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聽到麗茲的話,我渾然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感覺就像是被人在暗中偷窺了一般。
“娜塔莉,你準備好了嗎?”
門外的敲門時又響了起來,麗茲語調輕佻,她指尖甚至都在門板上刮了幾下,“你該不會是沉溺其中,忘了正事吧?”
“怎麽可能!”我下意識的反駁道,向後退了幾步避開床上的屍體,走到門前,“你把門鎖了,我被關在了裏面。”
“哦!”麗茲仿佛後知後覺般叫了一聲,“我忘記了,你知道的,總有些孩子好奇心很重,我害怕他們會偷溜進來會影響到你們的單獨相處,于是幹脆把門給鎖了。”
“這不是重點。”和屍體呆在一起,讓我頭皮發麻,“能不能……快一點進行儀式?”
門外忽然安靜下來,我意識到我的語氣有些激動。
“不……我的意思是,我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弗雷爾複活以後立馬丢給他的姐姐。
“哦,我的孩子,你太着急了,我們還有一些準備工作沒有做完。”
門鎖‘咔嚓’一聲,麗茲從外面打開了門。
“我們還要禱告,告知神,請允許我們帶回他們。”
“要在那裏禱告?”我突然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麗茲牽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弗雷爾躺着的小床旁。
“其實這種場合我不應該在場的……哦!你怎麽沒有給他穿上衣服?”
麗茲猛的轉過身,催促道。
Advertisement
“快把弗雷爾的衣服穿上。”
衣服?
我想起在衣櫃裏看到的另一套白色的襯衣褲子。
“我們給弗雷爾準備好了衣服,就在衣櫃裏。”
麗茲提醒着我。
給屍體擦拭身體幾乎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精力,但麗茲站在一旁等着我,我只能走到衣櫃前将衣服拿了出來。
“親愛的,動作請盡量輕一點,科萊恩給她的母親穿衣服的時候曾不小心拽掉了她母親的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手臂抖了抖。
麗茲看樣子是不會在我給弗雷爾換衣服的時候提供幫助,弗雷爾是仰躺在床上,套褲子只用把他的兩只腳套進去往上拉就行了,但是上半身的襯衫只能将他的上身立起來才能穿上去。
我一只手推起弗雷爾的上-半-身,留下一只手給他穿衣服。
我試了試這個措施,結果發現以我的力氣一只手根本推不動弗雷爾的上-半-身,還險些把他推到地上。
最後努力了半天,只能先先把弗雷爾的上-半-身推起來,整個人作為支撐立起他的身體。
但這個動作也就意味着,弗雷爾的身體會靠在我的身體上。
我經過一番心理鬥争,看着麗茲輕輕跺起了腳催促起來,狠下心,推起弗雷爾讓他的上-半-身靠在我的身上。
那動作就像是我在他背後環抱着他一般。
冰冷的溫度順着緊貼的肌膚傳了過來,即便是隔着衣服,我還是能感受到他冰冷的體溫。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在經過僵直之後,屍體軟了下來,他的腦袋就這麽軟綿綿的向後垂了過來。
我第一次這麽痛恨地心引力,讓我的脖頸不得不貼着他的腦袋。
太近了,太近了。
我能清晰的聞到他身體傳來腐爛的臭味,也能看清他臉上混雜的雀斑與屍斑。
我只能屏住呼吸,将襯衣套上他的身體,從下到上的為他扣好襯衣上的扣子。
這一系列動作讓我出了滿身的汗,連同着剛剛換上的衣服似乎再度沾染上了臭味。
真的是太糟糕了。
我的神經抽痛。
“我給他穿好了衣服。”
我伸手将屍體從我的身體上推下,一邊轉頭呼喚着麗茲的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向後垂靠在我脖頸上的腦袋忽的向旁滑過,似乎是受到了重力的牽引,那冰冷的腦袋從我脖子往上蹭過,貼近了我的下巴,最後在身體重量的帶領下微微向上一擡。
一個柔軟而又冰冷的東西就這樣蹭過我的嘴唇。
“……娜塔莉?”
麗茲看着我。
我瞪大了眼,捂着嘴唇,盯着床上的屍體。
他閉着眼,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忽然覺得胃部翻滾,嘔吐的欲望險些讓我當場吐了出來。
“娜塔莉,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
麗茲走上前,捧住我的臉,溫熱的體溫喚起我的一些神智。
“……只是覺得有點頭暈,什麽時候開始儀式?”
