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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你在遲疑什麽?”麗茲站在我身後輕輕推搡着我,“那是你的愛人啊,給他一個擁抱。”
我身體像是被植入警鈴般,渾身都叫嚣着微笑,雙腳如同生根了一般無法邁出一步。
埋在泥土裏的男人身體動了,他完全睜開了雙眼,另一只手臂抖動着從泥土中抽了出來。
他沖我張開了雙臂。
“看啊,他在向你索要擁抱。”麗茲的聲音響起,從後猛的推了我一把,我本是蹲在地上被她這麽一推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就像是刻意倒入他的懷抱中一般。
我仿佛是撞上了一堵帶有體溫的牆壁,潮濕的泥土氣味湧入鼻腔。
下一秒我便被人摟緊了。
他低下了頭,微涼的鼻尖頂在我的脖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娜塔莉……”他吸着氣,仿佛是在吸食毒品般,手掌托住我的後腦将我的脖子緊緊小貼住他的鼻子,從下到上一直嗅聞到我的下巴,“我的娜塔莉……”
我宛如被雷電劈中,渾身僵硬。
我從未告訴過弗雷爾我的名字,他從何得知?
“……娜塔莉。”
我猛的低下頭,本在我脖間嗅聞的男人不知何時擡起頭,我們之間的距離近極了,近到只要我微微壓下頭或是他再往上仰起一點腦袋,嘴唇便能親吻上。
而他也這麽做了。
猶如是一只被鮮肉引誘着立起身體躍出水面的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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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的從泥土中擠了出來,伴随着泥土碎裂的‘滋啦’聲響,冰冷的嘴唇就這麽貼了上來。
“我回來了,娜塔莉。”
我身體的警鈴在那一瞬間止于平靜,仿佛是超越了能承受的最大範圍。
而那具擁抱我的身體松開了手,從泥土中爬了出來,他伸出手,拉住我的手。
我蹲在地上,仰視着站立的男人,一瞬間中竟有種我才是埋在泥土中等待複活的死人。
“娜塔莉,你今天的狀态非常奇怪。”麗茲從身後遞過來一件衣服。
我接過她遞來的衣服,猶豫了一陣,還是托着衣服遞給了他。
此時還是電閃雷鳴,一聲一聲的雷聲炸響,我手指有些顫抖,他低下頭視線固定在我的手指上,眼中的褐色瞳孔随着閃電的閃爍混成綠色一閃一閃的。
我發誓,絕不是我眼花,即便是在這幾近漆黑的環境下,我還是看到他勾起的唇角。
接着,他伸出了手,沒有接過衣服而是直直的貼在了我的手背上。
明明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接觸,可在他手指觸碰過來的瞬間,我的手掌像是被電擊了一般,酥麻感從接觸的地方迅速向上蔓延。
我手指一顫險些托不住手上的衣服。
他接過我手上的衣服,面色如常,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我卻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最後腦中閃過的場景讓我更加的不安,現在弗雷爾不同尋常的反應似乎也在隐隐印證我心中的猜想。
或許我召回來的……可能是別的什麽東西……
“娜塔莉,不要讓弗雷爾站在這裏太久了,他會生病的。”
麗茲催促道,我有些吃驚複活過來的人竟然還會生病。
“複活過來的人和活人并沒有多少區別。”麗茲笑着望向我身後的弗雷爾,“你讓一個身着單薄的人站在寒風中也會生病的,不是嗎?”
被她望着的弗雷爾忽然貼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躲在我的身後。
我被弗雷爾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轉過頭。
電閃雷鳴忽然停止了,褐色的雙眼不安的眨着,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又迅速的低下頭去,從臉到後耳根都是紅紅的一片。
這種反應……
我心中忽然一輕,這種反應才和我第一次見到弗雷爾的反應一致。
畢竟弗雷爾是一個內斂又容易害羞的孩子。
“怎麽了?”麗茲望着我,“你從昨天開始就有點不對勁。”
她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弗雷爾緊緊跟在我身後,腦袋一直都是低着。
“不……就是感覺事情有些古怪。”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今天發生的事情。
“弗雷爾也有些奇怪。”
“我明白了。”麗茲拍着我的手,“是長時間沒有見到愛人感到了陌生感,與回憶中有些許差距,這種情況經常出現。”
其實我跟弗雷爾根本就不熟悉,僅僅只見過幾面,再加上剛複活過來的弗雷爾表現出對我的親昵也非同尋常。
我思考了一陣,還是沒能想出頭緒來,于是幹脆放棄了,反正最後還是要送回到奧莉身邊,後面的事情和我已經沒有多大的關系了。
“麗茲,我有個請求。”
從複活開始,麗茲他們似乎并沒有對我說過被複活的人能否帶出羅姆鎮的事情。
“我能把弗雷爾帶出羅姆鎮嗎?”
握住我的手前進的女人突然停了下來,她面無表情的回過頭。
“你要做什麽?”
