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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奎一副過來人的嘴臉,芽兒還沒開店,就被他預言一定會賠本。

惹得芽兒對他一陣陣白眼。

“人哪,這一輩子就圖個安安穩穩,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能耐的事,千萬不要妄自什麽來着,我們又不是掌櫃,可沒這本事。”

大奎越說越來勁,就差嘴裏叼着一根旱煙槍了。

“那大奎哥,你安穩的做了這麽久,娶媳婦的錢攢夠了嗎?”

看着大奎這洋洋得意的嘴臉,芽兒忍不住吐槽一句。

大奎就好像被戳破的氣球,剛才還膨脹不已,現在瞬間癟了,一臉苦瓜幹的說道:“娶媳婦,是需要好多錢的,好多……”

“所以就是沒攢夠?”

“芽兒,你這人真讨厭,枉費我平時這般關照你。”

大奎一見被戳穿,頓時不高興起來,畢竟他看上的小娘子,未來丈母娘實在是獅子開大口,想要滿足條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在來泰樓這裏,他省了一天三頓的飯食,一年到頭也不敢新裁一件衣裳,還是難以攢夠需要的彩禮錢。

不過,這不是芽兒該關心的問題。

她家三個姑娘,等到出嫁的時候,不知道鄭氏要收多少彩禮錢呢。

而她哥,又拿不拿得出未來丈母娘想要的彩禮錢呢。

傍晚,等芽兒走出來泰樓,看到酒樓門外停着馬車。

每天做着馬車來這裏吃喝的富人不少,所以她并沒有在意,等到裏面的人,掀開馬車簾子,看到沈硯之那一張臉,她才有些無奈的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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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如今她還有“兼職”呢。

“沈小六爺,好久不見了。”

自從上次見面以後,尋摸着又有十天不見,她還以為沈硯之要把這樁交易給取消,孰料又出現了。

“上車。”

沈硯之可沒有那麽多的情緒,只是淡淡的給出兩個字。

芽兒四下看了看左右,沒有相熟的人,才快速鑽進馬車廂裏。

沈硯之家不知道有多少輛馬車,今天這輛,和之前的不一樣,倒是“樸素”了 不少。

“奶奶鬧着要見你。”

沈硯之簡單的把來意說了一遍。

一開始,他的目的是想找一個替身,讓奶奶安心的走完最後一段路程,可是看到奶奶信以為真的欣喜表情,他倒是開始變得謹慎起來。

倘若奶奶在臨終前,忽然間把一大家子都召集起來,然後宣告芽兒的身份。

到時候該如何收場?

其實他和雲家,并沒有任何親緣關系。

“哦。”

芽兒點點頭,找了個直線距離最遠的角落坐下,心想着今天要是晚回去的話,林子檀肯定又要磨叽一番。

自從上次林子檀和沈硯之見面以後,回到家裏縱使林子檀只字沒有提起,卻時不時的朝她狠狠瞪上兩眼,讓她好好收斂自己。

鎮上的學堂也開課了,那兩家人氣爆棚的學堂,是擠不進去的,只能随便找一家就讀下來。

林大富去交錢的時候,一臉的矛盾心情。

孫兒能以秀才的身份在這裏念書,将來考取舉人老爺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舉人老爺是那麽好考的麽,方圓十村八鎮的,有時候一兩年都沒出一個舉人老爺也是正常的事。

要知道,這十村八鎮的,有多少莘莘學子。

而且,他自身也沒有多少錢,這一個月的學堂費用,就要二十五兩銀子之多。

芽兒在一旁眼瞅着,心裏盤算,不消下個月,林大富就開始找借口拒絕了。

“你到底和你家人,都胡掐了什麽?”

等芽兒坐穩以後,沈硯之開始面無表情的盤問。

他這個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從不否認。

同樣的,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他也是不會承認的。

“其實我一個字都沒說,本以為你只是送一頭豬過來,誰料到竟然送了那麽多東西,想讓他們沒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這話倒不假,那時候來了那麽多人,一下子送了那麽多東西來,芽兒又不能明說,被誤會成富家子弟追求也很正常。

“所以,你不會否認嗎?”

