嗎?”
“跟你說了不要叫我蔣二少,多生疏啊,你可以跟我哥一樣叫我阿澤,家裏人都這麽叫我。”
看見蔣仲澤,應暖可的心情莫名地舒服了很多,只是對于他的話,她還是委婉地拒絕:“我是皇天的員工,自然要稱你一聲蔣二少。”
“好吧。”蔣仲澤失落地說道,不過很快又恢複元氣:“那我們一起吃吧,我也還沒吃。”
可是下一刻他就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應暖可跟虹姐捂着嘴巴偷笑,蔣仲澤面上無光,打臉打得太快。
“如果您沒事的話,可以一起。”應暖可微笑地說道。
如果不是有蔣仲澤的極力推薦,就不會有如今的應暖可,她對他有着一股得到伯樂賞識的感激之情。
蔣仲澤立刻點頭如搗蒜。
其實很難想象如此簡單的蔣仲澤會是皇天娛樂的負責人,在娛樂圈裏,需要強硬的手段,八面玲珑的性格,令人信服的震懾力,在蔣仲澤身上似乎都看不見。
三人一坐定,蔣仲澤便關切地問道:“聽說你發燒住院了。”
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她發燒這麽小的事情,怎麽弄得人盡皆知啊?
“其實沒什麽事情,誰沒事将這種事情也跟你說啊?”
“我哥啊。”
明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應暖可頓時呆滞,“蔣大少?”
“對啊,讓我給你配個助理,又讓我給你換個住處的,弄得這麽熱心,我都被他搞懵了。”
應暖可瞠目結舌,一向沉默寡言的蔣肇庭竟然會跟蔣仲澤說這樣的瑣事?
“可能是我這個代言人給他帶來了效益,聽說這款手表很暢銷。”
應暖可不得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更認為是手表本身吸引人。
“我哥比我目光看得遠,他的判斷基本不會有錯,我已經讓人給你物色新的住處了,至于助理,虹姐已經跟餘音講過了,是她女兒對吧?”
一旁的虹姐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蔣仲澤都直呼餘音的名字,卻喊她虹姐。
蔣仲澤很話痨,跟蔣肇庭的少言寡語完全不同,一頓飯根本不怕無聊,他能談天說地,既能講笑話,又能聊段子,她們的笑聲幾乎沒停過。
由于太過放松,竟然沒察覺到周圍有記者蹲守。
直到第二天微博上放出了他們離開時的照片,應暖可才意識到她跟蔣仲澤又被網友聯系在了一起,有圖有真相,似乎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皇天的官博還是發了條澄清的聲明,不過底下的大部分網友并不信,始終覺得他們倆有什麽暧昧的關系。
廣大網友對這種內幕似的新聞特別有興趣,熱度一直不退,應暖可一上微博就可以看到無數條消息跳出來,頗有些頭疼。
另一方面自打宋紀寧再次出現後,應暖可便不敢減輕防備,不管他有什麽目的,每次都等葛舒曼走了後她才離開,以免又碰見他。
就這麽戰戰兢兢地過了幾天,與蔣肇庭的一周之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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