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22)
沒聽芽兒提起家裏的事情,一時之間也吃不準這個堂姐和芽兒的關系。
不過聽芽兒的話,這兩人的關系,并沒有這個堂姐所說的那麽好。
261可不是好欺負的
“你可以叫我十一。”
十一簡單的說着,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并非是那種很熱情的人,幾乎從來都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
畢竟他的主子不是熱情的人,身邊的随從,自然也不會熱情到哪裏去。
“十一,真奇怪的名字,讓人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林芊兒眯着眼睛笑道,其實啊,她早就知道了十一的名字,對于沈硯之身邊的人和事,那是能打聽到一點算一點。
比較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打聽不出來的。
身邊随從叫什麽名字這種小事,就容易多了。
十一聽着她的恭維,沒有回話。
他來這裏,是為了把芽兒給綁過去的,而不是在這裏和林芊兒聊天。
林芊兒見他不說話,眉目一轉,并沒有放棄,依舊站在那裏,看着十一。
沈小六爺的名聲,在鎮上的權勢人家口中,是絡繹不絕的的提起來,多少人想要認識,只是苦于無門,不知道從哪個門道認識,然後相見。
權勢人家都在愁苦的事情。
像她周家這種發跡小家,邊緣化的權勢人家,別說想認識,哪怕只是尋常聊天,說起來,都會遭到別人的嗤笑。
現在十一就站在她的面前,對她來說,曾經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能輕易的就放過。
“十一小哥,你今天是來道賀堂妹新店開張麽,快進來坐着吧,別在門口站着說話,讓人瞧見了,這禮數上,還說咱們家不會做。”
林芊兒這話,是故意說的。
她這等伶俐的人,看到十一和芽兒兩人在門口站了半天,也沒有進來的意思。
怎麽能猜不出個大概。
這樣說,也不過只是想要套話罷了。
芽兒站在一旁,目光散亂的看着店裏的客人。
今天店裏的人數之多,是她沒有預想到的,原本第一天,而且又是大家陌生的模式,心裏想着,能有十個客人進來,不至于冷清就行了。
沒想到,一開張,等在外面放完鞭炮的人群,紛紛給湧了進來。
原本不算小的店裏,一下子進來了三四十人,大家看看摸摸,然後挑了心儀的貨物以後,就到櫃臺林子檀那裏結賬。
除了剛才想要貪便宜的婦人以外,并沒有任何別的問題。
那些人,買了東西,走了以後,又來一撥人。
簡直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
當真這樣吸引人群?
她心裏有些狐疑,若是這樣,世間的生意,也太好做了,不消幾年,她就能開各種連鎖店,老字號,然後坐擁良田千畝,店鋪百間。
在心裏面想着,對十一和林芊兒兩人,自然就不在意了。
她知道林芊兒的心思。
也知道十一的性格,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林芊兒給鈎上的。
“站在這裏就可以了。”
十一又是簡單的一句話,默默看了林芊兒一眼。
眼前這個女子,熱情的讓人有點懷疑。
畢竟芽兒的親姐還有親妹,都在一旁忙着,她一個堂姐,倒是一句話接着一句話問出來。
他在伺候少爺的這些年裏,多少人想要通過他,然後和少爺牽扯關系,看得多了,套路也都知道了。
“芽兒姑娘,少爺還在等着呢,你定然是不想少爺親自前來吧。”
想到這裏,十一沒有再理會,杵在自己跟前,依舊一副乖巧無比模樣的林芊兒。
“讓他來啊。”
芽兒收回目光,勾起嘴角,如此答道。
原本她不想看到沈硯之,總覺得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
但是看到林芊兒那一副恨不得撲上去的模樣,忽然間就起了想要玩一玩的心思。
一直在她面前,裝清高,裝能耐,開口閉口都是人生贏家外加指導師模樣的堂姐姐,在看到沈硯之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讓少爺來?”
