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7)

怎麽說。

“快點啊,還愣着做什麽, 會死人的。”

她在一旁,又煽風點火了一輪。

王氏哪裏可以容忍別人把手伸到她的嘴裏,當即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哎喲。”

林家宗被咬痛,連忙把手縮回去,在半空中甩着。

畢竟王氏這一下,咬得并不輕。

“娘這是一心尋死,你看把我咬成這個樣子,都出血了。”

林家宗懊惱的說着,別看王氏上了年紀,牙口似乎不錯,咬起人來,可痛了。

“快,灌黃湯。”

還是林大富見多識廣,在一旁跺腳喊道。

“黃湯?”

芽兒奇怪的問了一句,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黃湯是何物。

“嬌蘭,快去舀點黃湯來。”

林家光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對林嬌蘭命令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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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蘭站在原地,呆呆的。

“還不快點去。”

見她不動,林家光頓時拉下了臉,顯得尤其可怕。

對此,林嬌蘭沒辦法,看了王氏一眼,轉身朝着茅房走去。

芽兒站在一旁,看着林嬌蘭跑去的方向,總算明白過來什麽是黃湯。

王氏聽到林大富這樣說,慌了起來,掙紮着要起來說話。

可是大家都生怕她再想不開,幾個人把她按在地上,林家宗捏着她的嘴巴,手掌強而有力,緊緊鉗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如此一來,她根本沒辦法說話。

很快,林嬌蘭舀來一小瓢黃湯,只有一點點黃色,看上去就像是兌了許多水。

所謂的黃湯,其實也就是大小便。

古時候沒有廁所,也沒有下水道,于是家家戶戶都修糞坑糞池,這積攢下來的黃湯,長年累月下來,經過層層發酵,不僅粘稠帶絲,還氣味濃郁。

種田的人家,會把這些發酵過的黃湯,用來澆灌蔬菜,是上好的人工肥料。

“黃湯來了。”

林嬌蘭小心翼翼的遞給林家光,眼神驚恐的看着被幾個人按住的王氏,心想這樣下去,準得壞事。

她想說,卻又不敢說。

那可是事關四百多兩銀子的大事。

在合謀之前,王氏就千叮萬囑道,不管發生什麽事,只要沒把錢拿到手,就不許亂說話,否則約定好的那一份,就不給林嬌蘭了。

林嬌蘭為了得到那四百多兩中的一份,眼看着自己親娘要被強灌黃湯,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芽兒在這種緊張關頭,還是旁觀者的态度。

幸好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尋死的王氏身上,沒有看到她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

被王氏欺負了那麽久,讓她喝點兒淡淡的小黃湯,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她是這麽想的,卻不料,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因為……

林家光瞥了一眼林嬌蘭手中的瓢,惡狠狠罵道:“你這是什麽東西,走開,讓我來。”

說着,林家光一把奪過水瓢,快步沖進茅房,轉眼又快步沖出來,手中是一瓢滿滿的黃湯,不是微微發黃的水樣,而是沉澱在最底下,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歲的發酵,粘稠如同稀粥,黃綠黑褐各種顏色雜糅在一起的頂級黃湯。

此湯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劇變,要有極大的心裏承受能力,才沒有當場吐出來。

“快點,時間不等人,得讓娘盡快把砒霜吐出來!”

說着,他舉起水瓢,硬是往王氏的嘴裏灌下去。

205令人解氣的鬧劇

這可怕的場景,就算是全場最淡定的芽兒,都目瞪口呆。

得多親的親兒子,才能下這個手啊。

她想着,如果要被這樣對待的話,還不如吃砒霜死了,一了百了。

王氏被強灌黃湯,整張臉變得無比猙獰,雙手雙腳如同大力士附體那樣,拼了命的掙紮,幾個人都按不住。

林家宗、鄭氏、林家耀、林子檀還有鄭氏和芫兒茉兒,甚至林家祖還有林大富等人,都撲上前去,死死把她的四肢還有身體給按住。

原本在外面看熱鬧的鄰居還有過路人,看到這一幕,不用招呼,全部跑了進來,撸起袖子,也加入了按住王氏的隊伍中來。

他們多年來,被王氏那撒潑來的性格害得不淺。

現在可以出一份力,讓王氏乖乖喝下黃湯,想想都大快人心。

讓林家光可以順利的,把這沉澱了多年的黏稠黃湯,可以全部灌進嘴裏去。

這麽多人按着,就算是再力大無窮的王氏,此刻也只能動彈不得,等着絕望。

她已經放棄了假裝自盡這個想法,只想着如何快點脫身,告訴這群天殺的混蛋們,她吃的那些白色粉末,并不是砒霜,而是面粉。

在鎮上藥店買的砒霜,不過是做做樣子,還藏在屋裏,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不過,她沒機會再說話。

