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護短17
晚自習放學,周厭語回宿舍。
十一點準時上床,床下倆文科室友正坐一塊兒小聲默背歷史。
周厭語随手把手機扔到被子上,脫了外套,被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幾下。
顧彌的電話。
周厭語挂斷,縮進被窩裏,側着身子給她發短信:室友在背書,發短信吧。
顧彌很快就回了過來:哦。
顧彌: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周厭語:麻煩?沒有。
只有她找別人麻煩的份。
顧彌:确定?
周厭語:大概吧,一中看我不順眼的人挺多,想找我麻煩的人應該也不少。出什麽事了?
顧彌不會閑着沒事問她這種事,除非她聽到了什麽不對勁的風聲。
顧彌:暫時不确定跟你有沒有關系,八附那邊有人跟我說,一中有人找八附的人,說是要去一中給個女生顏色看看。
八附,是市八中附屬中學,離一中比較遠,對一中應該也不太了解。
周厭語:不一定就是我,別擔心。
顧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就一個人在那兒,二中離一中還有點遠,啧,麻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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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厭語在被窩裏笑了笑:等下次館場對戰的時候,你能把我撂倒再來擔心這個問題,好吧?
顧彌怒了:你給我等着!
顧彌:臭丫頭!
顧彌: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真以為自己能上天!
顧彌:裝什麽死?你等着,下次我打死你!
顧彌:……算了,當我沒說。
周厭語蒙頭悶笑。
一月一次的館場對戰,一年十二次,顧彌從小到大就沒贏過她。
顧彌還是不忘提醒她:總之你最近謹慎點,你一個人我太不放心了。
周厭語:我也不算是一個人。
顧彌:什麽???你交到新朋友了???能打麽???
周厭語:……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問新朋友是男是女叫什麽麽?
周厭語:算是。能打。
顧彌:什麽時候碰個面!互相認識一下!
周厭語想到上周末在EA時,顧彌滿臉感慨地盯着她同桌那畫面,搖搖頭。
要是顧彌知道她的新朋友居然是個男生,還是EA那個她們經理店長死活都想簽下的吉祥物大帥比,估計顧彌會很想跟她打一架冷靜冷靜。
周厭語:有機會吧。
等她跟謝酌之間,那艘正在風雨中漂泊的小船更結實之後吧。
想到謝酌,周厭語腦海驀地閃過下午謝酌舉着校服給她擋太陽的畫面。
男生的手腕極漂亮,迎着陽光,像是上好的瓷器,上身穿着薄毛衣,領口之下的鎖骨若隐若現,清俊的臉上依然挂着一副懶懶散散的笑容。
他轉頭看過來的時候,眼尾微翹的睫毛尖上下輕輕一碰。
周厭語猛然一怔。
當時好像沒覺得哪裏奇怪,怎麽這會兒突然感覺臉有點燙?
周厭語摸了摸臉,在鍵盤上輸入:以前有沒有誰給你遮過太陽……
輸完,正欲發送,倏地頓住。
周厭語咬了咬舌尖,趁着還清醒,一字一字删光了剛打下的字。
周厭語:我從網上給辰辰買了一箱旺仔,周六應該就能到,你回家的時候注意點。
辰辰是顧彌弟弟,顧杉辰,今年才十歲。
顧彌也沒客氣,回了個好。
周厭語關機,拉上被子。
床下的兩位文科生斂了聲,在心裏默默讀了兩遍剛背完的東西。
很快,宿舍的燈就滅了。
謝酌第二天早自習來得依然比較遲,周厭語早到十幾分鐘,還沒等她坐下,許開升就扒住她桌子,哭喪着臉瞅她。
“大佬,昨天的物理作業你做了沒?”
“嗯。”
“那什麽,就,能借我瞅一眼嗎?”許開升伸手,食指和拇指比了個短短的距離,“就一眼,好伐?”
周厭語嫌棄地瞥他一眼,順手從桌面上抽了個本子出來。
許開升震驚:“大佬!你作業沒帶回宿舍啊!”
早知道他就早點來,偷偷抄一遍了!
他剛把作業攤桌上,杜行帥就捏着筆湊了個頭過去,絲毫不客氣地跟同桌分享起對方的作業。
謝酌是踩着上課鈴聲進來的,他走半路上忽然想起來忘拿幾樣東西,又折返回去拿的。
周厭語這會兒剛好喝完從食堂帶來的豆漿,垃圾桶就在後排中間那塊兒,她側過身,手腕一用力就把空豆漿盒子扔進垃圾桶。
手腕還沒有痊愈,醞釀了一個晚上,那圈紅色已經變成了淡青色。
可想而知,謝酌昨天用了多大的力,不過疼倒是不疼,就是瞧着可怕些罷了。
謝酌昨天本來打算拉她去醫務室,結果剛起身就被她反手一扣手腕摁在桌上。
周厭語眯着眼說:“扯平了,行吧?”
