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情侶 ...
期中考試愈發臨近, 高二學生忙忙碌碌, 整日整夜奔波在複習的艱難道路上。
就在這緊張的時間段裏, 學校忽然下達通知,期中考試提前一個禮拜,頓時, 整個高二都“民怨四起”。
許開升游戲也不打了, 整天埋頭苦學, 臨時抱佛腳, 希望能靠着後面兩尊大神好歹茍到及格水平。
考試這天剛好陰天, 像極了學生們此時的心情。
“……我姐大學,昨天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就滿足吧,我們考不及格又不需要再考, 她們考不及格還特麽要重修, ”許開升吸溜了一口豆腐腦,含混不清抱怨,“那我寧願重修, 起碼考不及格不會被我爸揍……哎酌哥給我遞張紙。”
謝酌直接把整個抽紙盒子遞了過去。
許開升不想考試這兩天還苦逼地在食堂吃飯,遂起早了點兒,去校外找了家早點店坐着吃, 正好碰到謝酌。
許開升覺得可能考完試就不能這麽自在了,他爸的巴掌大概正在興致勃勃地等着他。
想到這,他不禁長嘆一聲:“為什麽我沒有大佬那種牛逼的智商?”
店裏不知道誰的手機響了,許開升話音剛落,那人手機鈴聲就歡快地響了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許開升險些被一口豆腐腦嗆到, 他點的鹹豆腐腦,裏面還摻了辣椒粉,這一嗆,辣椒粉全抵達他喉嚨,刺激得他都快涕泗橫流了。
謝酌嫌棄地把自個兒的豆漿往旁邊挪挪:“講文明樹新風,食不言寝不語,咳嗽請把你腦袋轉過去。”
許開升痛心疾首,一邊捶足頓胸,順便給自己緩口氣。
“半籠蒸餃,打包帶走。”門口一個女生說。
“要喝的嘛?”老板娘手腳麻利地抽了籠蒸餃出來,“有豆漿,豆腐腦,黑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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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漿吧,也帶……”
“老板娘,她在這兒吃。”謝酌擡步走了過去,順手拿了一籠蒸餃,沖那女生揚揚眉,“女朋友,早上好。”
周厭語看他一眼,接着對老板娘說:“嗯,在這兒吃。”
然後擡腳往裏走,經過謝酌旁邊時,順手勾了勾他衣服袖子:“早。”
謝酌提溜着一籠蒸餃和一籠湯包,許開升那小子沒吃飽,湯包是給他的。
周厭語食量不大,半籠蒸餃就差不多飽了,喝了大半杯豆漿。
許開升覺得很痛苦,因為大佬一邊吃早飯,還一邊給他講公式,逼他臨時記下來。
許開升說:“大佬,酌哥之前還和我說要食不言寝不語。”
謝酌慢悠悠說:“那是針對你。”
許開升:“酌哥,你這就偏心了。”
謝酌挑眉:“不偏我女朋友,難道還要偏着你?最簡單的氧氣制備公式背一遍。”
許開升:“酌哥,今天考語文。”
謝酌敷衍道:“那就背一遍《歸去來兮辭》。”
許開升:“……”
他佛了。
謝酌是中途轉學過來的,考場直接分到了最後一個,周厭語理科班第一考場,兩人考場不在一棟樓,到了教學樓就分開了。
周厭語到了考場,在第一排第一位坐下,書包往桌肚裏塞,塞了一半卡住。
她以為是桌子主人往裏面塞了垃圾沒帶走,彎腰查看了一番,掏出來的卻全都是愛心狀的零食,還有一封愛心封着的信,上面寫着“周厭語”。
周厭語:“……”
不會是情書吧?
她感覺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遲疑了一會兒,依然打開了。
果不其然,這是封情書。
她木着臉,當做無事發生,正準備把情書當垃圾扔了,誰知道謝酌居然從正門進來了。
兜頭一陣陰影,男生的聲音倦懶得緊。
“嗯?情書?”他俯身,聲音不大,只有周圍三四個人能聽見。
“大概。”周厭語想把信團成一團,擡眼看見謝酌的眼神,動作停住,有點想笑。
那種不滿又警惕的表情,搞得她好像很搶手似的。
她把信裝回信封,忽然想逗他。
誰讓他整天逗她的?
