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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操心各種事情,要是讓她知道,家裏的田地不多,肯定又要各種操心。

對于這個閨女,她虧欠了太多,連一個女兒家的清白名聲都沒保住,再過多兩年,等芽兒及笄出嫁之時,這件事肯定會反複被提起,想找個好婆家就難了。

不該讓她承受太多。

“娘,等我的生意上了軌道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語氣篤定的說道。

“好,娘相信芽兒。”

鄭氏伸手把她摟在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芽兒對于這個娘親,到底還是有些抗拒,畢竟她知道,她只是一縷穿越而來的孤魂,和眼前這個婦人,并沒有母女連心的血緣關系,更談不上其他。

她有些抗拒,懷抱還沒有抱暖,就掙紮出來,假裝找東西的轉身走到櫃子旁,手胡亂的撥弄着櫃子裏的東西。

生怕她這不自然的舉動,會傷了鄭氏的心。

好在鄭氏也沒有多想,起身往外走。

打算把其他兩個丫頭叫回來吃糕點,芽兒帶回來的糕點實在是太好吃了,給了吳氏那麽多,她心裏疼着呢,又不好拂了臉面。

剩下的這些,她是一口都不舍得吃,全部都讓給孩子們。

芽兒離開來泰樓,很稀疏平常。

不過是酒樓裏一個摘菜刨瓜的小工,犯不着搞什麽大型的歡送會,甚至于,連九叔都沒出來過問一聲。

只有大奎,跟着她走出樓面,像個小媳婦那樣,一刻不停的叨叨:“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要知道這樓裏從來不招你這樣的小屁丫頭,那都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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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好了,度過了難關就跑,別看九叔不說話,其實九叔心裏可喜歡你了,否則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得空了,時常回來看看。”

“唉,這樓裏都是臭烘烘的漢子,又或者是皺皮大媽,難得有張水靈的臉,這下連看都沒得看了。”

“那是我好看,還是你沒過門的小媳婦兒好看?”

芽兒聽到他在那裏叨叨個沒完,擡起頭看着他,笑道。

“自然是我小媳婦兒好看。”

大奎特別得意的揚起下巴,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天下間的美人,都比不上他心中的白月光。

“那就好好攢錢,擺喜酒的時候,可記得叫上我。”

芽兒嬉笑道。

在這裏的幾個月,樓裏的人,對她不算太好,可是也不壞。

鑒于她年紀小,各方面都多有照顧,眼下忽然間離開,她心裏面也是不舍得的。

而且,這樣一旦離開,依照九叔和彪爺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再同意她到回來這裏繼續打小工。

而她也從未想過,要一直的打小工下去。

“那敢情得叫上你,你記得要發大財,到時候的禮金,得給很多才行。”

“得了吧,問比你年紀小的要禮金,臉往哪擱呢。”

芽兒朝着他吐舌頭,然後走出樓面,揮了揮手,笑道:“裏面可忙了,你別再跟着了,到時候讓領班的看到,非要抽你一頓不可。”

來泰樓裏,對夥計們的管理是很嚴格的。

畢竟進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是招待的夥計懶懶散散的話,那豈不是折了彪爺的臉面。

領班的人平時就不太好說話,在做事的時候,要是偷懶了,那股罰的勁兒,尤其大。

“不怕,領班的特地說了,他們忙着沒空,讓我多送送你。”

大奎臉上挂着笑容,大家都對芽兒好,只是沒怎麽表現出來罷了。

“回去吧,你跟着我,渾身不自在,而且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芽兒謝過大家的好意,讓大奎回去。

她這不是客氣話,而是真的有事情要做。

家裏的幾張嘴,每天都要吃喝,偷懶一天,也就是少了一天掙錢的時間。

前些天,她打聽了這集市上的店鋪,稍微門面和客流好一點的,租金都不便宜,而且房東還一副愛租不租的态度,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她身上那點兒錢,連一個月的租金都夠不着。

更別說,人家房東還要求押一付三。

客流差的地段,雖然便宜,要求也不多,可是芽兒看不上。

把店開在鳥不拉屎,只有蒼蠅飛的地方,她還不如撒手算了。

所謂的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目前用在她身上,還不夠資格。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流動攤販上。

暫時沒有鋪面不打緊,推着木輪車在集市叫賣,也是不錯的選擇。

此刻的芽兒,正是要去木匠店買木輪車。

怎麽去,價位如何,先前就打探清楚了。

“掌櫃的在嗎?”