沈硯之對她的解釋,尤其不滿。

“否認什麽,否認并非是追求,而是聯合起來去騙雲老太太,這件事,你大概是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道吧。”

“……”

所以說,他尤其不喜歡有點小聰明的女子,而且還是那種牙尖嘴利的,身為女子,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當一個花瓶就足夠了。

123不知是對是錯

去到雲宅,才剛下馬車,雲老太和陳嫂兩人就已經在廳內坐着等候。

一看到她,臉上幾乎笑開了花。

“芽兒,你怎麽都不來看我,讓硯之叫了幾次,也沒能把你叫來,快,到我這邊坐下。”

雲老太的精神很好,一點都不像是病重的人。

頂多也就是臉上因為喝藥,顯得有些浮腫罷了。

“雲老太太好。”

芽兒乖巧的點頭,嘴角勾起笑意。

等出了雲宅以後,得問沈硯之要兼職的工錢才行,來泰樓那邊已經請辭了,接下來她可得為自己的小生意打算。

“過來,坐下,坐下,還喊什麽雲老太太,把人都叫生疏了。”

雲老太故作生氣的板起面孔,可是沒到一會兒,就自己破了功,笑了起來。

“熱鬧了好,诶,我到後廚看看,讓他們端些糕點上來。”

陳嫂臉上也洋溢着笑意,雙手搓着,然後轉身離開。

在場的人,只有沈硯之不高興。

幸好他一直都是萬年面癱臭臉,所以即便是板着面孔,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雲老太太,你身子骨好點了嗎,上次聽沈公子說,您身體抱恙?”

“見到芽兒,我什麽病都好了。”

雲老太說着,還故意晃了一下雙肩,以證明自己身子骨很硬朗。

看着她精神抖擻的樣子,芽兒也稍微放心下來,一開始她還覺得,這樣欺騙一個老人,良心不安,現在這種不安,漸漸減少。

“你也別這樣喊我了,怪生疏的,還是随硯之那樣,也叫我奶奶吧。”

“奶奶!”

沒等芽兒喊出口,一旁坐着的沈硯之,頓時抗議起來。

他只是找一個替身來讓奶奶開心一下,并非是真的想讓林芽兒取而代之。

雲媛阿姨親生女兒的地位,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取代的。

尤其是這樣一個心裏不知道藏有多少心計的小村姑,更是不可以。

“硯之,芽兒喊我奶奶,有什麽不妥?”

雲老太擡起頭,有些怪嗔的說道。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斷然不能亂來。”

沈硯之皺着眉頭,他做事向來果斷,很少有猶豫或者拖拉的時候,但是在面對這件事上,他一時半會,還真的拿不定主意。

“硯之,人是你給找回來的,當初也是你篤定讓我好好驗明正身,現在卻又說這樣的話,你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她從小看着沈硯之長大,對他很了解。

“只是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一點好。”

沈硯之有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

這石頭砸腳,砸得有點重了。

“我心裏有數,只要看到芽兒,我就高興,什麽冰病痛都沒有了,而且,其他人我不管,唯獨是你,不能對芽兒這樣說話。”

“為什麽沈公子不能這樣對我這樣說話呀?”

芽兒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立馬順勢沿着繩子往上爬。

雖然她還不清楚沈硯之和雲老太的關系,但是看得出來,沈硯之很孝順雲老太,也很聽從她的話,甚至連頂嘴都不敢。

“這件事呀,多年前是個玩笑,尤其是你失蹤以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了。”

雲老太說話的時候,拉過芽兒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不肯放下。

陳嫂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七八樣糕點,精美而且香氣四溢。

這雲宅的廚子,手藝絲毫不遜色于來泰樓的大廚們。

“老夫人,孫小姐,快來嘗嘗,才剛出鍋的呢,還熱着。”

陳嫂不僅端來了糕點,還有奶酥茶,擱在芽兒手旁。

這天寒地凍的,喝上一口奶酥茶,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一直以來,沈硯之的到來,都得到熱情的對待,可是如今這份熱情,已經被芽兒取而代之。

“謝謝陳嫂。”

芽兒倒也不推托,看着桂花糕、五色糕、杏仁糕等等,咽了咽口水,這些要是拿回去給茉兒吃的話,茉兒該有多高興。

不過近來茉兒也不嘴饞,沈硯之送來的那些訂金,足夠他們每天飽食好長一段時間。

“快吃快吃,還想要吃什麽,我這就讓廚房做去。”

陳嫂随着雲老太嫁入雲宅,已經有數十年之久,雖然是奴才的身份,可是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別說府上的其他家奴丫鬟,就算是雲老太的幾個兒子,對她也是當長輩看待。

雲老太在一旁眯着眼睛,笑着看芽兒大口大口吃,而後才問道:“芽兒,關于這件事,你有沒有和你爹娘商量過?”

