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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跟随的這個主子,在外人看上去,是一個性格穩重,而且帶了點陰霾和計謀的人。

不過十一比別人多知道一些。

那就是,這個少爺,并非像外人看來那麽穩重,有時候會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連大局都顧不上,所以他得在一旁,時刻提醒着。

“哼。”

沈硯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芽兒也暗地裏籲了一口氣。

鄭氏那邊,只能遲點再寬慰,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跟着沈硯之到郡裏雲家。

這個男人,雖然還沒有對她施以危險的信號,但是她很清楚,如果她違約了,依照這個男人目前的種種表現,也許殺人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難以接受的事情。

“沈小六爺,那麽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畢竟我答應了娘,天黑之前要回來。”

她徑自朝着柴門外走去,上了馬車。

其實去看雲老太太,她打心底的願意,只是維持生計要緊,她沒有那麽多空餘的時間,而且郡裏離村莊很遠,憑着她這一雙腳,要走半天的時間,一來一回,天都黑了。

十一跟在沈硯之身後,小聲說道:“少爺,你在她身上,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脾氣啊。”

“她在背後非儀我和她那種荒謬可笑的關系,難道你還要我心平氣和的接受?”

沈硯之語氣很是冷漠。

就算是十一,說出這些話來,他也不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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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一個人在他左右窮追猛打,令他頭疼不已。

現在這種誤會,更是讓他厭惡。

“少爺,你也不能太責怪芽兒姑娘,她為你的事守口如瓶已經很不容易了。”

十一雖然是沈硯之的随從,但是看待事物的時候,還是比較公正的。

“天下借口千萬,她非要挑這個嗎?”

通常說來,沈硯之是不會和別人廢話那麽多的,十一是少數有特權的幾個。

十一跟在他的身後,走出院子,笑着說道:“我倒不覺得是芽兒姑娘說的,少爺,你年前遣人送了那麽多東西,現下又出現在這裏,加上芽兒姑娘也快到了婚嫁的年紀,任何人看到了,都難免會有想法。”

“閉嘴。”

沈硯之不想讨論這種問題。

雲老太看到芽兒,簡直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只剩下一條線。

陳嫂在一旁不停的說道:“孫小姐,你再不來看老夫人,老夫人可得急病了。”

“奶奶,我這段時間有些忙,所以沒來看你,等我過些時候不忙了,經常來看奶奶好嗎?”

芽兒蹲在雲老太的膝下,給她錘着大腿說道。

雲老太不住的點頭,笑道:“看到芽兒,我渾身都通透舒爽了,那些藥,也不用喝了。”

“那以後我常來看奶奶,奶奶豈不是藥到病除了,我也算是半個神醫?”

“芽兒可真會說話,有芽兒在,奶奶就沒病痛了。”

“咳咳。”

沈硯之備受冷落,坐在一旁,喝着茶,咳了兩聲。

芽兒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想起進門前沈硯之不忘對自己的告誡。

她現在的任務,是要讓雲老太厭惡她。

怎麽說沈硯之都是花錢雇她的老板,老板的吩咐,她自然要做到,才有資格領工錢。

“奶奶,身體不好還是得看大夫,我說神醫什麽的都是哄你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芽兒是不是神醫都沒關系,奶奶只要看到芽兒就好了。”

雲老太樂呵呵的,不管芽兒說什麽,都開心無比。

“孫小姐,老夫人每天都命廚房備着好吃的,為的就是等你,我到廚房端上來。”

陳嫂說着,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炖盅,裏面是上好的紅參炖烏雞,還精選了一些溫補的藥材添加在裏面。

“芽兒,快喝,炖了大半天了。”

雲老太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慈祥的模樣。

芽兒看着眼前的炖盅,香氣撲面而來。

她什麽時候來,根本沒有個準信,可是她一來,就有炖盅喝。

說明了,雲老太太每天都讓人準備着,為的就是等她來的時候,可以喝上一口湯水。

陳嫂在一旁候着,說道:“孫小姐,老夫人心疼你這瘦削的模樣,你快喝了,還有呢。”

