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私鹽事發

晚風下的長安街格外熱鬧,熙熙攘攘的,白若沉要去湊湊熱鬧就下車了,馬夫先行把馬車趕回去,李凡琴不知為何也跟着下馬車。

“大公子,我要去逛逛,你怎麽也跟着下來了,你也想去看看熱鬧?”李凡琴這家夥都不用做事嗎,整天瞎轉悠,白拿俸祿,唐昭也真舍得養一堆閑人。

“本公子想到處看看,難道白樓主還有意見不成?”

“我哪敢有意見。”白若沉往左邊走去,“阿風,我們去這邊看看,這條街的東西可便宜了,我們多買點。”

盜風跟上白若沉,李凡琴也跟上。

白若沉剛走到買竹笛子的小攤前,小攤子就被幾個穿官服的衙役給掀了,衙役在抓人,鬧得雞飛狗跳的,太擾民了,回頭白若沉得和唐昭提提意見,抓人偷偷抓就行了,有必要弄得這麽亂嗎,還好有盜風擋前面護着他。

“大人啊,我只是買了點私鹽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麽抓我?”被靠上手铐的老馬不服直呼冤枉。

白若沉聽着聲音耳熟,挪一小步上前一看,這不是老馬嗎?老馬也瞧見了人群中的白若沉,奮力掙脫衙役的鉗制跑了過來。

“小白,你得幫幫老哥!”老馬見到白若沉就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老馬要牢牢抓住才行。

“怎麽回事,他們為什麽抓你?”老馬和白若沉算是朋友,酒肉朋友而已,以前白若沉在老馬的包子店做過幾天包子,老馬算是他老板。

衙役上來一把制服了老馬,老馬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小白,他們欺負老哥,你管不管?”

“嘿喲,他是誰啊,我們衙差抓人他管得着嗎,你趕緊起來別賴在地上,把大爺惹毛了有你受的!”衙差威脅老馬讓他起來。

“老馬犯什麽事了,你們怎麽抓他?”

“你誰啊,我們大爺抓人,你這個小白臉敢插嘴,是不是不想活了?”衙差亮出官刀,盜風一劍斷了他的刀,吓得他往後退了幾步。

“再敢對我們樓主無禮,這就是你的下場。”

衙差老大上前看是誰敢在他們地盤上撒野,眨眼一看,這不是聽風樓的白樓主嗎,李大公子也在後頭,衙差老大趕忙賠禮道歉,“原來是白樓主和大公子,小人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白樓主見諒莫怪!”衙差老大踹了一腳剛才那個嚣張的衙差,“還不快給白樓主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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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衙差老大還想說什麽可是被坐在地上的老馬搶了先,“小白,他們抓我,你得幫幫我,畢竟我們主仆一場嘛!”

“他們為何抓你?”白若沉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衙差老大及時發言,“這包子店老板買私鹽,所以要到衙門走一趟,我們也是按規矩拿人,希望白樓主行個方便。”

老馬不服沖衙差老大大吼,“我買私鹽怎麽了,我花自己的錢買點便宜的鹽怎麽了,私鹽不能吃嗎?”老馬轉了可憐的神情爬起來深情地看着白若沉,“小白你說我花錢買便宜的鹽不行嗎,我又不是沒給錢,他們憑什麽抓我?”

“鹽的經營權在官府手裏,你買私鹽确實犯法了。”鹽鐵經營權千年來都是朝廷所有,白若沉得說實話。

“多謝白樓主能理解。”衙差老大對白若沉的好感直升,看來白樓主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沒有別人說的那麽不堪。

“官鹽那麽貴,買點私鹽我多賺點錢養家糊口,這有錯嗎?小白你可要摸着老哥的良心說話,當年老哥對你怎麽樣,你最落魄的時候是老哥收留你的,如今你發達了就不念舊情了就忘了老哥對你的好。”說着老馬擠出了眼淚,“老哥沒有想到啊,小白你也是這種的人!”