聽到這裏,芽兒含在嘴裏的美食,頓時停住。

本來就是“兼職”,別說和爹娘商量,哪怕是林子檀,誤會成這個樣子,幾乎要和沈硯之打起來,也沒有說真話。

“奶奶。”

“诶。”

“其實,我覺得沈公子的顧慮沒有錯,身上胎記的确可以作為相認的憑證,卻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而且我爹娘從未和我說過撿來之類的事,哥哥姐姐也不曾和我提及,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

“我不想讓爹娘還有家人擔心,因此短時間內,我是不會告訴他們,這裏的事。”

“芽兒,你是這樣想的嗎?”

雲老太有些失望,她倒是很不得馬上讓芽兒認祖歸宗,然後搬回來住。

這樣就可以每天都看到芽兒了。

“奶奶也不用擔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倘若真的是奶奶的親外孫女,早晚有真心大白的那一天,而不是急在這一時。”

芽兒笑着說,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孫小姐怎麽能這樣說話,老夫人可是認準你了。”

陳嫂在一旁,忍不住開口說道。

“陳嫂,認血脈可不是小事,我看着這雲宅也非小戶人家,萬一亂了血脈,此時可大可小,我自幼在山野村裏長大,忽然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自然是恨不得馬上恢複身份,但是這樣做,對奶奶不公平。”

她這話,說的情深意切。

就算是陳嫂,也無話可說。

的确,對陳嫂來說,芽兒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罷了,算不上感情有多深。

甚至在她的內心深處,隐約還是有些懷疑。

畢竟只是憑着胎記辨認,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襁褓抱被、小衣服等證據。

年紀和兩處胎記,雖然吻合的概率十分低,也不能保證完全沒有。

“孫小姐這話說的在理,老夫人,此事不能太過于着急,如果你想見孫小姐,什麽時候都能見得到,也不急在這一時的相認。”

陳嫂扭頭對雲老太說道。

“連你也這樣說話。”

雲老太有些怪嗔,心裏也清楚兩人說的在理。

她平時是很精明的人,也不過是心切外孫女,才會這般着急。

現在經過兩人的勸說,也稍微冷靜下來。

“芽兒,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顧慮,也不想馬上強迫你做出選擇,但是你得經常來看我,只怕我時日不多,見你一面少一面啊。”

“奶奶,你可不許這樣說,奶奶肯定長命百歲,與天同壽。”

芽兒撲到她的懷裏,撒嬌般的說着,把雲老太逗得笑不攏嘴。

只有沈硯之坐在一旁,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詭計多端的丫頭,說話是一出一出的,稍微不注意,就把人唬得一愣一愣。

實在是不得不防。

“呵呵,這丫頭,嘴巴多甜啊,我現在呀,可不舍得死,得和芽兒多多相處一些時日。”

“老夫人,如今孫小姐回來了,你的病呀,可定也得好起來。”

陳嫂在一旁笑呵呵的說着。

這一副祥和溫馨的天倫之樂畫面,實在是讓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從內心發出喜悅之情。

當然,還是除了沈硯之。

事到如今,沈硯之甚至都沒法判斷,他這樣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124幫不上忙

芽兒擔心回去太晚,會讓家裏人擔心,所以才坐了一會,就想着要走。

畢竟郡裏距離村裏,還是有段距離的。

哪怕四條腿的馬兒跑,也需要跑上一段時間。

雲老太沒有為難她,讓人把吃不完的糕點如數打包好,交到她的手中。

“什麽時候想奶奶了,都可以随時過來,要是硯之這小子沒時間,你便雇一輛馬車,錢銀方面不用擔心。”

雲老太太心疼的說道。

她看着芽兒身上的粗布麻衣,打滿了補丁,還有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如同枯草一樣的頭發。