芽兒心頭一熱,不過是見了幾次面罷了,就把她放在心尖上對待,這份恩情怎麽能不感動。

“謝謝奶奶。”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這老火炖湯的味道,還真的沒法比拟。

沈硯之像個多餘的人坐在一旁,別說湯水,就連手旁的茶水涼了,也沒人記得給他續上一杯新的。

“咳咳。”

他坐在一旁,又哼哼了兩聲。

“我不喜歡黃芪和玉竹的味道,不好,帶酸味。”

芽兒聽到他的警告,心裏咒罵了一句,然後開始挑刺。

雲老太太那麽用心,每天讓人炖湯候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她,如果她此時還挑三揀四的話,會很惹人讨厭吧。

“原來芽兒不喜歡黃芪和玉竹啊,陳嫂你給記住,下回別放這兩樣了。”

雲老太對她的挑剔,一點意見都沒有。

“好呢,我都給記住,下回讓廚房別放。”

陳嫂也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看來,她們對自己的包容,超乎想象。

“陳嫂,不用那麽麻煩,其實放一點也沒關系,我也能喝下去。”

“咳咳。”

沈硯之不滿的哼哼聲,又響了起來。

雲老太擡起頭,看着坐在一旁,備受冷落的沈硯之,說道:“硯之,你就別再提醒了,芽兒夾在中間,你讓她怎麽辦呢,有什麽話,就和我說吧。”

雖然年事已高,也已經把當家的位置讓出來給大兒子。

可是曾經雲家的當家人,不是吃素的。

沈硯之那點把戲,從進門開始,她就看穿了,只不過一直顧着和芽兒說話,所以才懶得理會而已。

“奶奶。”

既然說穿了,沈硯之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覺得,是不是有必要,再好好的查一下這個林芽兒的身份呢?”

一開始是為了安撫病重的雲老太,才做這樣的安排。

可眼下,雲老太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重病的樣子,反而越活越有精神頭了。

替身這種事,可以退居二線。

雲老太的面色開始凝重起來,雖然上了年紀,可是目光依舊犀利如初。

“硯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很清楚。”

“芽兒是你帶過來的,也是你堅持驗身的,如今也是你懷疑身份,硯之,這些年來,奶奶太寵你,以致于讓你變得如此任性嗎?”

雲老太沉着聲音說道。

芽兒在一旁聽着,剛才還和藹可親的雲老太太,瞬間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同那些深宮裏活到最後的勝利者。

沈硯之垂下眼簾。

他本意不想讓雲老太生氣,可是……

“硯之,芽兒的胎記我看過了,那是連你都不知道的部分,這世上只有我和陳嫂兩個人知道,沒有那麽湊巧幾處相同的陌生人,如果真的有……”

雲老太說着,擡起頭,看着坐在一旁的芽兒。

芽兒不覺伸直了腰板子,作為冒牌貨的心虛。

“真的有,那就是緣分,是媛兒的在天之靈,讓我在臨終之前,還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真假似乎變得不再重要。

芽兒作為雲媛的女兒,出現在雲老太的面前,就足夠了。

沈硯之聽了以後,目光閃移,仿佛他再揪着這件事不放,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惡人。

“奶奶,我知道了。”

他低頭順從的說着,心想林芽兒就算心計頗多,在他眼皮底下,也興不起任何風浪。

146有個名字叫雲岫

芽兒在一旁,看得暗爽。

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沈硯之,也有被人教訓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幸災樂禍。

“陳嫂,你到房裏,把玉橫拿出來。”

雲老太擡起頭,看着陳嫂說道。

陳嫂點頭,轉身離開,別看她上了年紀,手腳也還是很麻利,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個棗紅色的小錦盒,遞給坐在席榻上的雲老太。

“芽兒,你過來。”

她慈愛的朝芽兒招招手。

有了雲老太的庇護,她可以全然漠視一旁忿忿不平的沈硯之。

“奶奶,這是什麽?”

