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食堂門口黯淡無光, 陳舊的塑料簾子被風吹起,啪嗒啪嗒撞在緊鎖的厚重鐵門上。陸湛第三次撥電話無人接時,他等不下去了。
「學傻了, 小笨蛋?」
并沒有人回複, 陸湛再打, 還是無人接。
陸湛意識到不對, 環顧一圈空空蕩蕩的操場,朝女生宿舍樓跑去。這裏不讓學生們出校門,校園裏黑沉沉的也沒什麽可逛的,所以大部分女生都在各自宿舍聊天、寫作業。
陸湛等了半天, 終于等到一個打電話給家人的女孩子。
“同學幫個忙, 能幫我把高一1的蔣柔叫下來麽, 她好像住406。」
女生一愣, “是高一1的班長嗎?”
“嗯。”
女生說:“啊!她不在, 我聽同學說好像去醫院了。”
“什麽?哪個醫院?她生什麽病了?!”
女主被吓了一跳,搖搖頭躲開,“不知道,附近的吧。”
陸湛完全沒想到蔣柔會生病,也難怪她會爽約了, 他急得不行, 一邊想着最近的醫院是哪家,一邊火急火燎從圍牆上翻過去。
他的摩托車停在這裏,陸湛準備一路飚車過去。
矯健落地後,黑暗破舊的小巷竟空空蕩蕩。
陸湛一驚, 從褲兜裏摸出車鑰匙,仔細環顧一圈。
只有蒼白的月光和一股腥臭的魚腥味,沒有摩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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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按了下鑰匙,還是沒有等來哈雷的回應。
“我操…”陸湛順着往前走,真是越急越出事,腳踩着路邊的野草,一邊詫異地往四周望。
就在這個時候,巷尾髒兮兮的垃圾桶後突然躍出兩個青年,陸湛很敏捷,聽見響動迅速回頭——一根棍子只距離他額頭幾厘米——他歪頭躲過,棍子重重地打在他肩膀上,發出重物與骨頭接觸的一聲悶響。
陸湛很快反應過來,他身體素質比那人好太多——下意識腿一勾,鉗住他的手腕,将人掰開。
啪的一聲,棍子掉在身上。
“滾。”他聲音冷漠,“老子今天沒功夫。”
話音剛落,只見十多個青年從圍牆上躍下來,将他團團包圍住。
“重點高中的陸湛?愛裝逼的陸湛?”
“很厲害嘛——看不起我們廚師學校的哦?”
“還有我們電子學校?”
陸湛漸漸明白過來,這十多個青年都是前兩年他不懂事的時候得罪過的,不等他一一辨認誰是誰,哪次打的,男生們一吆喝,迅速動起手來。這架勢和他過去的小打小鬧不同,陸湛也懶得多說,看見垃圾桶裏一支綠色酒瓶,拎在手掌掂了掂,“啪”的将瓶口砸碎,拿着迎戰。
此時此刻,蔣柔對這些一無所知,她現在一顆心都撲在小妹妹蔣帆身上,顧不上和陸湛的約會。
病床上的蔣帆那麽小,就像一個小小的瓷娃娃,緊閉着雙眼躺在病床上,鼻翼翕動,因為連續不斷地咳嗽而小臉漲紅,時不時發出氣悶的喘息聲。
“支氣管哮喘,不過阿姨您不要太擔心,這不是不治之症,現在只要謹遵醫囑,按時服藥,定期來醫院檢查治療,80%都是能夠控制哮喘發作的,孩子平日多注意下,帶好藥,上幼兒園、小學、結婚都是不影響的。”
蔣柔和葉莺沉默地聽着。
“不過生活上一定要小心,家裏不要養寵物,要幹淨,盡量沒灰塵,哦,切忌二手煙,一定要避免誘發因素。”年輕的小醫生絮絮叨叨。
葉莺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雕像,生硬地點了點頭。
小醫生離開後,病房裏的氣氛逐漸壓抑,蔣柔安慰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俯下身,溫聲說:“媽,你不要太擔心,我初中同學有一個就是哮喘的,但是她真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我們現在還有聯系呢。”
葉莺雙手扶着額頭,将最近變幹枯的卷發撥到耳後,還帶點餘怒未消,“看不出來,那你是怎麽知道她有哮喘的?”
蔣柔并不為母親的惡劣口氣生氣,抿了下唇,“因為…”
葉莺:“嗯?”
