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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防人之心不可無
只是這點兒心思,哪裏躲得過林芽兒的眼睛。
她搶在林嬌蘭前面,一爪子把鴨腿搶在手裏,讓林嬌蘭撲了一個空。
“你做什麽,這是我先看上的!”
原本打算晚上的時候,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獨享,現在因為林芽兒的幾句話,不僅把好處讨去,還害她沒肉吃。
現在,連鴨腿都敢光明正大的搶,還把不把她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鴨腿給爺吃。”
林芽兒毫不示弱的回擊,并且故意說的很大聲,讓全部人都聽到。
對林芽兒來說,她才不在乎能不能多吃一口肉,只是她的東西,沒經過她的同意就随便搶走,寧可兩敗俱傷,也不會讓對方占到絲毫便宜。
說完以後,她不理臉已經憋成豬肝色的林嬌蘭,轉身把鴨腿送到林大富跟前,一副乖孫女的模樣說道:“爺,吃鴨腿。”
林大富眼底都快要笑出蜜糖來,接了過去,咬了一口,不住的說道:“芽兒長大了,真懂事,該讓人疼。”
那一頓燒鴨,林芽兒一口也沒吃,只需要看着林嬌蘭和王氏氣歪的鼻子,比什麽都爽。
晚上。
林蘋兒跑到他們這邊屋,敲了敲門,探頭進來說道:“三嬸,芽兒睡了嗎?”
“還沒呢,在屋裏渾着。”
鄭氏挺喜歡二房的兩個丫頭,聽話勤快,又不愛嚼舌.頭湊熱鬧,一點兒都不像她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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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芽兒說說話。”
林蘋兒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
“你等着,我給你叫去。”
鄭氏笑道,然後轉身,回到裏屋,沖着玩鬧的三個人說道:“芽兒,蘋兒找你說話。”
林芽兒正在半開玩笑的向林芫兒和林茉兒兩人套話,畢竟如果要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一直拿撞了頭不記得事做借口,有些說不過去。
“蘋兒?”
她略微側了側腦袋,來到這裏多天,她還沒和林蘋兒說過話,吃不準從前和林蘋兒的關系好不好。
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爺奶,可是這關系卻很迷,說是陌生人嘛,分明打斷骨頭連着筋,要說很親密嘛,卻巴不得趴在門後落井下石。
她擡頭看了看林芫兒和林茉兒,兩人并沒有阻止,她也就放心的走了出去。
“蘋兒姐,你找我有事嗎?”
林蘋兒剛過及笄之年,同輩的丫頭中,她的年紀最大。
夜晚的院子裏,除了天上那一輪皎月以外,沒有絲毫其他光亮,她也是勉強才能看清林蘋兒的表情。
“芽兒,你過來。”
林蘋兒看上去有絲毫的慌亂,這讓她心裏面微微起疑,雖然跟着林蘋兒朝着院子木門外走,卻在經過廚房門口青石板的時候,悄悄把一根擀面棍藏在身後。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這裏待了短短幾天,她已經見識了不少,對待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跟着林蘋兒走到了門外,林蘋兒轉身看着她,雙手合十抵在下巴前,匆匆說了一句:“芽兒,對不起。”
然後轉身朝着院子裏跑,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沒等林芽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覺得頭皮一陣刺痛,一只手薅着她的頭發往後拽。
她沒防備,一連被拖拽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只是她并非是小白兔,只知道被人欺負,等她回過神來,掄着手裏的擀面棍朝着身後揮打。
“哎喲!”
一聲慘叫,薅着她頭發的手,縮了回去。
她回頭,就着微弱的月光,看見林嬌蘭捂着手臂,臉上是痛苦的模樣。
一想,便知道怎麽回事。
林芽兒心裏一陣陣冷笑,這家人還真奇怪,不見絲毫扶持,倒是恨不得弄死對方。
真是“相親想愛”的一家人。
“小姑,怎麽是你啊?”