“寫得還挺情真意切的。”她小聲說,看起來倒像是在害羞,“至少半句某人式騷話都沒有,瞧着順眼。”
謝酌垂眼,盯着那封信,忽而擡眼:“你要是喜歡聽情話,我可以從早說到晚。”
周厭語無言以對,眼見着謝酌又動了動嘴唇,似乎真打算當場就來一句,她眼皮一跳,趕緊把信塞他懷裏,阻止他說話。
“回去的時候順便扔了,”一同塞過去的還有那些愛心狀的零食,她語速很快地說,“這些東西你也順便處理了吧,我懶得再去扔垃圾。”
謝酌抱着信和零食,站直身體,他本身就高,這麽站着,周身就極容易萦繞着一股壓迫的氣質。
“真要我處理了?”
“随便你。”
“好歹也是別人的心意……”
周厭語作勢要從他懷裏拿回零食:“行吧,人家心意也不好浪費,我收下好了。”
謝酌往後一步,她手落空,好笑地瞧着他。
謝酌啧了聲,懷裏的東西太礙事了,他勉強騰出一只手摸摸口袋,摸出兩塊巧克力放到她桌上:“早上吃那麽點兒,貓似的……血糖那麽低,考完記得吃巧克力。”
周厭語乖乖把巧克力裝兜裏:“你怎麽知道我血糖低?”
謝酌撩着眼皮,要笑不笑的:“你發燒那幾天,是誰鞍前馬後伺候你的?”
原來是那時候看了她的體檢單。
難怪他平時閑着沒事就往她手裏塞糖和巧克力。
想到那次發燒住院,周厭語就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子。
“咳,快考試了,你趕緊回去。”她心虛地趕人。
謝酌搖搖頭,感嘆:“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周厭語無語,起身親自把他送到樓下。
許開升就在一樓,瞧見他們倆,屁颠屁颠跑了出來:“酌哥,你怎麽過來了?”
然後看見謝酌懷裏的東西,詫異:“怎麽這麽多零食?粉色愛心?好俗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酌哥風格……”
謝酌和周厭語對視一眼,默契地把東西全塞許開升懷裏:“送你了。”
說完,兩人分頭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許開升獨自面對零食。
之後幾場考試,周厭語再也沒收到過零食和情書。
周末兩天,學校貼吧又多出幾個很熱的帖子。
周厭語進班時,謝酌正支着下巴低頭看手機,眼角眉梢帶着笑,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謝酌把手機遞給她,她看了幾眼,滿臉黑線。
“我從沒見過誰家兄妹這麽親近!要說他們不是情侶我都不信!”
“你沒見過也不代表就沒有。”
“反正就沖這倆的顏值,我吃這對cp了。”
“上次我去逛街,還看見他倆一人懷裏抱着只玩偶招搖過市,誰家兄妹這麽能調情?”
…………
周厭語把手機還他,還沒坐下,趙新就吭哧吭哧跑進了班,一進班就沖後面吼一嗓子:“靠,酌哥你居然這麽6!!!”
謝酌雖然完全不懂他為什麽突然來這麽一出,但他依然淡定地擺擺手:“低調。”
全班:“……”
趙新也不在意,噌地竄了過來,兩手往謝酌桌子上拍,興奮道:“我剛去辦公室打掃衛生,看見數學老師桌上的卷子,你滿分,滿分啊我靠!我居然見到了活着的數學滿分大神!”
謝酌依然謙虛道:“低調,低調。”
“低什麽調,這次數學這麽難,我們班居然還出了個數學滿分,這麽長面子的事,不能低調!”
“靠,班長,班長,去買個橫幅,拉起來展示一下!”
“等等,最終分數還沒出來,別這麽丢人!”
“最終分數還要等麽?第一肯定是周大佬……班長快定個橫幅,高二十三,全校第一,數學滿分,咱們包攬!”
謝酌敲敲桌子,閑閑淡淡:“不如順便再期待一下理綜第一。”
“???”
許開升震驚:“酌哥,你這麽自信的嗎?”
“這叫實力。”謝酌糾正。
趙新:“哥,你不低調了?”
