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8)
,家裏需要有個人時常照應着,的确是有點忙過不過來。”
她淡悠悠的說着,吳氏那點小心思,她早就清楚。
很早之前,她就有了想請個小工的念頭。
小工分很多種,這個朝代可沒有什麽童工的說法。
女子十五及笄就能出嫁,這樣推算下來,童工得多少歲才算童工,況且吃不飽肚子的,大有人在,說到底填飽肚子可重要多了。
她自然是請不起壯漢什麽的,可是請個小童工,也還是可以的。
有些事,可遠不可近。
比如請人這種事。
她怎麽樣想,都不曾想過,會請親戚到自己的小攤幫忙,矛盾太多,容易得罪人,還容易讓自己一肚子氣。
“芽兒,你看我家那兩個丫頭怎麽樣,做事可勤快了。”
吳氏可算是逮住了一個借口,能把一直憋在心裏面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好歹你也叫我一聲二伯娘,我怎麽能看着你一個人辛苦,況且現在三叔身體也不好,想必你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二伯娘我怎麽也得幫幫忙,對吧。”
簡直就是,唱的都沒有說的好聽。
芽兒聽了,在心裏面樂呵起來。
她方向碗和勺子,抱着寶子在懷裏哄着。
都說窮孩子早當家,寶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家裏是不受寵的,所以沒有一點兒忸怩的性格,随便誰抱着哄一下,都樂呵呵的笑了起來,還越笑越大聲,眉眼都彎成了月牙狀,幾顆小門牙白亮亮的,很是好看。
吳氏在一旁看着,見芽兒沒有回答,拉了拉臉色。
Advertisement
“唧咔——”
院子門旁,響起了聲音。
是重物放在地上的聲音。
她擡起頭望過去,是馮氏。
比起之前過來,馮氏看上去更加瘦了,整個人和寶子一樣,只剩下一顆腦袋能看,其餘地方,都瘦得只剩下骨頭。
實在很難想象,這樣的身體,是怎麽能背得起比自己還要重許多的柴火,走了那麽遠的路,回到家裏。
“嫂嫂。”
她抱着寶子走過去。
寶子看到娘親,連忙伸出雙手,想要馮氏抱。
九、十個月的孩子,已經懂得認人。
“乖,讓芽兒姑姑抱抱,娘去洗一洗。”
在後山砍柴,待了那麽長時間,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濕了一圈又一圈,手掌手背甚至是手臂還有肩膀的地方,都磨破了皮。
這種重活,對她來說,是日複一日的酷刑。
為了孩子,她只能一忍再忍,承受着原本就不屬于她的苛責。
“啊,嗚哇哇……”
寶子見娘不抱他,嘴巴一扁,直接哭了出來,豆大的眼淚滾滾落下來。
小孩子表達感情的方法,永遠都是最直接的,他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緒,去顧及任何人的看法,開心了就笑,不開心了就哭。
“寶子乖,我們跟着娘走哈。”
芽兒抱着他,跟在馮氏身旁。
寶子見娘雖然不抱他,但是就在自己身旁,哭聲漸漸小了,纖弱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慢慢沒有再哭,雙手摟着芽兒的脖子,眼睛去緊緊盯着馮氏,生怕她待會兒又走了。
“芽兒,你怎麽來了呀,還讓你照顧起寶子來,等我把柴火鋪到院子曬一下,你在這裏等等我。”
剛砍回來的木材,水分很重,燒不起來,就算勉強燒,會産生濃煙,必須要晾曬幹燥以後,才能放入柴房裏面。
吳氏站在一旁,臉色很難看。
因為有事求芽兒,她只能忍着,那些想要罵馮氏的話,在嘴邊轉了兩圈,最後咽到肚子裏。
既然吳氏不去罵馮氏,林蘋兒和林蓮兒兩個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
她們低頭幹着自己的活。
維持一個家,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沒有空閑停下來的時候。
“芽兒,來,把寶子給我,一直抱着,手會累的。”
等馮氏忙完以後,轉身過來,把寶子抱在懷中,用臉蹭着寶子的腦瓜兒。
“嫂嫂,這種活,你幹了多久時間了?”