林芽兒佯裝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上前兩步,彎腰看着一臉痛苦的林嬌蘭,剛才那一下,她可沒留情。
林嬌蘭擡起頭,一臉的扭曲,幾乎要把一口貝.齒咬碎。
林芽兒裝作看不懂,依舊一副關切的口吻說道:“我還道是誰呢,把我吓了一跳,黑燈瞎火的,小姑你不在屋裏歇下在這做什麽;剛才沒傷着你吧,小姑你也知道,經過了上次那件事,我現在特別容易受驚發怵。”
說着,她還不過瘾,轉身作勢要往回走,邊走邊說:“小姑你痛不痛,我去叫爺奶,讓他們請大夫看看。”
這一叫,很有可能就叫出麻煩來。
林嬌蘭忍着痛,把她叫住。
“你站着。”
傍晚的時候,林芽兒這小賤蹄子才把爹哄得開懷,待會爹要是問起問什麽大晚上把林芽兒叫出來,她還沒想好應對的借口。
這小賤蹄子,腦袋這麽一磕一泡,倒是沒有從前那麽好使喚了。
林芽兒便站住腳步,回頭對着林嬌蘭笑,微微擡起聲調問道:“小姑讓蘋兒姐叫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我……”
“我出來的時候,娘,還有其他人都看見的。”
林芽兒又說了一句,算是輕微的警告。
“你別得意,以為讨好爹,你的好日子就到了嗎,不過是名聲盡毀的爛貨,竟敢耍滑頭讓我難堪?”
“小姑指的是燒鴨的事?”
既然林嬌蘭說破了,她也不需要再繼續裝糊塗,把手中的擀面棍繞了個圈,托在掌心中,微微揚起下巴,看着一臉吃痛的林嬌蘭,笑道:“不就半只燒鴨,小姑也不像沒吃過好東西的人,何必一副乞丐相。”
“你敢這樣說我?”
林嬌蘭聽了,臉開始發綠。
也許在王氏的庇護下,她習慣了高高至上的感覺,從未想過,還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
屋裏那些丫頭,誰看到她不是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一下。
“錢是爺給的,讓阿娘給我補身子,東西是奶搶走的,小姑想要鬧到爺那裏去也行,到時候大家三口六面說清楚,也別說我冤枉你。”
林芽兒對上她的眼睛,慢斯條理的說着。
她可不怕林嬌蘭,也不怕王氏,這些人再潑辣蠻橫也不過是市井愚民而已,張牙舞爪,虛張聲勢,再壞也是有限度的。
最怕的是那種,不動聲色,表面笑盈盈,暗地裏被捅了一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那才是真的壞。
“你等着,爺可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家,我讓阿娘弄死你。”
林嬌蘭可從來都沒被人這樣威脅過,一時慌了神,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匆匆撂下一句狠話,捂着胳膊,快步走回院子。
011不是聰明人
林嬌蘭這個人并沒有太多能耐,全仗着王氏而已。
也不知道她回去以後,添鹽加醋和王氏說了什麽,一大清早的,連公雞都沒來得及叫幾聲,王氏粗啞的聲音,就響徹了整個小院。
“林芽兒,你給我出來!”
還在夢中酣睡,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就被驚醒,看着窗外,才蒙蒙亮。
“還不出來,非要我進去揪你是吧。”
王氏粗啞的聲音,源源不斷從窗子縫外面鑽了進來。
她睜開眼睛,睡在一旁的林芫兒和林茉兒也被驚醒,一臉失措的看着她。昨天睡覺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覺醒來,又惹奶生氣了?
“我出去看看。”
她快速爬起來,拿過一旁的衣衫,邊穿邊往外走,對于王氏大動幹戈的怒氣,心裏面早就有數。
“奶,你叫我有什麽事嗎?”
她走了來,系上最後一顆扣子。
“我問你,嬌蘭的手,是不是你打的!”
王氏怒不可赦的說着,把林嬌蘭拉到跟前,她橫着的手臂,腫得老大。
畢竟,擀面棍掄下去,不是開玩笑的。
“奶,昨晚你是最後進屋的,而且小姑的房間挨着你房間,我潛入小姑房間打她,你能聽不到聲音嗎?”
林芽兒看着王氏,如此說道。
依照林嬌蘭的性格,別說打她一頓悶不吭聲,只是進了她房間,都能吆喝一番,王氏就在隔壁,不可能聽不出來。
“別給我狡辯,嬌蘭還能說謊不成?”
王氏瞪着一雙牛鈴般的大眼睛,戾氣滿滿。
“她就是打我了,還是用棍子打我的。”
林嬌蘭也走上前,昨天夜裏太黑,她沒看清楚林芽兒手裏拿的是什麽,可是敲下來也依稀知道是棍子模樣的東西。
“嬌蘭都說了,你還敢不認!”