她好奇的湊過去看,雲老太也不賣關子,直接打開錦盒。

掀開裏面包裹着的綢布,放着一塊玉橫,通透白玉,錦鯉狀的半圓形,錦鯉頭和尾的兩端翹起來,各自有個小孔,用紅繩系着,可以佩戴在腰間。

大小剛好放在掌心,可以拳頭握住。

“如今看,似乎小了點,沒辦法,當初讓人雕琢的時候,只顧着嬰孩的模樣,都忘了終将會長大。”

雲老太笑了起來,拿起玉橫,抓起芽兒的手,放在她的掌心處。

“芽兒,我保管了那麽久,如今可算是物歸原主了。”

芽兒看着掌心處的這條翹尾小錦鯉,冰涼沁心,卻感覺如同一團火焰,在她掌心燒着,讓她恨不得甩手丢掉。

這不是她的東西,雀占鸠巢的事情,會遭雷劈的。

“芽兒,你怎麽了?”

雲老太看出她臉色的為難,關切的問道。

“奶奶,這玉橫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正所謂金銀有價玉無價。

她對玉器的研究不對,就算張嘴胡來也掐不是一個令人信服的所以然出來。

可是當初還沒穿越之前,也回到金器店轉轉,擺在櫃臺裏的玉器,哪怕是個看上去完全不怎麽起眼的玉镯,少說幾萬,大說幾十萬,沒有封頂的盡頭。

更別說,眼前這枚玉橫,連她這樣的玉器小白,都能看出是上品。

更是貴的無邊。

“不是要,這本來就是你的。”

雲老太抓住她的手,合攏掌心。

“當初就和沈家說好了,所以才特地命人尋來這岫岩玉,給做了……”

“奶奶,天色不早了,我還得把芽兒送還回去。”

沈硯之站了起來,顯得有些煩躁。

“你這孩子,芽兒才剛來,你就要走了,誠心氣我的是不?”

雲老太看了沈硯之一眼,雖然話是這樣說,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孫輩。

比起自己的親孫子,她似乎更加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孫輩。

“雲岫是誰啊?”

芽兒低頭,看着玉橫,魚尾上,用小篆字刻了兩個字。

“是你。”

雲老太的神情,忽而變得悲傷起來。

“如果不是媛兒以死相逼,非要嫁過去,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一直以來,把她寵的太過了,對于想要的東西,誰勸都不行,否則也不會就這樣,把我這一身老骨頭丢下,一個人走了。”

每每提起雲媛,雲老太總是悲傷到不能自已。

她只有這麽一個小女兒,卻識錯了人心。

那個所謂的女婿,當年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說道,此生非雲媛不娶,最後不也在雲媛過門半年以後,就納了填房。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媛兒是不會死的。

所以她唯一的外孫女,絕對不能跟着姓施。

看着雲老太悲傷的神情,芽兒也跟着難過。

只是她對雲家從前的事不甚了解,實在不好開口多說什麽。

“哎喲,你看我,人老了就是喜歡多愁善感,說些沒用的話。”

雲老太抹了一下眼淚,笑了起來。

傷心的事總歸是有的,但是人不能一直活在傷心裏面。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芽兒看着她難過的隐忍,心裏面不是滋味。

如果只是單純的騙一下老人家,讓她開心開心,芽兒覺得沒什麽,如今卻要冒名成為別人的外孫女,還要霸占別人的名字,甚至是那麽貴重的玉橫。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好人。

卻也壞不到這個地步。

“區區一件小玩物而已,況且這原本就是你的。”

“可是……”

一個月三四次的見面,她談不上和雲老太有多熟悉,更說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卻不能欺騙。

“奶奶,只不過是憑借着幾處胎記,就認下血親,這種行為是不是太兒戲了呢,如果我……不是雲岫的話,你在我身上錯付的感情,對你,以及對那個雲岫,都是不公平的。”

每個月只是來這裏,好吃好喝幾次,就能掙三十兩銀子。

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更加輕松的工作了。

雲老太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看着她。

“那麽,芽兒,你跟奶奶說一說,你是不是岫兒?”

“……”

這種事,她怎麽能确定。

不過是在一年前,無緣無故穿越來到這裏,林芽兒這個人前十幾年的人生,她一無所知。

“你說你不是,你拿什麽保證你不是呢,如果你真的是岫兒,卻因為你的遲疑,讓我錯失了外孫女,你又拿什麽來賠給我?”