她一走進木匠店,就開口說道。

木匠店不小,卻很亂,大塊小塊的木頭就地隔着,成品半成品也随手放,刨花散落一地,風一吹都往路上跑。

盡管還是寒意料峭的初春,店裏幹活的人,都身穿薄衣,埋頭拿着工具對着木頭雕琢。

對于芽兒的打招呼,連頭都沒有擡起。

“掌櫃的在不在?”

見沒有人理她,芽兒又喊了一聲,但是大家還是把她當透明人來看待。

她心裏清楚,她這小身板,還有年紀,不管擱在哪裏,都很容易被人忽略。

于是,她站在店裏,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刨花,清清嗓子道:“送上門的財神爺都不要,這店裏的規矩好大哈。”

聽着這不算友好的話,才慢慢的有人擡起頭。

是個青壯的小夥子。

他擡起頭,用挂在脖子上的灰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珠,才答話道:“掌櫃出去了,你有什麽事?”

“我想買木輪車,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伸手指了一下放在店裏的成品,是一輛木頭制成的雙輪手推車。

“你買?”

小夥子上下打量着她,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語氣粗魯的說道:“別在這裏鬧,爺們幾個可不是好脾氣,到時候拎着你找爹娘,就不是好玩的。”

“誰跟你鬧,你這人真好笑,有錢都不掙,掌櫃的回來了,非抽你不可。”

芽兒看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說道。

面對什麽樣的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态度,這些都是幹重活的粗人,從他們嘴裏聽不到任何文绉绉的話,還是通俗點好。

127林芊兒的手段

“這丫頭,好大的口氣。”

小夥子笑了起來。

都是幹粗活的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倒是沒什麽心眼,哪怕說話難聽一點,也是直腸直肚,沒什麽壞心思。

“木輪車就在那,雖然掌櫃不在,但是這點小買賣我們也是能做主的,拿錢來就推走吧。”

他說着,伸手指着寬敞堂內右邊,陳設着的各種成品。

其中,芽兒所說的木輪車,就在那裏安靜的擺放着。

她順着對方的手指看,然後走過去,左右看看,伸手摸了一下。

手藝不錯,哪怕是細微處,也打磨得很光滑,絲毫沒有毛刺。

“木輪車倒是木輪車,但不是我想要的款式,你們還有其他款式的木輪車嗎?”

眼前的木輪車,就是倆輪子,然後中間一塊隔板,兩邊還有推車的把手。

這種車,把貨裝在上面推倒是省事,用來擺攤就絲毫不方便。

“木輪車就是這樣,還有什麽款式可說?”

小夥子聽到芽兒這樣說,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很是不忿的抿着嘴。

他自打懂事以後,就被送到這裏來當學徒,十多年過去,從學徒變成師傅,什麽樣式的木制成品沒做過。

木輪車就這樣子,全鎮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丫頭,竟然還問有沒有其他款式,要麽就是少不谙事,要麽就是同行過來找茬的。

“不是我想要的,你本事了得不,我說的你能做出來嗎?”

芽兒收回目光,語氣輕松。

“別的事我不敢說,但我的手藝,是公認的,只要你說的出來,我就做得到。”

小夥子擡起頭,很是自豪的答道。

“定制款式的價錢,怕不是和普通木輪車的價格一樣,掌櫃的不在這裏,你能定價錢嗎?”