王氏這會兒更有底氣,撲上前抓着林芽兒的胳膊,別看她一個幹幹癟癟,瘦瘦巴巴的小老婆子,力氣卻大得驚人,鷹爪般的手抓着她的胳膊,任憑怎麽樣都掙脫不開。
接着,王氏舉起另外一只手,下了死勁,重重打在她的後背上。
林芽兒只覺得自己的小身板子快要散架,一掌一掌拍在後背,一股血氣湧上嗓子眼。
林芫兒和林茉兒已經沖了出來,兩人各自抓着王氏的左右胳膊,求饒道:“奶,你別打了,芽兒才剛剛好起來,經不起折騰。”
“反了,反了,你們還站着做什麽,快把這倆死丫頭拽開。”
王氏扯着嗓子喊道,一旁看熱鬧的人,才上前,把兩人拖拽開來。
今天是鄭氏的班,一大早她就到地裏摘菜,維持一家人一天的飯菜,否則她在這裏的話,是絕對不允許自己閨女被打。
林芽兒也因此暫時脫了身,連連退後幾步,幹咳了幾下,一臉警惕的看着王氏,提防她再撲上來。
“奶,小姑就沒說,我是什麽時候,在哪裏打她的?”
她仰起頭,看着王氏問道。
這事今天要是不說清楚,王氏會揪着這件事不放。
“嬌蘭,你來說。”
王氏氣不過,看着站在一旁的林嬌蘭說道。
林嬌蘭只是想讓王氏教訓林芽兒,但是對自己做過的龌龊事,卻不想被人知道。
要是被她們知道,自己嘴饞,因為那半只燒鴨而找林芽兒的麻煩不成,反而被打一頓的話,還要不要臉了。
“她,她就是打我了。”
林嬌蘭指着林芽兒大聲說着,她才不要解釋什麽,只需要阿娘狠狠的打林芽兒一頓,把她的痛全部還回去就足夠了。
“我何時打你了,在哪裏打你了,你是我小姑,我怎麽敢打你?”
林芽兒仰起臉,看着她,再問一遍。
“你就是打我了,娘,她就是打我了!”
林嬌蘭從來就不是什麽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大晚上的讓林蘋兒把她叫出去,此刻争論不過,只能跺着腳,一副焦急樣。
王氏拉着林嬌蘭,撐腰般的說道:“嬌蘭你別怕,說出來就是了。”
“我……”
林嬌蘭張了張嘴,全部人都走了出來,一副看戲的模樣,她雖然歲數不大,好歹也是長輩小姑,嘴饞這種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娘,她就是打我……”
“那你說啊,什麽時候,在哪裏打你啊。”
王氏也急了,如果不是小幺女,她非要一巴掌掴醒林嬌蘭。
“奶,昨天晚上我的确出過房門,是蘋兒姐叫我出去的,阿娘,還有姐和茉兒都能作證。”
林芽兒上前一步,看了一旁站着,臉色發白的林蘋兒說道,不管林蘋兒知不知道林嬌蘭大晚上叫她出去,本意是教訓她一頓,都脫不了關系。
“就是,昨晚蘋兒姐把芽兒叫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林茉兒心直口快,仰着頭說道。
王氏有些被搞糊塗了。
不是林芽兒這死丫頭打了她的寶貝閨女嗎,怎麽又跑出一個蘋兒來?
“蘋兒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她扭頭看着一臉蒼白的林蘋兒,厲聲問道。
“我……奶,我找芽兒,是……”
林蘋兒的性格很懦弱,絲毫沒有任何主見,雖然是丫頭們年紀最大的,卻又是最沒有威嚴的。
“都別說了,夠了,就這樣。”
林嬌蘭急的跺腳,往屋裏跑去,她知道林蘋兒有多蠢,只要再逼問多幾句,肯定什麽話都說出來。
“诶,嬌蘭,你去哪……”
王氏還想着給小幺女讨個公道,可是公道還沒讨到,人卻跑了。
既然挑事的人都散了,那麽看熱鬧的人也該散了。
林芊兒一直站在門後面,安靜的看着,一聲不吭,就好像一個冷眼旁觀者。
雖然說她也是林家的人,實際上她除了自己那一房的家人以外,和其他人的接觸都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和舅舅那邊的關系比較好。
甚至,大家都不記得,上次和林芊兒說話是什麽時候了。
“芽兒,你沒事吧。”
林芫兒輕輕順着她的背,皺着眉頭問道:“小姑她無端污蔑你做什麽,要是讓娘知道,又要吵一架了。”
“誰知道呢。”
她拍着心口咳嗽,好一會兒都沒能順過氣來,這王氏對自己的孫女,還真下得了手,黑着心往死裏打。
“今天是我們的活,我先去燒水,你和茉兒把這些糙米拿去磨了。”
林芫兒替她順了順背,然後轉身在廚房裏拿出一小鬥糙米,塞在她手裏說道。
“磨米?”