十一有些意外。
倒不是說讓沈硯之親自走一趟,有什麽不妥。
而是芽兒的态度轉變。
“既然是你家少爺來祝賀我今天店鋪開張,卻讓我這個做主人家的過去,怎麽也說不過去吧,他要是不肯來,我就告到奶奶哪裏去,讓奶奶教訓他。”
芽兒笑道。
這态度前後的轉變,讓十一快速的掠過了站在旁邊,始終不肯離開的林芊兒。
他注意到,從林芊兒走到這裏來,兀自打招呼搭話開始,芽兒就沒有主動對她說過一句話。
這兩堂姐妹,感情可不像林芊兒所說的那般要好。
“芽兒姑娘,你且在這裏等着。”
十一說着,轉身離開。
他是練家子出身,身板極好,穿上合體的裁衣,走起路來帶風的,惹來不少姑娘家的側目。
不過他本人,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覺悟,那些姑娘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等十一走了以後,芽兒也不看站在一旁的林芊兒,仿佛把她當做空氣看待,轉身朝着店裏走去。
那個沈硯之,有的人把他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呵護。
可惜在她這裏,就是一個尋常男子。
還是一個脾氣不怎麽樣的尋常男子。
她可忙着呢,不管是誰,在自己的新店開張之際,都忙的連喝一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在這麽忙碌的時刻,她卻要和兩只只顧着秀自己的笨蛋周旋。
林蓮兒看着人來人往,興奮得憋紅了臉。
雖然芫兒在一旁炸薯條,也裹着雞翅等,但是林蓮兒卻無心多看,眼睛一直跟着芽兒轉。
在林蓮兒的心裏,這些都是芽兒的本事,其他人不過只是附和其中罷了,就算芫兒也會炸薯條和烤雞翅等,這些都只是學芽兒的。
她再去學芫兒,就是“第三手”了,要學就得學精髓,而芽兒就是精髓。
見芽兒在店裏閑逛,林蓮兒有些按按不住,上前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木輪車前,聲音急促的說道:“你都在忙着什麽,不是說好了,要開始炸這些東西了嗎?”
“姐不是正在做着嗎?”
芽兒瞥了她一眼,看着在油鍋前的芫兒。
林蓮兒一點忙都沒有幫,所有只有芫兒一個人在忙活。
排隊等候的客人,已經排到十人開外,大家臉上都流露着不耐煩和期待的神色。
正值夏末,雖然前兩天過了立秋,可是秋老虎還是很猛,悶熱的程度,絲毫不遜色盛夏的時候。
芫兒一個人站在油鍋跟前,忙着炸薯條,炸雞翅,還要裹面粉等,忙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油鍋持續的熱油,讓她額頭冒汗,臉上也泛起了油光。
“芫兒做能算什麽,這是你的店,你得來做。”
林蓮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麽問題,若是覺得有問題,她就不會說出口。
“對,這是我的店,我是掌櫃,那你是什麽?”
芽兒忍住想要蹙起的眉心。
她的芫兒姐,這樣溫柔善良,她一點都舍不得芫兒辛苦。
跟由不得外人來欺負。
“我是……”
林蓮兒張嘴,還沒說完,就被芽兒打斷。
“我姐是我這個掌櫃的姐姐,而你是我雇傭而來的小工,如果你在這裏不能幹活,只能站着看的話,還是回去吧。”
對于林蓮兒,她絲毫不客氣。
“你說什麽?”
林蓮兒顯然是沒想到,芽兒會這樣對她說話。
在林蓮兒的腦海裏,她從來都沒把自己放在小工的位置上,而是明明白白的把自己放在芽兒堂姐這個位置上。
作為堂妹,竟然敢這樣和堂姐說話,真是不知所謂。
難道芽兒就不擔心,她回去向娘告狀,讓嫂嫂的日子更加難過嗎?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讓我再說一遍也是可以的,今天雖然你什麽都沒有做,但是我也會折算工錢給你,回去吧。”
芽兒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上前去幫芫兒。
262口心不一
林蓮兒臉色很是難看,她杵在原地,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我憑什麽要走,又沒做錯事,再說,再說……我可是簽了合同的。”
情急之下,林蓮兒想起了當初不情不願簽下的合同,現在倒成為了絕好的借口。
“我記得合同裏面,你自己寫的,就算你要辭退我,也要一個月以後,況且我什麽都沒有做錯,只是讓你到這裏炸薯條而已,這是你的店,我讓你在這裏炸薯條難道也有錯嗎?”