世上可沒有便宜的事,不管哪個朝代,流水線産品和訂制品都不會是一個價格。

“這個……”

說話的小夥子愣了一下,這倒是提醒了他。

要是賣東西,倒是可以做主,畢竟價格都擺在那裏。

但是定制的嘛,就不好說了,木料的錢不差多少,差的是手藝的錢。

他為東家打工,東家給他發工錢,他負責賣手藝。

要多少錢,那是東家的事。

“得等你們掌櫃回來吧。”

芽兒笑着說道,左右看了看,在一旁坐下來。

反正閑來無事,她等着也是等着。

“那,你先坐坐吧。”

小夥子在芽兒身上吃了癟,砸吧着嘴,莫名的感到一股不爽,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鼻子裏哼了一聲,坐下來繼續刨木花。

她也不看對方幹活,用手托着腮幫子,看着店外的過路行人,心裏想着,等木輪車做好以後,要找個空地擺賣,這可是一門大學問。

流動販子雖然沒有大智慧,卻都有小聰明。

好地段兒也就那麽多,該占的,人家在八百年前都占據了,剩下的都是連喝湯都困難的地段,更別說吃肉。

想要掙錢,還得另辟新路。

正想着,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聲音不算熟悉,她下意識的擡起頭,循着聲音望過去,才看到聲音的主人。

竟然是林芊兒。

本來林芊兒住在鎮上的外家,應該是最少見到,可是她仿佛和林芊兒很有緣分,何時何地都能遇上似的。

這不免讓芽兒皺了一下眉頭。

這樣的緣分,要麽是親家,要麽是冤家。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太樂意。

“還真的是芽兒你呀,在這裏做什麽?”

林芊兒臉上挂着笑,除了她,身後還有兩個芽兒沒見過的年輕男子,錦衣上身,一看不是大戶人家,也不會小到哪裏去。

林芊兒喜歡和鎮上郡裏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兒厮混在一起,不過卻不輕浮,只是淺嘗辄止的淡交,和誰都保持着看似交好,卻又沒什麽閑話可傳的關系。

她很聰明,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芽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這個堂姐,她的心思是高攀能攀到的,最富貴的那個男人。

那麽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滿地刨木花,木屑亂飛的地方。

“哎呀呀,芽兒,我好心和你打招呼,你黑着臉做什麽?”

她冷笑着,用手帕捂着嘴,笑得嫣然生花。

身旁的兩個男子,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又暗暗的瞪着對方。

看來兩人都心儀林芊兒,現在她面前都想要表現的比對方好。

“芊兒,這人是誰啊,土裏土氣的。”

黃衣男子見芽兒對她不敬,馬上站出來為她出頭。

“可不能這樣說話,她是我堂妹呢。”

林芊兒輕蔑的笑,目光掠過芽兒,大步走進去,高聲說道:“前些天讓做的小板車,做好了嗎?”

“是林姑娘,做好了,是讓人送到你府上,還是?”

說話的,還是剛才那個小夥子,看來他在店裏還是能說上話的。

“現在就要。”

藍衣男子上前一步,從錢袋裏掏出銀子,“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不用找零了,剩下的,就當賞給你們。”

他說着,瞥了林芊兒一眼,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財力似的。

林芊兒站在一旁,淺淺的笑,也不說話。

盡管兩人拼盡了全力去讨好林芊兒,芽兒在一旁也看的真切,林芊兒的心思,根本不在他們身上,不過是懶得拒絕,以免惹惱了兩人,以後在圈子裏,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我來拿,我力氣可大了。”

黃衣男子撸起袖子,豪氣的說着。

這兩個小板車,矮矮的,輪子也小小的,不能用手推,有點像大號的滑板。

這般獻殷勤的模樣,芽兒站在一旁,像看熱鬧似的。

她這堂姐,倒是有本事,能讓那麽多富家公子為她折腰。

林芊兒微微擡起水杏眼,瞥了她一眼,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

她已經勸了林芽兒兩次,既然對方不領情,她也沒必要一再的說。

要不是看着林芽兒長相俊俏水靈,想拉她一把,才不會這樣勸說。

不過林芊兒也不是白白的花費力氣去拉她一把,讓她這個窮鄉僻壤的小村姑,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自然有林芊兒的想法。

她才不會那麽好心的,就讓自己的堂妹吃香喝辣。

這般水靈的妹子,送給哪個公子哥兒,也算是一個人情,以後開口提要求,也容易許多。

沒想到林芽兒竟然兩次堅決的拒絕了,導致她少了一個賣人情的機會,還被林芽兒反回來罵了幾句,她心裏能不氣不惱嗎?

