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睿親王唐修

一壺酒一壺茶放在石桌上,斑駁光影将竹葉的影子投在酒壺投在茶壺上,酒是涼的,茶是溫的,清風徐徐,長發飄飄。白若沉輕挽長發,不束發真是麻煩,束發顯得頭發少。哥哥你的頭發怎麽就只剩這麽一撮了,洗頭掉的呗,洗頭哪會掉那麽多頭發,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啊,快請沈大夫來看,沈可進宮去太醫院打雜了,那流螢啊,快去請回春堂的朱大夫來,哥哥病了!

為了不讓白若雨懷疑,白若沉只好不束發,這風真讨厭,把他的發型都吹亂了,不行,白若沉換了個位置,迎風而坐。

他坐得那麽近,陳東稻的心跳得很快,“若沉,你坐遠點,熱。”

“清風徐徐的,熱什麽,本樓主就要迎風而坐,你嫌熱,背風坐去!”故友久不見,白若沉自然要和陳東稻聚聚,陳東稻非要來忘歸竹林,上次白若沉來這裏還被夾子夾了,有陰影了腳踝那裏好像還有些疼。

“去就去!”陳東稻也沒有束發,風也亂了他的長發。

“若沉啊,你不是向丞相府看齊了嗎,怎麽還接楚家的生意?”從小安那裏陳東稻得知白若沉管他要鐵皮石斛是為了賣給楚家,鐵皮石斛是貴族藥價錢昂貴,但他還是拿了兩筐來,一筐給楚家,另一個筐給白若沉養身子。

“我是向丞相府看齊沒錯,可我還向錢看齊,有生意不做,我又不是傻子。”白若沉倒了杯茶。

“你就不怕李德懷疑你,你這只螞蚱為什麽要蹦到丞相府那根草上溜達?”陳東稻擔心,擔心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敵人,他有了向朝廷靠攏的趨勢,自古以來官賊不相容。

“你擔心的事我絕不會做。”白若沉能保證絕不傷害陳東稻的利益,“我們好不容易聚一聚,不要談這些事情,費腦子,聽說你去了扶桑。”

“你怎麽知道呢?”陳東稻剛從扶桑回來。

“莫老爺告訴我的,暈船的你去扶桑幹嘛?”

“就是因為暈船所以才去坐船去扶桑,回來之後我就不暈船了。”陳東稻把暈船的毛病治好了,“改天我們去游湖。”

“改天再說,說說呗,你在扶桑做了什麽?”

“扶桑那裏的風土人情和我們這裏的不太一樣,扶桑沒有床直接睡地板,地板是木質的,還有那裏的海鮮很多,有種面叫金槍魚面,那滋味,到現在還令我回味無窮。”想起扶桑海鮮面,陳東稻吞了吞口水。

“那裏的女人好看嗎?”

“有好看的也有難看的,普通的很多,她們的嘴巴都是小小的,櫻桃小嘴,你一口就能含住!”陳東稻推了推白若沉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不如我們一起去扶桑游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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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聽風樓事情多我暫時走不開。”如果能提前把事情做完,白若沉會去的,不過不是去扶桑是去西域,去看大漠裏的風沙,“櫻桃小嘴,你嘗過了,你一口能含幾個?”

陳東稻臉一紅,“這事情不好意思說,倒是你好像瘦了很多,是不是縱欲過度了,男人要懂得節制!”

“我肯定比你節制。”

“若沉,我跟你說啊扶桑那裏民風可開放了,比我們這裏要開放多了,我去那裏還見到男人跟男人成親了呢。”陳東稻在試探他。

“他們就不怕染上花柳?男人和男人更加容易染上花柳!”白若沉好奇他們哪裏來的勇氣。

“花柳?”陳東稻淩亂了,“男人和男人成親不就是親親小嘴摸摸小手,這樣就染上花柳了,那男人和女人豈不是。”

“呵呵,不說這個話題,呵呵,不說了。”白若沉克制自己不要激動不要嘲笑別人見識短,這個老陳看着沒有那麽單純啊,怎麽會,呵呵。

“為什麽不說?”陳東稻想要知道。

“不明白啊,明天你去趟藍顏館,回來之後你就知道了,呵呵!”白若沉歪着腦袋,“不說這個了,呵呵,真的不說這個,笑死我,你沒命賠!”

他好像也沒有鄙視,但好像也不接受,陳東稻托着下巴觀察他,他的下巴好像越來越尖了,睫毛長長的,真的越來越像女人了。如果他們在一起就讓他做妻子好了,他比較像女人。白若沉有點不自在,這家夥幹嘛用那麽溫柔的眼神看自己,難不成他有事要求自己。

陳東稻用最溫柔的聲音叫了一聲,“若沉。”

白若沉移開眼睛,“幹嘛?”

“你長得越來越像女人了,你有沒有發現?”

“沒發現,李凡憂,你知道嗎?”