臉頰被林家光捏着,黏稠的黃湯,盡數往她嘴裏灌。

林家光見她不肯吞下去,以為她求死心切,于是捏住她的鼻子,讓她不能呼吸,迫使嘴巴張開,又被灌了好幾大口。

王氏絕望的看着站在一旁,被吓呆的林嬌蘭,讓她馬上把真相說出來。

興許是她的目光太過于猙獰,林嬌蘭看到這場景,吓得有些懵圈了,又瞥見王氏猙獰的目光,更是一個字都不敢說,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一瓢黃湯被灌下小半,剩餘的都撒在王氏的身上,臉上,嘴邊。

完事以後,大家回過神來,被這味道濃郁的黃湯熏得連連後退許多步,臉色也被熏得發白。

“嘔,嘔,嘔——”

接着,就是王氏震耳欲聾的嘔吐聲,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吐着,幾乎要把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吐出來就好,這下砒霜也就跟着吐出來了。”

芽兒也跟着後退了好幾步,笑着說道。

她想,王氏在計劃着用自盡這一招,想逼迫她們家裏把四百多兩拿出來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竟然情節會發展到自己被強灌黃湯。

要是知道,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會用這種招數。

“嘔,嘔——”

王氏的嘔吐聲,還在持續。

林家光和林家宗兩人,累得氣喘籲籲,額頭上滴下汗珠下來,都不敢去擦。

畢竟他們手上,也滿滿都是黃湯。

這濃郁的味道,飄香好幾裏遠都聞得到,這下回到家中,只怕是洗脫一層皮,都未必能把味道全部洗幹淨。

那些幫忙的人,此時也紛紛後退,仿佛王氏已經成為了某種生化武器。

他們壓制着想要沖回家中洗澡的想法,強忍着自己留下來,看着王氏狼狽的樣子。

畢竟這麽多年來,王氏橫行霸道,各種一言不合就趴在地上滾的做法,實在是讓他們頭痛,并且恨得牙癢癢。

“快拿點水給娘漱漱口。”

林嬌蘭見王氏趴在地上嘔吐不止,連忙說道,但是她也只是說說,并沒有去水井舀水給王氏遞過去。

王氏現在這樣子,就好像在黃湯以及嘔吐物的海洋裏滾過一遍似的,渾身上下都用大字寫着:生人勿近,這四個字。

連她,作為王氏最疼愛的閨女,也沒有勇氣過去。

最後倒是鄭氏,起身舀了一瓢清水,給王氏遞過去。

王氏已經吐得葷七素八,接過水瓢,狂喝了兩口,還沒往肚子裏咽下去,一陣反胃,又是“嘔嘔——”的嘔吐聲不止。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連黃膽汁都給吐了出來。

最後只能發出嘶竭的幹嘔聲,再也吐不出任何一點東西出來。

看熱鬧的人群,這才心滿意足的,慢慢離開。

林家光站在邊上,看了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王氏,猶豫了一下,問道:“還要再灌嗎,也不知道全吐完沒有。”

“這個,娘似乎不會動了,要不再試試?”

林家宗不确定的說着,要是王氏死了,也很麻煩。

雖然他們并沒有太舍不得王氏,只是王氏如果是自盡的話,對将來子孫的仕途,實在太有影響了。

這可是一個很看重孝廉的朝代,就如同現代想要考公務員那樣,是需要政`審的,過不了關,就當不了公務員,同理,孝廉不過的話,仕途基本上也就無望了。

趴在地上的王氏,聽到這兩個死孩子,還要再去舀黃湯。

即便是氣若游絲,也連忙掙紮着擡起頭,慌張擺手,斷斷續續的說道:“別,別,不要,不要再去舀,那,那該死的黃湯了!”

“娘,你好點了嗎?”

