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5)

如果病重的時候,她沒有陪在身邊的話,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197雲老太太的兒子們

好不容易才來到雲家大門前。

之前她來過很多次,所以和守門的家丁早就混了眼熟。

守門的家丁并不知道她在雲老太太那裏,是扮演着孫小姐的角色,只把她當做是沈少爺的人,還好奇沈少爺怎麽忽然間多了一個窮丫頭朋友。

“芽兒姑娘,怎麽只有你一個人,沈少爺今天沒和你一起來嗎?”

看門的家丁,把她攔了下來,笑着問道。

“小哥好,今天我并沒有和沈小六爺在一起,只是多日沒有來,有些想念雲老太太,所以過來看望一下,雲老太太她身子骨可還好?”

芽兒朝着看門的家丁欠了欠身子,試探的口吻問道。

只要雲老太太安好,就算她不進去,也是沒有關系的。

“老夫人身子安好,只是再過些時候,就是老夫人的大壽,所以大老爺二老爺們,都趕了回來,如今都在府上住下。”

家丁見她是熟人,才直白的說道。

“芽兒姑娘,你在這裏稍等一下,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從前有沈硯之帶路,所以可以長驅直入,不需要做通報之類的事情。

但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做家丁的,不敢胡亂擅自就把人帶進去,況且還有大老爺二老爺等,所以要進去禀報。

“不用了,雲老太太的身子骨安好久足夠了,他們母子正在相聚呢,我就不進去打擾,有勞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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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安好,那麽她的擔心就可以放下來。

“那行,芽兒姑娘好走。”

看門的家丁也不勉強,反正他也只是一個看門的,誰進來誰出去,還輪不到他在一旁指點。

她轉身離開,心裏想到,原來是雲老太太的大壽将至,怪不得沈硯之一直沒有過來找她,大概是擔心,家中忽然間多了一個和雲岫年紀相仿的女孩,大老爺和二老爺心裏面,肯定會和失蹤的外甥女聯想到一起。

之前沈硯之就一再的和雲老太太強調了,在沒有辦法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林芽兒的身份之前,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否則麻煩可不小呢。

這一下子,就牽連到郡裏最有權勢的三戶人家,雲家,沈家和施家。

她往回走,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才擡起頭,就聽到十一的聲音。

“芽兒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十一出現的地方,多半也會伴随着沈硯之。

她不禁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無端一個人跑到這裏來,讓一直提防着她的沈硯之,這會兒又找到了她獨自一個人來這裏的證據,一番冷嘲熱諷是免不了的。

“本來想去看看雲老太太的,但最後還是算了。”

她笑着答道。

村莊離郡裏很遠,遠到用腳來走的話,要走上大半天的時間,所以她來這裏,都是雇着馬車來的。

用來這裏散步作為借口,實在是太爛了,連傻子都不願意相信。

“終于忍不住,想要自己來這裏,讨好奶奶嗎?”

一貫惹人讨厭的聲音,從馬車的車窗裏傳了出來。

芽兒嘴角挂着笑意,心裏面卻在咬牙切齒,這種惹人讨厭的混蛋,也幸虧有個好家世,否則這種混賬脾氣,總有一天,會被人狠狠的揍一頓,然後像塊破抹布那樣,丢在路上也沒人會多看一眼。

“對啊,我還真的是想來這裏讨好奶奶,在奶奶耳邊說你的壞話,然後你就得小心了。”

反正早就被當做是蛇蠍心腸的女子,她也沒有必要為難自己讨好沈硯之。

“別得意,我既然能帶你來,也能讓你滾蛋。”

面對芽兒的嘲諷,沈硯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想必你也是到了府上,知道雲大伯他們回來了吧。”

“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急忙忙的,就跑來這裏,給長輩們拍馬屁,不知道那些尊你一聲的人,知道你現在的做法,會怎麽看呢。”

“少來,這種誅心的做法,在我這是行不通的。”