想到這裏,林芊兒一扭頭,轉身往外走。

“多謝公子,各位貴客慢走。”

刨木花的小夥子,拿過錢,放入長櫃臺的抽屜裏,高聲說道。

然後轉身對芽兒說道:“你再等等吧,我們掌櫃很快回來,先說好了,定制的木輪車,價錢要貴許多。”

“只要能做好,盡管要價。”

芽兒喜歡錢,也喜歡掙錢,卻不是守財奴,只要用在恰當的地方,再多的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本已經走出門檻外的林芊兒,聽到芽兒這般豪氣的話,微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這個窮鬼丫頭,倒是喜歡裝大方。

“芊兒,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适合滑行。”

藍衣男子在一旁,讨好的獻計策。

兩人同時喜歡林芊兒,林芊兒對他們的家境都摸清了,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睛,只不過懶得直白的拒接他們。

于是随口一說,喜歡看人從高山坡滑下去,誰先滑到底,就有本事。

于是這兩人,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在木匠店訂了滑輪車,想扛到山上,滑下去給林芊兒看。

或許兩人還以為,只要贏了比賽,就能贏到林芊兒的心。

卻不知道,林芊兒不過是把他們當猴子耍罷了。

128圖紙抵債

等林芊兒一行人離開以後,芽兒才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剛才店夥計對她說話的時候,她用眼角餘光瞥見林芊兒稍微停駐了一下。

這個所謂的堂姐,可不能小觑。

雖然說家境優渥的外家,不是她的努力,而是投胎時候的好運。

但是在這個歷來都比較重視男方血脈的朝代,她一個外孫女,能得到外家那麽多人的喜歡,甚至還接到外家去養着。

這絕對是林芊兒的本事。

如今,還有那麽多男子圍繞在她的身邊,只為讨好她,博得她的歡心。

這也是林芊兒的手段。

她因為上次的事情,得罪了林芊兒,也不知道會遭到什麽樣的報複,如今聽到店夥計的話,也許林芊兒會有所行動。

芽兒在心裏想着,覺得自己也許多想了。

在林芊兒的眼裏,她只是一個不識時務的蠢貨,對待蠢貨,沒必要花費太多心思和精力。

“我們掌櫃的回來了。”

她正想着,店夥計高喊一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扭頭朝着外面看過去,一個矮矮瘦瘦,并且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雙手背在身後,悠閑的朝着店裏走進來。

他這副模樣,如果不說,都看不出來,是掌櫃。

芽兒站起來,看着他走進店裏,眼睛落在芽兒身上,然後又看着走過來的,自家店裏的夥計。

那小夥子走到矮瘦掌櫃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你這是要訂做木輪車?”

矮瘦掌櫃倒沒有因為芽兒身材矮小又是女娃,就有所輕視,看着她的神情,和看一般的進店客人,沒什麽兩樣。

“對,我畫了圖紙,可能和你們木匠平時畫的圖紙不太一樣,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

她對矮瘦掌櫃這一視同仁的态度,感到很滿意,于是從袖口中,把圖紙拿出來。

這是她在林子檀的房間,找來的筆墨宣紙,依照穿越之前,街頭推着小車的走鬼攤販畫的。

能在城市的角落裏,夾縫生存下來的走鬼攤販,他們賴以生存的工具,都是經過了千百次改良,以達到最好的利用效果。

芽兒照搬來這裏用,綽綽有餘。

“很是新穎別致,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式的木輪車。”

矮瘦掌櫃用手撫着胡須,蹙着眉心,看得仔細。

身為木匠多年,他以為已經知曉所有的木制成品,卻沒見到,竟然還有這樣精巧的木輪車,簡直就像是個百寶車那樣。

可以推着走,又可以架着停擺,上面置物,還有凹槽可以放炖鍋和煎鍋,擋板下面可以燒柴,還有出風口,隔板一邊相當于儲物櫃,食物全部放進去都綽綽有餘。

把手一邊有挂鈎,多出來的東西能挂在一旁,還有一個插傘柄的地方,這樣不管是下雨天還是太陽天都不怕。

“敢問想出這款式木輪車的師傅在何處,他日有時間的話,鄙人想登門拜訪,切磋一下手藝。”

