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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飛了好寂寞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咳了幾聲,咳出一大攤血,不過人并沒有暈厥過去,而是掙紮着爬起來,手腳并用,逃竄保命。
130別有用心
芽兒不免擡起眼簾,看了看眼前的男子。
眉眼處的儒雅謙和,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手段。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芽兒謝過公子相助。”
她連忙收回目光,聲音也變得纖細起來。
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錦衣,而且身手不凡,是個不可得罪的人。
不管對方因為什麽理由,出手幫助她這麽個小丫頭,她只管記得恩情就足夠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以後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張某人。”
“多謝張公子。”
原來對方姓張。
芽兒見他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想了想說道:“那邊有個茶鋪,要是張公子不嫌棄的話,到茶鋪裏喝口茶,也算是芽兒的謝禮。”
“倒也好。”
本來以為對方會拒絕她的邀請,畢竟這個張公子,看上去非富則貴的模樣,再怎麽樣,也不會缺這一杯茶鋪的普通茶。
卻沒想到,竟然直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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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個朝代的有錢人,行為舉止本來就不可以用常人的思維去揣測。
正如那個沈硯之,莫名就找到她,然後聯手去欺騙一個老太太。
兩人在茶鋪裏坐下,芽兒看了一下,咬牙點了最貴的碧螺春,還有兩碟桂花糕和杏仁糕。
雖然一下子花了這麽多錢有些心疼,當如果沒有眼前這個男子,她連一分錢都要不回來。
這麽一想,花得還算值得。
“剛才我一路叫喊,都沒有人出手,早就心灰意冷,沒想到能遇到張公子這樣俠義心腸的好人。”
“在姑娘眼裏,做這些事情,就算是好人了?”
對方端起茶杯,放在唇邊。
聽到芽兒這樣說,笑了起來。
“那當然,對我來說,這可是我的全部財産,自然就是好人了。”
芽兒認真的說着。
如果這都不算是好人的話,那什麽才算是好人。
“能聽到姑娘這一聲贊美,也算是值得了。”
張如徹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就把杯子放下來。
即便是茶鋪裏最好的茶葉,對他來說,都比不上府上最差的茶葉,根本入不了口,只是禮貌性的抿了一口罷了。
而桌子上的糕點,更是沒有動筷子。
芽兒見他不吃,自然也不好自己全吃了,夾了一塊以後,硬生生給忍住了繼續吃的想法。
“姑娘看似有事情要做,張某人會不會打擾了姑娘的時間?”
張如徹目光掠過芽兒的臉,又扭頭看了看街道,如此說道。
聽到他這樣說,芽兒連忙點頭。
雖然很感激對方的幫忙,但是對方的熱情,讓她感到忐忑。
也許是在這裏,她見識了太多自私為己的人,現在一下子來了一個助人為樂的大好人,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
“那就不打擾姑娘,謝過姑娘的茶。”
張如徹站起來,笑着說道。
“是我要多謝張公子才對,如果沒有張公子的出手相助,現在我肯定特別難過。”
“別張公子的叫我了,我姓張,名如徹。”
還真是個熱心腸,而且沒有任何架子的人,連姓名都告知了。
芽兒叫來店小二,付了錢,又看了看桌面上幾乎沒有怎麽動的糕點,一陣心疼。
雖然有些丢臉,不過丢臉就丢臉吧,今天過後,人海茫茫,也許此生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丢臉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些,給我包起來。”
“好嘞,我這就去拿油紙。”
店小二應聲說着,轉身在高櫃裏拿出油紙,很麻利的把糕點包起來,然後用細繩紮起來,留一個提的鈎子。
張如徹也只是在一旁笑,并沒有對芽兒這等“摳門”的舉動,有任何表示。
一般說來,像張如徹這種富家子弟,出手闊綽,花錢如流水,不知道民間疾苦,看着這種摳摳搜搜的表現,會嗤之以鼻。
他的修養,讓芽兒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張公子,他日如有機會見面,再敘吧。”
她拎着糕點,對張如徹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早就過了發花癡,以及做白日夢的年紀,她現在眼中只有掙錢,任何的風花雪月都沒有興趣去幻想,人家只是舉手之勞幫了自己,難道還要在一旁發花癡,幻想着一場才子佳人,旖旎場面嗎?