雲老太依舊很認真的看着她,如此說道。

這種事,誰能保證。

有錢人的想法,實在是太難滿足了。

“芽兒,還有硯之,也許你們覺得我老糊塗了,等了這麽多年,已經不想再等下去,寧可自欺欺人是吧;反正我也一把年紀了,就賭一賭吧,老天爺已經把媛兒從我身邊帶走,興許會憐憫我,把岫兒還回來。”

雲老太的聲音,聽上去,顯得異常滄桑。

候在一旁的陳嫂,低着頭,不說話,抹着眼淚。

都活了這個歲數,大家心裏都有塊明鏡,清楚得很。

“奶奶,是我說錯話了。”

芽兒抿着嘴。

看來有些話,不管真假,都不能再輕易的提起。

“你那邊還有爹娘,就不要回去太晚了,讓他們擔心的話,你心裏也不好受吧。”

雲老太說着,伸手撫摸着芽兒的腦袋,順着她長長的辮子摸下去。

“說起來連我都不相信,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奶奶打心底喜歡,真想你就這樣每天每天的,陪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

她說着,放開芽兒的長辮子。

“不過你應該不會願意的,畢竟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奶奶會一直都在這裏,你得空了,和硯之一起來看奶奶就好了。”

雲老太盡管臉上帶着笑,可是笑容裏面落寂的神情,還是掩蓋不住的。

有那麽一瞬間,芽兒想過留下來。

過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簡直就是從新手村出來,瞬間滿級,是許多人的夢想。

只是,家裏還有人等着她回去呢。

被沈硯之這個混蛋恐吓了一番以後,她得花不少時間解釋。

“奶奶,我知道了,以後有空了,一定會多多來看你,畢竟,我現在是雲岫呀。”

從沈硯之找到她,然後在屏風後面驗身開始,身份就成了一種迷,沒有人敢拍着胸口,說是或者不是。

從雲家出來,芽兒跟在沈硯之身後。

“你要求的我都照做了,我知道你猜忌我這個窮酸鬼會不會觊觎雲老太的錢,所以我把我不是雲岫這件事都說出來了,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不怪我呀。”

說完,她把玉橫拿出來。

“我雖然眼拙,也知道這東西不便宜,要是拿走了,以後你就有名目苛責我貪錢之類的,所以你收回去吧。”

她雖然很窮,連唯一的擺攤路子,也被刺癞頭給堵斷了。

幸好窮得有骨氣,不會去貪這些東西。

“既然是奶奶給你的,那就拿着吧。”

沈硯之并沒有接過去,對于這條小錦鯉,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因為他也有,一模一樣的。

147不再善良

芽兒回到家中,感覺空氣彌漫着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回來了。”

她在門外深呼吸一口氣,滿面笑容的走進去。

心裏面卻把沈硯之臭罵了不止一百遍,淨是搞出一些爛攤子讓她收拾。

一進屋,所有人都擡起頭,看着她,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別這樣看着我,眼神怪可怕的,吃飯了嗎大家?”

她臉上賠着笑容,顯得有些無奈。

“林芽兒,你到這裏坐下。”

鄭氏面色凝重。

做爹娘的,只要連名帶姓叫自己的孩子,都表明事态很嚴重。

芽兒也不再貧嘴,在指定的凳子處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乖巧無比。

“事到如今,你也該對我們解釋清楚了吧?”

鄭氏看着她,一直以來,她都任由這個女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如今看來,放養式已經不行了,對方甚至都開始威脅要她全家的性命。

“娘,我之前就說的很清楚了,我和那個沈硯之,就是你們認為的那種關系。”

誤會這種事情,誤會一次就足夠了,改來改去,才令人懷疑。

雖然他們家很窮,卻從來都沒有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聯合沈硯之,一起去騙一個垂暮老人。

她這雙腿,肯定得打斷。

“那種關系是什麽關系?”