林芽兒看着林茉兒,林茉兒伸手指了指門外,說道:“家裏沒石磨,要到村頭才有。”
012無處不在的挑事
“饷午之前要回來。”
林芫兒不忘擡頭叮囑一句,這要是饷午之前不回來,王氏是不會給她們留飯的。
兩人拿着糙米往村頭走去,林茉兒沒有林芫兒那麽細心,不會故意挑小路走,所以一路上,還是偶爾能遇到迎面走來的人。
林茉兒還小,她對很多事情都不谙,也不懂得避諱。
比如清白之身之類的。
所以她不像林芫兒那樣,專門走小道繞開大家,而是走了以往走慣的路,還沒走多遠,迎面走來三四個中年婦人,頭上纏着布條,手裏拿着木盆,準備到河邊洗衣服。
“朱嬸兒,阿梁嬸。”
林茉兒嘴甜,看到走來的都是隔壁鄰居,還沒走近就大聲打着招呼。
“哎,是茉兒……還有芽兒。”
前半句話還算高興,可是後半句話,就顯得有些勉強。
“你們去哪裏啊?”
既然撞見了,客套話還是說上幾句。
“奶昨天說想吃餃子,我和芽兒姐去磨坊磨面。”
林茉兒笑着說道,還抖了抖裝糙米的布袋子。
“真乖,快去吧,去吧。”
幾個婦人似乎不願多說,三兩句話以後,就邁開步子急着趕路。
林芽兒全不認得她們,因此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在走開的時候,一些閑言碎語飄了過來:“可惜了那張白淨的臉,真糟蹋人。”
“先前還想着當我家小兒媳,幸好沒提這茬,要不這會臉該往哪裏擱。”
這讓林芽兒不禁皺起眉頭。
她這只是差點兒失身,并沒有真的失身,但是在這些人眼裏,沒區別。
一路上,又碰到好幾撥人,熟悉的,實在撥不開顏面的,就皮笑肉不笑的打聲招呼,那些不熟的,直接把頭扭到一邊去,裝作看不到。
一個村落也就那麽大,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半天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又經過了這些天的發酵,估計已經出落十幾個版本。
走了約莫有十幾分鐘,來到了村口的磨坊。
林芫兒是個細心的孩子,所以她特地挑了早上磨坊人少的時候,讓她們去磨米,以免人多了,那些嘈雜雜不好的話,會讓林芽兒聽了難受。
零星排隊的幾個人當中,就有春桃。
林芽兒不知道從前和春桃結了什麽怨,看着春桃扭頭望過來,充滿了嘲笑和憤恨的眼神,不用琢磨都知道這裏面的梁子不小。
盡管是這樣,米還是要磨的。
她上前幾步,排在春桃身後。
林茉兒拉着她的衣袖,低着頭不說話,顯然她是有些怕春桃的,她這樣活潑的丫頭,在路上遇到人總是甜甜的打招呼,卻不跟春桃多說一句話。
“晦氣!”
前面的春桃,忽然間用不大不小,但是周遭都能聽到的聲音嚷出兩個字,還用手扇着鼻子,從林芽兒前面走開。
林芽兒能感覺到大家不約而同朝着她望過來的目光,眼神複雜,都沒有說話。
她暗地裏呼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前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什麽性格,軟包子還是幹辣椒,但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得由她做主。
“你要是不過來排隊,我就當你放棄了。”
她看着走到一旁,對假意用手扇鼻子的春桃說着,不等對方回答,大步上前,占據了春桃剛才的位置。
“排呗,我不稀罕,這萬一染了什麽病,可說不清楚。”
春桃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上去有些兇。
“春桃,你說會染上什麽?”