即便是面對着沈硯之,她都沒有任何想法。
如今眼前這個男子,不過是見過一面,她更加沒有任何想法。
“好。”
張如徹也笑着點頭,站在茶鋪門前,看着芽兒離開。
可奇怪的是,芽兒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街角的拐角處,他卻依舊站在原地,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直到,有幾個家仆模樣的人,走到他的身旁。
“少爺,已經安排妥當了。”
“有安頓他,從此以後,不需再踏入這鎮上一步嗎?”
張如徹臉上的笑意,瞬間隐去,那股儒雅謙和的氣息中,略略帶了一絲忍戾。
“少爺放心,該說的都說了,他拿了錢知道怎麽做。”
“那就好,你們得記住那小賊的樣子,下次再見到,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明白。”
身旁的家仆似乎很懼怕他,一直低着頭,說話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得眼前的主子生氣,到時候自己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回去吧。”
張如徹收回目光,負手身後,轉身離開。
身旁的家仆,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如今一切都明了了,那蟊賊,根本就是張如徹安排,對芽兒下手,然後再輪到他上場,演一場好戲,博得芽兒的好感。
即便沒有太多的好感,至少在芽兒的心裏,對他也有了一些印象。
張如徹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山溝溝裏的小丫頭,就這樣大費周折,他還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想要女子的話,多得是,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他也不是那種,為了感情,耍小心計的人。
“還以為是多麽特別的女子,如今來看,也不過爾爾。”
他走着,低聲說道。
“看來,沈硯之的眼光,還真奇怪。”
張如徹接近芽兒,歸根到底是因為沈硯之。
而這一切,芽兒自然是不知道,她提着糕點,高興的往回走。
家裏,茉兒正在屋後的田垅裏,用鋤頭挖着地裏的土豆。
她人兒小小,鋤頭在她手裏顯得過大過長,揮舞起來,有些吃力。
一旁的竹籮筐裏,已經有小半籮筐的土豆。
“茉兒,你過來。”
芽兒見狀,朝着她喊了一聲,順勢将手裏的糕點舉起來。
茉兒見狀,嗷叫一聲,丢下鋤頭,沖着芽兒跑過去。
“真好,有吃的,跟着芽兒姐,嘴巴都閑不下來了。”
她嘴巴甜,誇人能誇出花來,芽兒眯着眼在一旁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忘叮囑道:“別吃完了,給娘和姐,還有哥留點。”
“嗯。”
茉兒嘴裏塞着桂花糕,不能答話,只能點頭,用鼻子發出聲音。
芽兒見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伸手揉着她的小腦袋,然後起身,朝着田垅走去。
如今,掙錢的希望,全部都落在這田垅的土豆和番茄上,她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走到番茄架前,她摘下一個番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肉糯汁多,不枉茉兒每天都澆水多遍。
在來泰樓那裏,芽兒雖然交出了炸薯條的方法,但是卻還有一種重要的蘸醬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番茄醬。
炸薯條和番茄醬是絕頂的搭檔,缺一不可。
而這個朝代,似乎沒有誰想到,用番茄來說番茄醬。
只要她的攤販上,用上番茄醬的話,肯定可以吸引到不少的客人前來。
如今,她要在窩在廚房裏,試着做番茄醬。
131薯條的絕配番茄醬
芫兒抱着晾曬過的被褥進屋,放在竹藤椅上,整齊的疊成方塊磚。
她看着一旁拿着書不放的林子檀,說不上擔心或者是開心的說道:“這幾天,芽兒都在廚房裏,寸步不離。”
