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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暖可不禁有些苦笑,在蔣子修的問題上,蔣肇庭似乎特別耿耿于懷,明明她再三強調了對他沒有異樣的情愫。
暖可可回他:你接電話。
剛發出去沒多久,蔣肇庭的電話便進來了。
應暖可想起剛才打他電話不接,發他微信不回的情況,心裏憋屈得很,看着他的來電想晾他一下,但又怕不接電話,又陷入死循環,只能悶悶不樂地接起來。
情緒低迷地“喂”了一聲。
蔣肇庭沒開口說話,應暖可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冷風,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這兩個噴嚏總算引得惜字如金的蔣大少開了口,“在外面?”
“嗯,冷。”
應暖可簡單扼要地回答,只是話語中飽含滿滿的委屈。
蔣肇庭又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在哪裏?我去接你。”
“在診所門口。”
“你去室內待一會兒,我很快到。”
應暖可不得已又回到診所裏面,順便去看看葛舒曼醒了沒有。
哪知才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争吵聲,聽聲音竟然是游斌跟葛舒曼。
“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葛舒曼冷漠的聲音先響起。
“我不想關心你,不過你現在這樣糟蹋自己,你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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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們都死了,還什麽安息不安息,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開心?這就是我當初執意跟你分手的下場。”
幾乎下一秒就傳來葛舒曼崩潰的痛哭,應暖可沒再逗留偷聽隐私,只是心底不由地泛起漣漪,原來游斌跟葛舒曼認識,怪不得游斌之前的舉動略顯奇怪。
應暖可坐着等待了十來分鐘,邵醫生正好要下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多嘴說了句:“你宮寒,跟護士預約個時間,我幫你做個檢查。”
應暖可臉頰迅速地紅起來,她臉皮薄,即使面對醫生,談起這種私密話題依然覺得羞赧,不過她倒挺震驚他能一眼看穿自己這個毛病。
應暖可還未作答,蔣肇庭恰好進來了,邵醫生見到他,又将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這下子應暖可臉上的緋紅直接蔓延到脖子。
“行,你約個時間吧。”蔣肇庭果斷地答道。
應暖可埋低腦袋,潔白的皮膚已經紅得徹底,幹脆裝鴕鳥不理會。
等到蔣肇庭跟邵醫生談話完畢,應暖可便起身随着蔣肇庭離開。
坐在車子上,蔣肇庭沉默不語,完全将她當成隐形人。
應暖可雖然性子軟,但骨子裏又有股倔脾氣,見蔣肇庭始終冷冰冰的,也氣呼呼地與他僵持着。
車子停在應暖可的住所樓下,蔣肇庭熄了火。
氣氛靜谧得可怕,應暖可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着安全帶摩挲。
“我送你上去。”蔣肇庭沉聲開口,面無表情的臉上透着一股森冷的氣息,應暖可畏縮了下,很沒骨氣地不敢拒絕。
明明是自己的家,應暖可卻是一直尾随着蔣肇庭到達門口。
進了屋子,應暖可想去廚房倒水,蔣肇庭冷淡地說道:“不必了。”
應暖可身體明顯顫抖了下,今天的蔣肇庭實在有些不對頭,過分冷漠了。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在沙發坐下,蔣肇庭在她的不遠處落座,彼此之間隔着一點點距離,應暖可卻覺得有道無形的牆擱在中間。
“今天我收到了一張兩照片跟一段視頻,你要看看嗎?”
蔣肇庭臉上帶着淺笑,只是那笑容完全不達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冷意。
也沒給應暖可答應或者拒絕的餘地,蔣肇庭将自己的手機遞到應暖可面前。
視頻是經手機拍下來的,正是今天在錄制現場她說的那番話。
當看見照片時,應暖可瞳孔不由地放大,那是兩張照片拼在一起。
無論是照片上的人物還是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時間不同。
一張是多年前生澀的他們,而另一張則是今天的錄制現場。
應暖可跟蔣子修臉帶微笑,彼此依靠得很近,仔細看還能看出她在偷偷地觀察他。
之前的合照應暖可很清楚,可是今天在錄制現場她已經盡量避忌着蔣子修,竟然不知在何時被拍下了這樣的照片。
“我跟你說過的,我對Ian一直是崇拜之意,這照片有些斷章取義了。”
“你視頻中說的人是子修嗎?”蔣肇庭溫淡地問道,臉上還挂着那絲淺笑。
應暖可如鲠在喉,卻不得不點了點頭。
蔣肇庭的笑意更深了,卻飽含嘲諷,“所以現在子修回來了,準備舊情複熾了?”