沈硯之對于她的言辭,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揮了揮手,示意十一駕馬車離開。

芽兒也不想在這裏停留,快步離開。

來的時候,她心裏擔憂雲老太太,是雇了馬車來的,現在回去,自然舍不得花錢,只好加快腳程,希望能趕在半夜之前回到家,就謝天謝地了。

也幸虧她總是往外面跑,即便是一個人出來,鄭氏也不會多說什麽。

現在家中多了林家耀,就更加無暇顧及她了。

走了一段路,沒等她拐彎繼續往前走,又聽到了剛才的馬蹄聲,還有車轱辘在青石磚地板上碾過得聲音。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轉身朝後看。

看到坐着沈硯之的馬車,往她這邊跑了過來。

十一很穩當的架着馬車,“籲——”的一聲停在她的面前。

“芽兒姑娘,我家少爺讓你上馬車。”

“喲,真是稀奇事,雲家不是回來人了,要讓我回避嗎?”

她聽了,忍不住翻着白眼,這個沈硯之,還真的是物盡其用,能用上她的地方,絲毫都不放過。

“芽兒姑娘,還是快些上車吧。”

十一笑着說道,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少爺的緣故,所以一向對別人很冷淡的十一,每每看到芽兒的時候,總是好脾氣的說話。

在他眼裏,少爺和芽兒雖然說是交易的關系,但是十一卻一直都芽兒當做貴客來看待。

芽兒還是沒動身。

她擡起頭,看着馬車上,神情懶散的沈硯之問道:“為什麽?”

不是不希望她出現在大家面前,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反正,奶奶也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待會看到我,肯定要問起你,與其這樣還不如把你捎上得了。”

沈硯之的措詞,聽上去,尤其的無懈可擊。

她站在原地,沒有馬上到馬車裏面去。

這個男人,是如何的厭惡她和雲老太太有過多的接觸,她是知道的,原本可以借口雲老太太兩個兒子回來,讓她暫且回避一段時間,現在卻主動邀約。

傻子才覺得,裏面沒有貓膩。

“怎麽,還不上來,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是……”

“我知道,去雲家是不能拒絕的。”

芽兒越來越覺得,每個月三十兩銀子,實在是太便宜了沈硯之。

“沈硯之,這個月的報酬,我還是要花生油,你讓十一給我準備着。”

說完,她做進馬車裏,看到馬車裏,除了他以外,還有大大小小的錦盒禮品。

沈硯之察覺到她的目光,停留在這些錦盒禮品上,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解釋道:“我爹娘非要我把這些東西給帶回來,實在是太累贅了。”

這種搬着禮品送過去的做法,實在是太像拿着老一輩人的風格,他一個潇灑的男子,這種市儈俗套的做法,自然是不願意的。

無奈小時候,雲伯伯們都對他很好。

而且爹娘的命令,很是嚴峻,讓他就算不願意,也得照做一二。

“你們沈家,和雲家的關系,很要好吧。”

她收回目光,問道。

“父輩們的關系還算可以。”

沈硯之并沒有透露太多,這些事情,不需要芽兒知道。

“雲老太太的兒子們,也有女兒吧,你向他們求娶,不就可以讓施雨婧死了糾纏你的心思。”

她雖然不是雲岫,施雨婧也是無辜的,不能為上一輩的人做錯的事負責任,可是一想到,雲岫她娘,有可能被姓施的辜負了,還被施雨婧她娘聯合一起害死,甚至連雲媛的獨女都生死未蔔。

對于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施雨婧,她懷着十分複雜的情緒。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

沈硯之的語氣,又開始變差了。

198雲老太太那倆兒子

自然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實際上,她對施雨婧,連懷有情緒都不可以。

兩個世界的人,只不過恰好被沈硯之相中,才有機會,一窺這個階層的生活罷了。

自始至終,她都是那個山溝溝裏面的小村女,為了飽飯和活命,而努力的小村女而已。

拿錢辦事,不該有太多的想法。

馬車停在雲府裏面,府上的下人,看到沈硯之,都笑着招呼道:“沈少爺,昨天大老爺還問起你呢,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兩家素來交好,小時候沈硯之經常到這裏來串門。

“我這就去看伯伯。”

“芽兒姑娘也來了呀。”

下人們看到站在沈硯之身旁的芽兒,心裏面有千萬個疑問,像沈少爺這樣的人,這樣的家世,想要什麽樣女子,都願意撲上來,何必要和一個連一身好衣裳都穿不起的窮酸丫頭呢。

難道說,看慣了山珍海味,偶爾間來點粗茶淡飯,也是極好的?