“知道,丞相府的二公子。”

“那家夥長得老好看了,比怡紅院的雲霜還要好看,他可男可女,做一個陰柔的美男子能迷惑敵人,能讓敵人放松警惕,趁他們不備我一舉拿下!”白若沉要做像李凡憂那樣的弱美男。

“你胡扯,陰柔的男人就是無能的男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大爺我鄙視他!”丞相府的二公子,陳東稻聽說過,李德和一個妓女生的,沒有李凡琴命好,不受李德那老家夥待見。

“我也沒有什麽男子氣概,你也鄙視我?”白若沉知道自己不是很有男子氣概的那種男人,他性子比較溫和是謙謙公子。

陳東稻甩了甩頭發,“我還記得你一鋤頭砸死一只兔子的英姿,臨風獨立,血飄滿面,打了補丁的衣裳都紅了,潇灑得很!”

“就只記得我不堪的一面,那次我在江上捕魚,竹竿子那麽一撐,竹排像箭唰的一下就飛了出去,那個時候我的帥氣,你怎麽沒記住?”那是白若沉離開家鄉第一年發生的事,白若沉是一個懷舊的人,喜歡對過去的事情念念不忘,甚至是上輩子的事。

“竹排飛出去,人沒記就掉河裏了,你折回來撈它上來,一條魚也沒有撈到!”和他經歷過的事情,陳東稻從來不敢忘記。

“你都二十六了怎麽還不成親?”白若沉關心兄弟的終身大事。

“沒遇到合适的,那你呢?”陳東稻偷偷看了他兩眼。

“過兩年吧。”

兩人都沉默了,沒有見面白若沉想好了很多話要跟陳東稻說,可是見了面卻想不起要說什麽。

陳東稻學會了彈琴,“我們來彈琴吧。”

白若沉不會彈琴,“你喜歡,你彈我聽着。”

“你會吹笛子,阿柴,去馬車上把本幫主的古琴拿來,還有竹笛!”

“是!”站的遠遠的阿柴聽見了。

阿柴古琴笛子拿來了,陳東稻撫琴,高山之音,白若沉吹笛子,流水之聲。

陳東稻不小心看了他一眼,他回以微笑,他站在竹子下,十指在笛子上移動,長發随風飄揚,這個他是陳東稻見過最安靜最溫和的他,靜靜的,只聽見泉水在山谷小澗裏緩緩流動。

白若沉溫和看了他一眼,他出自禮貌以淺笑回應,他十指撥動琴弦,高山上的雪融化了形成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眉開眼笑,這個他是白若沉見過最正經最文雅的他,低頭瞥見手指上的指甲泛白,這也許是白若沉最後一次聽他彈琴了。

睿親王王府裏,一綠衣男子坐在韓江對面品茶,黑眸緩緩一擡,看到韓江在翻書。

“你在找什麽?”韓江翻的書是醫書,睿親王唐修好奇韓江到底在找什麽,他又不是大夫,快馬加鞭給半個月前還在吐蕃的自己送信,要自己從邏些城王宮淘幾本醫書回來。

韓江繼續翻,快翻到盡頭了還是沒有找到關于活體移植的記載,唐修扣了扣桌面,“沒聽見,韓江?”

韓江猛然擡頭,“啊,何事?”

“本王問你在找什麽呢?”

“沒,沒找什麽,随便翻翻而已。”韓江把醫書放下。

“你不學醫要這麽多醫書做什麽?”唐修指着旁邊竹筐裏的醫書問,這筐醫書都是唐修厚着臉皮向吐蕃王要回來的。

“我一個朋友請我幫忙找的。”韓江把桌上的醫書放回籮筐,還是拿回去交給沈可研究。

“你這麽上心,女的?”現在民風還算開放,女子學醫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男的。”韓江沒有女性朋友。

唐修是當今皇上唐昭的胞弟,韓江的父親曾是他的老師,他和韓江是同門師兄弟,韓家受難他也幫忙求過情但不管用,恩師被貶塞外,還在他鄉含恨而終,他沒盡到做弟子的責任沒能報答恩師。

“聽風一樓白若沉是百年難遇的人才。”韓江能借助聽風樓的勢力光明正大重返長安,還叫韓江這個名字,可見白若沉的勢力有多大。

他很聰明很圓滑,韓江很欣賞他,但是他活不久了,再聰明的人也有缺陷,他的心有缺陷,“睿親王在擔心什麽?”是在猜疑他嗎。

“有皇上在本王還用得着猜疑嗎?”

“你自己清楚。”唐修不是什麽善類,僞面君子殺人不留情,說的就是他,揚州杭州換了幾個郡守都是他的功勞。

“師弟你怎麽這麽說師兄,師兄我好生難過!”唐修哭喪着臉,“師兄也想認識認識這位名震天下的白樓主,師弟可否為師兄引薦引薦?”

“可以倒是可以,但有條件。”他一個王爺想要認識白若沉本來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他還要通過自己,有什麽用意。

“師弟說來聽聽。”唐修的笑容很燦爛。

“一千兩。”韓江還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先賺他的錢。

“一千兩就一千兩。”唐修掏出一千兩銀票給韓江。

“你打算一直待在聽風樓?”韓江是個人才,一直就這樣被白若沉霸占着,不能為朝廷所用很可惜。

“怎麽,王爺想向皇上引薦草民?”

“本王哪有那個能力能讓你重回朝廷。”唐修知道白若沉一定有這個能力,韓江投靠聽風樓只能是這個原因,韓江參入聽風樓不過是為了重振韓家。

“草民先行告辭了。”

“師弟,晚上一起去胭脂閣!”唐修沖韓江的背影喊道,“去不去啊,師弟,本王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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