林蓮兒急匆匆的說着。
她之前不願意走,現在看到人頭簇擁的場面,就越發的不願意走了。
“你也知道這裏我的店?”
芽兒冷笑一聲。
她雙手交叉環抱胸前,看着林蓮兒。
“那我想想做什麽,還不至于要你在這裏多嘴多舌,我知道你心思想的是什麽,也不怕你把手藝都給學了過去,若是你再這樣不聽話,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就讓你走,然後白給你一個月的工錢。”
說完,她低頭,看着油鍋裏翻滾的薯條。
顏色已經變得金黃,而且香味也飄了出來。
她用漏勺把薯條撈起來,然後放在大竹簍裏,撒上一些鹽,翻滾幾下,就開始封裝,遞給排隊的客人們。
林蓮兒漲紅了臉,她年長芽兒幾歲,可是芽兒的堂姐。
現在芽兒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簡直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別人為了維持所謂的親戚關系,哪怕是心裏恨得不行,臉上都保持着虛僞的笑容。
但是芽兒偏偏不。
那些所謂的親戚關系,她一點都不在乎。
哪怕被村子裏所有人,在身後指指點點,她也不怕。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林芽兒。
不過只是穿越而來的一縷孤魂而已,沒有從前記憶作為綁架,她只認得一條理兒,那就是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不管是親戚關系,還是親緣關系,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屁!
“你這樣對我,就不怕我娘對嫂嫂怎麽樣嗎?”
林蓮兒從來都沒有把自己放在小工的身份上。
她很清楚娘和芽兒之間的交易。
可笑的林蓮兒當真以為,用馮氏和寶子,可以牽制住芽兒。
“蓮兒姐姐,你說的嫂嫂,是誰的嫂嫂呢?”
芽兒把薯條分裝好,然後低頭擦拭了一下放在旁邊的抹布,才擡起頭,最後勾笑,看着林蓮兒,眼底帶着憐憫。
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當真讓人可憐。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蓮兒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以為,芽兒很看重馮氏,會為了馮氏,做許多許多的事情。
如今看來,其實不然。
芽兒一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感情很輕薄的人,她願意對別人好,只是始終都有一個度在那裏,超過了那個度以後,不好意思,一切歸零重來。
馮氏的生活是她自己的生活,和芽兒沒有關系。
如果林子橋連自己的妻兒都無法保護,那麽旁人,根本不需要多管。
“芽兒姑娘。”
不等芽兒說什麽,十一已經折身回來。
他這動作倒是神速,才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沈硯之給勸了過來?
芽兒擡起頭,邁開腳步,準備往那邊走去,左腳才邁出去,不忘警告林蓮兒說道:“好好幹活,否則你連偷學手藝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林蓮兒在聽到她說這話以後,臉上是什麽表情,還真的懶得多管。
她走過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沈硯之,而是林芊兒。
林芊兒還杵在原地,沒有離開。
估計在看到沈硯之之前,就算用繩子把她套住,然後用牛來拉,她也會努力的掰住大門口,一步都不肯離開。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林芊兒兩眼放光的樣子,比起上次在街上偶遇沈硯之,眼底的光芒還要更加絢爛一些。
一直都用鼻孔看待林家人的林芊兒,這會兒就好像一朵卑微的野花,安靜的蹲在角落,卻又不甘平凡,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快來看我,只需要看我一眼就好的氣息。
很可惜,沈硯之哪怕是連眼角餘光,都沒有落在林芊兒的身上。
沈硯之走到店鋪門前,略微皺着眉頭,看着店裏的人頭簇擁,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鞭炮紅紙。
多少人在新店開張的時候,抓破腦袋讓他出現,鬧鬧人氣,他都不屑一顧。
現在卻出現在這裏,這種無名的小地方。
“十一說,你是來道賀的,所以賀禮呢?”
