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新婚二

這一日,寧長安沒能下床;第二日,依舊沒能出房門;等第三日,她怎麽都鬧着要起來。

鳳祁南意猶未盡也不得不同意,免得這人兒真跟他鬧脾氣,這一日都要不理他了。

“寧兒看,我畫的眉怎麽樣?”

寧長安拿着小鏡子細細瞧了兩眼,笑道:“這種事,以後我自己做就行了,再說我以前都不畫眉的。”胭脂口脂這些都是成婚時才買的。

“是,我的寧兒天生麗質,不打扮也是美麗無雙。不過寧兒,畫眉是閨房之樂,是夫妻間的小情趣,要是我什麽都不會,你就該嫌棄我無趣了。”鳳祁南摸着她的小臉真是心喜又心酸,他的真的寧願她沒這麽絕色的容顏。

寧長安輕拍他一下,嗔道:“瞎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以後只做好不好?”

這話說的,寧長安臉上一紅,又忍不住想打他,反被抱着親吻了好一通。這樣的日子,真是印證了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

不過幸好寧長安理智還在,沒被甜蜜沖昏頭腦,知道她要當家的,前幾日每餐都是去酒樓買的,今日的午膳該由她來做。可他們到的那日只收拾行李布置院落,油鹽這些都沒買過,便要出門去買。

“寧兒,祝況已經買來了,鍋碗、油鹽醬醋都齊了,還買了兩石大米,你放心。”

“是嗎?”寧長安眨眨眼,覺得他這小厮真不錯,她還沒把三月的用度給出去呢,竟然用自己的積蓄,“那你去問問他,總共花了多少銀兩呀?”

鳳祁南随意道:“寧兒,沒事的,我之前給了祝況三十兩銀子。”

“哦,是這樣啊。”難怪呢,寧長安轉念一想還是說道:“那你也去問問吧,我想起來,我們是不是該記個賬呀?

以前我跟師父出游,雇來幫傭的大娘好幾個跟我說過,過日子要精打細算的。我們雖然不摳着銀子花,可以後的日子的長着呢,每月多少開銷,又花在哪裏,該做到心中有數的。”

鳳祁南聽得心頭柔成一片,這是他的家,這是一心一意為他們的家打算的娘子,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好,聽寧兒的。”

“那你明日去給我買本記賬的冊子回來,我們從明日起就開始記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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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說完湊上去親她一口。

油腔滑調的!寧長安臉頰微紅,輕怕他一下,佯裝生氣道:“別明日了,現在你就出去,給我把記賬的冊子買回來,還要我要的書籍,做糕點的,胭脂水粉之類,要是有的話,也給我一并買回來。”

鳳祁南不大情願:“寧兒,這些事讓祝況去做吧。”

“糕點類的書籍就算了,胭脂水粉的還要他買,成什麽樣子了。”寧長安不肯讓步,推他道:“好了,趕緊去,要不等你回來天都要黑了。”

鳳祁南只能陽奉陰違,不情不願地出門,去倒座房,找他的小厮。

該說這夫人是山野出身,年紀又小,不懂這種算方子的書籍哪有賣的,都是自家藏着,代代傳下去,不過他想拿到,自然不是難事。

接到任務後去街上轉一圈,祝況便捧着一壘書冊回來了,還把午膳一并帶回來了。廚房只有大米,夫人想做午膳也做不了。

“早膳八十文錢左右,酒樓一個葷菜一百文至兩百文,一個素菜三十文至五十文錢,燕窩十二兩紋銀一斤……兩石大米四兩二百文。”

用過午膳,寧長安便開始記賬,看着從小厮那裏拿來的采買單子忍不住皺眉,問身旁的人:“祝況是不是被米鋪被給騙了,兩石大米怎麽會要四兩多銀子?

那一斤大米豈不是要35文錢,肉價最貴的才23文錢一斤,什麽大米比肉還貴?你再看這早膳,一個肉包子就三四文錢,他買什麽早膳能花八十文錢?”

鳳祁南連連安撫,解釋道:“寧兒你別激動,祝況也沒有被騙,他買的是米鋪中最貴的一種米,叫碧梗米,整個鎮只有最大的那家米鋪才有。

我以前在家中時聽說過碧梗米,那是富貴人家吃的大米,這小鎮的物價便宜,換到縣城裏可能五十文錢都有的。祝況回來問過我了,我聽說有,就讓他買了。”

說到此,鳳祁南哀嘆一聲,自艾道:“寧兒,我暫時給不了你富貴日子,不過讓你吃的精細些還是可以的,35文錢一斤的大米,咱們還是吃的起的。

至于這早膳,他是去鎮上最大的早膳鋪子買的,不是街邊的小攤,那裏有各類的早點,做的比小攤上精細許多,八十文錢不算貴的。”

她這回算是體會到那些大娘跟她說的,過日子要精打細算的意思了,這才剛安頓下來,四天,三十兩銀子就已經沒了。寧長安埋怨道:“我就說你大手大腳的,亂花錢;照這個用度,我們一個月一百兩銀子都不夠的。”

“寧兒你想多了,我們剛安頓好,所有的物件都要重新采買起來,所以才用的多,以後不會了。”

寧長安瞪他一眼,吸一口氣後決定道:“那行,接下來我安排,你聽着,記下來後跟你的小厮說,以後買早膳不能超過六十文錢。

去酒樓買吃的,三葷兩素一個湯,不能超過五百文錢,燕窩每個月買三兩。我們一個月的用度,要控制在三十兩銀子,明白嗎?”