心裏很清楚,這些年來,她過的一直都不好。

只是誰都沒有主動說起來罷了。

“我要是得空了,會常來看奶奶的。”

芽兒眯着眼睛,笑開了花,嘴裏是這樣說,心裏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今天全程下來,沈硯之都是黑着臉,幾乎要成為閻王。

不過芽兒還沒有善良到,要顧及對方的心情好不好,她懷抱着打包好的糕點,眼前幾乎都是茉兒的笑臉。

“往後,我要是不在,你不許自己來。”

一直黑着臉的沈硯之,終于擠出一句話出來。

“我沒馬車,郡裏那麽遠,我光憑着一雙腿也走不過來呀。”

芽兒知道他對自己的戒備,原本人家是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她只是臨時找來的外人,卻沒兩次面就打入內部,對沈硯之來說,不得不防。

“你知道就好。”

沈硯之的語氣有些讷讷,顯然是不開心了。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不送你到家門口,在鎮裏下車。”

“好。”

芽兒才不要他送到家門口。

盡管今天的馬車,沒有上次的那麽奢華,可是對一個小村莊來說,也不是尋常物,若是讓人看到她在馬車裏上上下下,這些愛八卦嚼舌頭的婦女們,肯定以最快的速度,把各種不堪入耳的流言,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要知道,她現在還背負着一個不潔的罪名。

只不過是甚少和村裏的人來往,所以那些閑言閑語,她少聽了許多而已。

回到家中,她還沒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就看到吳氏坐在屋裏,和娘兩人面對面的烤着火爐。

大家已經吃過飯了,芫兒正在廚房裏燒着洗澡水,煙囪上冒氣一串串白色的煙霧。

林子檀自從到鎮裏上學堂以後,每天回來的都很晚,需要給他留飯,而熱飯這個任務,自然交到了茉兒的身上。

茉兒蹲守在竈臺前,手裏抓着一把還沒碾磨去殼的稻谷,時不時的往火堆裏丢一粒,不消一會兒,只聽到“卟”的一聲,稻谷爆成一粒小小的爆米花。

“芽兒回來啦?”

率先眼尖看到她的,是吳氏。

這沒來由的熱情,讓芽兒忍不住蹙起眉心。

她從前對吳氏,說不上喜歡或者讨厭,現在因為馮氏的事情,對她已經是喜歡不上來。

“二伯娘。”

她淡淡的喊了一句,然後把手裏的東西擱在桌子上,轉身想往外走。

“芽兒,你先別忙活,你二伯娘特地過來,有話想對你說。”

鄭氏把她喊住。

這讓芽兒不由埋怨的看了鄭氏一眼,她這娘親,有時候就是太善良了,那股潑辣勁兒,都不知道擱哪去。

“這是什麽,包得挺好看的。”

吳氏說着親昵的話,臉上堆滿了笑容。

“應該是東家給帶回來的,芽兒時不時的,就從東家那裏帶好吃的回來,這味道還很不錯呢。”

做爹娘的,都喜歡在旁人面前炫耀自家兒女有多能幹,鄭氏也不例外,她起身,把芽兒帶回來的紙包拆開,露出裏面的點心。

濃郁的香氣慢慢飄散開來,精致的造型,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芽兒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吳氏眼神的變化。

從驚訝到貪婪再到恨不得據為己有。

“真是好東西,這雕工真是沒話說,栩栩如生的,像花就是花,像鳥就是鳥,這些人啊,可真會吃。”

吳氏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塊,直接往嘴裏塞。

那入口即化的細膩感,讓她無暇再說話,還沒把嘴裏的咽下去,旋即又拿起第二塊。

“二伯娘,你可別噎着,先喝口水。”

芽兒冷冷的說道,她倒不是心疼這些糕點,只是看着吳氏狼吞虎咽的樣子,萬一噎死在自家,還得叫大夫,時間麻煩事。

“真好吃,三嫂,我說你真有福氣啊。”

吳氏說着,眼睛緊緊盯着眼前的糕點。

“可惜我家蘋兒和蓮兒就沒有這個命,天天在家裏幹農活,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糕點。”

鄭氏也不是聽不出她這話裏的意思,起身在一旁崴腳櫃子裏拿出一個寬口碗,說道:“這不算什麽東西,那點回去,讓那兩丫頭嘗嘗味道。”

“只是讓蘋兒姐和蓮兒姐嘗嘗味道嗎?”