她大步上前,看着沈硯之,努力想要淡化最後一次見面的尴尬,雙手攤出來,看着沈硯之,聲音脆脆的說道。
雖然那天,沈硯之誤會了她,也說了很過分的話。
可是最後,沈硯之也救了她。
比起誤會,救命之恩可是要大很多。
她繼續撅着嘴,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是不對的。
“沒有。”
沈硯之也答得幹脆。
別人是求他,求得磕頭磕壞了腦袋,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到林芽兒這裏,卻變成了攤手要賀禮了。
這麽大的一家店,作為報酬還不夠嗎?
真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沒有就算了,我也沒想着,你這樣的身份,這種事情會想的周全。”
她眯着眼睛笑,退後一步說道:“既然來了,到裏面喝茶不,比不上你府上的雨後龍井,只是隔壁茶莊買的便宜茶,但是泡的井水很甜。”
芽兒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她喜歡掙錢,卻不喜歡存錢。
如果錢不能用來花,那麽和一堆廢紙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在店裏,特地開辟了一小塊地方,不放任何貨架,而是端放着一張老樹頭茶幾,擺上茶壺茶杯,閑下來的時候,坐在這裏,喝上一杯香茶,看着店外行走的路人,心裏很是惬意。
沈硯之卻不動,他看着芽兒。
目光淺淺,卻看得認真。
似乎沒什麽大礙了。
當白春生和他說,芽兒頭上有一塊淤血的時候,他止不住的皺起眉頭。
折身回去,若不是張如徹跑得快,躲得遠,拿家中權勢做擋箭牌的話,那天他非要廢了張如徹。
那些顧忌還有從長計議,在他眼裏,都成了無用的條條框框。
這些事,芽兒自然是不知道的。
“白春生說,你沒有去藥堂找他。”
沈硯之依舊不動,幹巴巴的冒出一句無關重要的話來。
“白春生?”
芽兒奇怪,她可不記得白春生說過要去藥堂找他。
“所以我來看看,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麻煩的。”
沈硯之繼續用幹巴巴的語調說道。
“打住,你這是巴不得我死啊,我告訴你,我好着呢,就算不能打死老虎,也能打死山羊。”
“……別吹牛了。”
沈硯之有些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
這蠢女人,是不是話說露骨,就不明白呀?
“說吧,找我什麽事,我今天可忙着,要是去奶奶那裏的話,能不能緩一緩?”
芽兒說到雲家,壓低了聲音。
畢竟還有一個林芊兒,像塊木頭似的站在那裏,連大水牛都不能把她拉走,開口也未必能把她叫走。
林芊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沈硯之的注意。
那麽芽兒才不要如了她的願,特地裝作看不到,不加理會。
“不是這件事。”
沈硯之想了想,才慢慢說道:“我就只是,來看看而已。”
“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吧。”
芽兒依舊一副大咧咧的口吻。
她假裝不提上次的事,不代表她不在意。
見面終究還是尴尬,能少見就少見。
“十一,這裏風大人多,你家少爺寶貝,快點把他帶到馬車上,要是過往客人把你家少爺給撞了,舊傷複發的話,我可賠不起。”
她對十一擺手,讓十一把他家少爺給拖走。
263你喜歡她?
十一站在一旁,不予回應。
這可是少爺的私事,他作為下人,不得插手。
“我才來,你就讓我走,這話也就只有你會說出口。”
換做其他人,沈硯之根本不會在這裏多待一秒鐘。
如今他還穩穩的站在原地,聽着芽兒這些話,讓他懷疑,其實腦袋淤血的那個人,其實是他才對。
找個時間,讓白春生看看他的腦袋。
興許裏面長了奇怪的東西,否則怎麽會讓他的舉止變得這樣奇怪。
芽兒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都已經開口趕人了,也不肯離開。
“之前在小宅那裏,我說過了,等開張以後,就把你們的奶茶都包攬過來,你要是想喝的話,我給你拿過來。”
昨天,芽兒拜托林嬌梅給找到了奶牛農家,弄了許多牛奶回來。
林嬌梅在鎮上做了多年的生意,這方面很有門路,拜托她去找這些農家,不是難事。
“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值得你整天圍着轉嗎?”