林嬌蘭在距離她最起碼有五步的地方,惴惴不安的問道。

“那怎麽行,奶,你這可是吃了砒霜,會死人的。黃湯雖然惡心了一點,但是能救人命,我們可不能背負不孝的罪名,大伯,你再去舀點來,吐傷了我去請大夫就是了。”

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面,芽兒怎麽會放過。

她聲音朗朗的說着,只差沒有把瓢從地上撿起來,塞到林家光的手裏。

林家光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自家兒子林子松的仕途,絕對不能讓王氏服毒自盡,于是點點頭,準備再往茅房走去。

“別,別,我沒吃砒霜,那不是砒霜,是面粉,面粉。”

王氏掙紮着,再灌下去,就算不吐死,也得惡心死。

“大伯,奶這是鐵了要死的心思,怎麽辦。”

芽兒又添了一句。

她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要把王氏多年欺負三房的債,一次性,全部讨要回來。

“嬌蘭,嬌蘭,救我。”

王氏在心裏面,恨不得把芽兒千刀萬剮,可是現在,她連挪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對唯一知道內情的林嬌蘭求救。

“大哥,你別去了,娘手裏的不是砒霜,就是面粉。”

林嬌蘭攔下林家光,着急說道。

“小姑姑,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吃砒霜會死人的,開玩笑不得。”

她看着林嬌蘭,一步都不肯退讓。

并非是她心腸硬,又或者是心思毒辣。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這事,發生在他們三房的身上,王氏肯定抱着看熱鬧的心态,越熱鬧越好。

将心比心,她這樣做,并不過分。

“對,嬌蘭,你不能亂說話。”

林大富也發聲了。

“真的,我不騙你們。”

林嬌蘭見大家都不相信,只好跑到房間裏,把還沒拆開的砒霜拿出來,着急說道:“你們看,在鎮上買的砒霜還在這裏,娘吃下去的,就是竈臺陶罐裏的面粉。”

“對,面粉,面粉……”

王氏連忙附和,生怕再被灌黃湯。

“你,你這是做什麽,一把年紀了,還做出這種事情來,不覺得丢臉嗎?”

林大富看着林嬌蘭手中的砒霜,狠狠的跺了一下腳,看着王氏罵道。

王氏癱倒在地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家此時都有些無語,鬧了那麽一大場,原來都是王氏自編自導的鬧劇,如今看着王氏一身穢物的躺在地上,又覺得是報應。

“這都是什麽事,娘,你這是要把我們氣死嗎!”

林家光大罵一聲,轉身大步離開,渾身臭烘烘的,恨不得馬上回去洗澡。

林家宗氣得臉色發白,也不管她,跟着大哥轉身離開。

只有林家耀,坐在地上,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比哭還要難看。

206一勞永逸的辦法

林家耀怎麽都不願意相信,他娘,會做出這種事情出來。

為了得到他幾乎用命換來的錢,竟然編演出這可笑的鬧劇出來。

這些年對家裏的付出,如今在林家耀的眼裏看來,全部都成為了笑話,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啊,啊啊。”

他苦笑完,擡起頭,張嘴含糊的喊了幾聲,對鄭氏比劃了一會。

鄭氏有些意外,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看了這麽多年,對于林家耀的手勢,怎麽會看錯呢。

“好,我們回家。”

不管經歷了多少的鬧劇,她在看到林家耀比劃着說要回家的時候,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子檀,芫兒,你們把妹妹叫上,我們回家吧。”

她對站在一旁的兒女們說道。

反正這一切不過是王氏的鬧劇,王氏雖然氣若游絲的躺在地上,也只是劇烈嘔吐以後的表現罷了。

也許會大半個月什麽都吃不下,一想到今天的事,就狂吐不已,但是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她怎麽就忘了,她這個婆婆,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哪裏舍得那麽輕易就去死。

林家光和也氣得不行,冷哼幾聲,拂袖轉身離開。

本來林大富還沒死,是不好提分家的事,大家之所以會鬧着要分家,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王氏整天在作妖,又極度的偏心,所以才鬧着要分家。

現在王氏還繼續作妖,只怕這幾個兒子還有孫子們,是連來看都不願意再來這裏多看一眼。

“诶,你們,怎麽走了?”