林芽兒知道,如果她不面對,不把這件事攤開來說,那些以訛傳訛的話,再被春桃這樣有人加以描述,只會越來越越來越糟。
現在她用着這具身體,名聲敗壞對她來說,并不是好事。
“染了什麽你不知道嗎,非要我說出來?”
春桃反諷笑道,笑得肩膀都顫了起來。
其他排隊的人,雖然沒有靠過來,但是都不約而同豎起耳朵,八卦之心悄然而起。
小村莊閉塞,一件事都能反複拿出來說。
“春桃,聽你的語氣似乎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莫不是在這背後,你搗鬼了?”
林芽兒故意壓低語調,卻又一副很肯定的口吻說道。
“你別含血噴人!”
春桃頓時氣得臉都紅了,她只是想嘲笑林芽兒,卻是一點都不想和這件事扯上任何關系。
“我也只不過是猜猜罷了,你那麽激動做什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做的好事被拆穿了。”
林芽兒自然知道這件事和春桃沒有任何關系,不過是她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叔收受了好處,才把親侄女給賣了。
但是既然春桃非要來挑釁,她也不會讓對方得逞。
“你再亂說話,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春桃整張臉紅得幾乎滴血,捏着拳頭就要朝着林芽兒撲過去。
這林芽兒倒是大膽了,從前可是一個鹌鹑,說話就蚊子般大小,被逼急了只會絞着衣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卻變得牙尖嘴利起來了?
“你碰我一下試試?”
林芽兒瞪着她,手裏拿着米袋,要是春桃敢撲過來,她保證,裝着米的袋子,一定會砸到對方腦袋去。
“芽兒姐。”
林茉兒哪裏見過這麽脾氣火爆的她,吓得聳了聳肩膀,拉着她的袖子。
看着她不像虛張聲勢,春桃怔了怔,終究沒有撲上前。
磨坊這裏還有人看着呢,不管發生什麽事,先動手的都輸了道理。
“林芽兒,真有你的,被男人碰了連膽子都變大了是吧,像個婦人那樣潑辣起來,什麽時候擺出嫁酒,我看也沒人有臉去喝吧。”
春桃說着,冷哼一聲,繼續大聲說道:“我聽說那男的可是鎮上員外的外甥,可是有家室的人,別忘想人家會把你娶回……”
“春桃,你在胡說什麽!”
不等春桃說完,身後響起付禹的聲音,還帶着絲絲的怒氣。
林芽兒擡起頭,看到付禹走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他徑直走到春桃面前,個子比春桃要高上一個頭,他低頭看着眼前的春桃,大聲說道:“剛才你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春桃顯然被吓到了,看着付禹,張了張嘴,帶着細微的哭腔答道:“禹哥哥,你怎麽來了?”
但是付禹卻不理會她,繼續質問道:“你的嘴就只會說這些空穴來風的事嗎,一刻不嚼舌頭嘴巴就要爛掉吧?”
春桃的肩膀開始顫抖起來,眼底溢滿了淚水,捂着嘴巴扭頭跑開。
013意思都被誤解了
林芽兒站在一旁,看出了端倪。
怪不得春桃這般針對她,原來這裏面還有這樣的糾葛。
付禹并沒有理會跑開的春桃,而是走到她面前,小聲說道:“芽兒,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她沒那麽脆弱,被人說兩句就哭哭啼啼,尋死尋活。
“你怎麽會在這裏,也要磨面嗎?”