鄭氏臉色越發的難看。

家裏的這種境況,她對以後未來女婿家的財力是沒有任何要求的,只希望以後女兒們嫁到婆家以後,能一日三頓有飽飯吃,公婆不難伺候,夫婿勤于上進就好。

而沈硯之的條件,實在超出範圍太多。

還有說的那些威脅的話,她實在無法接受。

“娘,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胡鬧,斷了,馬上斷了!”

鄭氏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怒目等着芽兒。

家裏的這幾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她一個手指頭都沒有打過,可是看到芽兒現在這個樣子,不教訓是不行的。

“娘,你別生氣,慢慢說。”

芫兒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在芽兒還沒回來之前,全家人就圍在一起商量了好久,雖然意見分歧,可是有一點,那就是不要打罵芽兒,有事好好說。

“我不生氣,我能不生氣嗎,再不好好管教的話,還不知道該惹出什麽禍事出來,今天只是被恐吓了,明天呢,是不是有人提刀上門才能管?”

鄭氏推開芫兒的手,走到芽兒跟前,想要伸手好好教訓一下,讓她長記性。

可是想到芽兒後腦勺的傷,這一巴掌打下去,還不知道兇吉,便生生給忍住了。

“你給我說清楚,今天要是說不清楚的話,我就把你鎖在柴房裏,什麽時候說清楚了什麽時候出來。”

“娘,咱家柴房哪有鎖呀。”

芽兒看着她,輕笑的說着。

家裏除了大門上鎖以外,其他的門都是虛掩着,只能從裏面上門栓。

買一把鎖,也是不便宜的。

“你還敢貧嘴!”

鄭氏大喝一聲。

“芽兒,你就別再這樣了。”

芫兒感到一陣腦殼疼。

如果芽兒還不認真一點,娘的巴掌可就要落下去了。

“好,我認真說。”

她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很認真。

也許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壞事,所以心裏面一點愧疚害怕都沒有,現在要做的,只是勸服家裏的人,不要管她的事情。

“娘,今天到我們家裏來的那個人,叫做沈硯之,之前哥也見過。”

她說着,看了林子檀一眼,林子檀的臉色,比鄭氏的還要難看許多。

“是在來泰樓認識的,之前也和你們說過,他對我一見鐘情, 對我那叫一個窮追不舍,甚至還在除夕那天,往家裏送了許多東西,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吧。”

謊話什麽的,只說一個比說多個,容易記住。

既然他們都相信了這個,就不需要再編造另外一個謊言。

“但是後來,我辭去來泰樓的小工,忙着擺攤的時候,冷落了他,所以他急怒起來,才會找上門,對娘你說那些話,其實都是無心之過,我已經罵過他了,以後他再也不會這樣。”

“真的是這樣嗎?”

鄭氏好歹也活了那麽多年,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那麽輕易就被騙到的。

“那當然,這種事情我有必要亂說嗎。”

芽兒眼眉一挑,繼續瞎掰道:“娘,還有哥,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我也知道我們這種家境,是配不上那種公子哥兒,無奈對方追的緊,我要是當面拒絕太狠,拂了他的面子,讓他惱羞成怒的話,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出來,所以才沒有拒絕,想着沒過多久,應該就會煩膩了。”

“你沒騙我?”

鄭氏還是有些懷疑。

無奈芽兒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誠懇了,看不出一點破綻。

“娘,我幹嘛要拿這種事來騙你。”

她說着,走到鄭氏跟前,伸手抱着她撒嬌。

反正她和沈硯之的交易,只到雲老太西去的那一天就結束。

當初沈硯之可是說了,雲老太病重,藥石無靈,所以才想在她最後的日子裏,了卻她一樁心事。

到時候結束了交易,家裏人再問起沈硯之,她就說沈硯之對自己煩膩了。

想到這裏,她在心裏面誇獎自己的聰明才智。

能在短短時間內,把後路都鋪好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那個人,看上去眉眼間有戾氣,可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知道你招致了什麽禍事,才會被這樣的人看上,白天他對我說的那些話,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渾身涼飕飕的。”