王氏見他們一個個往外走,連忙喊了起來。

一張嘴,又想起那黃湯的味道,連忙俯身在地上幹嘔起來。

林家祖見大家走了,又看着地上坐着,一身污穢的王氏,很是厭惡的大聲說道:“你這鬧得是什麽事,死又死不成,錢也沒到手,可不是丢人現眼嗎?”

芽兒随着鄭氏一同離開。

整個院子臭烘烘的,她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在這裏待下去。

王氏從前就這種瞎鬧,現在假死不成,只怕今天的事傳了出去,村子裏的人,能說上一輩子,都不會覺得煩膩。

“別走啊,林家耀,鄭玉娟,我告訴你們,那是我的錢,是我的錢,你們連老人的錢都要拿,會遭天打雷劈的,天打雷劈啊!”

她惡毒的詛咒聲,就算走出去很遠,也能聽得清楚。

那些看熱鬧的人,無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林家耀一家人,這可得倒了多大的血黴,才會攤上這種娘親。

走出老屋院子,芽兒才深深呼了一口氣。

如果再不離開,她就要熏死在那裏了。

“芽兒姐,奶這是瘋了嗎?”

茉兒拉着她的手,小聲的說道:“不過我看的好解恨呢。”

“吶,這話對我們說就好了,可不能讓你爹知道,要不他準得修理你。”

她笑了起來,也小聲說道。

盡管現在,林家耀還是一副頹然的表情,但是那麽多年的愚孝,不是一次兩次可以改變的,如果需要林家耀徹底對王氏死心,必須還要下一劑更加猛的藥才行。

不知道王氏能否想得到,如果想不到的話,她倒是可以在暗中幫一把。

這樣的一個老無賴,她也算是受夠了。

回到家中,林家耀一言不發的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你們安靜點,別去打擾你爹。”

鄭氏囑咐了一句以後,對芫兒說道:“你和茉兒去打掃,芽兒燒火,不洗幹淨,誰都不許進屋裏。”

“可是爹沒洗,就進屋裏了。”

茉兒呶了呶嘴,很是不滿的嘟囔着。

她覺得,娘對爹實在是太縱容了。

“還說!”

鄭氏故意板起臉來,茉兒只好閉上嘴巴,跟着芫兒到院子裏打水。

這一刻,茉兒在心裏面,又一次感謝她親愛的芽兒姐姐。

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在家裏打了一口井。

要不是這一大家子,得忍着渾身臭烘烘,越過大半個村子,一趟一趟的挑水,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芽兒聽話的點點頭,轉身朝着廚房走去,準備生火煮水。

在走進廚房的時候,不忘伸手把林子檀也拉了進去。

林子檀經過多次的交鋒,對這個妹妹,幾乎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雖然是哥哥,也自願甘拜下風。

“有事?”

林子檀蹲下來,拿着火鐮,對着幹茅草敲打着火星。

鄭氏從來都不許他進廚房幹活,正所謂君子遠庖廚,就算鄭氏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也一直遵循着傳統的想法,那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做家務廚房做飯這種事,原本就是女人該幹的活。

大老爺們不去外面幹活闖蕩,而是窩在家裏幹女人的活,也不嫌憋得慌麽,讓外人知道了,連祖宗的老臉都笑黃了。

幸好林子檀也不是那種當真甩手掌櫃,眼睜睜看着娘親和妹妹們,忙得死去活來的人。

簡單的飯菜還是會做的,只是色香味沒那麽好而已。

“我剛才在回來的時候,就尋思着,這四百多兩銀子,既然奶想要,那麽就給她得了。”

芽兒蹲在一旁。

既然有林子檀敲打着火鐮點火燒水,她則心安理得,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燒水這樣簡單的活,林子檀還不至于做不好,而且她這個從現代穿越回去的人,可沒有什麽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思想。

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喂孩子以外,在芽兒看來,其他地方都是差不多的。

“憑什麽?”