“嗯,車裏面的東西,遣人送到前院去吧。”

沈硯之在雲家,就好像在自己家似的,一點都不客氣。

而雲家的那些下人,對待他也像對待自家少爺一樣。

芽兒跟在後面,一句話都不說。

農家裏沒有任何規矩,想要說什麽做什麽都行,但是這郡裏的大戶人家,規矩森嚴,稍有行差踏錯,後果很嚴重。

她只是一個領着工錢幹活的小丫頭,犯不着為了一點點好奇心,而陷入危險之中。

雲家裏面,她來過許多次,早就對這裏的亭臺樓閣,還有各種廊道小路很熟悉,說是跟在沈硯之的身後,其實就算沒有沈硯之,她也能輕易的走去見雲老太太。

“待會看到大伯伯和二伯伯,你最好有多慎言就多慎言。”

“我知道,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說。”

她輕松答道。

反正她也不想多事,自然是不會為自己找麻煩。

“那就好。”

沈硯之側目瞥了她一眼,大步走在前面。

對于芽兒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有這等好機會,難道會不再雲家兩位老爺面前表現表現?

兩人來到中庭,守在門外的家仆掀開簾子,臉上一副恭敬的樣子。

平日裏,只有老夫人一個人,她年紀上來了,對家中的規矩也不太看重,所以家中的家仆丫鬟們,都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現在大老爺二老爺回來了,大家瞬間就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一個不周全,會惹來一頓責罰。

“奶奶,大伯伯,二伯伯,硯之來了。”

沈硯之大步跨了進去,聲音郎朗的說道。

芽兒跟在身後,中庭這裏,她來過幾次,起初來的時候,被這裏華美的布置給吸引,看了許久,覺得她身為一個現代人,還能看到這樣古香古色的原裝建築,實在是太幸運了,最為遺憾的,就是沒有相機,不能拍下來,永久的保存起來。

看的次數多了以後,她心裏面雖則依舊還是很喜歡和啧嘆,表面上已經沒有了起初的一驚一乍,能平淡的面對。

“硯之來了呀。”

屋裏,想起了雲老太太的聲音。

興許是兩個兒子回來了,她心中愉悅,聲音聽上去都中氣十足。

和之前芽兒第一次見到她那病恹恹,一副即将西去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現在的雲老太太,她覺得,興許還能再活上個十年八年都不是問題。

“奶奶,芽兒也來了。”

沈硯之上前,對雲大和雲二兩人作揖拜禮,然後說道。

“芽兒也來了,快快,芽兒,到奶奶身邊來。”

之前,雲老太太想起沈硯之的告誡,擔心兩個兒子看出什麽端倪出來,所以才忍着想要見芽兒的心思,現在芽兒主動前來,她怎麽能不高興呢。

芽兒上前,站在三人面前,先是朝着雲老太太欠了欠身子,說道:“奶奶福體安康。”

然後又稍稍側身,對着雲大雲二行禮道:“芽兒見過大老爺,二老爺。”

雲大雲二兩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幾,面目生儀,和雲老太太有幾分相像。

她站在那裏,接受着雲大雲二兩人疑惑的目光。

畢竟她這一身破舊并且打着補丁的衣裳,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違和了,饒是伶牙俐齒的人,也得解釋好半天,才能給說過去。

“硯之,你怎麽帶了這個一個小姑娘過來?”