“那是,我進出也看了好幾次。”
林子檀擡起頭,看着她說道。
“芽兒姐這是在搗鼓着番茄,我看她都糟蹋了一籮筐的番茄了。”
茉兒也不閑着,她在一旁薅着棉花,這是秋天收成的棉花,曬幹以後便用麻袋裝起來。
棉花裏有棉籽,想要用棉花做衣裳,得把裏面的棉籽給摘出來。
棉籽勾着棉花絲,想要摘出來不是輕易的事情。
“怎麽能說糟蹋。”
芫兒糾正茉兒的說話。
但是茉兒卻搖頭,饒是認真的說道:“我又沒說錯,那地裏的番茄,可都是我澆水拔草,好不容易收成了,芽兒姐每天就把番茄剝皮搗碎,然後往裏面加各種奇怪的調料,嘗了一口就丢了。”
“這……”
芫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一旁的鄭氏。
雖然番茄一貫不是他們糧食的首選,這玩意兒雖然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卻不頂肚子,吃多了胃裏反酸,反而更加難受。
就算嘴饞如茉兒,也不多吃。
“随她吧,反正芽兒主意多,她肯搗鼓的,不是壞事。”
鄭氏已經完全站在芽兒這邊,只要不是壞事,随便芽兒怎麽鬧,都沒事。
芽兒在搗鼓着番茄醬。
平時到炸雞店吃多了,只覺得薯條和番茄醬的味道是絕配,卻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配方,這會兒憑着記憶想要複制之前的味道,得做許多次嘗試才行。
這些天,她足不出戶,整天窩在廚房裏。
讓茉兒跑腿,到鎮上買了許多調料,比如鹽啊,糖啊,醋啊,五香粉啊,蒜末胡椒粉等等,一點一點的調試配方,下鍋熬煮。
直到第六天,她才做出和記憶力味道相差無幾的番茄醬。
“噢耶!”
芫兒和茉兒兩人在院子裏打水,聽到她在廚房裏猛然的發出歡呼聲。
兩人面面相觑。
直到茉兒打破沉默:“芫兒姐,這芽兒姐,怕不是瘋了?”
“別胡說,瘋了的人,能這樣叫。”
芫兒在茉兒頭上敲了一下,然後往廚房走去,茉兒緊跟在身後。
芽兒正興致勃勃的嘗着她自制的番茄醬,不管從成色還是味道,都能以假亂真,這會兒要是有一碟薯條擺在面前,她會以為自己還在炸雞店裏。
“姐,茉兒,你們快過來,嘗嘗我的手藝。”
她歡快的招呼着,然後從小泥鍋裏舀出一勺子番茄醬,擱在兩人面前。
茉兒聞了一下,就是酸酸的番茄味。
她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沒動手。
“芽兒姐,這不就是番茄糊耙,黏黏的,看上去怪惡心,你這手藝,可不敢恭維。”
“茉兒,別打擊你芽兒姐。”
芫兒也在一旁說着,看來兩人對于她的手藝,實在是不抱任何希望。
芽兒一聽,頓時撅起了嘴,不滿的說道:“你們這是看扁我,好歹我也在來泰樓當了幾個月的小工。”
“你那是摘菜刨瓜,又不是掌勺當大廚子。”
茉兒雖然這樣說,卻還是改不了嘴饞的性格,就算是黏糊糊的番茄糊耙,也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放在舌頭上。
“怎麽樣,好吃不?”
她見狀,伸頭看着茉兒,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一副怪異如同便秘一般。
“說話呀,茉兒,你沒事吧,別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鬧肚子。”
芫兒在一旁打趣的說道。
“姐,你也埋汰我。”
芽兒沒想到兩人竟然一點都不支持她,還淨說這些喪氣的話,分明就很好吃,酸酸甜甜的,令人很有口欲。
“不難吃,可是說不出什麽味兒。”
茉兒想了半天,也找不到相似的形容。
畢竟,番茄的做法,無非也就是生啃,又或者是番茄蛋花湯,雞蛋炒番茄,又或者就僅僅炒番茄沒有雞蛋。
吃不出多少花樣來。
現在将番茄去皮搗碎,放在鍋裏熬煮,又加入了那麽多調料,吃到嘴裏是番茄的味道,可是仔細抿,又有些差異,實在說不出來。
“急死個人,連什麽味都說不出來。”
芫兒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也嘗了一下,舌頭在嘴裏轉了幾圈,愣是和茉兒一樣,說不出一個仔細來。
“我說芽兒,之前你和娘說要擺攤做生意,敢情就那這個去賣啊,還不如讓娘教你怎麽做醬菜,也許還能賣點錢。”
看來,芫兒把番茄醬,歸類到醬菜那一塊去了。
“自然不是光吃這個,得配着薯條吃。”
“薯條?”