林子檀聽到她這樣說,擡起頭不解的問道。

差點兒,燃起來的火星,就要燒到他的手。

“奶是什麽秉性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她連假裝吃砒霜這種橋段都想得出來,下次肯定還會想出其他橋段出來。”

在芽兒眼裏看來,王氏就好像狗,吃不到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鬧不鬧是王氏的事。

可是一直被鬧,對她來說,會很困擾的。

誰有那麽多時間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随便她怎麽想,反正她又不敢真的自盡,只要死不了就随便她怎麽鬧。”

林子檀曼斯條理的說着。

他渾身上下,也沾了些許黃湯。

這經過年歲發酵的黃湯,威力十足,就算只是沾到一點點,味道卻直沖鼻子去,過了那麽久,他還是一陣陣反胃想吐。

在這種時候,他只想快點燒熱水,好好的洗一洗身上的污穢。

這種令人頭痛的話題,一點都不想談起。

“我可沒時間陪她鬧,而是想着,如何一勞永逸。

她坐在凳子上,鬧了怎麽一大輪,覺得有些累,雙手放在膝蓋上,想趴一趴。

但是看到手臂衣衫上的黃斑點點,心裏面嘆了一口氣,忍着想吐的沖動,把頭扭到一邊去。

實在是太臭了,臭到她連腦子都變得遲鈍起來,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

至于王氏的事情,還是等洗完澡,一身清爽以後,再想吧。

林子檀燒着熱水,沉默了一下,才看着芽兒說道:“你想到了什麽,我可以幫忙去做。”

他知道,芽兒特地拉着他進來,肯定是有用意的。

芫兒太善良,差點兒就是傳說中,人家給她左臉一巴掌,她還會把右臉湊上去的人。

而茉兒還太小,雖然也開始慢慢懂事,年齡到底還是不足,許多事情,不能和她密謀。

剩下的自己,是最好的人選。

“嗯,我會的,一定會好好使喚哥哥你的。”

“我随便說說,你就當真了?”

“那是自然,我可沒随便聽聽。”

芽兒揚起下巴,能有人幫忙,她肯定不會拒絕的。

說完,芽兒站起來,看着鍋底逐漸冒起來的泡泡說道:“我先洗。”

“那怎麽行,我煮的水。”

林子檀連連說道,身上的臭味,一刻都不能忍。

207可憐的寶子

芽兒又過了好多天,才提着自己做好的炸雞塊,去馮氏那裏串門。

對于馮氏的情況,她很是擔心。

只是馮氏到底吳氏那一房的兒媳婦,況且馮氏她自己都有種認命的想法在裏面,她這樣的外人,根本沒資格插手進去做什麽。

能做的,也就是在閑來的時候,去看看馮氏罷了。

現在的馮氏,成了吳氏心裏面厭惡的人,芽兒整天去找她,肯定會被吳氏嫌惡,要是惹得吳氏嫌惡,下回就不讓來了。

為了不讓吳氏嫌惡,她每次去的時候,都會提上一些東西。

比如現在手裏的炸雞塊。

“芽兒,你來啦?”

說話的是林蘋兒。

吳氏當初分家的時候,得到的東西最多,林家宗也是顧家的人,掙到的每一分錢,全部都交到吳氏手中,當做家中支出。

不過吳氏可不是亂花錢的人,畢竟除了林子橋成親以外,另外兩個兒子都還沒有娶妻,需要存彩禮錢。

平時,只要能吃飽就好了,哪裏有多餘的錢買零食吃。

芽兒在她們眼裏,成了移動零食站。

“蘋兒姐。”

她看着走過來的林蘋兒,笑着打招呼。

對于堂姐們,她不讨厭也不喜歡,僅僅只是有了一層親緣關系的人罷了。

“你又來了,芽兒,你成天來,每次都帶好吃的,這多不好意思啊。”

“不礙事,反正都是自己做的,一些炸雞塊罷了,把蓮兒姐也叫過來,一起吃吧。”

她把雞塊遞給林蘋兒,左右看了看,也沒有看到馮氏的身影。

“嫂嫂呢,怎麽不見她?”

以前來的時候,她都看到馮氏在幹着家裏的雜活,身子越發的消瘦。

“嫂嫂她,到後山去了,家裏沒柴火,娘讓她去砍柴。”

林蓮兒走了過來,如實回答。

“砍柴?”