白若沉憑良心說道,“官鹽再貴你也不能買私鹽,人人都像你一樣買私鹽,那官府還要不要賺錢了,官府不賺錢怎麽養這些官差大人,老馬啊,你要知道咱們小老百姓不光要養家糊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知道不,我們還得養官府,當官的豈能容忍你買私鹽,以後別這樣了!”

白若沉擠了擠眼神,老馬立即領悟,“老哥下次不敢了,小白老哥不想死在大牢裏,你得救救老哥!”

衙差老大聽白若沉這話很別扭,“我們下面只負責拿人,還望白樓主行個方便。”

“我佛慈悲,與人方便是我這個佛門弟子的美德。”白若沉自然不會不讓他們拿人,“這個包子店老板曾白某的老板,到你們那裏住幾天還請你們要好好照顧。”

衙差老大不敢得罪聽風樓只能應下來,“白樓主的朋友,小人自然會好好照顧。”

“小白!”老馬不舍白若沉。

“老哥就當去衙門住幾天吃幾頓好的,後面的事小白我會辦好的!”別人對他好,他就會對別人好,這是白若沉的原則。

“一切就拜托小白了!”

“請吧,馬老板!”

臨走時老馬還不忘多回頭看看白若沉,他小白越來越像女人了,臉越來越小,身子骨弱不禁風的,可千萬不是惹上了什麽頑疾。

“哪裏都有你的朋友。”小白小白的,叫得那麽親切,好像很熟的樣子,李凡琴聽着鬧心。

“我友遍天下,大公子還知道嗎。”東窗事發了,白若沉要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老馬哥被抓本樓主心情郁悶,不逛了,回去。”

白若沉轉身朝聽風樓的方向走去,盜風跟上,李凡琴再看看的他背影也轉身回丞相府。

站在前廳裏的黃福海有點緊張,偷偷瞄他們樓主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和平時一樣懶散,黃福海能稍微安心了。

“大海爺是你買的私鹽?”聽風樓的人都管黃福海叫大海爺,不是因為黃福海地位高是因為他年紀大了,他廚藝好,白若沉才從天香樓把他挖回來。

白若沉從罐子裏抓了一把鹽撒在地上,地上的鹽顆粒很大,跟糖一樣,害得白若沉昨晚吃到了鹽醋鯉魚,“聽風樓有多虧待你了,至于讓你買私鹽賺小錢?”

白若沉怒踩地上的私鹽,黃福海知道事情嚴重了趕緊認錯,“樓主,小的再也不敢貪小便宜了,您饒過小的一回!”

“買了多少?”

“就這罐,小的發誓就這一罐,前幾天小的去買鹽見很多人都圍在小吳雜貨店,小的上去一看才知道是賣私鹽,私鹽便宜,所以小的就起了貪念,請樓主饒過小人一回!”黃福海趕緊跪下來認錯,樓主心軟見不得人跪,他這麽一跪,樓主一定會心軟不會趕他走,聽風樓的待遇比天香樓好多了,而且在這裏還不用挨罵。

“真的只買了這一罐?”白若沉不相信。

黃福海心裏很慌但他意志堅定妄言,“就這一罐,小的發誓!”

白若沉拍了拍手,一粒拎來一個麻袋摔在黃福海跟前,裏面的鹽撒了出來,成粒成粒的滾到他面前。

“大海爺你還敢發誓?”白若沉撫了撫額頭,拿手下來一看有頭屑,今晚該洗頭了,聽說洗頭的時候放點粗鹽可以防脫發。

黃福海眼珠子跟着地上的顆粒轉啊轉,懵了,“不敢了,小的不敢了,不敢欺瞞樓主,樓主饒過小人一回!”

“鹽要放到缸裏才不會受潮,你買鹽在廚房找個地方就随便放,過幾天鹽就受潮化了。”白若沉得好好教他怎麽存儲鹽,“鹽糖這類調料要放在陰涼幹燥的地方,知道了沒有?”

黃福海擦擦汗水怯怯回答,“小的知道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買私鹽了!”

“我老馬哥買了私鹽現在都到衙門做客了,大海爺你一下就買了這麽一大麻袋,莫非想進衙門住到過年?”