蔣柔猶豫幾秒,“我忘了。”
她其實記得那個女生,因為不願意在體育中考中免考拿及格分,去跑了八百米,結果差點窒息死亡。
房間裏一片可怕的寂靜。
葉莺盯着一塊灰白的牆壁,絞着手指。
她其實從蔣帆生下來的那刻就知道蔣帆不适合練體育,小女兒比蔣柔還纖弱,她心底十分難受,後來蔣柔去練帆板,緩和了家裏死氣沉沉的氣氛,她又愧疚又擔心,再後來…丈夫對蔣帆重燃希望,她雖然憂心忡忡,但是也覺得這樣的家庭氣氛,總歸還好些。
但是她知道,早晚有這樣一天。
葉莺攤開手掌,咬唇不語。
蔣柔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心裏暗暗希望父親會上來,會安慰母親,誠懇道歉。但是等了許久,病房裏一直很安靜。
天色越來越暗。
彼時已是四月,病房外面的櫻花落了一地,被春風吹得零零落落。
“媽媽,你就別亂想了,蔣帆的事情太突然了,爸爸他可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去休息會吧。”
蔣柔提到時間兩個字,突然想到了陸湛,她心口突突直跳,胸口漫上一種強烈的內疚和自責。
也不知道他會等多久。
葉莺沒有回答,蔣柔還想再開口安慰幾句,聽見母親沙啞的聲音,溫和些許:“好了,你回學校吧。”
蔣柔說:“班主任已經給我準假的,我在這裏陪你。”
葉莺定定地看着一塊牆壁,搖了搖頭,“你還是回去吧,你們學工不是說記學分嗎?”
蔣柔:“沒事的,你去休息吧。”
葉莺沒有松口,“或者你回家休息一夜,病房不能睡人,你明天一大早再打車過去。”
葉莺覺得這麽久了,她有必要和蔣海國好好談談,蔣柔在這裏,不方便。
蔣柔看着母親別有深意的目光,明白過來,她蹙起眉心,聲音輕緩:”媽,爸爸他就是這個樣子,你也說過——他那麽辛苦的工作總要有點盼頭,這個盼頭接二連三地沒了,他情緒肯定會不好的,他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等過一陣子就好了。”
蔣柔心裏其實也覺得父親所作所為過分,但是她還是希望爸爸媽媽能緩和關系,像前些天那樣。
葉莺還是沒有說話,神色似乎稍好一點,但旋即想到什麽,眼神又黯下。
蔣柔無奈,她放不下母親,心裏也挂念着陸湛,她問葉莺借來手機,進入撥號頁面才想起自己背不過陸湛號碼,她把手機還回去,待了一會,見自己在這确實沒意義,最後看了眼妹妹,這才離開。
蔣柔下來的時候,蔣海國還是站在醫院門口,他呆呆地望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葉莺走不開,原來的意思是讓蔣海國打車和她一起回去,但是蔣柔看見父親這個狀态,也沒有打擾他,自個兒打車回去。
基地在市區內,一路很安全。
這半小時的路程,蔣柔想了許多。
她知道葉莺一開始就不願生二胎的,為了二胎還辭去音樂老師的工作,後來失望,希望,再失望。
父親在帆板上确實不可理喻,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父母離婚。
他們也不會的…吧。
蔣柔在學工基地正門口下的車。
外面和學校裏面的安靜黑暗不同,老街熱鬧嘈雜,髒兮兮的街道邊一排馬紮子和矮桌,許多路邊的馄饨攤、燒烤攤,還有些支起了塑料棚,酒意飄香。
蔣柔随便地看了兩眼就要進校,目光一移,突然頓住。
一輛熟悉的摩托車東倒西歪摔在街巷,外殼上一道道鮮明的劃痕,車把擰着,上面還有些說不出的汽油和污漬,原先的嚣張硬朗變得傷痕累累。
蔣柔一驚。
她迅速過馬路到對面的垃圾堆旁,認真打量着這輛車,她坐過好幾次,不會認錯的,昂貴的改裝讓這輛車獨一無二,可以确認這就是陸湛的車。
只是,怎麽會搞成這樣。
蔣柔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同時,一種極不好的感覺漫了上來,她往前走幾步,看見前面體校的招牌。
于子皓的話回蕩在耳邊。
蔣柔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她發現根本不行,她剛剛被父母和蔣帆還有那“離婚”摧殘過一番,現在頭痛欲裂。
她又愧疚又着急,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食堂!
突然,這兩個字竄進她腦海。
她背着書包往學校裏跑去,呼吸急促,在黑暗中辨別着方向,跑到夜色裏顯得滲人的食堂門口。
食堂面積不小,她繞到背面,幾個大垃圾桶裝滿垃圾,每面牆都髒兮兮的,一股臭味,她不知道陸湛會在哪兒。
但直覺告訴她,肯定是這附近。
陸湛肯定是在這等她,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驚慌地辨認着,忽的,聽見一面牆外傳來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蔣柔凝住呼吸。
“好牛逼的陸哥啊,也是,一群小廚師怎麽能打得過我們專業的陸哥?”
“你怎麽不跟我們一起練散打呢?”