她聽到這裏,不由得皺起眉頭。

砍柴不是一份輕松的活,那些樹木,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扛下來,因為是新鮮扛下來的,滿滿都是水分,一小塊木頭,都十分鐘,要背着回來,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氣。

現在馮氏被吳氏欺負的,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排骨頭,這種粗活,哪裏做得了。

“嗯,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等她回來以後,娘準備又得打罵她偷懶了。”

林蓮兒點點頭說道。

這倆姐妹,在說起馮氏的時候,語氣很平常,絲毫沒有一點兒心疼之類的表情。

畢竟她們成天在吳氏身邊,聽着吳氏罵馮氏是掃把星,禍害精,會給家裏人帶來各種禍害,這種話聽多了,難免也會慢慢相信。

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以後,都會聯想到是馮氏害的。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還會對馮氏有任何心疼的感情。

她聽到林蓮兒的話,抿了抿嘴唇,沒有繼續問下去。

反正也是徒勞。

她一個外人的身份,哪裏管得了別人家的家事,況且就算她真的多事管了起來,馮氏自己不争氣,有什麽用呢。

“寶子在哪裏?”

算起來,寶子也就只有九、十個月大,連周歲都沒有。

吳氏受到王氏的挑唆,不僅認為馮氏是掃把星,連寶子都嫌惡起來,現在寶子的親娘去砍柴,他一個人自然也不會被照顧得很好。

“寶子在屋裏頭。”

林蘋兒說道。

“我進去看看。”

她說着,朝馮氏的房間走去,還沒走近去,就聽到孩子的哭聲,應該哭了很長時間,哭聲裏帶着嘶啞,而且喘氣喘的很厲害。

芽兒眉頭皺的更加深,她快走幾步,推開門,看到寶子躺在床上,抱着一個圓形的枕頭,哭得滿臉通紅,聲音嘶啞。

“寶子。”

她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寶子的臉,冰涼涼的,濕漉漉的。

對于怎麽照顧小孩子,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不過常識還是有的。

無非也就是餓了尿了睏了之類的。

“蘋兒姐,蓮兒姐,你們進來一下,知道尿布在哪裏嗎?”

她抱起寶子,探手摸到寶子身下的尿布,漲漲的,走到門口朝着兩人喊着。

林蘋兒把炸雞塊放回廚房,才走過來,指了一下一旁的櫃子說道:“我看嫂嫂都是在那裏拿的尿布。”

“過來,我們給寶子換幹爽。”

她把寶子平坦放下,對林蘋兒說道。

林蘋兒站在一旁,沒有動彈。

都是沒有出嫁的大閨女,哪裏懂得這些事,就算懂,林蘋兒也不願意,畢竟馮氏和寶子,都是“掃把星”,能少點接近就少點接近。

“林蘋兒,這是你侄子!”

看到她無動于衷的樣子,芽兒有些生氣。

能任由無辜的孩子哭到嘶啞,她們也算是有本事了。

林蘋兒這才不情不願的拿出尿布,雖然她是沒出嫁的大閨女,平時看馮氏換多了,也知道該怎麽做。

換下尿布以後,芽兒以命令的口吻對林蓮兒說道:“你拿去洗了。”

“我不。”

林蓮兒呶了呶嘴,把頭扭到一邊去。

“不洗是吧,那我洗,你抱着寶子。”

“我不抱。”

“掃把星”怎麽能随便碰,要是沾染了晦氣,會倒黴的。

“二選一,你看着辦。”

她把寶子抱到林蓮兒跟前,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如果此刻林蓮兒還敢多說什麽,她就撕了這丫頭的嘴。

林蓮兒看着她兇惡的樣子,不知怎地,心裏生出了怯弱,不行不願的拎起尿布去井邊打水。

而她則抱着寶子,走去廚房。

原本九、十個月的小孩子,還在吃奶,适當的添加輔食。

不過吳氏這樣虐待馮氏,根本沒給她飽飯吃,哪來的奶水喂養孩子,早早的就算了奶,吃起了迷糊。

煮了米糊,她添了半顆煮熟的雞蛋黃,揉在迷糊裏面,坐在牆角的階梯喂着包子。

寶子餓極了,張着嘴巴,好像雛鳥那樣,兩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緊緊盯着芽兒手中的勺子,嘴裏發出急切的“啊啊”聲。

“你們也別看着了,我來喂他就好,總不能就這樣看着他餓死是吧。”

芽兒沒好氣的說着,然後用下巴指了一下廚房說道:“我帶了很多炸雞塊來,你們趁熱吃,冷了再回火,酥皮就軟了,不好吃。”

林蘋兒和林蓮兒這才往廚房走去。

她們的年紀都比芽兒大許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芽兒一來,說什麽基本上都是照做的。

也許是芽兒每次帶來的東西,都實在是太好吃了,令人抗拒不得。

“芽兒,你又來了?”