芽兒看着她們倆,冷笑一聲。

“還有嫂嫂呢,嫂嫂也要吃啊。”

“給她吃做什麽?”

吳氏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說完以後,才發覺自己這樣的回答實在是太生硬了,正所謂家醜不可外傳,她連忙打着哈哈說道:“桂枝要喂奶,這些東西太甜了,不好給她吃。”

芽兒沒有生養過,自然不知道哪些東西可以吃哪些東西不可以吃。

她只是不滿吳氏對待馮氏的态度和做法罷了。

只不過是王氏幾句無稽之談,又恰巧林子橋摔了腳,竟然就這般輕易的把所有的過錯算在馮氏和孩子身上。

“這些東西寒涼,要是讓桂枝吃了,寶子喝奶的時候會鬧肚子。”

吳氏笑着說。

鄭氏不知道裏面的緣由,聽到吳氏這樣說,想了想,便附和道:“你二伯娘說的對,這個時候櫃子吃東西,可不能胡來。”

芽兒在一旁聽了,心裏很是不憤氣。

雖然這方面她不是太懂的,卻也知道,糕點的東西,哪有什麽寒不寒涼的說法。

頂多別吃什麽綠豆糕、蓮子糕。

變成了什麽都不許吃?

說到底不過是吳氏的措辭罷了。

她也不想因為這幾塊糕點和吳氏撕破臉皮,畢竟林蘋兒和林蓮兒說的對,這是他們的家事,不管站在哪個角度,芽兒都沒有權利過問太多。

只是對于馮氏的遭遇,實在是令人生氣。

她坐在一旁看着吳氏,伸手捏起五色糕,往嘴裏塞,這才問道:“二伯娘忽然間過來,怕是有要事?”

吳氏聽到她這樣說,嚼着嘴裏的五色糕,猛然的醒悟過來。

她這番過來這裏,是辦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圖一時的美味。

于是她連忙咽下嘴裏的糕點,擡起頭看着芽兒,擠出滿滿的笑容說道:“芽兒可真有本事,這多好吃的東西啊,怕是費了不少糖吧,糖也可不是便宜的。”

“我們平時做餅的時候,哪舍得放這麽多糖,所以說芽兒真有本事,能在來泰樓裏當小工。”

“二伯娘有話就直說吧,你這雲裏霧裏的繞,我都給你繞迷糊了。”

其實吳氏的那點心思,從她開口的那一瞬間,芽兒就知道。

她想要說什麽,都直直爽爽的說出來。

吳氏被她嗆了一下,臉上越發的賠着笑意說道:“是這樣的,你看你萍兒姐,蓮兒姐兩人,都閑在家裏也沒別的事做,再說她們也勤快能幹。要不趕明兒你回來來泰樓的時候,給你東家說說,你還有兩姐姐,要不也招進去給當小工。”

芽兒坐在一旁,微微的笑了笑。

聽吳氏這口氣,哪裏是商量,分明直接就得把事情定下來。

她故作沉思了一會,才蹙着眉心,為難的答道:“我一個小丫頭在倆天樓那裏,自然也想着能有姐姐們作伴,平日裏無事說些話,解解悶。”

“可是這件事我實在是幫不上忙。”

芽兒頓了頓,攤開雙手說道。

125誰會看不出來

吳氏一聽她拒絕,頓時激動起來,看着她眼睛瞪得如銅鈴大,也忘了繼續堆砌起臉上谄媚的笑意,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怎麽?芽兒你這是辦不到還是不想,你可不能這樣。”

“二伯娘,你誤會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完這一個月,我也不做了。”

“為什麽?”

吳氏繼續追問道,兩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芽兒。

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些許的破綻。

“本來我進來泰樓,就因為是年前生意好,臨時招了個摘菜刨瓜的小工,現在大家的錢都在年前花光了,年後吃飯的人少,進店的人少,自然也就不需要小工。所以想把姐姐們安排進去,恐怕是不容易。”

吳氏聽了臉色很是難看,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果芽兒繼續在來泰樓裏面當小工,不給她倆女兒介紹進去,她自然有各種說法來聲讨芽兒的不是。

可是現在芽兒自己連這份工作都保不住了,又談何容易去介紹別人。

她抿着嘴不說話,這一切都不是芽兒的錯,卻還是忍不住,把怨氣都往芽兒身上。

真是個沒用的丫頭,連一份小工都保不住。

心裏想着倘若是年前,芽兒也把這倆丫頭給帶進去,能掙幾十兩銀子不說,還能不時的往家裏帶這些好吃的,如今一切都沒了,讓她心裏不好受。

芽兒不給她多想的時間,張嘴問道:“二伯娘除了這件事以外,還有其他事情?”