“就是土豆條。”
“……芽兒,姐是認真的,你跟着娘做醬菜吧,娘做的醬菜,可好吃了。”
芫兒無比真摯的說道,她不想看到芽兒花費了那麽多的心血,最後端出一鍋白送都沒人要的東西,那實在是太打消積極性了。
“得,等我做出來了,不給你們吃。”
芽兒呶了呶嘴,最令人傷心的事情,就是費勁做出來的美食,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好,好,連茉兒都不吃,大概我也不會想吃。”
芫兒眯着眼睛笑,和鄭氏有幾分相似。
她看着兩人對自己的埋汰,雖然知道是開玩笑,卻還是有些氣鼓鼓的把番茄醬收回來,小心翼翼的蓋上小鍋的蓋子。
這個朝代沒有發防腐劑,一切都是純天然的。
弊端是很容易變質。
番茄醬做好了以後,就要解決油的問題。
她去磨坊附近問了問,花生不是貴重的東西,反正都是土裏長,幾個月就可以收成,而且花生不挑地,甭管是肥地還是瘦地,又或者是沙地都能種。
問題是榨油。
在榨油技術不太發達的這裏,一斤花生的出油率極低,一般人家都是榨豬油吃。
只有富貴人家,吃不習慣豬油的油膩,才會用菜籽油,或者是花生油等。
況且芽兒要炸薯條,那可得一大鍋的油。
到時候費了時間力氣,最後連一鍋花生油的錢都掙不回來。
“花生油可是稀罕物,林芽兒,你家何時變得能吃得起花生油了?”
磨坊的人看着她,打趣的說道。
林芽兒一家有多窮,村裏人都是知道的,長輩還沒死,兒子們就鬧着要分家,林家耀又長時間住在老屋,不管孤兒寡母的,這些事,大家都知道。
畢竟就這麽一個小村莊,不到百戶,誰家出點什麽事,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傳遍了大半個村子。
尤其是芽兒清白的事,就算即将過去一年之久,大家也不當着她的面說,可是看她的眼神,到底還是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那些小年輕們,看着芽兒清俊的臉龐,都忍不住心思思起來。
可是被芽兒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剜了幾眼,才稍微有些收斂起來。
“你管得着,反正我有錢,你賣就行了。”
芽兒瞪了他一眼,語氣生硬的說着。
對于村裏這些好事之徒,她向來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所以很少接觸,有人敢說她,她就敢怼回去。
“你有錢,你哪來的錢呀?”
那人的眼神在芽兒身上瞟來瞟去,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有就賣,沒有就算!”
芽兒在對方的眼裏,讀出了不堪的想法,頓時臉一甩,扭頭就走。
那人見芽兒生氣了,也不在意,捂着老鼠一樣的尖嘴笑道:“甭說我不想賣給你,就算是想賣,咱這村裏有誰吃得起花生油,況且你還要一大桶,誰知道你那錢呀,幹不幹淨。萬一是不幹淨的,掙了以後,人家指不定還要在背後怎麽說我呢。”
一大早的,就聽到這麽嘴賤的話,令芽兒的心情,折損了大半。
132添堵的人不少
“對,誰知道幹不幹淨,畢竟掙錢那人,原本就不幹不淨的。”
另外一把女聲,傳了過來。
是許久不見的春桃。
如果她不說話,芽兒幾乎都要忘記,原來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畢竟,芽兒的志向,不是守着這個窮山溝的一畝三分薄地。
“是春桃啊,許久不見了。”
芽兒扭頭,看着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她不是一個主動挑事的人,卻也不是個慫包,既然人家都主動挑事上門,她要是裝聾作啞,就顯得太包子。
“誰想見你了,不過是晦氣撞上了而已。”
春桃翻了翻白眼。
守着磨坊的小年輕,圍在春桃身旁,一副邀功的表情。
看來,這個人,是春桃的愛慕者。
“那你想見誰,是付禹哥哥嗎,不過你應該見不着,人家現在,在鎮裏的學堂,和我哥一樣,是門當戶對的秀才呢。”
芽兒笑着說道。
她知道春桃喜歡付禹,打蛇打七寸,就指着最痛的地方打。
反正,她也沒打算當一個老好人,處處退讓。
“我呸,門當戶對!”