雲大打量一番,揣摩着芽兒的年紀,知道他娘對妹妹一事,這麽多年過去,也沒有走出來,難免把這兩件事連在一起想。

“這是之前,我在酒樓裏認識的一個小丫頭,大伯伯別看她這寒微的出身,倒也是有趣的人兒,所以想着,給奶奶解悶。”

實話是不能說的,所以只能說一些,可以蒙混過關的話。

“那也不能随便就帶過來,硯之,你又不是不知道……”

“芽兒這個孩子我很喜歡,多謝硯之都來不及呢,你別責怪孩子們。”

雲老太太打斷雲大的話,揮了揮手,讓他好好在一旁待着,別說話了。

雖然雲大和雲二兩個人都已經四十多歲,甚至離開了郡裏,到京城當差,可是在老母親的面前,依舊還是乖乖聽訓的孩子。

“娘,我不是責怪硯之,只是有些擔心而已,反正我和老二兩人,常年都在京城,如今娘你年事已高,不如跟着我們到京城裏住吧。”

雲大這番回來,除了給雲老太太祝壽以外,還有,就是想帶着雲老太太到京城去。

這座大院,從前還算是很熱鬧。

随着長大的長大,老去的老去,這座熱鬧的大院,開始慢慢變得凋零起來。

“不去。”

雲老太太眉眼一瞪,沒好氣的說着。

“我這輩子,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最後也要死在這裏,哪裏都不去。”

她說着,有些生氣,還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雲大雲二兩人很是孝順,看到雲老太太生氣了,就不便再多說什麽。

“奶奶,大老爺二老爺不過是一番好意,您別生他們的氣。”

這時候,就需要乖巧的孫女出場作為調和劑。

“芽兒乖,快到奶奶這裏來,奶奶好久都沒看到你了,心裏可想念壞了。”

雲老太太不去看這兩個惹得自己生氣的兒子,朝着芽兒笑眯眯的說着。

雲大雲二兩個人,坐在一旁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畢竟,在他們的記憶當中,他們的娘,并不是特別和善慈祥的老奶奶,他們生的兒子們,也就是雲老太太的孫子們,從來都沒有得到太多的溺愛。

芽兒看着雲老太太在招手,沒有像往常那樣撲過去,畢竟還有雲大和雲二兩人看着呢。

她只是走到雲老太太身旁,站着,也沒有坐下。

“芽兒的小攤,出了新的菜式,炸雞翅和炸雞塊,特別好賣,也特別好吃,本想着給奶奶做的,但是怕炸的東西熱氣上火,所以沒敢拿來。”

“不怕不怕,只要是芽兒做的,奶奶都喜歡。”

雲老太太笑眯眯的樣子,簡直快要滴下蜜糖來。

雲大和雲二兩人,若非是上了年紀,成為穩重的中年男人,這會兒只怕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沈硯之這小子,到底哪來的能耐,竟然找到這麽一個讨得娘歡心的小丫頭。

“那好,下次芽兒來看奶奶的時候,帶一些給奶奶嘗味道。”

她站在一旁,笑着說道。

對于雲老太太,她是真心的,只要能讓雲老太太高興,不管做什麽她都願意,即便是沒有沈硯之每個月給她開的工資,自費掏錢來看,她也願意。

同樣是長輩,王氏和雲老太太兩人,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更願意親近誰,不言而喻。

199那門親事

雲二看到一向都悶悶不樂的娘,竟然也會張露這樣的笑容,當即拍板決定,看着芽兒說道:“你叫芽兒是吧?”

“回二老爺的話,我姓林,叫林芽兒。”

表面上的禮數,還是要做到的。

“那好,林芽兒,我看你和娘也頗為投緣,不如到府上來做事,我們雲府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他的想法還是很簡單的,既然娘那麽喜歡這個叫做林芽兒的小姑娘,就算看上去這個小姑娘的年紀,和媛妹的那個孩子差不多,但是也沒關系。

只要能哄着娘高興就好了。

而且看這個叫做林芽兒的小姑娘,穿着就不像是富貴人家,更像是周邊村莊的小村女,與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裏辛苦耕作,還不如到府上來伺候人。

這可是多少小村女,削尖了腦袋,都得不到的美差事呢。

芽兒聽了,看着雲二,沒有馬上回答。

在雲府這裏做事,憑着雲老太太對她的喜歡,表面上說是做事,實際上還不是當千金小姐來享受的,她真的願意這樣,早在當初雲老太太提出要認回她的時候,就連忙點頭,現在還需要那麽辛苦的,每天早起擺攤嗎?