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待,将弗雷爾複活以後馬上就走的遠遠的。
“哦,我知道你等不及了。”
麗茲笑了笑,握住了我的手。
原本是我要抱住弗雷爾的屍體,一路從羅姆鎮走到那棵巨樹下面,但以我的現在這種狀态,我不敢保證再接觸弗雷爾的屍體會不會吐出來。
麗茲也并沒有勉強我去抱弗雷爾的屍體,她叫了幾個人用布托起弗雷爾的屍體跟在我們的身後。
這原本也應該是我一個人完成的事情,一個人走到樹下,将弗雷爾埋下去。
“你從未接觸這種儀式,你需要一個向導。”
麗茲對我說。
在我踏上通往巨樹的那條石板路時,麗茲就在一旁小聲的提醒我。
“我的孩子,開始回憶,将弗雷爾和你的一切,全都回憶起來。”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路的盡頭被白霧所籠罩,巨樹的影子若隐若現。
曾經以旁觀者為角度看到的景象,正面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弗雷爾……弗雷爾……
我在腦中不斷思考着關于這個名字的一切。
褐色的頭發,巧克力般的眼球,還有羞澀內斂的微笑。
白霧越來越淡,巨樹的模樣也是越來越清晰。
我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泥土地面微微隆起,如同蜘蛛網般的樹根遍布整個的泥土地面,盤根錯節。
麗茲從後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小往前走了幾步。
其中兩根最為粗-壯的樹根之間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不大不小剛好是弗雷爾身體的大小。
弗雷爾的身體被置放于其中,剛剛好鑲嵌于其中。
“娜塔莉。”麗茲沖我招了招手,她雙手放在泥土地面上,往前推聳,推出一小塊泥土堆成的小山。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蹲了下來,推着泥土将之推到洞裏。
随着我推動的動作,洞口似乎也蠕動起來,稀稀落落掉落的泥土将洞口封了起來。
“好了,趕快回想!”
其實不用麗茲的提醒,我便已經開始回想。
仿佛有只無形的手探進我的大腦,将關于弗雷爾的記憶撥拉出來。
可是關于弗雷爾的記憶真的太少了,它翻找了一陣,再也找不到相關的記憶之後忽然轉了個圈,尖銳的指尖戳進了我的記憶中。
随後,我眼前一白,一絲火苗勾了出來。
我眼前的場景仿若一張白紙,在這火苗的燃燒下,如同最佳的助燃物般,整個都燃燒了起來。
我的眼前是一片火海,宛如地獄。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張開了嘴。
不……不是這樣……
我瘋狂的掙紮着,拼命壓制越長越大的嘴,可我還是控制不住,空氣已經在喉嚨中聚集,我猛的合上嘴,牙齒狠狠的咬進柔軟的舌頭,疼痛讓我回了聲,喉嚨中形成的音節緊急改變。
“li……弗雷爾!”
下一秒,我渾身一輕,失力跪倒在地上。
我喘息着回複力氣,眼神無力的飄散,就在這時眼前的泥土地忽然動了,先是微微一顫,接着是一大團猛的隆起。
如果是在母親的子-宮中,這種隆起的幅度幾乎能将肚皮擊破。
轟隆一聲,悶雷炸響,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天空烏雲密布,悶雷的聲響一聲接着一聲,仿佛貼合了隆起的頻率。
轟的一聲,泥土地破開一道口子,一條慘白的,指尖泛着粉紅的手臂從泥土中破土而出。
緊接着,一具慘白的身體從其中爬了出來。
他閉着眼,眼皮上還沾着一些泥土,半截身體都還埋在土裏。
雷聲忽然停了下來,他身體也不動了,就像是耗盡了力氣一般,一動也不動。
我不敢說話,連用力的吸氣都不敢,只憋着一口氣,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似乎是厭倦了轟隆隆的悶雷,突的一道驚雷炸響,震的我耳膜嗡嗡作響。
接着,我看到,沾着泥土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
一道金色的閃電閃過,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足夠照亮我眼前的這片區域。
在混合着泥土的睫羽下,褐色的眼瞳隐隐約約看不真切,而緊接而來的金色閃電映照于這雙褐色的瞳孔上。
似乎是産生了某種化學變化,褐色混合着金色竟然變成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綠色。
看着就像……就像是一雙冒着綠光的……狼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zoe茶茶扔的1個手榴彈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