她看着馮氏,小聲問道。
不是說非要馮氏金貴,待在家裏吃白食不能幹活。
而是看着馮氏現在瘦成這樣子,分明就是每天沒有飽飯吃,還要幹那麽重的活,實在過分。
“芽兒,你沒事的話,不要經常往這邊來,你家那裏也有不少事忙吧,我聽說,你到鎮上去擺攤了,很辛苦吧?”
馮氏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馮氏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哭慘,她是林子橋的媳婦,是吳氏的兒媳婦,這裏就是她的家,除了這裏,她沒有別的去處,既然這樣,又何必多此一舉,在旁人面前哭訴。
反正不能改變什麽。
“子橋哥知道你這樣嗎?”
她抿着嘴,看着馮氏問道。
其實就算馮氏不說,只要林子橋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來。
“他做不了主。”
馮氏讪讪的笑了笑,頓了一下,又為林子橋辯解道:“不過子橋對我很好,只是他有他的難處。”
在古代,只要沒分家,一切都以爹娘為大,就算成親了也改變不了,從前還沒分家,在老屋的時候,盡管三兄弟都已經娶妻生子,林大富和王氏,依舊掌管着整個家。
209林蓮兒當小工
對于馮氏的說情,芽兒嗤之以鼻。
不管什麽原因,保護不了妻兒,就不是男人。
總不能,還要她這個做堂妹的,站出來保護他的妻兒吧。
這種話傳出去,簡直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話雖這樣說……她卻看不過眼。
再這樣下去,馮氏和寶子,就要死于營養不良了。
在古代,窮人家死于營養不良,是很常見的事。
“二伯娘。”
她轉身,朝着一旁坐着,和林蘋兒林蓮兒一起吃炸雞塊的吳氏說道。
她帶來的炸雞塊,正落入這三母女的嘴裏,而吳氏,似乎一點都不打算分給馮氏。
“诶,芽兒,怎麽了?”
吃着人家的東西,至少要擺出一副好臉色。
況且,芽兒帶來的炸雞塊,可是貨真價實的雞肉啊。
“二伯娘,我看到門外有一株花很好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二伯娘可以出來看看嗎?”
她指了一下門外。
門外是小道,路兩邊總會開一些不起眼的野花,哪裏好看了,這不過只是芽兒的借口而已。
吳氏活了這些年,對于這些借口,哪能不明白。
“你這孩子,不過只是一些野花,有什麽好看的。”
她說着,站了起來,跟着芽兒,朝着門外走去。
芽兒微微側頭,看着站在遠處,抱着寶子的馮氏,心裏面嘆了一口氣。
她并非是那種擁有着聖母心腸的好人,也不願意多管閑事。
事實上,從穿越過來,到此為止,一年多的時間裏,她都沒有多管閑事,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沒有委屈過自己去幫誰。
馮氏應該是她第一個出手管的人。
也不叫多管閑事,當初她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被王氏差遣到廚房燒火,是馮氏幫了她,如今不過是還恩情而已。
就算不幫馮氏,也不能看着一個小孩子,就這樣無辜挨凍挨餓。
“芽兒,你叫我出來,說什麽野花呀。”
吳氏笑着,看着她,并沒有理會地上的野花。
沒說出來的話,大家心知肚明。
“二伯娘,我知道你是聽了奶的話,才這樣對待嫂嫂,反正你已經堅信了,我說什麽都沒用,也不能輕易改變你的想法,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做一個交易,才比較好。”
她開門見山的說着。
繞彎子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她的強項。
“你這孩子說什麽,什麽奶和我說了什麽,我可是一點都聽不懂。”
吳氏裝傻。
她才不要讓人覺得,她是聽信了那個老太婆的話,才這樣差別對待自己的兒媳婦。
不過迷信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興許是有了這個想法以後,她不自覺的把家裏所有不順的事情,全部歸結到馮氏的身上,便越來越覺得,馮氏不詳這個說話,是真的。
“我在鎮上的小攤,的确很缺人手,之前也考慮過請小工;剛才二伯娘的話,倒是點醒了我,如果真的要請小工的話,何必去找不相識的陌生人。”
“芽兒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吳氏連連點頭,臉上堆滿了笑意。
“只是,二伯娘,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你也知道的,所以工錢方面,實在給不高。”
她先把條件說在前面,吳氏想要獅子開大口,那交易就終止吧。
林子橋的媳婦兒,就自己去打救得了。
“錢不是問題,咱們一家人,能多幫幫就多幫幫,總不能看着你一個人辛苦,對吧?”