鳳祁南心頭微澀,憐愛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好。”

對于這行為,寧長安真是……無力計較了。

這新婚的日子總體來說,是很甜蜜的。

只是很短暫。

鳳祁南是真不想出門的,就想天天和心愛的女人膩在一起,可寧長安不能答應,不是她不心疼自己的男人,而是不能縱容他天天這麽懶散下去。

“這都幾日了,你天天賴在家中不出門,這活計難道能自動找上門來嗎?我們現在是還有積蓄,可是以後呢,坐吃山空嗎?”

“寧兒,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的?我們二月十二成婚,今天三月初十,新婚一個月都還沒滿呢!”鳳祁南真覺得心酸,新婚頭一個月他絕不出門,為自己辯駁道:“何況我們還趕了十天的路,相處的就更少了。”

寧長安不可思議地問:“你在說什麽,我們趕路的時候不是天天在一起的?”

性質不一樣,那時候他只能憋着,別提多難受了,鳳祁南讨好道:“好,寧兒我說錯了,不過真不用這麽急,新婚該有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我心裏有分寸,三月二十,我就出門去找活計。寧兒你相信我,四月前,我一定會找到活計的,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我過苦日子的。”

寧長安嘆一口氣,無奈道:“那好吧,說好了,三月二十,不好再拖下去了。”想了想不能這麽好說話,去把針籮拿過來,揚揚手中的繡花針,威脅道:“遲一天,我就紮一針。”

鳳祁南樂了,主動湊上去,“寧兒你要是不順心,現在就紮我一針順順氣,好不好?”

這德行!寧長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抿唇坐下來,開始做繡活,是給他做的做襪子。那箱子布匹中她找到幾匹素色的,給男子做給中衣、襪子之類的是無妨的。

鳳祁南滿是柔情地看她把這雙襪子做好便把人攔住,哄道:“好了寧兒,別做針線了,要不會傷眼睛的,我們歇歇。”

“這才做多久,怎麽會傷眼睛呢?”

“積少成多嘛,還是該注意起來的。”

寧長安吸一口氣,道:“那成,我去藥房搗藥,你回你的書房去,別跟着我。”

“寧兒,你讓自己歇歇好不好,不要累——”

“是不是還要躺到床上歇着才好呀?”寧長安冷笑着打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那樣我才真的要累着了。”不再理他,推開他往房門外走。

鳳祁南默默嘆氣,跟上去,去書房可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寧願被她指使着搗藥也好。

寧長安剛坐下就看到他跟着進門了,氣還有點不順,不想理會他,耐不住那個人一直要湊上來,指着桌上的一堆藥材道:“我要去看醫書,你把這草藥都搗碎了,別來打擾我,要不然你就出去吧。”

“好好好,寧兒你放心,你專心鑽研醫術,我保證不幹擾你。”

她覺得這話不可信,但無法多計較,寧長安不再多看他,走到一旁坐下,拿起醫書翻閱起來,一個時辰後去做午膳。

鳳祁南肯定是跟着一起去的。

祝況可不敢讓主子和夫人一起做飯給他吃,讓他餐餐都去外面買都比這個強啊,因此聽到廚房的動靜當即就在二門外請示,要進廚房幫忙。

寧長安想想那堆成山的柴火,這段日子真不用再劈了,可廚房真不用那麽多人,無奈道:“會燒火嗎?不會的話讓你家少爺教你,把竈燒起來。”

“是,夫人。”

鳳祁南适時問道:“寧兒,那我做什麽?”之前一直都是他來燒火的,現在總不至于讓他和祝況一起燒火吧。

“去把排骨剁碎,再把那塊五花肉切成小塊的,我要做紅燒肉;對了,有沒有想喝的湯,沒有的話,我們就喝鮮筍排骨湯。”

“寧兒你安排就好。”鳳祁南拉着她的手,一臉柔情。

你的小厮還在呢,也不嫌害臊!寧長安輕擰他的手背一下,走開去擇菜。她現在就做個午膳,早膳和晚膳都是祝況去外面買的。

只是祝況不願意跟他們一起用膳,都是分開吃的,吃完後碗筷也是由他洗,這個,寧長安真覺得,要是這樣的話,要不去雇個婢女來吧。

“祝況雖然是小厮,終究是男子,廚房還是不該進的。”

買個丫鬟就要住在二門裏,他嫌膈應,鳳祁南模棱兩可道:“其實不用他洗多少,早膳他在外面吃,我們的碗筷你非要自己洗。就午膳洗的多些,晚膳的碗筷就洗他的自己的就成,其他的還給酒樓,多加點銀兩就成。

他現在每日沒多少事做,這些事完全不費什麽。等過個兩三年,我掙到些銀兩了,我們去換一座四進的院子,到時再買幾個婢女吧。”

寧長安想想,那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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