春桃臉色變了變,讀書人在哪裏都吃香,受人尊重,可是這山溝溝裏,沒有多少讀書人。
春桃家裏有兄長弟弟,不過個個都是一身蠻力的莊稼漢,身上都是臭烘烘的汗水喂,和付禹身上的書卷氣息,完全是兩回事。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嫁給付禹。
以後當秀才夫人,舉人夫人。
“林芽兒,你有臉說這樣的話,真是笑死人了,禹哥哥身家清白,會娶你這樣的女人,別白日做夢了。”
“我不嫁,你嫁?”
芽兒也不介意,反正嘴長在人家身上,為一句話生氣,她得生氣多少回。
“那誰,我也不知道你名字,人家春桃要嫁禹哥哥,你就在這裏好好賣油,以後給禮金?”
那人聽了,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
“誰要嫁付禹,她不嫁,輪得到你在這裏說說?”
那人有些惱羞成怒的說着,然後看着春桃。
他對春桃的心意,絲毫沒有任何隐藏,只要是春桃不喜歡的,他也跟着不喜歡,所以才會這樣對芽兒,但是春桃卻在他面前提起付禹,他心裏不好受。
“我嫁不嫁,關你什麽事?”
春桃見他擅自為自己做主,翻白眼怼了一句。
“你就不許嫁,我怎麽對你,你不清楚嗎?”
“得了吧,看看你,一身油臭味。”
春桃很是嫌棄的皺了一下鼻子,她喜歡的可是書卷氣息的付禹,而不是村裏的這些愣頭青們。
“什麽油臭味,我有錢,比那鳏夫兒子有錢多了。”
“什麽鳏夫兒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兩人因為一句挑唆,而對罵起來。
芽兒才沒心思去看這種熱鬧,轉身離開。
在村裏買不到花生油,那麽就要到鎮上去,鎮上肯定更加貴了。
心思在這上面,走在路上,迎面而來,那些竊竊私語和探究的目光,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睛。
到了鎮上。
油坊處。
“有倒是有,你想要多少都有,不過你是自個拿花生來榨油呢,還是買現成的?”
“現成的。”
家裏沒有種花生,去年分家的時候,也沒分到花生。
“現成的,一勺油,一百文。”
油坊的主人,坐在竹藤搖椅上,晃着雙腿,伸出一根手指。
芽兒站在一旁,看着桶蓋上的勺子,也就只是和鴨蛋般大小,得多少勺,才能把炸鍋填滿。
“主人家,這也太貴了吧,花生油這東西,每天都要炒菜做飯的,這麽貴,哪裏吃得起。”
她試着講價。
不是每次都像是在木匠店那般幸運,人家願意用工錢來換圖紙,也不是每次都像在來泰樓那般,遇到願意幫她的好人。
油坊的主人,連眼睛都沒擡起來,繼續晃着雙腿。
“貴,對你來說,自然貴,對老爺夫人們來說,當水喝都嫌便宜。”
說着,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沒錢就別在這裏擋路,吃豬油去吧,看你這一身窮打扮,還學人家講究要花生油。”
言語之間,滿滿的都是各種不屑。
芽兒咬着牙關,本來打算把心一橫,先買一鍋花生油回去,畢竟總得要試着去做,才知道能不能掙錢。
現在聽到油坊主人這話,她才不要讓他掙自己的辛苦錢。
“主人家,你放心,我喝的水,比你這裏的油貴多了。”
“是是是,嘴犟着去呗。”
油坊主人見多了這些,又窮又喜歡過嘴瘾的人,手裏拿着扇子,慢悠悠的搖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芽兒氣憤離開。
離開油坊的芽兒,在街上晃蕩了好一會,雖然鎮上還有別處油坊。
價格上,其實都相差無比。
總不可能會有一家價格特別低,即便不想掙那麽多,同行也不會放過這種破壞規矩的人。
“要不,到大姑那裏買豬板油,用豬油榨?”