矮瘦掌櫃很是惜才,特別是有這等能耐,更是想見一見。

“我就是你嘴裏說的師傅,掌櫃的,你看看這樣的一輛車,要多少錢才能做出來。”

芽兒大方的說着,心裏也有些擔憂的,穿越之前人家走鬼攤販的手推車,都是鐵皮做的,這木匠店大多數都是用木頭做的,結實方面自然是比不上。

況且以後炸薯條之類的,都要用到火。

萬一一個不小心,木輪車裏面的炭火,能把整輛車都燒起來。

她不是沒想過用鐵打造,只不過鐵不是便宜的東西,尤其在這個冶煉技術不算發達的古代,簡直是把她賣了,也換不回半輛鐵車。

“你?你有這本事?”

剛才的小夥子湊了過來,聽到芽兒這樣說,帶着懷疑的口吻反問。

不過他的懷疑也很正常,不管是誰,第一個反應都是不相信。

“我還能畫出其他樣式的木輪車,你要看不?”

芽兒擡起頭,不懼他的懷疑。

“朱砂紅的這一部分,是要用鐵嗎?”

矮瘦掌櫃沒理會小夥子的話,仔細的看了圖紙,用手指了一下不同顏色的地方說道。

“對,要用鐵皮,還是比較厚的鐵皮。”

芽兒還沒有天真到,認為木頭能抵擋住熊熊火焰。

既然沒錢把整輛車變成鐵的,至少核心部位,不能偷工減料。

“精妙啊,确實精妙,竟然能想出這樣巧妙的做法,簡直就是把所有的功能都融合在一起,看來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從這話就能聽出,其實矮瘦掌櫃也不相信,這是出自于芽兒之手。

只不過,他不像小夥子那樣明确的表現出來。

芽兒也不計較,這的确不是她想的,不過是借助千年以後,衆多人糅雜的智慧結晶,為自己所用。

她關心的不是別人相不相信,而是什麽時候能做出來。

“掌櫃的,要多少天才能交貨,以及,需要多少錢?”

她可沒時間在這裏浪費。

“一般的木輪車,依照我店裏師傅們的手藝,兩天就完事了;但是你這個,還要加鐵板,而且是定制的,模具什麽都要重新做過,最少十天。”

矮瘦掌櫃稍微估算了一下,然後給出時間。

“要多少錢?”

芽兒在心裏尋思着,十天的時間不算長。

她還得去收地裏的土豆和番茄,尋找合适擺攤的位置。

最最重要的,是油。

炸薯條需要油,而且是大量的油。

在這個朝代,肥豬肉賣的比瘦豬肉貴,因為多了一些油花墊肚子。

炸薯條還不能用豬油,否則太膩,得用花生油或者是菜籽油等等,這就無意增加了成本和難度。

“錢嘛……”

本來說話很流利的掌櫃,忽然間停頓了一下,對芽兒稍微作了作揖,說道:“請姑娘在這裏稍微候一下,我們要到後面商量商量。”

“請便。”

芽兒也不介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腦海裏想着的,是如何買到花生油和菜籽油。

家裏沒有種花生,所以短時間是沒法自己榨油,而且土法炸花生的出油率也不高,恐怕還是得去買。

這一大桶油,得花不少錢呢。

想到錢,她忍不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掙錢就那麽難呢。

不一會兒,矮瘦掌櫃和其他木匠師傅走了出來。

“姑娘,我們商量好了,想和你說說,只是一個想法,你不同意也很正常。”

“掌櫃請說。”

“就是這樣的,我們身為木匠,也需要居安思危,不能故步自封,今天姑娘帶來的圖紙,令我耳目一新,是個好東西啊,要是姑娘願意的話,我們希望可以把圖紙留下來。”

“然後呢?”

芽兒對矮瘦掌櫃這話,還是挺欣賞的。

畢竟對方是手藝上乘的木匠師傅,圖紙也給對方看過了,接下來對方要花十天的時間,把這改良過的木輪車做出來。

這十天的時間,對方若是有心剽竊,那是輕松簡單的事。

但是現在,卻願意和她明說。

“我們想買你的圖紙,我們是木匠,對沒見過的圖紙如獲珍寶,看姑娘的衣着,也不像是富裕人家,不如把圖紙讓給我們,至于你木輪車的錢,就對消了,姑娘意下如何?”