她有雙手雙腳,發家致富,要靠的是自己。

而不是這假扮的身份。

沒等她想好怎麽回絕,雲老太太就抓起身旁的方形靠枕,朝着雲二丢了過去。

雲二沒有任何防備,就這樣,被自己的親娘,結結實實的砸了臉,一下子就把他給砸懵圈了。

“娘,你這是做什麽呀?”

雲二站了起來,有些狹促的看了一眼大哥,還有沈硯之。

好歹他現在也有頭有臉有身份,可是娘卻還那樣對他。

“混賬東西,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讓芽兒到府上來做事,這種話你是怎麽說得出口,你當人人都稀罕你那兩個臭錢,俯首當奴是吧?”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個丫頭,何不……”

“你還敢說,給我閉嘴,馬上閉嘴!”

雲老太太的生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她在心底寶貝的外孫女,怎麽可以進府當丫鬟呢,這種話,她聽一次,就生氣一次。

“好,娘怎麽說,就怎麽做。”

雲二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既然都這樣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再堅持下去。

“哼,你們走,一看到你們,我心口就痛,讓亞爾和我處一會就行了,你們回去吧。”

雲老太太顯然還沒有消氣,氣鼓鼓的揮了揮手,讓兩個人離開。

雲大和雲二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繼續惹娘不高興。

即便對這個來歷不明,叫做林芽兒的小姑娘有所防備,不過因為有沈硯之在這裏,倒也放心下來。

“那硯之,你就在這裏好好坐坐。”

雲大朝外走的時候,不忘對沈硯之說了一聲。

既然人是他帶來的,就要負責到底。

“大伯伯放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硯之,笑了笑。

他既然能在黑白兩道都混的很好,待人處事自然是八面玲珑。

平時帶着芽兒來這裏見雲老太太的時候,他都坐在一旁,安靜的喝茶,又或者是讓十一給他那本書看,這爺孫倆的話題,他是插嘴不進去的。

而且也不感興趣。

雲老太太等這兩個令人心煩的兒子離開以後,轉過臉來,看着芽兒笑。

這大大,而且飽滿的笑容,讓芽兒心裏一陣咯噔。

正所謂,突如其來的笑容,非奸即盜。

“芽兒,上次在楓林閣那裏,你見過那個施雨婧了吧?”

“見過了。”

她吃不準雲老太太想做什麽,回答的很是謹慎。

“那麽對于施雨婧和我們雲家的關系,也大概了解過了吧。”

“沈硯之說過一二。”

她答着的時候,瞟了沈硯之一眼,剛才在府門外問了關于施雨婧的事,被沈硯之擋了回去。

現在雲老太太又提了起來。

難道,今天的主題,是施雨婧。

坐在一旁的沈硯之,眉眼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他對施雨婧,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麽教她的,竟然有臉一直纏着硯之,還說什麽姐姐訂下的親事,既然姐姐不在了,自然得由她這個當妹妹的接過去。”

雲老太太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施家就是害死她媛兒的兇手,什麽難産,如果不是有姓施的沒良心,還有姓房的那女人故意說一些刺激的話,她媛兒又怎麽可能在生産的是時候難産,導致大出血,以致于無力回天。

而且外孫女雲岫的失蹤,定然也是和姓房的有關,只不過苦于多年來都沒有找到證據,才讓兩人逍遙法外。

現在,竟然還想靠着這個,和沈家攀上關系。

“這件事,我不太清楚。”

芽兒對這幾家人的恩怨,并不感興趣。

她也就只是個旁觀者,好好在一旁吃瓜就足夠了,沒必要摻合進去。

“芽兒,你不清楚沒關系,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知道。”

雲老太太說着,正了正腰,招手把沈硯之叫到自己跟前,然後才說道:“這門親事,是我和你爹商量定下來的,從前芽兒生死未蔔,所以不能拿出來說,現在芽兒已經回來了,所以這門親事,我打算……”

“奶奶!”