鄭氏悵然若失的說着。

雖然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和林子檀差不多年紀。

可是那語氣那神情,連她都忍不住打了幾下哆嗦。

這樣的人,可得罪不起。

如果芽兒忤逆他的意思,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麽樣的境況。

如此一想,鄭氏也不敢再強硬的要求芽兒和那個男人斷了關系,她受到什麽傷害都不要緊,如果因為這樣而讓芽兒還有孩子們受到傷害。

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後果。

“芽兒,你怎麽會和這樣的人牽扯上關系,如果你因此而受傷的話,那該怎麽辦。”

她看着芽兒,臉上是止不住的擔心。

“娘,他今天只是有些心急了,才會這樣說話,并不是他的本性,你別擔心;再說,你閨女我呀,從來都只有我欺負別人,哪有別人欺負我的份。”

“還不是被林嬌蘭傷了?”

林子檀在一旁,很适時的開口拆臺。

“哥,那是意外,沒有下一次了,要是她膽敢有下一次,我讓她嘗一下滋味。”

芽兒面不改色的笑着說,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而是真的那麽想。

“你最好說到做到。”

林子檀的語氣不是太好,當知道芽兒被欺負以後,他當即就恨不得沖回老屋,給林嬌蘭一下子。

什麽小姑,什麽長輩的身份,在他的眼裏,都是狗屁。

“行,我保證。”

芽兒點頭,對于這些所謂的家人,她一開始只是想着,不去接觸就好了,但是眼看着王氏這樣的人,就好像水蛭那樣。

沒有血讓她吸,自然是不會靠上來。

等到有血了,即便是削了她半邊腦袋,也會扒拉着,用力吸血。

光靠着分家這一點,根本不足以遠離這只水蛭。

而林嬌蘭和林家祖兩人,也被王氏培養成小水蛭。

她是決心要掙大錢的人,總不能為了躲避這三只水蛭,就放棄自己的掙錢發大財計劃吧,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要想個辦法,讓那些水蛭們,再也沒有任何借口,接近她才行。

比如說,斷絕關系之類的。

148卷土重來

芽兒最後還是去擺攤了。

連芫兒都不能阻止她。

“芽兒,如果他們再來的話,要怎麽辦?”

其實,她怕的要命,卻還是跟了過來,這麽危險的事情,既然她不能勸服芽兒,那麽肯定要跟在芽兒的身邊保護她。

那些刺癞頭再來的話,要打,也先打她才行。

早些時候擺攤的地方,還空着。

所謂的搶手旺地,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姐,把油倒上,我來點燃炭火。”

既然都做了準備,自然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停滞不前。

這些收保護費的無賴,都是瞅準了這些沒錢租賃店鋪的窮人,獅子開大口伸手要錢。

畢竟,連租賃店鋪的錢都沒有的窮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關系網,不會認識什麽大人物,就算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只會忍氣吞聲,絕對不敢有任何怨言。

這些窮鬼們,要是願意給錢,他們就大掙一筆。

如果不願意給錢,就滾到一邊去,鎮上市集這塊風水寶地,總會有人想來這點掙點小錢。

他們的獵物,源源不斷。

“芽兒,真的沒問題嗎?”

芫兒還是惴惴不安,手裏雖然拿着油勺子,兩只眼睛卻不停的來回看來看去。

“就算有問題也沒辦法,弱肉強食嘛。”

芽兒看着手裏的火鉗,勾起嘴角笑了笑。

聰明人,從來都不會硬碰硬,明知道自己是雞蛋,卻還要和石頭相撞,然後撞個頭破血流,演苦情戲來感動自己嗎?