“不是!”應暖可反駁得很堅決,“我對他不是那樣的感情。”
蔣肇庭望着手機上的照片,淡淡地說道:“這張照片不是我第一次看見了,之前在子修那裏就見過,不過他那張照片陳舊許多,說明主人經常拿出來看,而我收到的照片明顯不是那張,所以小可,是你的嗎?”
應暖可剛才根本沒注意到這點細節,她的照片一直藏得很好,除了自己,就只有顧佳韻看過。
應暖可不想去相信這是顧佳韻的手筆,她們即使形同陌路了,可終究沒有深仇大恨在,她不明白顧佳韻發這種東西給蔣肇庭有什麽意思,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對她并無好處。
似乎也并沒有非要得到應暖可的回答,蔣肇庭再次開口說道:“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說我跟子修長得像,林媽曾經就開玩笑地說過,我跟子修是緣分,毫無血緣關系竟然連外貌都能那麽神似,雖然随着成長環境不同,相貌上區別也大了些,不過當初我跟他是真的很像,還記得我之前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我問你那晚為什麽會挑中我?你說可能是因為這張臉。”
蔣肇庭講得很淡然,卻摻雜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應暖可驚恐地睜圓了眼睛,蔣肇庭朝她溫柔地笑了笑,雙手撫上她柔滑的臉頰,可能是常年握筆的關系,指腹間有一層薄繭,此時略顯粗暴地揉着她的紅唇,“小可,是因為我這張長得跟子修相似的臉,所以你才會義無反顧地跟我上床嗎?”
蔣肇庭眼神冰冷,眸子裏仿佛積聚無數淬了毒的冰渣,此刻又化為萬千利刃迸射四周,再也不見平日裏的柔情。
應暖可被他如此陰森的樣子吓得呆愣,遲疑了片刻。
但是這遲疑的一會兒便讓蔣肇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冷冷地笑着:“所以的确如此對嗎?”
“沒有,不是。”應暖可矢口否認。
“那你遲疑什麽?!”蔣肇庭忽然大聲地嘶吼起來,橫眉怒目地看着她,他的胸腔中燃燒着一股火焰,怎麽都發洩不出來。
應暖可被吓得渾身松軟,眼眶不由泛紅,輕扯着他的衣角,“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我之前根本沒覺得你們像。”
那雙好看的眼眸着泛着水光,顯得楚楚可憐,怯生生得猶如受了驚的小動物。
因為怒火,蔣肇庭額角的青筋暴起,“沒覺得像?但凡見過我們兩人的沒說不像的,你對子修那般在意,怎麽可能注意不到這點?”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應暖可已經完全慌亂,只一味地重複地強調。
蔣肇庭拽住她的手,離開自己的衣服,冷漠疏遠地說道:“我蔣肇庭沒那麽卑賤,去做誰的替身。”
語畢便起身準備離開,應暖可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腰身,不顧一切地緊纏住,帶着哭腔說道:“我喜歡的是你啊,為什麽不信?”
蔣肇庭渾身僵硬,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臉色陰沉無比。
此時他或許該回抱住哭得傷心的人,這樣便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還是跟之前一樣融洽地相處。
但是他的驕傲注定他忍不了這般不純粹的感情。
蔣肇庭眼中蘊藏着痛苦的暗湧,當他閉眼,重新睜開時,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或許你該想想清楚,心裏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蔣肇庭冷淡地說完,推開了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雙手。
随後而來的便是一聲刺耳的關門聲。
應暖可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苦澀地笑着癱軟在地上,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以為今天跟之前一樣,只需軟言軟語地哄幾下,蔣肇庭便能消氣了。
只是沒想到兩張照片跟一段視頻便将兩人之間的感情摧毀得徹底,她說得如此明白,蔣肇庭為什麽就是不信呢?