吳氏這話,讓芽兒警惕起來。
一家人?
這是她最近聽到的,最可笑的一句話。
“那蘋兒姐什麽時候……”
“蘋兒可不行,她都這個歲數了,我托人給她說了媒,親事都定好了,就差擇個好日子,只能是蓮兒了。”
吳氏說起這個,臉上笑開了花。
古代人,十分嫌棄閨女,覺得是賠錢貨,辛苦養大以後,就成了別人家的。
其實說起來,古代人養閨女,一點兒都不虧。
閨女從出生開始,就不及兒子那樣細心養着,等長到幾歲,就開始學着幹家務活,幾乎是包攬了所有,可是家中但凡是多出了一塊肉,都是先到兒子的肚子裏。
等閨女長大了,及笄待嫁之時,還能賣得一個好價錢。
即便是這樣,人們還是說,閨女是賠錢貨。
看着吳氏笑開了花的臉,想必這趟買賣,她能得到不少彩禮。
“蘋兒姐覓得夫婿啦?”
芽兒一陣意外,對她來說,她的想法還停留在,需要等到二三十歲才能結婚生子。
可是古人生活條件差,醫療水平不足,三四十歲就死掉是曾有的事,十五及笄就能出嫁,是這個朝代的常識,她必須早點适應。
“她這個年紀,再不嫁,等着做老姑婆嗎?”
吳氏不以為然。
其實林蘋兒還不到十七歲。
那是別人的家事,林蘋兒要嫁給誰,她絲毫不關心。
但是就拿請小工來說,她倒是更加傾向于林蘋兒,說到底林蘋兒是姐姐,自然比妹妹更加穩重,勤快一點。
“這個月不好算,那就從下個月初一開始算吧,蓮兒姐到我那裏幹活,每個月四兩銀子。”
這是她能給出的價格,畢竟她真的掙不多。
如果吳氏嫌棄的話,她不請就是了。
“好,好,就這樣說定了。”
吳氏眯着眼睛笑了起來,看樣子很是滿意,這讓芽兒奇怪。
四兩銀子并不算多,對家境還算殷足的她來說,還不至于笑開了花,這裏面,可能有門道呢。
她來不及細想,又補充說道:“二伯娘,你該不會認為,我是無緣無故就改變主意了吧,不瞞你說,我和嫂嫂很是投緣,這幾次來,看到嫂嫂越發消瘦,心裏難受,如果二伯娘能多照顧一下嫂嫂就再好不過了,畢竟寶子是二伯娘你第一個大胖孫子,這樣三代同堂的溫馨畫面,可不多得呢。”
吳氏這樣聰明,肯定知道她的意思。
無非也就是一換一的條件罷了。
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別再苛刻的對待馮氏。
萬一真的苛刻對待,馮氏有個什麽閃失,對誰都不是好事。
“我家的兒媳婦,還需要芽兒你來擔心,這算不算是個笑話呀。”
吳氏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語氣輕輕,聽上去就好像随意一句話。
畢竟,她有求于芽兒,把臉皮撕破了,不太好。
“從前在老屋的時候,嫂嫂幫過我,我這只是在還恩而已。”
“啧啧,這話說的,我在虐待她咯?”
吳氏眉眼一挑,臉上依舊是帶着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二伯娘這話說笑了,你是嫂嫂的長輩,管教嫂嫂是應該的,我不過只是找個借口,讓蓮兒姐到我那裏幫忙而已,二伯娘權且當做,芽兒的一個借口就行了。”
她也跟着笑起來。
與人打交道,還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我知道了,雖然是掃把星,可真要是死在我這裏,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吳氏想了想,給了一個臺階,讓兩人都可以下來。
她那麽容易的,就接受了四兩銀子的工錢,又那麽容易的,就答應不再苛刻的對待馮氏。
并非真的只是想讓林蓮兒到芽兒那裏打工掙錢。
畢竟四兩銀子,說少不少,說多也實在不多。
她看重的,是芽記美食菜譜裏,那些東西的做法。
讓林蓮兒在一旁,假借小工的名義,從她那裏偷師,然後自己開一家更大更好的店,到時候把生意全部都搶過來,才是她心中最後所想。
“二伯娘這樣說,芽兒就在此謝過了。”
她朝着吳氏點點頭,對于吳氏心裏面的小算盤,還不知曉。
眼下,只要馮氏和寶子能過得好,就足夠了。
210姐妹閑聊
“你說,二伯娘讓蓮兒過來給我們打小工啊?”