“小的錯了,真的錯了,樓主饒過小的一次!”黃福海可不想去衙門受罪,那燒紅的烙鐵、光亮光亮的皮鞭、夾手鉗子,随便一樣招呼,他的老命就交代了。

“不想進衙門也行,這個月的月錢扣光,這袋私鹽你自己掏腰包!”自己人白若沉得護着,不然別人又該說他沒人性了。

“謝樓主大發慈悲!”黃福海只能認了。

“再有下次就麻溜的收拾東西走人!”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出去做事吧。”

黃福海擦冷汗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哎呦,這次可真險,還好樓主人好沒把他交到衙門。

“把這鹽處理掉。”

“是。”一粒盯了盯白若沉前面的那罐私鹽,想要去拿。

“這個留着,本樓主拿來洗頭防脫發,要是你也怕脫發自己也留一罐。”白若沉最近脫發太嚴重了得好好護理頭發才行。

留着洗頭防脫發,一粒愣了一下,“屬下不用。”

“男人好好護理頭發才行,沒了頭發的男人可不英俊!”白若沉見一粒的頭發還不是很濃密。

沒頭發,沒頭發,一粒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好他還有頭發,樓主最近脫發很嚴重嗎,怎麽感概起頭發來了。

彎腰拎起麻袋的一粒瞟見白若沉的頭發還是濃密,奇怪了,樓主為何煩惱頭發。帶着疑惑,一粒拎着麻袋把私鹽拿去處理。

“阿圖進來進來!”白若沉招手要在外面掃地的阿圖進來,阿圖手拿着掃到蹦跶進來了,“老爺,有何吩咐?”

“太陽還大着呢,掃什麽地,太陽下山了再掃!”白若沉閑來無聊,“坐下來陪老爺說說話!”

“好的呀,老爺。”阿圖坐了下來,白若沉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阿圖啊,今年幾歲了啊?”

“十六。”

“家裏還有什麽人?”

“就小的一個,別的死光了!”阿圖大口喝茶解渴,阿圖為人開朗樂觀,不介意過去的不堪經歷,“小的五歲就被賣到鎮上大地主家幹活,在那個老爺家幹了三年,他家就落寞了,小的也就被遣散了,後來小的又到別的地主家洗衣裳,一直洗到今年,洪水來了,這個老爺家的千畝良田都被洪水淹了,房子也倒了,老爺攜老帶小逃難去了,小的就跟鄉人來長安要口飯吃,就是這樣子的。”

“才十六啊,還小,命運還可能會改變。”白若沉想了想,“阿圖你有什麽手藝嗎?”

“回老爺,小的洗衣服特別幹淨!”畢竟洗了六年的衣服,阿圖有經驗。

洗衣服和掃地差不多,都沒啥前途,這個不考慮,“還會別的嗎?”

“除了洗衣服,小的就沒別的手藝了!”阿圖沮喪着頭,老爺是不是嫌棄她什麽都不會啊。

“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白若沉要給她機會。

“有啊!”阿圖來了活力,“小的喜歡數錢,數錢快!”

“也行,你去賬房跟趙賬房學算賬,學好了,老爺家的錢都由你來數!”趙示西那人終究靠不住,得培養新人,白若沉選了阿圖這個小丫頭,“阿圖想學嗎?”

“想想想!”阿圖激動得站了起來,她也不想幹一輩子的體力活,打打算盤算算賬就是一天,不僅有吃有住有喝還有工錢拿,“那地誰來掃?”

“你才十六歲還年輕還有潛力還有機會,掃地這種沒有前途的事就讓五六十的大娘大爺!”白若沉鼓勵阿圖,“有信心學會嗎?”

“有有有,小的有信心,小的也識得幾個字。”阿圖在第一任地主家做事的時候,陪那家少爺念過一年書,也就是書童,幫少爺擦擦鼻涕研墨等。

“好,明天你就去跟趙賬房學算賬。”

“謝老爺,老爺的大恩大德,小的會用一輩子來報答。”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阿風啊,明天去找個會掃地的大娘回來!”

“是,樓主!”盜風感嘆白若沉對別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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