她低頭喃呢,然後轉身朝着林嬌梅的豬肉檔走去。
年前去過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林嬌梅一家,因為王氏的原因,不願意來往,甚至連她的那些弟弟們,都不願意有過多的接觸,只是對于這些小輩們,還算有個好臉色。
所以,走動不多。
還沒走出幾步,有一個人影走到她的跟前,穩穩站住。
“芽兒姑娘好。”
能這樣恭敬叫她的人,可不多呢。
芽兒定睛一看,是一個叫十一的人,是沈硯之身邊的随從,她見過幾面。
“是十一啊,你家少爺讓你來的?”
如果不是沈硯之,十一是不會單獨一個人來找她的。
正在為花生油的事情煩着,她此刻可沒什麽心思,要跟着沈硯之去演戲。
“嗯,少爺在那等着你。”
十一點頭,伸手指了一下路邊的一間小鋪。
這樣的小鋪随處可見,一般都是由夫妻開店,男的在後廚炒點小菜,再做點家常點心,女的在外面收拾桌凳,招呼客人。
這樣的小鋪,不是很大,裏面也就只有四五張桌子而已。
因為小鋪裏的面積狹小,而且衛生程度也不夠,總是有蒼蠅飛來飛去,大家戲稱為蒼蠅小鋪。
進去裏面吃飯的,都是下裏巴人。
她很難想象,像沈硯之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挑類似來泰樓之類的品茗,而是穿着價值不菲的錦衣坐在蒼蠅小鋪裏。
“找我做什麽?”
“芽兒姑娘這話說的,少爺總不能有事才找你,快去,少爺等着呢。”
十一依舊伸手指着蒼蠅小鋪。
他是個嚴肅的人,這麽多次見面以來,芽兒從未見過十一露出過笑臉。
而且這個名字,明顯就不是實實在在的名字,就像是随便取的一樣。
“好。”
她在心裏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跟着十一走到蒼蠅小鋪。
裏面只有一個客人,那就是沈硯之。
老板娘站在一旁,面色拘謹,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她手裏提着銅制尖嘴茶壺,見到芽兒等人走進來,面色也沒有平緩下來。
這樣的小店,忽然間迎來貴客,在她看來,不是財神爺送錢,而是大禍臨頭的先兆。
沈硯之的跟前,只是放了一個茶杯,裏面的茶水濁黃,一看就是最便宜的次等茶碎,還摻了一些別的涼茶草在裏面。
“真巧啊,透過這道門,看到你走過,就讓十一把你喊住。”
沈硯之不等她開口,就如此這般解釋道。
芽兒才不在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忙得很呢。
“我今天沒空,改日有空了,再和你去看雲老太太。”
“別急,我今天也沒打算帶你去奶奶那裏。”
沈硯之聳了聳肩膀,雖然先想出這個馊主意的人是他,但是看到雲老太竟然真的把她當做外孫女,沈硯之便越發的不想讓芽兒見到雲老太。
133與初衷相違背
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成不了真。
他本意是為了安撫雲老太,可是現在看着雲老太的态度,要是控制不好,雲老太一時昏了頭,召集族裏所有人,宣布找回外孫女。
這個玩笑,就開大了。
被他爹知道,還有雲家族人知道。
就算是他沈小六爺,恐怕都會被爹打斷腿,然後再被雲家族人給剁成肉醬。
“不是去雲老太那裏,那麽你讓十一叫我來,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芽兒蹙了一下眉心問道。
她和沈硯之之間的交易,似乎也就僅僅只是限于這一條。
其餘的任何別的事情,她似乎都沒有答應過沈硯之。
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其實,也是和奶奶的事情有關。”
沈硯之略微斟酌了一下,似乎有些苦惱。
有些天沒把芽兒帶到雲宅去,雲老太想芽兒,是想的不行,見沈硯之多天沒出現,甚至派人到他家找他,讓他把芽兒帶過去。
他找了幾次借口,給唬弄過去。
雲老太也不是糊塗人,借口用多了,自然會生疑。
“你說。”
芽兒拉開凳子坐下。
人人都談起,并且無比向往,甚至連鎮上的縣令都要親自接見的沈小六爺,她不怕,只當做是一個尋常人看待而已。
“奶奶一直想見你,但是被我找借口擋了回去,眼看着也擋不了多少回,今天在這裏撞見你,有些話就先和你講清楚。”
“我不會露馬腳的,你放心。”
芽兒開口保證。
其實依照現在雲老太對她的喜歡,也露不出馬腳。
“不是這個問題,我現在要求你,下回到奶奶那裏,你得想辦法,讓她不喜歡你。”
“沈小六爺可真是任性,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先來找我的,現在卻又讓我想辦法讓雲老太太讨厭,本以為只是女人善變,原來男人善變起來,也不差。”
在村裏的磨坊那裏受了氣,又在鎮上的油坊裏受了氣。
這會兒沈硯之簡直就是碰在槍口上。
“好大的脾氣,我怎麽記得,是我花錢雇了你?”