“爹讓我來磨一些豆粉。”
付禹說着,抖了抖手中的布袋。
他年幼喪母,他爹一直都沒有續弦,家中兩個糙漢子,而且付大伯又是極其直視清高的讀書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意幹婦人的活。
所以家中大小雜事,幾乎都是付禹包攬下來。
也幸而付禹不像他爹那樣,迂腐計較男做女工之類的話,否則這爺倆早就餓死了。
“那你排在我後面吧。”
林芽兒點了點頭,指了一下身後的位置。
早上來磨坊的人不多,而且有幾個石磨,不需要等太長時間,而且她對付禹的解圍,并沒有表現太大的感激。
那天在林子裏,付禹對她說的話,再加上剛剛春桃的舉動,她就很清楚這場三角戀,她絕對不能摻合進去,要不,會很麻煩。
所以索性裝作不懂。
“剛才春桃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總會有喜歡嚼舌頭的人,等她們說膩了,以後就不會再說。”
林芽兒的沉默,讓付禹誤會她傷心,于是小聲寬慰說道。
“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笑了起來,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如果每個人說的話她都要生氣一遍,那麽一整天什麽都不用幹,光生氣得了。
只是林芽兒越是這樣說,付禹就越是擔心她在逞強。
“芽兒,那天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那件事,自然就是指上門提親的事。
雖然現在的林芽兒只有十二歲,但是在這個朝代,先說親等到年紀到了再辦宴是很普遍的,并沒有什麽不妥,甚至還有許多人還沒生下來,爹娘就給訂了娃娃親。
“我覺得不妥。”
林芽兒回頭,看着付禹搖頭。
既然不願意,就明确表示,拖拖拉拉,模棱兩可不是她的性格。
“為什麽?”
付禹的目光黯淡下去,他覺得林芽兒有些變了,對他的态度也冷淡下來,出事以後,一次都沒有叫他禹哥哥。
“這種事情,還是要兩情相悅比較好,強求不得,況且現在我的名聲,不管誰靠近,都不是一件好事。”
林芽兒覺得自己說的已經足夠明确,也給了臺階讓對方下。
只要知趣的話,都不會再勉強。
可是在付禹的眼裏,卻成了另外一層意思:林芽兒的拒絕,并非是因為不喜歡,而是擔心現在狼藉的聲譽,會連累了他。
想到這裏,付禹就更加心疼了。
在他印象中,林芽兒如同她名字那樣,嬌嬌嫩嫩的,說話的聲音向來都很輕柔,也很為別人着想,就好像一朵安靜盛開的白蘭花一樣。
卻因為林家祖那個混蛋,讓他的芽兒無端受苦。
“芽兒,我懂你的意思,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不用害怕。”
付禹看着她,深情的說道。
但是林芽兒卻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着他,懶得再費唇舌,拉着林茉兒的手,走到空置的石磨前。
“這個要怎麽用?”
她看着圓形的石磨,扭頭看着一旁的林茉兒。
林茉兒瞥了她一眼,把糙米小心翼翼的倒到石磨中間的小孔中,然後伸手指着一旁的把手。
昨晚芫兒姐拉着她悄悄說道,芽兒撞了頭,有些犯糊塗,記不清些許事情,讓她多看着點,但是林茉兒怎麽都沒想到,芽兒姐竟然連石磨怎麽用都記不清。
這種圓輪狀的石磨,一次是不能把米磨成粉的,需要來回三四遍,才能得到細滑的面粉。
林芽兒氣喘如牛,看着那一小撮,估計包餃子也就只夠全家人一頓的面粉,一股說不出的憋屈,倘若真的一輩子要在這裏,她絕對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裝好面粉以後,她和林茉兒往回走。
付禹見狀,對她笑着說道:“過幾天,我帶着桂花糕找你。”
雖然林芽兒在家裏,天天番薯稀粥加白水煮野菜,吃得寡淡無味,卻也不會為了一塊桂花糕,把自己出賣。
“姐應該很快就把布染好了,到時候你來取。”
她不動聲色的說着,拉起林茉兒的手大步離開,不管身後付禹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
磨面費了些時間,村子路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林芽兒雖然不介意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反正清者自清,犯不着活在別人的指點當中;但是能避免發生沖突,就不要正面發生沖突。
想到這裏,她拉着林茉兒的手,抄小路回去。
“芽兒姐,你怎麽不理禹哥哥啊?”
林茉兒歪着頭,她記得從前,芽兒姐和禹哥哥關系不錯,托芽兒姐的福,偶爾還能吃到好東西。
“理他做什麽?”
林芽兒頭也不擡,明知道對方是個大麻煩,她還湊上去,不是活該嗎?
“但是禹哥哥……啊!”
林茉兒還沒說完,感覺衣領被人用力揪住,往一邊扯,她驚叫一聲,歪着身子摔倒在地上。
“茉兒!”
林芽兒叫了一聲,轉身看到春桃站在面前,虎妹兒也在。
“不要臉勾搭男人的賤婊子,這會兒很得意,是不是?”