她可沒有這個興致。

單論她一個人的話,是沒有辦法對付這一幫人。

有資源不利用的,是笨蛋。

如今她手上的資源,就是沈硯之。

直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沈硯之的身份,可是單看黑白兩道都尊一聲的彪爺,都對他這般恭敬客氣,就知道沈硯之這個人 不能小觑。

這麽大的一張皇牌在手上,不利用那就真的是笨蛋了。

很快的,兩人生好了火,油也邵飛了,她把準備好的土豆條倒進去。

“滋滋——”

随着油炸的聲音響起,被炸熟的薯條,飄出香味。

緊接着芽兒的吆喝聲,也跟着響起來。

“又香又脆額薯條,十文錢一盒,和來泰樓同款薯條,不好吃不要錢,芽記正宗美食,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嘗一嘗……”

價格不貴,又有來泰樓的招牌坐鎮。

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嘗試。

芽兒也不小氣,但凡是靠近來詢問的。

都可以免費得到一根新鮮炸好的薯條,還攢着飽滿的番茄醬。

但是也就只能一根。

如果有人想要吃白食,芽兒也不怼,而是擡起頭,露出飽滿的笑容說道:“這位爺,咱們姐妹兩做的是小本生意,爺要是喜歡的話,來上一盒,我給也多裝一點。”

一般人聽到這樣說,嘗個味道也就買了。

真的遇到不要臉的,非要再吃,而且還不肯掏錢的。

芽兒也不客氣,頓時冷眉一瞪,大聲說道:“這位爺,看你衣着光鮮,想必不是大戶人家也差不了多少,怎麽就淪為和欺負我們的那些壞人為一夥呢,大家過來評評理,看你是不是那一夥的人。”

這附近擺攤的。

每一個人,都被刺癞頭他們欺壓過。

敢怒不敢言。

被芽兒這樣說,都激起了民憤,雖然知道這種吃白食的無賴不是刺癞頭那一夥,都想要上前來出一口惡氣。

吃白食的,向來欺軟怕硬,看到民憤被激起來,也就跑了。

整個上午都平安無事。

芫兒一直緊繃着的弦,才稍微松了松,臉上也有了笑意。

“芽兒,看來沒事了。”

她笑着說,低頭數着今天的成果。

還算不錯,只是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掙了一兩多的銀子,如果下午也能這樣的話,除掉成本,還是有賺頭的。

“不好說。”

芽兒倒顯得面色有些凝重。

這些刺癞頭們,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手上一旦有了小錢,基本上都留不了過夜,統統去花天酒地了,自然沒法早起。

打砸收錢的活,都是午飯後才幹的。

果然,過了午飯時間後,沒等芽兒把手上這一撥土豆條炸了,就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

原本芫兒在舀着番茄醬,聽到他們的聲音,手一抖,勺子直接掉在地上。

“喲,你們還敢來啊。”

刺癞頭看到芽兒她們,頓時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快步走到她們面前,就好像老鷹看着獵物的眼神,冷笑道:“好些天不見,現在想明白了?”

說着,他伸出手,還在半空中抖了抖,整個人看上去得意洋洋。

在他看來,芽兒她們的出現,就是一種屈服。

整整二十兩銀子啊,拿到手以後,兄弟們平分,今晚又可以去好好的爽一下。

“想明白了,你們要買薯條就拿錢來,不想買就閃到一邊去,別擋着路。”

芽兒連頭都沒擡起來,語氣淡然的說道。

手上有資源不用,那是傻子。

道上的人,既然聽過彪爺的名字,自然也應該聽過沈小六爺的名號。

“啧啧,我沒聽錯吧,你讓我們閃一邊去,看來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

刺癞頭本想着,這次來這裏,伸手就能要到錢,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碰到釘子。

“兄弟們,我們好好給這妞一個教訓,讓她知道怎麽樣才能做人。”

他朝着身後大喊。

看熱鬧的幾個人紛紛上前,把袖子撸起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芽兒看着他們,這些所謂的街頭打手們,似乎并不怎麽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撸起袖子,看到的手臂,黑瘦黑瘦的,一點兒肌肉都沒有。

空有兇神惡煞的模樣,也就是吓一吓老實人而已。

如果老實人被逼急了,一拳過去,這些人還不應聲倒地。

“我讓你看看!”

刺癞頭說着,上前,雙手抓住裝滿土豆條的籮筐,用力摔在地上。

“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又抓起盛着番茄醬的大碗,“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瓷碗應聲裂開,橙紅色的番茄醬也灑滿地上。

“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把該摔的東西摔完以後,他擡起頭,看到芫兒一臉蒼白,渾身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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