吳氏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林萍兒和林蓮兒兩個人找一份小工。

既然芽兒都這樣說了,她頓時便待不下去,屁股下猶如有針紮一樣扭動不安。

她站起來,眼睛卻依舊看着桌面上的糕點,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我也沒別的事了,家裏還等着,就先回去。”

真是見她要走這樣,也不會空手讓她離開,也跟着站起來,手裏收拾着芽兒帶回來的糕點,說道:“拿些回去給丫頭們吃,反正這裏也多。”

一旁的芽兒聽了,忍不住幽怨的看了鄭氏一眼。

這哪裏多了,茉兒那胃口,即便是讓她一個人全吃,她也吃得下去。

不過大人們的禮尚往來也就是這樣,東西再多再少都喜歡勻着分。

“好勒,讓他們嘗嘗也好,家裏孩子多,整天到鬧騰騰的,張嘴就要吃的。”

吳氏家裏孩子多,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特地強調。

鄭氏聽出了道道來,又往籃子裏多加了幾塊,只給自己留下一些,夠孩子們嘗嘗味道就好。

芽兒在一旁看着,雖然無奈倒也不去幹涉。

這樣的小事她都要管的話,那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就沒有停休的時候。

對于粉絲的不公平遭遇,她也沒打算和鄭氏說。

畢竟馮氏是吳氏的兒媳婦。

其他任何人,多說一句話都顯得多管閑事。

這種多管閑事的活兒,她芽兒一個人插手就夠了,沒必要讓其他人也插手進來。

讨人嫌棄。

吳氏心滿意足的提着糕點離開,屁股一扭一扭的,看的芽兒直嘆氣。

鄭氏身為親娘,對于芽兒這頻頻的嘆氣,怎麽會看不出來。

等着吳氏走了以後,她才在一旁看着芽兒問道:“怎麽,芽兒,舍不得,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芽兒搖搖頭,有些不屑的說道:“誰在乎那點東西,我就覺得,憑啥帶回去,旁的人都可以吃,嫂嫂卻不能吃,就算是忌口,也忌不了這東西。”

“上回在老屋裏,看着櫃子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倒也不像是帶孩子帶出來的,本來想問一句,不過心裏有顧慮,後來就沒問了。”

鄭氏在一旁說着。

都是明眼人,這異樣怎麽會看不出來。

只不過這是別人家的家事,不好插嘴多問。

“不知道呢。”

芽兒想了想,然後搖頭。

在不能确保多管閑事的情況下,會不會對馮氏造成更大的傷害之前,還是什麽話都別說比較好。

“那就不說了,你剛才和二伯娘說,你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

鄭氏看着她,把話題繞回來。

人家的事,再大,對鄭氏來說,也只是湊個熱鬧罷了。

自家閨女的事,才是大事。

“我不做小工了,娘會生氣嗎?”

她擡起頭,看着鄭氏問道。

确切的來說,雖然家中還有幾分薄田,鄭氏手腳勤快,是一刻也不落下,雪水剛融化,就計劃着要種上稻谷和各種填飽肚子的番薯、芋頭、粉葛、木薯等,屋後的田垅裏,也種上了各種菜苗瓜苗。

但是,實際真金白銀掙回來的,只有芽兒一個人。

自家的農作物,都是口糧和村裏的繳糧課稅,哪怕是挑到集市上賣,也賣不到幾個镚子。

“怎麽會,娘一想到你,就心疼不已。”

鄭氏連連搖頭。

讓閨女去外面抛頭露面,凍得手腳皲裂,她這個做娘的,無時無刻不在自責。

“這幾個月,工錢我都存着,娘,我有個想法。”

芽兒其實很感激,一直以來的工錢,鄭氏都從不開口問她要,換做是其他做爹娘的,早就要過去了。

“什麽想法?”