芫兒用小砍刀破開竹子,削下竹皮,正準備編織籮筐。
芽兒在一旁點頭。
“芽兒姐,那房的人,哪有這般好心腸,我看一定在密謀着事情。”
茉兒急匆匆的說道,搖着她的手,“你可千萬不要答應,我一點都不想和她們有什麽關系。”
看來茉兒這是長大了,不像從前,張嘴就知道吃,還會想其他的事情。
畢竟在古代而言,十一歲的女孩子,不算小了。
“這可不行呀。”
她搖搖頭,其實她何嘗願意和這些吸血鬼親戚有任何的來往,只是沒辦法,雖然她在馮氏這件事情上,起了聖母心,只好如此呗。
“為什麽?”
茉兒嘟着嘴問道。
“她們都不是好人呢,從前還沒分家,一起住的時候,就總是欺負我們,頭一天下田的時候,把農具丢得到處都是,讓我們來收拾;輪到在家裏做飯幹活也是,鍋碗盆瓢都不洗,盡是留給我們來做。”
那些不好的事,她全部都記着呢。
“我和二伯娘說好了,我讓林蓮兒到我的芽記美食那裏打小工,她就不能再苛刻的對待嫂嫂和寶子。”
如果不是這一層關系,她連多看一眼都懶得去多看。
吳氏的那點兒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
只是沒辦法罷了,馮氏是吳氏的兒媳婦,她很為一個外人,管起這些事已經顯得有些多管閑事,如果不給點甜頭,給點妥協,哪有那麽容易。
“可是,芽兒,你有沒有想過,二伯娘答應你的事,未必會做到?”
芫兒擡起頭。
她沒有茉兒那樣一個勁的在嘟囔,雖然她不像芽兒那樣,經常往二房那裏跑,可是馮氏被她家婆虐待的事情,也是略聞一二的。
從前住在一起的時候,馮氏的秉性,大家都看在眼裏。
被她照拂過得,不止芽兒一個人。
“這倒沒關系,反正我還是會時常到那邊,雖然嫂嫂不會在二伯娘背後打小報告,可是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是隐瞞不了的。”
她對此,一點都不擔心。
那天和吳氏談交易的時候,就明明白白的說了。
之所以會讓林蓮兒都她的芽記美食那裏當小工,是有條件的,如果被她發現吳氏沒有遵守到這個條件的內容,她随時都會讓林蓮兒滾回她原來的地方。
吳氏無非也就是讓林蓮兒到她這裏偷師,然後再複制,開一家同樣的炸雞炸薯條店掙錢。
對于這點,她是完全知道的。
卻不畏懼。
畢竟世上,可從來都沒有一家獨大的局面。
她的生意好,不僅僅只有吳氏看在眼裏,那些眼紅的人,早就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然後每天到她這裏來關顧,買回去剖絲抽繭的想要複制,然後做出同樣味道的美食出來。
吳氏只不過是有了這層關系,可以安排林蓮兒在一旁看,不需要像別人那樣,需要自己摸索罷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麽只好期望二伯娘說話算數,對嫂嫂好點,否則寶子也實在是太可憐了。”
芫兒在一旁說着,然後手把手的教茉兒編織籮筐。
茉兒倒也是會,可是手沒有芫兒那麽巧。
至于芽兒她,是完全不會編織籮筐的。
拿着小砍刀,削下青竹的皮,這個動作,原本就很容易割到手,然後再用這種柔軟而且邊緣很是鋒利的竹皮來編織籮筐。
就算是像芫兒這樣熟練的,都是不是會被豁一道口子。
像她這種笨手笨腳,連針線活都不會的人,去學編織籮筐,簡直就是自虐。
大不了她努力一點,把編織籮筐的時間,拿去掙錢就好了。
“是了,我剛剛在二伯娘那裏,聽到說林蘋兒許了人家。”
“大堂姐要嫁人了?”