謝酌看了看她瘦瘦弱弱的小手腕,又看了看自己的:“你覺得你這細胳膊細腿,能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周厭語當即不開心了,手下一用力,謝酌眉頭一皺。
嘶。
這丫頭力氣居然這麽大?
于是去醫務室這事兒不了了之。
周厭語不願意的事兒,幾乎沒人能強迫得了她。
謝酌也不行!
謝酌回去咨詢了幾位N市的朋友,放學就去買了點兒能用的上的藥物擱書桌上,只是早上剛睜眼就聽見才整好的廚房傳來詭異的噼裏啪啦聲,立刻爬起來去廚房捉罪魁禍首——他媽。
忙活了幾十分鐘,一頓早飯這才安穩吃完。
謝酌臨走時忘了拿上昨晚買的治外傷的藥,半路才折返回去拿。
他把藥盒子放到桌上,拆開其中一瓶藥水,周厭語一臉忍無可忍的表情。
“我說真的,這味道真難聞,你別給我抹。”
謝酌慢悠悠說:“我當然不給你抹,你自己抹。”
周厭語不可置信:“你覺得我有可能給自己抹這麽難聞的東西麽?”
謝酌盯着她看了會兒,點頭:“不可能。”
周厭語耷拉下嘴角:“趕緊拿開,難聞。”
她一向讨厭藥的味道,昨兒是覺得謝酌精神狀況不太好,她才稍微勉強自己頂着一手的藥味兒上課,今兒個,說什麽也不會折磨自己的鼻子。
哪知道她才說完,謝酌就捏住她袖子将她整只胳膊拉了過去,擒小臂捋袖子,一系列動作順暢自然。
“既然病人不聽話,那我只能親自動手了。”
“哎你別動!”周厭語扯了扯手臂,扯不開,謝酌用上了七八成的力氣,扣着她小臂壓桌上。
周厭語有點惱:“你松手!”
謝酌拿起棉簽蘸了蘸藥水,半掀眼皮瞅她:“別亂動,要是藥水不小心翻了灑你衣服上,我不負責洗啊。”
周厭語蹬了他板凳一腳,神情冷酷:“松手!再不松手,打起來我不負責收拾垃圾。”
“那你收拾收拾你同桌,成不?”謝酌頭也不擡說,棉簽蘸着藥水往周厭語手腕上送。
一股子藥水味緩慢散發。
“我現在就想收拾你。”周厭語皺眉,另一只手果斷伸過去阻擋他想往她身上塗味兒的動作。
“擦完藥随便你怎麽收拾。”謝酌扔了棉簽,順手扣住周厭語伸過來的手,就橫在她自個兒的小臂上,他有些無奈,“塗個藥而已,又沒叫你吃藥,怎麽跟小孩兒似的。”
“我不吃藥。”周厭語面無表情,“我也不塗藥。”
“昨天還乖乖聽話,怎麽今天說什麽都不聽了?”謝酌想了想,說,“塗完藥給你糖吃,成不?”
周厭語:“……”
“我今年十六,別拿騙小孩子那套騙我。”她說。
“誰騙你了?”謝酌說,“你現在伸手摸摸我口袋,裏面肯定裝着兩塊糖,還是牛奶味的。”
周厭語:“……你松手,我摸摸。”
只要他松了手,她幹什麽不行?摸糖?誰愛摸誰摸。
沒等謝酌說話,旁邊突然傳來兩聲咳嗽。
“我說,周同學,謝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兄妹倆在幹什麽呢這是?”
姜正堯身姿筆挺地站過道裏,低着頭,微笑着看着他們倆。
謝酌:“……”
周厭語:“……”
姜正堯很快搞清楚這邊的情況,說周同學要不去醫務室看看吧,周厭語婉拒了,不得不退一步海闊天空,任由謝酌往她手腕上塗上一片詭異的藥水味兒。
“謝酌,你多大了,還告老師?”
周厭語憤憤拉下袖子,吸了吸鼻子,濃重的藥味飄散在班級裏,不少人都嗅到了這股子味道。
“這筆賬我記下了。”周厭語陰森森盯着他。
“要不再借你個筆記本記一下?”謝酌好心提議,“你說你整天都忙着學習,腦子裏塞滿了各種知識點,記恨我這點小事,萬一哪天給忘了怎麽辦?”
周厭語:“當然不會。”
謝酌問為什麽,周厭語冷笑一聲,沒搭理他。
下課之後,她就撕了張草稿紙,當着謝酌的面折出一只脆弱的白色小船,往倆人中間的桌縫上一擱。
謝酌盯着這艘紙船,無語凝噎:“折得挺好看,手藝不錯。”
周厭語呵呵了兩聲。
“可是把船放這兒幹什麽?多礙事?”謝酌說。
“礙事?”周厭語說,“礙事就對了,我就想看看,這破船一天到底能翻、多、少、次。”
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咬牙切齒。
謝酌:“……”
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真是越來越搖搖欲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破船:心裏苦,不想說話,能不能趕緊來個人把我拆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今天的鴿鴿換了個文名文案,我喜歡這個新文案!改天有時間再換封面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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