沈硯之臉色微微一變,開口打斷雲老太太的話。

“硯之,你聽我說。”

“奶奶,這件事沒有什麽好說的,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能單憑幾處胎記,就斷定林芽兒是雲岫;即便她就是雲岫,這門親事,是你們擅自做主定下來的,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如此兒戲的決定我的終身大事,我絕不妥協。”

沈硯之的語氣很堅定。

對于雲老太太,別的事情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奶奶,我覺得沈硯之的想法沒錯,成親是一輩子的事,自然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年輕人就要自由戀愛,可不能一直管着他們。”

她在一旁聲援。

在很多事情上面,她和沈硯之都格格不入,不過在戀愛觀上面,卻意外的統一。

父母之言媒妁之意,這種不經過當事人的意願,就強加在他們身上的事情,芽兒也覺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簡直堪比滿清十大酷刑。

“自由戀愛?”

沈硯之重複這幾個字,反正芽兒總是說一些令人聽不懂的話,只不過這幾個字,意外的和他的胃口。

戀啊,愛啊,這些字眼,在他眼裏看來,實在是婆婆媽媽,酸的可以。

不過自由這兩個字,他很喜歡。

“胡鬧,這可是長輩們定好的親事,豈能由得你們說不要就不要。”

雲老太太才沒有那麽容易被說服。

“硯之,你看看芽兒,她這端正的模樣,哪一樣比那些小姐們差,你要是覺得奶奶說的不對,我讓陳嫂帶芽兒下去,給她穿上一身好看的衣裳,再绾個頭發看看。”

“好嘞,我早就想帶着孫小姐去換一身衣裳。”

候在一旁的陳嫂,笑着說道。

甚至,在沒有經過芽兒同意,雲老太太和陳嫂兩人,早就私底下,讓裁縫做了許多合身的衣裳,就等着什麽時候給芽兒換上。

“別,弄了一身,回家的時候,可沒辦法交待呢。”

她聽了,連忙擺手,然後站起來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還得回去呢,土豆什麽的,讓姐和茉兒兩人種,有些對不住她們。”

雲老太太見她要回去,也不攔着,畢竟芽兒還有另外一個人。

“芽兒,奶奶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笑的,這門親事本該就是你的,如今那施雨婧,這樣不要臉,我豈能讓那兩人得逞。”

200別打我的主意

對于雲老太太的厭惡和排斥,她是理解的。

自己最心疼的女兒,執意要嫁過去,不到幾年的時間,竟然消香玉損,這種事不管放在哪個朝代,當娘的,都無法接受。

因為沒有證據,她不僅不能為自己女兒報仇,也不能找回自己的外孫女。

這份痛在雲老太太的心中,積怨成疾,最後變成無可奈何。

每每說到那個叫做施雨婧的女子,縱使雲老太太心裏面很清楚,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能扯到下一代人的身上,也沒辦法忍住。

厭惡就是厭惡。

沈硯之坐在馬車上,看着低頭沉思的芽兒,不免又開口說道:“剛才奶奶的話,你別當真。”

“什麽話?”

她擡起頭,看着沈硯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想說什麽。

“你給我裝傻是不是?”

沈硯之皺起眉頭來,家裏人擅自給他定下親事這種事情,他得知以後,就十分抗拒,甚至一度覺得,那個叫做雲岫的女子死了,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好了。

豈料,跑出一個自稱要頂替姐姐的施雨婧,雲老太太又給他塞了一個假的雲岫。

簡直就是,耍着他來玩。

“哦,你說奶奶的那個提議啊。”

芽兒眨了眨眼睛,剛才在雲府中庭裏,雲老太太說的那些話,她都不曾放在心上,轉眼間就給忘記了,倒是這個男人,馬車都駛離那麽遠的路程了,竟然還放在心上。

真是個婆媽的男人啊。

“你放心,那不過是奶奶為了要氣施家才這樣說而已,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她笑了起來。