矮瘦掌櫃看着她,如此說道。

芽兒一時之間,沒有馬上回話。

其實她并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對方都是手藝精湛的木匠,圖紙也看過了,就算她不同意,對方也早就把圖紙熟記在心裏面,有心剽竊然後再批量制造,單憑她一個女子,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定制木輪車的錢可不少,能省就省。

以後要用錢的地方,還多着呢。

“我想想。”

芽兒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表面上還是要假意遲疑,不能太幹脆的答應。

129當街竄出來的蟊賊

矮瘦掌櫃見她遲遲不說話,以為她不同意。

這倒也是,圖紙可是很珍貴的東西,随便就把圖紙出讓,不是一時半會能決定的。

“姑娘,你意下如何?”

他看着芽兒,再問道。

“掌櫃說的沒錯,目前我手頭的确不寬裕,一時半會拿出這筆錢,的确有些困難,對于你的提議,想了想,也覺得不錯。”

芽兒緩緩的說着。

雖然她很窮,但是不能馬上表現出來。

“這麽說,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

矮瘦掌櫃聽到她這樣說,有些欣喜。

芽兒是不會理解,因為這改造過的流動商販車,她曾經大街小巷看了多年,早就司空見慣,根本沒有好驚訝的。

對眼前這些木匠來說,卻如獲至寶,恨不得馬上把手頭上的活停下來,好好的研究一番。

“剛才掌櫃所說的,十天時間,到時候我來取車,希望掌櫃可以讓我有所驚喜。”

“這個請姑娘放心,咱這家木匠店,從我爹那一代開始就一直延續至今,招牌不敢砸在我手裏。”

說着,矮瘦掌櫃朝她作了作揖。

走出木匠店,芽兒這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用手掂了掂錢袋裏的銀子,表情松了一下。

剛才看到林芊兒帶來的兩個男子,不過是兩輛簡單的滑輪車,都丢出了一錠銀子,這定制的木輪車,肯定要價不低。

如果沒有矮瘦掌櫃說的用圖紙抵價,說不定,她得把這幾個月在來泰樓的工錢,全部都砸進去。

到時候身無分文,僅憑着家中地裏的那些土豆和番茄,根本沒辦法運轉起來。

她在路上走着,傍晚時分,路上的行人有些多。

迎面走來一個男子,戴着草帽,把頭壓低,步伐急促,看上去行色匆匆。

他直挺挺的朝着芽兒走來,也不知道讓道兒,直接把芽兒撞了個滿懷。

“哎喲。”

芽兒這小身板,根本不經撞,這結結實實的一下,讓她痛的叫出聲來。

可是撞人者,卻絲毫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依舊低着頭,腳步匆忙的離開。

“真是的,這什麽人啊,再急也不急這點時間。”

芽兒揉着被撞痛的地方,嘟囔了一聲,然後頓住手。

她連忙伸手摸了一下錢袋,空空如也感覺證實了她的想法。

這幾個月的工錢,可都全部都在錢袋子裏。

平時芽兒是個謹慎的人,哪怕是藏錢,也不會把錢都藏在同一個地方,今天是因為要買木輪車,才把錢都拿出來,卻沒想到,竟然巧不巧的,讓蟊賊給惦記上了。

“搶錢啊,快來人啊,幫我抓住那個戴草帽的,他搶錢了!”

