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誰的心思誰牽挂

紀向青在跟白劍,秋傑談季然的事兒,兩個人均是搖頭不知,這次白劍考的也很糟,鄭西的去世打擊着每一顆年輕純真的心。

楊雪打了聲報告,抽泣着進了辦公室。手裏拿着那份家長通知書,站在一邊,看着紀向青不說話,也不去理白劍,秋傑,就那樣站着。

“楊雪,這又怎麽了?”她的樣子讓紀向青感到好笑,“你也不說話,誰惹你了?”

武娜,少青随後跟來了,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就看着楊雪哭。

紀向青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都怎麽了,一個個的,楊雪你哭的是什麽啊?”

“紀老師,”楊雪一開口竟哭出了聲。

“楊雪,什麽事啊?”白劍也問,畢竟楊雪還沒這樣哭過。

“很重要的事兒嗎?”紀向青對着武娜,少青問。從他倆跟過來的樣子看,他們是知道的。少青看看武娜,武娜看着楊雪,就等楊雪說話。

“紀老師,求求你,重給我填份家長通知書吧!”楊雪不哭了,可淚還在流,她看紀向青不解的樣子,又補充道,“把英語和政治給我填及格就行。”

紀向青簡直不可思議,楊雪為這事哭,“這叫什麽?為什麽?”一時紀向青真不知楊雪是怎樣一個頭腦。白劍和秋傑也詫異楊雪這樣的要求,并奇怪楊雪會為此事而哭。

楊雪各科成績都不錯,這次語文考了全班第一,數學也是班裏前三名,其餘的也都可以,照這樣的成績,沒理由考全班第四十多名。是英語和政治拉分了,尤其她的英語居然只考了42分,嚴重的偏科現象在楊雪身上清晰地顯了出來。如果說數學和語文是無師自通,那英語則是名師也難通了。楊雪拼命地記,拼命的學,到最後150分的題她只得了42分,這簡直是個笑話。

“楊雪,這叫什麽?有這樣的請求嗎?”紀向青看着抽泣不住的楊雪問道,“你先別哭,說說是怎麽回事兒?”

“我能不哭嗎?”楊雪擦把淚繼續說,“我不是怕挨我老爸的訓,我也不是誠心要這樣做,我實在不想去讀高一。本來這次進校就是打算讀高一的,可是我舍不得武娜,現在更舍不得5班了。”

“挑重點說行嗎?”白劍有些沉不住氣,好想楊雪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這會兒冒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

“一句話說出你們能明白嗎?再說那樣子你們能感覺到它的重要嗎?我這是襯托,襯托我的傷心。”

紀向青終于笑了起來,大家也都笑了起來。白劍樂呵呵得說,“你繼續,你繼續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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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再三保證,期末考試全及格而且升高三進前五名這樣的情況下,我爸才答應讓我上高二的,可現在……”楊雪撅撅嘴,大家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我爸是當過兵的,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你若不給我改,開學後我是鐵定讀高一了。”

“怎麽會這樣?成績比你差的有的是。”紀向青越來越不明白楊雪那麽一個生活圈子了。

“可是,我還小,我爸說即使讀初三也不算大。”這句話沒錯,“相信我,保證下次考試進前五名。”

“這是欺騙,老師聯合學生欺騙家長?學校是不允許的。”紀向青還是不太相信。

“這麽說我鐵定讀高一了?”

“你爸,就一定能做到?這個學年還沒結束呢?”

“你別不信?在一中不行,別的學校還不行嗎?”楊雪說這話時帶出了“門路”這個詞的潛意識,“他真的會做到的。真的,求你了。”楊雪及其的認真,無法不信。

“可是這樣我很為難的,我可以和你父親談談。”

“沒用的,那是我們的賭,別人摻和不進來的。”

“這都哪跟哪,你總不能就這樣讓我騙你爸爸吧。”紀向青搖頭,“簡直匪夷所思!”

“不是說善意的欺騙,比誠實更誠實嗎?”

“有這句話嗎?”紀向青認真地問楊雪。大家都笑了起來。

“現在告訴大家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紀向青站在講臺上看着底下亂成一團的學生,停了一會兒才道,“學校決定,高中年級暫時不放寒假。”

“為什麽?”片刻安靜後,占雷問道,“二中那邊昨天就回家了。”

“誰說的?”紀向青嚴肅的道,“都坐好,聽我說。”

“唉——要是鄭西在就不會如此通知我們了!”底下不知哪個天殺的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立即教室靜了下來,很靜很靜。一時間紀向青也不知該說什麽了,鄭西離開他們已經快一個月了。楊雪的眼猛地紅了,她想到了第一次進高二5班時的情景,那會兒鄭西那麽活潑,那麽幽默,那麽健談,還封她為“二十一世紀的楊貴妃”呢,可現在呢?楊雪哭了,只是流淚沒有聲音,季然看看她沒表情的又低下了頭。

“是這樣的,咱們一中的學生多半來自農村,每年農忙時學校都會照顧那些農村的學生,放上兩三天的假期,現在是農閑時節,當然要加倍的補上了。”紀向青打破了這種沉靜。過外的悲傷不要懷念,懷念一次就會加深那種悲痛。

“我是城裏的,可不可以放我假期?”一男生不滿地問。顯然他認為這是不公平的。

“你想造反?”紀向青急了,他很少這麽快就生氣的,一多半是因為鄭西。畢竟那麽輕松的一個生命,留下的卻是如此的沉重。

底下沒了聲音,紀向青不解氣的拍着板擦說,“誰一天不來記曠課,三天不來學校除名。”

他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語氣緩和了下來,“學校規定在這兩周的時間裏不開新課,主要是補習幾門主科,還有就是學校規定,每一位同學必須參加這次與二中合辦的‘迎新春,結友誼’書畫展。一會兒秋傑去我辦公室把紙拿來給你們發下去,記住每人一副,無論什麽原因,三天後必須交上來。”

“為什麽?五中都列出高考倒計時了。”白劍站了起來。

“你是幾中的?”紀向青生氣的反問道。“管人家幹什麽,我告訴你們,今天下午,高三于2中高三的辯論會就開始了。”

“怎麽就沒聽說,鄭西不在真他媽的操蛋!”好像還是那個天殺的。紀向青還沒開口,少青猛地蹿到了最後排,一下子拽起了那個男生。

“你什麽意思?是想鄭西了嗎?想和他做伴去是不是?”少青樣子很是吓人,那男生随不服氣,卻也是不敢開口。

“少青,坐回去!”紀向青聲音是空前的大,帶着悲憤和傷痛。

少青放開那位同學,并不去看紀向青眼睛紅紅的走回了坐位。楊雪看着少青啪嚓啪嚓的流着淚。

“好了,你們可以回家了,秋傑你去把紙給同學們發下去。”紀向青沒回頭出了教室,他的淚也是擦也擦不完。

季然沒等秋傑拿來紙就提起書包回家去了,楊雪再也忍不住趴在課桌上嘤嘤的哭了起來。教室很靜,靜的窒息。畢竟鄭西給這個班留下了美好而快樂的記憶。“龍虎豹”,“四大美男加才子”,“二十一世紀的楊貴妃”,還有他在初一時創建并盛行的“百曉生後衛隊”,在其輝煌的五年後随着他的離世而解散。他們所記載的,被學校接納、重視并保存,它對柏中的意義不亞于“百曉生”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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