沈硯之不以為然。
即便承認,芽兒做的這些奇怪的食物,若是鼓足勇氣吃到嘴裏,味道也還算可以。
但是沈硯之的身份,對這種事情,都來都不放在心上。
因此他也不太能理解,芽兒為什麽看重那幾個小錢,還有這些小吃食等。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才是人間煙火,含着金湯勺的沈小六爺,你是不懂得啦。”
芽兒說着,往薯條攤走去。
所有吃食的,都擺在那裏。
沈硯之見她往那邊走,也跟着過去。
他纾尊降貴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看看芽兒,自然是人家去哪裏,他跟到哪裏。
站在一旁,當背景牌的林芊兒,看着沈硯之跟随芽兒,想要走過去,心裏想着,這可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會兒攀不上話題,待會兒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小女子見過沈小六爺。”
她急急上前一步,神态儀表沒有絲毫慌張。
任何與貴人打交道,她已經練就了一身本事。
沈硯之看着忽然間竄出來,攔住去路的人,不免微微皺起眉頭。
其實他知道這裏站着一塊背景牌,只不過懶得理會罷了。
現在這面背景牌主動跳出來,擋住了他的路。
倒也是膽子大,換做其他時候,他早就讓十一一個掃堂腿,給踹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哪裏還輪得到她在這裏惺惺作态的自我介紹。
林芊兒見沈硯之停了下來,心中一瞬竊喜。
她這樣的人,沈硯之那樣的人,若是沒有芽兒做引線,怕是一輩子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怎麽能不好好把握一下。
“不知道沈小六爺還記不記得,我們見過一面,在大街上的時候。”
林芊兒說着,朝沈硯之笑了一下,勾起的嘴角,恰到好處。
其實林芊兒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她和沈硯之那是雲泥之別,縱使是耍盡手段想要嫁入高門的她,也不曾敢打過沈硯之的主意。
她最大的膽子,也不過只是想通過沈硯之,讓自己的身價再擡升一點,能嫁到比現在更加好的人家。
有些人,實在是高高在上,哪怕是幻想,也不曾敢想過,自己可以高攀。
沈硯之看着她,不說話。
他記得。
但凡是見過面的人,只要稍微多看兩眼,都記得。
這些年來,費盡心思在他面前博取關注的人,不僅林芊兒一個。
那些個惺惺作态,早就看吐了。
“今天來給妹妹道賀,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小六爺,真是讓人又驚又喜。”
林芊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知道在沈硯之面前巴結的人,多不勝數,多一個她也只是多一粒塵埃。
許多話,說多錯多。
沈硯之還是沒有說話。
他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要回答這個女人的話。
林芊兒接連說了一句話,都得不到沈硯之的一句回應。
這個待遇,和芽兒的待遇,實在是差別太多。
那個山溝溝裏,什麽都不懂的林芽兒,她憑什麽可以一連中了這麽多的好運,林芊兒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是氣憤不已。
恨不得當下就将林芽兒取而代之,才能洩心頭的恨意。
眼看着沈硯之根本不理會她,準備錯身離開,朝着芽兒走去。
林芊兒把心一橫,捏緊袖口裏的拳頭,聲音不大不小,試探性的問道:“小六爺喜歡我這堂妹嗎?”
她這樣問,其實已經打定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反正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甚至今天來到這裏,也是一身的精心打扮,都不能讓沈硯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鐘。
再多的努力,都要成為素不相識的路人。
還不如趁着這最後的機會,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果然,沈硯之聽到她這樣說,倏忽間,停住了向前邁開的腳步。
十一跟在他的身後,見他停下腳步來,心裏一咯噔。
作為沈硯之的随從,他對少爺身邊的事情,是最為了解的。
即便也有和林芊兒一樣的想法,也從不深想,男人嘛,尤其是像他家少爺這等地位的男人,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奇怪。
逢場作戲,誰不會。
他家少爺,卻停下腳步來。
“是嗎?”