鄭氏知道芽兒是極有主見的人,能說出的想法,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想自己做生意。”

經商是掙錢的絕好途徑,也是芽兒能想到的唯一途徑。

在這個朝代,女子哪怕是再有才華,也沒有考試科舉的資格。

她活在這個異世裏,雖然沒有太大的宏圖偉略,卻也不想一生過着清貧的生活。

“芽兒,你得想好,做生意可不是容易的事,那得有本錢,而且東西不是你說想賣出去就賣出去的。”

鄭氏一輩子務農,從沒想過經商,卻也知道,凡事都不簡單。

“的确不容易,不過我想過了,就算是失敗了,也沒關系。”

因為她還有後路。

那就是沈硯之。

兩人可是說好了,她假扮雲老太太的外孫女,一個月的工錢是三十兩銀子。

不過現在她還沒拿到手。

因為沈硯之這個小氣吝啬鬼,竟然說要月後結賬,不接受提前發工錢。

真是人越有錢,越是摳門。

“可是……你一個女兒家,做生意這種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鄭氏依舊憂心忡忡。

她這閨女,怎麽就和其他人不一樣,盡是想着一些女兒家不能做的事情。

比如到來泰樓抛頭露面當小工,比如和長輩怒怼,再比如現在要去做生意。

不管哪一樣,都讓她擔心。

在來泰樓還算好,至少有九叔等人看着,就算有登徒子想要對芽兒不軌,還沒下手之前,就被來泰樓的夥計們打死,畢竟在彪爺的眼皮底下,還沒有人嫌命長。

出來自己做生意就不同了。

上面沒有可以庇蔭的彪爺,芽兒還小,誰知道會招攬什麽樣的人過來鬧事。

“娘,你放心,你想到的,我都想到。”

芽兒何嘗不知道,她可不是一個喜歡主動吃苦的人,要是可以躺着好吃好住,她絕對不會選擇辛苦掙錢。

只是眼下,分家時候的錢和糧食,越來越少,眼看着就要進入赤貧了,她可不能坐視不理。

當初溺水穿越,鄭氏以及家裏人待她如此好,她非得要回報才行。

否則穿越前這空有的一身本領,沒地方釋放,也太浪費了。

“娘知道你決定的事,勸你也沒用,小打小鬧一番就好,讓芫兒跟着你,她比你大,我放心一些。”

鄭氏看着她堅定的目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放手讓她去做。

幸好幾個閨女當中,芫兒還算是穩重,有芫兒看着她,至少芽兒在胡鬧的時候,還有人管着。

126為生意做準備

“姐跟着我,娘一個人幹活豈不是重了,茉兒還小,她幫不了什麽忙。”

芽兒看着鄭氏,心疼的說道。

自從分家以後,鄭氏瘦了許多,臉頰都瘦出了顴骨。

平時田裏的活,還有芫兒在一旁幫忙,現在芫兒不在,鄭氏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

“沒事的,反正分的田地,也不多。”

鄭氏苦笑一聲。

芽兒從來都沒有到田裏去過,所以她不知道到底分了多少田地。

三房從來都是被邊緣化的,即便是按丁分地,分到的都是沙地和薄地居多,在這個沒有化肥的朝代,土地的養分,基本上都是靠燒稻谷梗和澆農家肥為主。

這樣的沙地和薄地,種什麽都比肥地産量減半。

分家的時候,林家耀心裏念着的都是爹娘和哥哥們,肥地全被搶了也不會吭一聲。

甚至還擔心哥哥們的地不夠肥不夠多。

卻從來都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家人有沒有足夠的田地來種糧食。

鄭氏沒有多芽兒說實話,分的那點地,不僅數量不多,而且也不夠肥,其中能種稻谷的只有幾分地,剩餘的都不适合種稻谷,只能種一些番薯、土豆等。

不管怎麽努力去耕耘,都不夠一家人的口糧。

“田地不多嗎?”

芽兒擡起頭,悠悠的看了鄭氏一眼。

她只顧着去外滿掙錢,家裏的農事,卻是從來都沒有多管。

看來,關心太少了。

“也不算少,還夠。”

鄭氏讪讪的笑了笑,沒對芽兒說真話。

她這個閨女,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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