芽兒轉身邊追邊喊着。

原本行色匆匆的蟊賊,聽到芽兒的叫喊聲,頓時邁開雙腿,飛快的逃竄。

一旁的路人們,聽到芽兒的聲音,側頭圍觀,不過出手相助的人,倒是一個都沒有。

畢竟大家都很清楚,這樣的蟊賊,在這一帶是慣犯,小偷小摸什麽的,時有發生,要是貿然出手,惹惱了蟊賊,指不定會有什麽樣的報複。

俗話說,閻王易鬥,小鬼難纏。

她也不求有人出手替她把蟊賊按住,只要有人聽到她的叫喊聲,稍微伸出個腳,替她絆住蟊賊就好。

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別跑,把我的錢還回來,讓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芽兒在身後窮追不舍,喘着氣大聲喊道。

蟊賊跑的飛快,加上路上行人許多,她咬着牙關追了好久,眼看着兩人距離越來越長,幾乎要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心裏越發的焦急起來,也看不清路了,被地上的雜物絆住,整個人撲着往前摔,重重磕在地上,下意識撐地的手掌心,也擦破了一大塊皮,殷紅的血珠頓時冒了出來,鑽心的痛。

“唔……”

她皺着眉頭,哼了一聲。

顧不上身上的痛,擡起頭,蟊賊已經看不到身影。

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全部用上心頭。

那些日子所經受的委屈和苦楚,都化作眼淚,瞬間迷蒙了她的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然後一滴滴的落下來。

如果沒有了這些錢,那麽她就什麽都做不到了。

這時候,路上的行人們,才逐漸圍觀上來,臉上帶着憐憫的神色,不過誰都沒打算出手相助。

明哲保身,才是最理智的。

“真是可憐,應該被偷了不少錢吧。”

“前天才有個人,也是同樣的遭遇。”

“這受傷了吧,還流了不少血,快起來,找個大夫包紮一下。”

圍觀的人,不時小聲的說着,發出他們的善意。

也只有這口頭的善意,誰都沒有任何實際性的舉動。

芽兒緩緩伸手擦拭臉上的淚水,撐着身子站起來,吸了吸鼻子,低頭拍着身上的塵土,對掌心的擦傷,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她不是那種揪着不放的人。

那蟊賊,這會兒恐怕已經跑出好幾條街遠,想要追都追不到了。

雖然是這一帶的慣犯,但是大家都本着多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哪怕她抓着路人問,也不會有誰,願意說出來。

這事兒,只能自認倒黴。

“沒有錢的話……就再掙過呗。”

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卻還是掩蓋不住眼底的失落。

穿越到這個地方,快一年的時間了,看似發生了許多事情,其實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性的進步。

就在她轉身想要回家的時候,有人走到她的跟前。

“姑娘,這是你的錢袋嗎?”

循着聲音,她逐漸擡起眼簾,看到眼前,站着一個高大的男子,穿着烏梅紫的長衫,衣擺處繡着槿草圖案,腰間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動,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空靈的聲音。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着他伸出的手。

自己的錢袋,安然的躺在對方的掌心中。

而那個蟊賊,正耷拉着腦袋,被對方揪着領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是我的。”

芽兒有些愣住,愣了愣才回過神來。

畢竟剛才,已經心如死灰。

如今,希望被燃起來。

這麽快的轉折,需要時間去适應。

“那就好,姑娘拿好了。”

烏梅紫長衫男子聞言,眯着眼睛笑了笑,眉眼間一派儒雅謙和的氣息。

“方才聽到姑娘的叫喊聲,急着去追人,姑娘沒摔着吧。”

“沒,沒事。”

芽兒聽到他這樣問,下意識的把手背在身後,不願讓對方看到。

錢袋已經拿回來了,她不想節外生枝。

正如那些圍觀的看客們所顧慮的那樣,這些蟊賊每天都在這幾條街上游蕩,早就混了臉熟,得罪了他們不是什麽好事。

況且以後她還要在市集上擺攤,讓這些爛命的蟊賊盯上,更不是什麽好事。

“這個小賊,姑娘打算如何處置?”

男子并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而是站在她的面前,繼續問道。

面對如此熱心腸的好心人,芽兒也覺得,就這樣拿着錢袋離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樣的小賊,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報官吧。”

她避重就輕的說着。

“這樣的小事,即便報官了,頂多也就是關上一段時間就放出來了,縣令也不會讓他在牢裏白吃白喝。”

男子說着,抓着蟊賊的手一松,蟊賊頓時失去了支力,摔倒在地上。

“還不如教訓一頓比較合适呢。”

說着,他擡起腳,朝着蟊賊用力一踹,蟊賊應聲飛了出去。

芽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飛出去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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