沈硯之皺了一下眉頭,從小到大,大家對他都客氣敬遠,眼前這丫頭,怕是有眼不識泰山,才敢這樣對他說話吧。
“對,你花了錢。”
沒說到這個,芽兒幾乎都要忘記了。
“這一個月都過去了,我的工錢還沒結呢。”
她早就想找沈硯之結工錢,可是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沈硯之家住何方,每次都是沈硯之一聲不吭,也不提前打招呼,就跑到她面前。
這讓她感覺很是被動。
“我說林芽兒,你覺得不覺得,你這三十兩銀子,掙的有些容易,只是偶爾幾次到奶奶家,好吃好喝招待完,就拿到手了?”
沈硯之說完,越發的覺得,他這睿智的腦子,肯定在哪天早上,不知道在哪裏磕了,才會想出這個主意來。
“容不容易,又不是我主動攬的活。”
芽兒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諷刺意味。
只是在金錢面前,她甘願當財奴。
“沈小六爺,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賴賬?”
“這一點你放心,三十兩銀子,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碟點心的錢罷了。”
沈硯之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賴賬?
他活了這些年,這兩個字,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三十兩一碟點心,沈小六爺可仔細點,常言道,福禍天注定,可別一個不小心,把福給先用完了。”
她也不想這樣怒怼自己的雇主,只是這個雇主,從她坐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各種埋汰她,難道她還不能還嘴?
“芽兒姑娘。”
十一在一旁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他跟在少爺身邊多年,忠心耿耿,甚至到達了愚忠的地步。
只要是少爺的,甭管對錯,都是好的,任何人都不能多說一句。
“十一,你別緊張,我沒說啥呢。”
芽兒察覺到絲絲敵意,擡起頭看着十一,笑着說道。
身邊有個這麽忠心的随從,可是好事呢,只是這樣的好事,竟然落在沈硯之的身上,就讓她頗有微詞了。
“錢。”
她收回目光,攤開掌心擺在沈硯之的眼前。
對這個男子,她是一點兒底細都不知道,這次見面了,下次不知道何時才又見面,得把錢拿到手。
“你這女人眼裏只有錢嗎?”
雖然沈硯之從來都沒有想過賴賬,可是看着芽兒明晃晃的伸手在他面前要錢,這個舉動,到底讓他心裏面不怎麽舒服。
果然山溝裏出來的窮人,自身帶了一股窮酸氣。
做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錢。
芽兒越是這樣,他對芽兒就越發的不滿意,這樣貪財的女子,在奶奶身邊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也不知道會不會說什麽讒言,騙取奶奶的錢財。
還是要盡早打發。
“沈小六爺,你這話是坐着說話不腰疼啊,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裳,腰間的玉佩,還有走出去,人家都尊你一聲小六爺,還不是因為你有錢,富貴人家;現在你家財萬貫,卻不許人家要錢,說不過去吧。”
芽兒說着,攤開的手,在他面前,還特地抖了抖。
她雖然不擔心沈硯之賴賬,可是錢到底還是拿在自己手裏比較安心。
“給你也行,剛才我說的話,你可都聽進去了?”
“聽進去了,我也不想讓雲老太太喜歡我,畢竟我和你都知道,身份是假的,騙一個老人,我于心不安。”
“呵呵。”
沈硯之冷笑一聲,芽兒這話,相當于是變相罵他。
“十一,給她。”
沈硯之身上向來都不帶錢,錢袋子都在十一的手裏。
雖然不帶錢,但是他腰間的玉佩,頭上的玉簪,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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