林芊兒看着他,對他停下腳步這個舉動,說不上是意外還是在預料之中。
那個林芽兒,憑什麽?
“跟你有關系嗎?”
沈硯之緊繃着臉,他甚至都有些訝異于自己此刻的好脾氣,任由林芊兒還站在這裏,而不是一掌把她打死。
林芊兒察覺到沈硯之的怒氣,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有些惱怒自己的沖動。
不管是黑道白道,都對沈小六爺忌諱幾分。
她現在直接這樣問,簡直是不要命了。
如此莽撞的舉動,不是她的性格。
“我是芽兒的堂姐,自然要多關心芽兒,希望芽兒能尋一處好人家,如果小六爺也有弟弟妹妹的話,興許可以明白芊兒的苦心。”
她故作鎮定,把弟弟妹妹拿出來做擋箭牌。
沒錯,她調查過沈硯之。
可不是每個人都像芽兒那麽笨,都認識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竟然連對方最基本的信息都不清楚。
甚至連沈硯之還有一個弟弟都不知道。
沈硯之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鼻子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她,大步朝着芽兒走去。
這世上女人千千萬,可是大多數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卻偏偏以為自己國色天香,聰穎無雙。
芽兒轉好奶茶,又教了林蓮兒奶茶的比例,一擡頭,看到沈硯之站在跟前,俊朗的臉上,一片黑色陰霾。
這才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誰惹他啦?
誰敢惹他啦?
“心情不好嗎,喝點甜的東西就好了。”
說着,她把奶茶遞上去。
沈硯之自然是不會接的。
這種用大號陶瓷杯裝着的泥漿水,還插着一根手指粗的青竹筒,他要是拿着這樣的東西,被人看到的話,這一生英名還要不要?
“吶,十一,你家少爺不要,給你啦。”
她見沈硯之不接,轉手給了十一。
十一倒是笑着接過,然後笑道:“我這算是托了少爺的福?”
“那倒不是,原本就有你的份。”
芽兒說着,扭頭在樹頭茶幾上,取來一個茶杯,倒上奶茶,遞給沈硯之,說道:“這樣喝,就不會失了你小六爺的身份了吧?”
不管怎麽說,沒有沈硯之,就沒有她的今天。
再多的貧嘴,也只是平時笑笑鬧鬧罷了,芽兒心裏面有道杆秤,她知道誰對她好。
倘若沈硯之真的對她置之不理,僅一個月三十兩的價碼。
那麽她一個小小的村女,就算費盡數年的時間,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264各自心思不一樣
沈硯之垂下眼簾,看着她手中的茶杯,還有茶杯裏面,泥漿水般顏色的奶茶。
這個女人,就不能把顏色弄得稍微好看一點嗎?
像茶水那樣澄黃,像開水那樣透明,不管是什麽,都比泥漿水要好吧。
那些排隊的客人們,難道眼睛都集體瞎了?
雖然這樣想,他還是接了過來,慢慢啜了一口。
“和之前味道不一樣。”
他放下杯子,看着芽兒說道。
芽兒一聽,拍着雙手,連連點頭道:“果然是自小山珍海味伺候着的,之前在小宅那裏用的是上等大紅袍,現在用的是雜茶碎。”
茶在這個朝代,就算不是奢侈品,也遠遠不會是低賤物品。
一杯奶茶才賣二十文,一塊稍微好一點的茶餅,沒有幾兩甚至十幾兩銀子,是買不到的。
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控制成本是基本操作,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那麽她現在就可以把掌櫃的身份給去掉了。
“你要茶的話,我讓十一……”
“不用。”
不等他說完,芽兒打斷他的話。
這人,當真以為手裏有幾個臭錢,就為所欲為是吧。
沈硯之看着她,不明所以。
林芽兒這個人,不就是想要錢嗎,只要是個人,都能分辨出來,茶的好壞,如果這所謂的奶茶,用的是上等好茶,那麽自然就會有更多的人來買,豈不是能掙更多的錢。
難道腦袋裏撞出了淤血以後,連掙點都算不清楚了嗎?