吳氏從外走進來,看到她抱着寶子在喂米糊,有些不滿的說着。

如果不是子橋一直苦苦哀求,她早就把這對掃把星母子給趕出去了,近段時間以來,她覺得不管做什麽事都不順心,一定是馮氏這個掃把星害的。

“二伯娘,上次的炸雞塊,姐姐們都說好吃,這回我特地做多一點送過來。”

她擡起頭,心中有太多的不願意,也還是沖着吳氏笑了笑。

畢竟,如果她和吳氏吵起來,吳氏肯定會把所有的事都遷怒在馮氏身上。

“的确是好吃,聽說你在鎮上擺了個攤子,挺好掙錢的吧?”

吳氏想了想,把手中的農具放下,走到芽兒跟前說道。

“掙錢倒是真不多,只是勉強夠糊口罷了。”

這話不假,誰讓芽兒定的價錢低,只能薄利多銷。

“你這孩子,心眼還真多,我一說錢,你就說掙不多,怕二伯娘問你要錢呀?”

吳氏轉着一雙吊睛眼,冷笑一聲。

上次她說讓芽兒給林蘋兒介紹到來泰樓當小工,沒成功,心裏面有隐約不痛快,現在聽到芽兒這樣說,便覺得芽兒是故意提防着她。

“這是實話,要不我給二伯娘算算成本,不過得讓我喂飽寶子才行。”

她舉了一下手中的勺子,絲毫不退讓。

208心生垂涎

連孫子都能虐待的人,她沒什麽好臉色對待。

吳氏自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誰打開門來不是為了做生意,能多掙錢自然多掙錢,還能賠錢賺吆喝不成。

再者,她可是拎着林蓮兒和林蘋兒兩個人,到鎮上遠遠的看着芽兒擺攤。

生意好到,甚至都排起了長隊來。

而且,那個死啞巴,不是也為家裏掙了好幾百兩銀子嗎?

要知道,那可是好幾百兩銀子啊,當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恨得牙癢癢。

憑什麽。

從前最令人瞧不起的三房,如今竟然有了崛起的苗頭,她心裏不恨才奇怪。

人便是這樣的動物,不會對那些達官貴人羨慕妒忌恨,但是會對自己身邊,和自己相差無幾的人,一旦生活好過了,就會無比的記恨。

仿佛對方是偷拿了自己的錢發財一樣。

“芽兒,你抱着這掃把星,不怕傳染了晦氣給你嗎?”

吳氏斜眼瞥了一下寶子,寶子還小,不懂人世間的肮髒,他正張着嘴巴,等待芽兒給他喂米糊。

馮氏一早就出去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就算他餓得一個人在房間裏放聲大哭,也沒有人進去看一眼,更別說會給他喂米糊。

要是今天芽兒沒來,指不定還得餓到什麽時候。

她看着懷中的寶子,雖然已經九、十個月大,可是看上去卻羸瘦,只剩下一顆腦袋挂在脖子上。

“我這個人,還真的還是天不怕地不怕,多謝二伯娘關心了。”

她連頭都懶得擡。

如果不是怕馮氏難做,她才不會拿炸雞塊過來,給這些人吃,看着她們的嘴臉,簡直就是有了一種喂狗的感覺。

要知道,這些炸雞塊,都是可以賣錢的。

“哎呀,真是個膽大的丫頭,怪不得還敢自己一個人到鎮上抛頭露面的擺攤。”

吳氏嘴裏說着酸話,卻還是站在一旁,不肯轉身離開。

對于有個人站在自己旁邊,兩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芽兒感到十分不爽,她擡起頭,看着吳氏問道:“二伯娘,炸雞塊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在這裏等嫂嫂,你不用陪我。”

就算是這樣的話說出了口,吳氏也沒有很知趣的離開。

而是在她旁邊蹲了下來,眼角擠出幾條深深的皺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說道:“芽兒,你在鎮上擺攤,忙不過來吧?”

聽到吳氏這樣說,芽兒擡起頭,沒有說話。

其實否認,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既然吳氏能問出這樣的話,就表明她肯定暗中觀察過。

“從前還行,但是爹受傷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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