茉兒擡起頭,稍微一分神,手指就被豁了一道口子,她皺了皺眉頭, 放在嘴裏吮了一下,繼續手裏的活,沒有停下來。
“那什麽時候請宴,我們去吃一頓?”
芫兒坐在那裏,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笑着用責備的語氣說道:“才想誇你長大了懂事,沒想到還是這樣。”
“想吃一頓怎麽就不懂事了,都說民以食為天嘛。”
茉兒不忿氣的反駁道。
雖然自從芽兒姐開始做生意以後,家裏總是能吃到肉,夥食比從前改善了不少。
卻不能和請宴相比。
請宴的時候,多少人吶,大家圍在一起吃流水席,且不說大魚大肉,有沒有山珍海味,光是這氛圍,就足以令人期待。
像他們這種山村裏人家,除了辦喜事以外,很少能吃到宴席。
而且還要看主人家是否富裕,不富裕的話,宴席就不會請全村人,只是請相熟的一些親戚而已。
說起來,有時候,一年裏,都吃不到一次。
哪能不期待。
“大概不久了吧。”
芽兒淡淡的說道。
否則吳氏也不會安排林蓮兒到她的身旁。
“哔啦——”
三姐妹坐在屋檐下做着手工閑聊,忽然房間裏,傳來打砸的聲音。
又是林家耀。
自從王氏假裝自盡以後,林家耀回到家中,時常陰沉着臉,偶爾還會摔東西。
他還沒從王氏假裝自盡這件事走出來,沒想到自家親娘為了得到他拿命還回來的錢,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幸好林家耀還沒有到完全喪心病狂的地步,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鄭氏和家中的孩子救回來的,自己成了廢人,下半輩子活着,也只是家中人的累贅。
那四百多兩銀子,他還沒有厚顏無恥到,強硬讓鄭氏拿出來給王氏。
只是郁悶的心情,無法排遣。
“你們在這裏坐着,我去看看。”
芫兒放下手中的活,站起來朝着屋裏走去。
“芽兒姐,我不喜歡爹在這裏,他什麽時候才回去老屋那邊啊。”
等芫兒走了以後,茉兒才拉着她的手,小聲說道。
茉兒從出生到現在,幾乎都沒有感受到林家耀的父愛,對林家耀,那是又害怕又厭惡,只不過這些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
她知道芽兒姐也不喜歡爹,所以才會在芽兒姐面前說。
“他現在殘廢了,就算他想要回去,你以為奶會收留一個殘廢嗎?”
對于林家耀,芽兒向來都語氣冷淡。
哪怕是要坐實不孝女的罪名,她也沒辦法假裝喜歡。
“竹子不多了,我去砍一點回來。”
她說着,拿起砍刀,就往屋後走去。
早先就說了,芽兒他們家在比較偏的地方,有兩面是沒有靠近鄰居的,一面是廣闊的雜草地,後來被勤勞的芫兒開墾 ,原本打算種一些菜,自給自足,後來給芽兒拿來種土豆和番茄。
還有一面,稍微遠一點有一片竹林。
芫兒編織的籮筐簸箕等,都是在這裏砍下來的竹子。
農家看上去似乎很清貧疾苦,但是只要肯努力,花心思,日子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卻也樂得自在。
她拜托芫兒編織許多小小的,能挽在手臂上的單提籮筐,用來裝炸雞和薯條,算是賣點之一。
在小黑板菜牌上,她加了一條。
只要買夠兩份薯條,一份炸雞塊,一份炸雞翅,再加五文錢,就可以得到一個單提籮筐。
其實這樣的單提籮筐,在鎮上賣,也不過一個十五文錢,有的地方十二文錢,甚至量大一點,十文錢,乃至于九文錢都可以買到。
并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芽兒卻看準了大家愛貪小便宜的想法,反正都是來買薯條的,那麽好吃的,買多兩份也可以接受,再花五文小錢,就能得到一個籮筐。
她家的籮筐,設計大小剛剛,可以把買到的美食,裝進去,十分方便好用。
這個規定一出來,頓時銷量又多了不少。
211沈硯之受傷了
她拿着砍刀出門,心裏想着,這段時間來,銷量上去,可辛苦了芫兒和茉兒。
本想着給錢兩人,可是芫兒一提到錢就生氣。
“家裏多得你,掙了錢給娘,給哥交學堂,才能過成如此,我什麽都幫不了,心裏幹着急,現在好不容易能幫上你的忙,你卻要和我說這麽見外的話,難不成在你心裏面,你從來都沒把我當姐姐看待嗎?”