蔣柔突然感覺指尖冰涼,心裏好像有血液凝固,她知道陸湛馬上要比賽了——不能受傷。她屏住呼吸,極其輕盈、小心翼翼地爬到圍牆上,露出一雙眼睛。
蔣柔稍稍松了口氣。
至少此刻的陸湛,看上去并沒有受重傷,他眼底布滿戾氣,眉心下壓,面色漠然森冷。
手裏拎着一個碎了的酒瓶,豁口鋒利,看得蔣柔心驚。
對面是三個男青年,魁梧精幹,袖子挽起後的肌肉一塊塊,很專業。
月光下,陸湛沒什麽表情,面孔絲毫不見害怕,聲音輕緩,唇角微微一勾,“就你們幾個?”
“喲,還裝逼呢?我們幾個搞不了你還是什麽?”
陸湛不耐,“那就趕緊的,別磨叽。”
三個男的也不顧什麽江湖道義,一哄而上。
陸湛同他們交手一會,就知道跟之前不一樣,之前是人多瞎咋呼,一開始還行,後來被他教訓幾下就瑟瑟縮縮沒人敢上,開始磕嘴炮,一會認識X哥,一會認識L哥,一會跟誰誰誰混,耗了他半天。
這夥人不愧是專業的,挺帶勁。
兩邊年少輕狂,打得都很兇,陸湛背部肌肉隆起,眼神嗜血。
蔣柔一時呆住。
陸湛确實很強,他跟那三人體型差不多,只是更顯精悍一些,更加敏銳迅捷。
但對方人多,陸湛漸漸處于下風。
蔣柔看得心驚膽戰,她沒手機,這個地方好像除去看門大爺外也沒保安,她應該跑回去叫老師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一聲短促的悶哼。
蔣柔心裏一痛,做點什麽…必須做點什麽……
她目光掠過旁邊的垃圾桶,隐約在月光中辨認出一袋子臭魚,還滴滴答答淌水,她眼睛一亮,忍住呼吸,勾起塑料袋輕盈爬回圍牆,眯眼瞄準,猛的朝塊頭最大那人砸去——他正一拳打向陸湛!
她視力好,近期經常鍛煉,身體素質也很好,正中靶心。
“哎喲!什麽東西!”
隔着圍牆,蔣柔都能聞到那股惡臭,男生抹着眼睛,幾個男生同時捂住口鼻,往這邊看。
蔣柔極輕盈地落地。
蔣柔目光搜尋一圈,又看見一只塑料碗,裏面像是裝着吃剩外賣的粥。她忍着惡臭,撿起粥往上爬了半步,将粥輕又快地潑了過去。
動作飛快,月光淡淡,也看不清什麽。
“嘿!”
淋完後,蔣柔故意招了招手。
然後她迅速下來轉身往側面跑,能聽見圍牆那邊的聲音,“牆那邊有人?我操!抓住他!”
“哪個傻逼淋老子一頭!惡心死了!”
蔣柔跑到圍牆最暗的地方,果然不過幾秒,幾個男生都從她剛才的位置往這裏面爬,動作矯健。
蔣柔見他們忍着惡心罵罵咧咧快落地後,迅速一撐,小貓般爬過去,跳到另一邊。
“人呢?”
“操?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啊啊啊啊,操他媽的!!”
蔣柔躍下來,撲打着身上的灰,甩了甩手看向陸湛,他臉上有淤青,手腕好像也腫了,但是看見她,迅速收斂疼痛的表情,嘴角挑了挑。
“別耍帥了!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 *
文名的事我等周一再說吧,編編周末休息,謝謝大家。
——
推薦基友剛開的文啦,《隊長,請正面撩我》/樊清伊
(原名最後一夜)
攀岩運動員vs服裝設計師
硬漢x妖精x成人互撩
·女主視角·
陸伊是服裝設計師,男模女模不知道見了多少。
但是見到許執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哥們脫了衣服肯定更帶勁兒。
沒多久,二人成功酒後亂xing。
早晨驚醒,男人滾燙的呼吸纏在耳邊,聲音裏帶着隐忍的啞,“這算什麽?”
陸伊眨眼,“醉、醉後一夜?”
許執笑而不語。
後來,陸伊發現自己每天都在醉,于是每天醒來都發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夜!”
許執甩出戶口本:“我是個傳統的男人,請對我負責。”
陸伊:“……?”
晚上解鎖新姿勢的時候可沒見你傳統到哪裏去。:)
·男主視角·
許執,國家攀岩運動員。
為人冷靜沉穩,禁欲自持,私下更是不近女色。
朋友戲稱他就是一個不食色’欲的現代和尚。
後來有人發現和尚身邊來了一個妖精,他們時常看到該和尚被妖精壓在各種角落說悄悄話。
明明沒有更親密的動作,偏偏看的人渾身燥熱。
而只有當事人許執才知道妖精貼着他說的是什麽。
陸伊:“晚上怎麽吃?”
許執挑眉,“解鎖新的?”
陸伊:“一百零八套,任君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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