應暖可蜷縮成一團,眼淚撲簌簌地成串滾下,嗚咽聲被她強行壓下,努力忽略那橫亘在胸中的柔腸百轉。
哭累了便就地睡着了,半夜被絲絲涼意凍得打顫,應暖可才悠悠轉醒。
她的意識還停留在蔣肇庭離開時的情景,那股壓抑的痛苦再次冒頭,如同翻腸攪肚般。
應暖可不想做個因為感情而自暴自棄的人,可是渾身就是使不上勁,連客廳到卧室那麽點距離都耗盡她的心神。
在床上輾轉反側,應暖可忍不住打開跟蔣肇庭的對話框,拼拼湊湊打了一段話發出去,便關了手機。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的下午,她是被熱醒的,感覺被烈火灼燒般,又覺得渾身發冷,這種感覺太熟悉,她發燒了。
應暖可翻箱倒櫃也找不到退燒藥,她被照顧習慣了,平日裏事事有虹姐,現在少了虹姐,感覺自己跟個廢人一樣。
又想到上次發燒時,蔣肇庭還在醫院照顧了她一天,情緒有些崩潰得甩上櫃子門。
人生病了就會顯得脆弱,應暖可也不例外,她開了手機,見到跟蔣肇庭的對話框依然停留在昨晚她發的消息,淚水再次盈滿眼眶。
視線模糊地在手機通訊錄翻了個遍,發現根本沒人可以聯系,最終打了電話給小陳,讓他幫忙買點退燒藥上來。
随便吃了幾口家裏剩餘的面包,又吃了退燒藥,應暖可讓小陳七點再過來接她,還有一檔節目要錄制。
小陳回到車上,火燒火燎地着急,應暖可這情況非常糟糕,他作為司機,也知道一些她跟虹姐之間的問題,何況虹姐自己也焦頭爛額,恐怕也是分身乏術。
可是由着應暖可這樣下去根本不行,忽然靈光一現,立刻撥打了陳北的電話。
陳北接到小陳的電話時,正在充當蔣肇庭的沙包,狹小的拳擊臺,蔣肇庭的出手淩厲快速,招招兇狠,饒是受過系統訓練的陳北也有些吃不消。
正好手機鈴聲給了他解脫的機會。
看見來電顯示是小陳,陳北瞄了眼還在拳擊臺上的蔣肇庭,才接聽起來。
小陳的聲音有些局促不安,不過也不廢話,簡單地告訴陳北應暖可發燒了,但是無人照顧,想讓他問問蔣肇庭,能否抽空過去看一趟。
陳北倒不會懷疑應暖可有那樣的心機,指使着小陳來這通電話,估計是淳厚的小陳并不知道蔣肇庭跟應暖可之間鬧了矛盾,才擅作主張。
陳北回複他知道了,便挂掉了電話。
蔣肇庭下來開了瓶礦泉水,即使是嚴寒冬日,他此時也才穿了一件背心,因為熱汗淋漓,單薄的背心幾乎貼在身上,使得他健碩的身材表露無疑。
挂了電話,陳北便有些沉默,蔣肇庭淡漠地問道:“什麽事?”
“是小陳的來電。”
這個小陳是誰,蔣肇庭自然清楚,喝水的動作頓了頓,漫不經心地問道:“說了什麽?”
陳北可謂是最親近蔣肇庭的人,同時也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應暖可是他的軟肋,所以和盤托出。
蔣肇庭放下水瓶,沉默了半晌,才對陳北說道:“讓阿澤派個人過去照顧下吧。”
陳北下意識地問他:“您不親自去看看嗎?”
“我?算了。”
蔣肇庭的表情未見任何松動,将瓶中的水一飲而盡,将手套扔給陳北,冷聲說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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