芫兒說這些話的時候,氣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吓得她再也不敢提錢的事。
不過編織籮筐,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在手上豁一道口子。
既然不能提錢,那麽就折成禮物吧。
她尋思着,茉兒也長大了,等月底算了成本利潤以後,給兩人各買一支好看的珠釵。
女兒家,哪能沒有這樣的東西。
才走出家門,還沒到後面的竹林,她便看到十一。
現在,在任何場合下,看到十一,對她來說,都不足以變得很意外。
“十一,是你呀。”
她笑着打招呼道:“去看雲老夫人是嗎,可是現在有事,真想和你家少爺約固定的時間,這樣也好安排我自己的事情。”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她很清楚,一旦沈硯之來找她,一同去見雲老夫人,那就是必須要去的,一點講價的餘地都沒有。
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随意會不會給她帶來不便。
這種事情,他才不會考慮。
“你看到了少爺,和他說便可以了。”
十一臉上沒有笑意。
從前,十一看到她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笑意的。
盡管芽兒知道,其實十一并非是很容易相處的和善之人,從上次在袁老板那裏,袁老板緊張的态度,就能知道,十一是選擇性的對別人好。
“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到十一略微皺起的眉頭,她遲疑了一下,如此問道。
沈硯之的事情,照理來說,她連一個标點符號都不願意知道。
但是十一對她好,每個月給她的花生油,都特地多給半罐。
“芽兒姑娘跟我來吧。”
“可是我……”
她看了看手上的砍刀,知道解釋也是沒用的,雖然她現在和沈硯之的關系,就是雇主和雇員的關系,老板讓她幹活,難道她還能挑三揀四的嗎?
把砍刀放在門口的大石頭上。
每次到雲老太太那裏,在天黑之前,總能回到家。
雲老太太知道她家裏人在擔心着她,所以從來都不強留她。
只是,現在都下午了。
去郡裏一個來回,只怕連坐下來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吧?
她心裏面一堆謎團,到底沒有問出口,只是跟着十一走。
村口旁邊的大榕樹下,停着馬車。
“芽兒姑娘,請上車吧。”
十一說着,幫她掀開車簾子。
她往裏面瞧了瞧,空無一人。
“沈硯之呢?”
她回頭,看着十一問道。
“呃,我是說,沈小六爺呢?”
直接叫別人的名諱,到底不太好,而且還在對方随從跟前,所以她連忙改了一下稱謂。
十一并不在意這點小事,而是繼續說道:“芽兒姑娘先上馬車吧,少爺還在等着呢。”
“好吧。”
這麽久以來,每次沈硯之都會在馬車上等她,現在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看到。
卻也不好問什麽。
坐上馬車,心裏面隐隐有些不安,只不過下意識的相信十一不會害她。
一路上,她掀開車簾子,那條通往雲家的路,她去過無數次,閉着眼睛也能知道哪裏拐彎,走哪裏。
如今,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路。
難道是去接沈硯之,然後再一起到雲家?
她心裏面疑問很多,最後一個字都沒有問出來。
最後馬車在一處小巷的盡頭停了下來。
“芽兒姑娘,到了,請下來吧。”
十一停下馬車,掀開車輛,對她說道。
她這才認真開始打量小巷盡頭,這一處她從來沒有來過,甚至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地方。
小巷盡頭,是一處人家,門口緊閉着,從圍牆裏面,銀杏樹和槐花樹生出了枝桠,雖然還沒有進去,她卻能從伸出來的枝桠,感覺到,裏面的風光,肯定很美好。
“你家少爺在裏面,他為什麽不出來,我們不是去看奶奶嗎?”