她看出了沈硯之的心思,雙手一攤,長長的嘆了一聲說道:“幸虧你爹沒讓你做生意,否則按照你這做法,就算家大業大,也總有被你敗完的一天;開門做生意,圖的是掙錢,而不是人氣。”
她很好奇,眼前這樣的沈硯之,當真是人人稱贊,趨之若鹜的沈小六爺嗎?
“豈會不知。”
沈硯之低聲說道,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他雖然從來沒有做過生意,反正他家也不是靠着做生意發跡的,而是和朝廷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做生意這般下九流的行當還看不上。
卻也不至于連這點都不知道。
笨蛋的是林芽兒。
她竟然不明白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的用意是什麽。
芽兒讓林蓮兒把茶杯收回去洗淨,伸手推着沈硯之,嘟囔說道:“你來也來了,看也看了,該回去了,我這小店原本就逼仄,你就別在這裏擋道了。”
如果說十一俊俏帥氣,站在這裏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那麽沈硯之就無意更加俊朗動人,熠熠生輝。
店裏的那些小姑娘們,都停下了手中挑選貨物的姿勢,紛紛朝着他看過來。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愛豆一樣。
芽兒幾乎都要懷疑,下一秒鐘,這些姑娘們,是不是要集體把沈硯之給打劫扛回家裏去,即便十一很能打,架不住兩拳難敵四手,那麽多人,他也兼顧不來。
“這就趕人了?”
沈硯之輕笑道,心裏卻掠過一絲不痛快。
他沈硯之,不管去到哪裏,都會被當做貴賓來對待,人家恨不得費盡心思,為的就是挽留他能多待一會兒,這個林芽兒倒好,根本不等他把腳跟站穩,就急匆匆的把他趕走。
如此沒良心的人,他如果不馬上調頭離開,根本就對不住沈小六爺這個名號。
想歸想,他的雙腳,巋然不動。
“我可記得你受了重傷,白春生還說,因為梁南王的比試,你的傷口有撕裂,這才過了不久,還沒養好吧,回去好好的養着。”
她說着,覺得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關心了。
她的身份,哪來資格可以關心沈硯之。
想起林芊兒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她是什麽身份,沈硯之是什麽身份,連林芊兒這樣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都不曾敢把主意打在沈硯之的身上。
倘若她打主意,豈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以卵擊石這種事,她還沒蠢到想去嘗試。
“畢竟你要是死了,以後我找誰要工錢去。”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讓人覺得,她關心的,不過只是錢而已。
“白爺爺出手,已經無大礙了。”
沈硯之面色如常,并沒有因為她說的這些話,而有所變化。
反正貪錢林芽兒的這幅嘴臉,他早就司空見慣。
“白爺爺……你不是說,你受傷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嗎?”
芽兒猛地擡起頭,看着他,一時半會,沒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不能讓白爺爺知道,所以才讓白春生照顧,十一才會自顧的把她找過去。
難道這一切,都變得不算數了。
“如今,倒是大家都知道了。”
沈硯之并不想這個話題,他受重傷這件事,被他爹知道以後,差點兒給他禁了軟足,不給他再到處亂跑。
想到這裏,他覺得這吵鬧的店裏,實在是不宜說起這種事。
誰知道,這些布衣裏,面相如常的人,又藏着何種身份。
因為一個林芽兒,他做了太多,和從前不一樣的事情。
被別人知道的話,肯定會在背後嘀咕,這決然不是沈小六爺的性格。
“十一,我們走吧。”
他說着,轉身離開。
剛才還像紮根那樣,杵在原地,不願意離開。
現在卻猛然間,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
跟在他身旁的十一,早就習慣了少爺的脾性,都來都是殺伐果斷的,任何事情都做的有條有序,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年長的人,在他面前,給他賣個面子。
如今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哪裏還像少爺的脾性。
“少爺,你可是費了老大的勁,才從老爺眼皮底下離開,這就要馬上回去嗎?”
十一跟在他身邊那麽多年,豈會不知道少爺的心思。
許多話,既然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