謝酌:“低調都是為最後的嚣張做鋪墊。”
杜行帥默默看了眼低氣壓的周厭語,特別識相地閉着嘴,把桌子往前推了推。
最後成績下來,謝酌總分713,全校第一,周厭語707,全校第二。
周厭語氣得午飯都吃不下去,技不如人她認了,可是謝酌一個N市轉學過來的,半路入門,生物居然都比她考的高,太氣人了。
謝酌被剝奪上課和她調情的權利,憂郁得一天只吃了兩頓飯,然而憂郁只持續到第二天的體育課。
謝酌球也不打了,老老實實抱着一套語文試卷坐周厭語旁邊刷題。
他語文沒周厭語考的多,事實上周厭語語文也不大好,偏偏兩個語文都不太好的,最後依然取到全校第一第二的名次。
周厭語斜着眼睛看他,往旁邊挪了挪,謝酌若無其事也挪了挪。
挨得更近了。
周厭語乜他一眼,抓起筆和試卷往操場去。
考試那兩天正好天陰,考完試就晴了,今天陽光柔和得很,非常适合躺地上曬太陽。
喬俏和她朋友湊在操場上曬太陽,閑聊,忽然一陣風從她身邊旋過,陰影浮光掠影般從她腦袋上掠過。
她擡頭,看見周厭語正目不斜視往操場另一邊走,懷裏還抱着試卷。
她正要張口喊她要不要一起曬個太陽,眼角餘光就見謝酌也抓着試卷大步從自個兒眼前走過去。
兩人動作整齊劃一,連看沒多看一眼旁的人。
喬俏盯着他倆的背影瞧了瞧,識趣地閉上嘴。
周厭語一屁股坐操場的草地上。
這邊離籃球場近,打籃球那幾個一個手滑籃球就會脫手而出,坐這兒,那些男生更容易注意到謝酌,興許一個個耐不住心癢就會把謝酌拉走打球。
謝酌挨着她坐下,順手抽掉她懷裏的試卷:“周小船,還氣着?”
周厭語冷哼一聲,意思是你覺得呢?
謝酌嘆氣:“女孩子生氣容易長皺紋。”
周厭語:“我才十六。”還年輕着,怕什麽皺紋。
謝酌捏了捏她的臉:“看,皺紋這不就出來了麽?”
周厭語好氣,擡手拍掉他的手,卻沒拍掉,反而叫謝酌趁機抓住她手指。
她蹙起眉,謝酌帶着她的手推向她肩膀,硬是把她整個人按到了操場的草地上。
陽光迎面灑下,刺得她不禁眯起眼,縮小的視野中,謝酌的臉也俯了下來。
卻并非占她便宜,他半坐着,上身湊過去給她遮陽光,一只手按着她肩膀,一只手則按在她耳邊的草地上,逆着光的眉眼漂亮而溫柔。
“親愛的,咱們不生氣了,行麽?”他裝可憐,“男朋友昨晚都沒睡好,你看,黑眼圈都出來了。”
周厭語當真盯了盯他眼睛,黑眼圈看不見,長睫毛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這黑眼圈,怕不是離家出走了。”
“那它大概是想悄悄把我家可愛的女朋友帶回家吧。”謝酌順口說。
周厭語:“……你不惡心麽?”
謝酌眨眨眼:“惡心什麽?”
“讓開,別擋着我曬太陽。”
周厭語被他搞得沒脾氣,懶得再看他這張臉,遂一翻身,正好直視他撐在地上的手。
手腕被袖子遮住,手指陷進新生的綠色嫩芽裏,指節修韌,襯着草的青翠色,手背幹淨得不像個正經男生。
什麽才叫不正經?
周厭語想了想,謝酌這人本來就算不上正經。
想着想着,不知為何居然笑了聲。
謝酌讓開身,在她身側躺下,偏着頭,安安靜靜地看着她的後腦勺,安靜了沒幾秒鐘,又手賤地撥弄她的馬尾,目光若有似無落到她的後頸上,無聲笑了笑。
或許是今天的陽光實在适宜,周厭語曬着曬着居然生了幾分睡意,擡起胳膊遮了遮上半張臉。
謝酌在她身後低聲問:“困了?”
睡意容易侵蝕人類的思想,周厭語想,反正旁邊就是謝酌,她倒是不用擔心真睡着會怎麽樣。
于是閉着眼睛懶洋洋嗯了聲,一邊賭氣似的翻過身,整個人面向他,把腦袋往他那邊蹭了蹭。
這就感覺不到刺眼的陽光了,物盡所用人盡所能嘛。
閉着眼睛,她仍然能感覺到謝酌坐起了身,她躺着不想動,又聽見衣服拉鏈被拉開的輕微聲音,耳邊一重,謝酌重新躺下。
與此同時,剛脫下的校服外套直接罩住兩人的腦袋,陽光的溫度反複徘徊在外面那層布料上,裏面倒是暖融融的。
一中校服裏面是網面,隔着薄薄的布料,光線略微有些泛黃。
周厭語睜開眼睛,漆黑的眼底泛着一層淡淡的漣漪。
謝酌笑着問:“還熱麽?”
她舔了下嘴角,眼珠子往眼尾偏了偏,勉強道:“還行。”
謝酌善解人意道:“男朋友是不是很體貼?”