一直都是笑容滿面的麗茲突然這樣看我讓我心中有些不安。
我思考了一陣,想出一個能讓人接受的理由。
“因為……我也想讓弗雷爾的父母和姐姐再見他一眼。”我低下頭不敢去看麗茲的臉,“畢竟,弗雷爾的死亡并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親人似乎是吉普賽人的軟肋,聽到我提到弗雷爾的父母之後,麗茲表情柔和了下來。
“我的孩子,原本複生的人是不能出羅姆鎮的,但是如果因為這種規矩而讓父母與孩子無法見面,那這種咒法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擡起頭,微笑着的麗茲對我皺起了眉。
“但你要向我保證,七天之前必須要把弗雷爾送回來。”
在我的再三保證之下,麗茲才給弗雷爾左手上套上了一個銀環。
“這是保證弗雷爾能走出羅姆鎮的道具,無論如何都不能取下來。”
等做完一切後,天早就黑了下來。
麗茲建議我再待一個晚上再走,可奧莉那邊明顯已經不耐煩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促,再加上我足足一個星期沒有吃藥了,已經隐隐有要出現幻覺的征兆。
我決定連夜趕回去。
“現在多待一天,弗雷爾就和他的父母相處的時間少一天。”
麗茲見我态度堅決,也沒有再強制性的要求我留下來。
相反弗雷爾表現的非常聽話,基本我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會順從,只不過和我之間總會隔着一段距離,似乎剛複活時所表現出來的親昵只是我一時的幻覺般。
弗雷爾還是那個內斂不愛說話的孩子。
從羅姆鎮出來穿過樹林,他和我交談的話語不超過五句。
坐上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毛毯将自己裹的緊緊的。
如果是和奧莉在一起,即使是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尴尬,但弗雷爾自從上車之後的一言不發讓我覺得有一絲的尴尬。
“弗雷爾……我能這麽叫你嗎?”
我嘗試着先和他搭讪。
車內後視鏡裏倒映出來被毛毯裹住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是在向我點頭。
“你還記得生前的一些事情嗎?”我覺得這樣直接問有些沒有禮貌,“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姐姐奧莉希望知道一些你死前的事情……”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弗雷爾埋在毛毯裏的腦袋終于擡了起來。
我全神貫注的車內後視鏡觀察他的表情,就看到他動了動嘴唇。
“前面……”
我順着他說的話将視線重新移回擋風玻璃上。
遠光燈照亮着前面一大塊範圍,一根碩大的褐色樹幹倒在路中間。
我猛的踩下剎車,身體随着慣性撞到方向盤上。
“該死!”這樹恰好攔住了整條道路,我掃了一眼GPS導航上的地圖,已經離羅姆鎮有些距離,掉頭回去明顯不現實,清理路面的人可能明天早上上班以後才會來。
這就意味着我可能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上一個晚上。
“該死!該死!該死!”
我狠狠擊打着方向盤,将喇叭按的直響。
更糟糕的是頭疼,七天沒有藥物的抑制讓我的神經已經到達了極限,疼痛讓我視線有些模糊,腦中嗡嗡出現雜音。
恍惚中,我忽然想起遺落在口袋裏的幾片藥片,急忙從口袋中掏出來往嘴裏塞去。
“你在吃什麽?是藥嗎?”
一聲清脆的少年嗓音從我耳後響起,我扭過了頭。
弗雷爾不知什麽時候扒上了我車座的後背,嘴唇近的幾乎貼到我的臉上。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顫了顫,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頓時将我臉頰那一片肌膚沾染的濕潤起來。
他低下了頭,褐色的眼睛似乎冒着綠光。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獵物,一只被野狼盯上的獵物。
“你在發抖,我的娜塔莉。”
他伸出了手,拂過我的臉頰,向下滑去,扁平的指尖抵上我的脖子,猶如肉墊中探出的鈎爪,滑過我的皮膚,勾進我的衣服。
他确實這麽做了,手指順着衣領,探了進去,腦袋歪斜,嘴唇貼上我的脖子。
我渾身都在顫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貼住我的男人,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這無疑是最為愚蠢的決定。
人類的眼睛自進入黑暗後,便完全失去了作用。
我看不清眼前的場景,只是跑了幾步便撞上了樹幹,摔倒在地。
“娜塔莎,你是要和我玩捉迷藏嗎?”
少年的嗓音脫去原本的清脆與幹淨,變作嘶嘶向外吐着蛇信的毒蛇。
我縮卷着身體,向地面那一層厚厚的樹葉層中鑽去,祈求着黑夜能掩蓋我的存在,蒙蔽他的眼睛。
我看不見他,聽覺卻在這一刻變得更加靈敏。
‘滋啦……滋拉……’
那是踩在落葉上,碾碎發出的聲響。
他仿若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步履緩慢的在黑夜中的樹林行走,去尋找着他的獵物。
“讓我聞聞,你身上香甜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氣,陶醉似的感嘆道,“我最愛的糖果般甜蜜的味道。”
我捂住嘴巴,不敢用力呼吸,不敢發出一聲聲響。
滋啦滋啦踩在樹葉上的聲響忽然停了下來,仿佛是放棄了尋找。
我眨了眨眼,放下捂住嘴唇的手掌。
“找到你了,我的娜塔莉。”
毒蛇的嘶嘶聲在耳旁炸響。
尖叫聲在喉嚨中聚集,我甚至都還沒能張開嘴,雙腳便被抓住從樹葉的掩蓋中拖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控體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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