“芽兒姑娘先進去再說吧。”
十一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走到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他的手法很特別,不像是随意敲門,更像是某種約定好的暗號。
過了一會兒,門才打開,左右站着兩個身穿黑色緊身衣,腰間佩刀,眉眼冷峻的年輕男子。
“芽兒姑娘,請進。”
十一見她還站在那裏,又說了一聲。
此時芽兒的心裏面,充滿了各種疑惑,随着十一的腳步,走進這座小巷盡頭的府宅中。
直到走進來,十一才開始慢慢向她解釋一路上的疑惑。
“少爺在房間裏面,他受了一點傷,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我想着,你應該是最好的人選。”
既然不能讓外人知道,那為啥讓我知道?
芽兒在心裏面想着,難道她就不是外人嗎?
不對,沈硯之為什麽會受傷,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她連連搖了搖頭,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前,十一停了下來,房門口左右,照樣也有兩個緊身黑衣男子守着,腰間佩刀,身材精壯,一看就是打鬥好手。
芽兒微微低垂着眼簾,眼珠子卻不停的左右轉動,觀察着周圍的情景。
小巷口看着很尋常,是那種經過都不會多看一眼額那種,就連大門口,也很普通,刷在門上的漆,甚至還有些剝落了,看上去不像是經常住人。
可是裏面卻很幹淨,落葉也不多。
雖然不至于亭臺樓閣,水榭假山齊全,卻很別致,粗中帶細,讓人看了便不想離開。
這樣的好地方,分明就是有錢的執绔子弟,忙裏偷閑,金屋藏嬌的好去處。
看來沈硯之也不過是這般貨色。
“少爺,芽兒姑娘來了。”
十一朝着裏面喊了一聲,然後把門推開,自己不進去,倒是對身旁的她說道:“芽兒姑娘,請。”
和沈硯之獨處,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想過,也不願意。
盡管十一開了口,她也沒有邁開腳步,而是看着十一,淺淺笑道:“十一,我能多問一句嗎,既然你家少爺受傷了,這會兒不是回到府上請大夫,讓丫鬟好生照顧,怎麽會在這裏?再說,我又不是大夫,不懂岐黃之術,你讓我進去做什麽?”
她句句話中,都帶着問好。
難不成是那種老土的情節,他家少爺中了什麽迷情散,非要找個清白姑娘家當解藥之類的?
“少爺受傷的事,不能讓人知道,所以只好委屈芽兒姑娘了。”
十一如此說道。
“十一,你家少爺受了什麽傷,是外傷還是內傷,還是中毒,又或者是……”
迷情散之類的話,她着實說不出口。
“芽兒姑娘,你快進去吧。”
十一懶得繼續回答她的問題,伸手在她肩膀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了進去。
“啪。”
門也随之關了。
房間裏,門和窗都關了,卻不昏暗。
點了好幾盞燈。
房間裏,有一張床,帳子垂下來,透過帳子,依稀可以看到裏面躺着一個人。
“沈硯之?”
她喊了一聲,沒有反應。
不過即便這樣,她也沒有靠近過去,而是左右看了看,尋找着合适的防身武器。
雖然她穿越而來的當天,就背負上了不清不白的罵名,可是這也不代表,她就願意随便讓這個不清不白的罵名成真。
“沈硯之,你還活着不?”
見對方沒有回應,她又問了一句,和死人共處一室,也是蠻可怕的。
212留下來當廚子
“你倒是想我死?”
帳子裏,傳出沈硯之的聲音。
還活着,幸好。
否則她哪裏再去找這麽一份清閑,陪玩陪吃,還每個月有三十兩銀子的好差事。
“沈小六爺,你讓十一找我來這裏做什麽,我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幫上你忙的人吧。”
對于自己的定位,芽兒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缺少個端茶更衣的婢子而已。”
婢子而已……
婢子……
這話從沈硯之的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欠揍。
“原來沈小六爺想找婢子,很可惜,我再缺錢,也不會把自己賣成婢子,看來沈小六爺要再找別人伺候了。”
她說着,轉身想要離開。
就算十一攔着不給她走,那又怎樣?
手腳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