周厭語:“呵。”
謝酌擡着胳膊撐住校服,眼見着她軟化許多的表情,忍俊不禁。
周厭語又把眼珠子轉回來,慢吞吞說:“下次就是期末考試。”
謝酌揚眉。
“生物,”她說,“把筆記本還我,不借了。”
明明比她學得還好,還要拿她筆記本做樣子,就算只是不想推拒她的好意,也不必做到這個地步。
“說實話,男朋友不是特別想把筆記本還給你。”謝酌說,“我以為那是定情信物。”
周厭語:“……”
去你爸的定情信物,誰家定情信物會用學習筆記本?腦殘吧?
撐着校服的胳膊倏地放下,男生手心兜住她後腦往他面前送了送,校服沒了支撐物,整件耷拉下來,網面貼上兩人的皮膚。
謝酌低頭,猝不及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外頭密切關注這邊動靜的同學們,很快就看見他們周大佬一把掀了蒙頭的校服,順手抓起地上的試卷就準備站起來。
下一秒,地上的謝酌擡手抓住她手腕,又将她拉了下去,大佬掙紮了一下,被摁住,老實了。
圍觀的同學不忍直視地捂了捂眼睛,搖頭直嘆氣。
青天白日的,這麽白/日/宣/淫真的好嗎?
磨蹭了好一會兒,那倆才慢悠悠坐起來,許開升一行人正漫無目的地打籃球,一邊假裝沒看見他們那邊的動靜,等他倆都坐起來之後,幾個人特別心累地嘆了口氣。
于是一不留神,籃球拍到籃筐上,直接飛了出去,整只球在空中呈抛物線飛向秀恩愛那兩人。
周厭語正彎腰拿試卷和筆,聽見許開升大喊讓開,側眸,眼前晃過一只拿筆的手,來勢洶洶的籃球就被整個拍了回去。
與此同時,她聽見咯嘣一聲,謝酌的手指骨節出問題了。
筆正好從半空掉下去,砸到她肩膀,彈了一下,掉到地上。
周厭語立刻扔了試卷,拉下他胳膊,不知道碰到了哪裏,謝酌嘶了聲。
周厭語動作一頓,放輕了:“哪裏?”
“食指。”謝酌聲音安穩,“沒脫臼沒骨折沒什麽大問題。”
周厭語不悅,看着他,想說什麽,最後仍然沒多說。
謝酌剛彎起嘴角,周厭語就面無表情戳了下他食指。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
周厭語抖着他手腕,冷笑:“你當我瞎?都快腫成豬蹄了,你還睜眼說瞎話?”
“豬蹄倒不至于,而且這麽說不太優雅。”謝酌面不改色,“你可以說pig蹄,中西結合,洋氣。”
周厭語都能被他氣笑,想甩開他的手,又顧慮着他的傷,有氣沒處撒,沒好氣道:“去醫務室。”
謝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和在部隊那段日子比起來,撞了下指節并不算大問題,他感覺不到有多疼,剛才也都是裝出來的。
但周厭語看重這道小傷,謝酌琢磨了一下,厚顏無恥地決定,就靠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傷去讨周厭語的同情心。
兩人正準備換道去光臨醫務室,徐文清忽然神情嚴肅地跑了過來。
“周厭語,老班喊你去一趟辦公室。”
“我?”周厭語愣了愣。
“應該是……”徐文清語焉不詳地說,“成績的事吧,估計是想安慰安慰你?”
畢竟她以前一直都是第一,謝酌剛來就把她擠了下去,班主任顧慮到班級同學的情緒,找她去談話也很正常。
周厭語擰起眉,反而看向謝酌,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謝酌沖她笑了下:“我又不是小孩,還能認不得醫務室麽?”
周厭語心想也是。
然而當她真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時,謝酌轉頭就随手掰扯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錯位的關節很快回歸原位。
剛才為了能更逼真地演戲,他還特地折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沒想到最後竟一點用都沒派上。
周厭語敲門進了辦公室,姜正堯找她的确是關心她的成績,安慰她不要洩氣,人不可能總在前進,偶爾也要停下休息休息。
周厭語淡定地接受教導。
中年男人講起大道理來,熱情居然不亞于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周厭語聽得腦仁都隐隐嗡嗡響,終于,姜正堯打住這個話題。
她松了口氣。
“除了這件事,其實我找你,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姜正堯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手下是一本語文書,他眉毛很濃,像燒焦的木頭,橫在眼睛上方。臉頰兩邊堆着中年男人通有的肥肉,倒并不顯得油膩,反而透露出一股和藹慈祥。
周厭語疑惑地看着他。
焦木似的眉毛慢慢擠到一塊兒,姜正堯皺着眉毛,神色鄭重。
“周厭語同學,請你和老師說實話,你和謝酌同學,當真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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