因為生氣,春桃一張姣好的臉,扭曲的可怕。
林芽兒把地上的林茉兒拉起來,推到身後,攢着拳頭想要撲上去。
她不介意那些污穢的話,但是對她身邊的人出手,就不可原諒。
虎妹兒似乎是春桃的跟班,而且她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骨頭粗壯,身上是結實的腱子肉,黑壯黑壯的,幾乎有林芽兒兩個那麽大。
她站在那裏,就好像一面牆。
林芽兒遲疑了一下,肉搏可搏不過,最後吃虧的只是自己。
“虎妹兒,把她口袋給我搶過來。”
春桃看出了她的遲疑,冷哼一聲,對虎妹兒下令。
虎妹兒很聽話的跨前一步,抓着林芽兒的肩膀,力氣之大讓她無法掙紮,背着的口袋硬生生被搶了過去。
“搶東西啊,來人啊!”
林芽兒知道拼不過,于是扯着嗓子大聲喊道,但是小道這裏沒有其他人,叫喊根本無補于事。
春桃接過口袋,輕蔑的看着她,當着她的面,把辛苦磨好的面粉,通通撒在地上。
014第一次花錢
“不要,住手,快停下來!”
林茉兒見狀,頓時大聲哭喊起來。
這是一家人今天包餃子需要用到的面團,奶可是把家裏的糧食看的很緊,少一抓米都看得出來,更別說一袋子米。
再偷出來磨面,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回去,會遭受奶的毒打,林茉兒就害怕的渾身發抖。
林芽兒拉着她,緊緊咬着下唇,怒目瞪着春桃。
有牛一般壯的虎妹兒在,硬拼一點兒勝算都沒有,還會讓她和茉兒受傷。
“只是這樣嗎,你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冷笑一聲,斜眼看着春桃,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你說什麽?”
春桃見她不怕,反而笑了起來,有些惱怒,從前的軟包子怕是磕壞了腦子了嗎,竟然敢這樣和她說話。
“怪不得付禹不喜歡你,實在太蠢了,讓人喜歡不起來。”
“你……你還敢這樣說!”
春桃氣的臉色發白,緊緊攥着雙拳,看着就要沖上來。
二對二的話,也沒有勝算。
林芽兒可沒打算用這種野蠻人的手段來解決問題,況且打一頓,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碰我一下試試,除非你打死我,否則你今天做的事,我會告訴所有人。”
她仰着頭用威脅的語氣說着,同時把林茉兒護在身後,茉兒還太小,她身為姐姐,可不能讓茉兒受到任何傷害。
“你以為你說的,別人就會相信嗎?”
春桃可沒那麽傻,随便兩句話就被唬住,現在林芽兒在村子裏名聲狼藉,不管她說什麽,是真是假,都不會有人理會。
“別人也許不相信,但是付禹一定相信,畢竟他剛剛才看到你刁難我。”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只要抓住了對方的弱點,就足夠了。
果然,春桃遲疑了一下,一旁的虎妹兒見狀,問道:“春桃,然後呢?”
“我們走,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省的惹一身騷。”
春桃很是不甘心的說着,扭頭大步走開,虎妹兒緊跟在她身後,如同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直到春桃的身影看不見,林芽兒才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如果剛才沒把她們吓跑,而是打起來的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林茉兒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她抓着林芽兒的衣袖,抽泣着說道:“芽兒姐,怎麽辦,面粉全沒了。”
她看着地上的面粉,春桃很陰險,不僅把面粉全部都撒在地上,還用腳踩了好幾下,和污泥混在一起,白白黃黃的,看着令人惡心。
“茉兒,你知道鎮裏的市集怎麽去嗎?”
既然面粉被糟蹋了,那麽就要另想辦法,否則回到去,被那瘋婆子看到,可就不是一頓罵那麽簡單;而且磨面那麽辛苦,就算再給她一袋子糙米,她也不願意磨第二遍。
還不如,到鎮裏買。
“知道,可是芽兒姐,我們去鎮裏做什麽?”
林茉兒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奇怪的問答。
“買面粉。”
“那是要錢的,我們哪來的錢啊?”
林茉兒瞪大眼睛,長這麽大,偶爾幾次跟着娘到市集,都是看着娘給錢,她自己從來沒親自花過錢。
“你完了嗎,上次馬車的事,我們有錠銀。”
林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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