“剛才我在奶奶面前說了,我這個人啊,崇尚的是自由戀愛,那可是要過一生一世的良人,不好好挑選的話,豈不是對不起自己,所以你安心得了,我不會打你主意的。”

這話,她說的無比真誠。

如果沈硯之還是不相信,她可以讓十一找個信攤停下來,問寫書先生借來筆墨紙硯,當場立下保證書。

只是她已經說得如此信誓旦旦,也沒換來沈硯之的一個好臉色。

這個男人啊,實在是太難伺候了。

此刻的沈硯之, 不知道用什麽心情來形容,才比較貼切。

他想的,林芽兒都給他做了保證,郁悶的心情,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減輕。

這種低端的手段,別以為他看不出來。

“林芽兒,別以為區區這種手段,就能吸引到我,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想要在他面前異立獨行的女子很多,自認為做出一些和別人不太一樣的舉動,就能吸引到他的話,也實在是太天真了。

“……”

芽兒一陣無語。

到底是自戀自負到何種程度的男人,才會連別人随便一句話,都要在心裏面過濾一千遍,然後得出別人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這個結論呢。

被別人稱為沈小六爺的他,到底是怎麽樣的身份,身邊一直以來都有多少人一直在巴結,阿谀奉承他,才會讓他有這種想法?

“嗯,好,我死心。”

她看着沈硯之,點了點頭。

這樣一直提防着別人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過的。

“你這個女人!”

沈硯之被她敷衍的态度激怒,可是很快的,就壓住了即将要爆發的脾氣。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一向是個穩重的人,就連父親,都這樣說他,沉默寡言,超乎年紀的處事态度,不應該有現在這種表現。

“既然你如此說了,那就該做到,別給自己找麻煩。”

他恢複平靜的語氣說道。

芽兒看着他臉上的神情,來回千百轉,最後回歸平靜,看來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個月快到月底了,我的報酬依舊是花生油。”

“我給你錢,自己去買不行嗎?”

沈硯之有些嫌惡的看着她,這個女人的要求,是越來越多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算了一下,十一待我好,每次給我花生油的時候,都會借口多給我半罐,換做是油坊的那些人,才不會這樣做。”

她說到這些,瞬間轉化成為精明商人模式。

“而且,油坊買的油,到底是不比沈府的油,油坊的老板看到是沈府的人去買油,肯定拿出壓箱好貨。”

“你只是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賣給路人, 何須這樣細心?”

沈硯之不明所以。

有一件事,是芽兒不知道的。

那就是,在楓林閣派了名片以後,沈硯之曾經也派過人,到芽兒的小攤前打探了一番。

一切都很普通,普通的木輪車,普通的土豆,普通的番茄,就連收費都極其普通,只不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吃而已。

犯得着這麽用心,連炸的油,都要講究?

“那可是吃進嘴裏的東西,怎麽能不細心,食物安全标準呀。”

芽兒白了他一眼,高高在上的少爺,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吃的是白米飯,還有各種精細面粉做成的糕點,自然不知道底下人的窮苦。

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吃的很好呢。

“又在說着令人聽不懂的話。”

沈硯之回了一句。

這些每一個字都能聽明白,可是組合在一起,卻又聽不明白的話,到底在哪裏學來的?

“之前你請到我們家的大夫,胡子花白的老爺爺,身邊還跟着一個年級看上去,比你要稍微大一點的年輕男子,叫什麽名字?”

芽兒忽然間擡起頭,看着他問道。

“怎麽,你看上他了,那小子孤高得很,你怕是要傷心了。”

沈硯之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做出那麽多表情來。

“這世上哪有比沈小六爺還要孤高的人,只不過想知道他的名字,日後心情不好,想要罵人的時候,也得有個主吧。”

她可還沒有忘記,那時候兩人不過是初次見面。

然後就毫不客氣的,被人點評了一番。

點評也就罷了,竟然是一句也不怎麽樣。

對女孩子來說,這句話,是很傷人的,即便是過去了一個多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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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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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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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