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遠離深宮

徐正明告老還鄉，用官位換取徐佳的自由，徐佳被廢掉賢妃之位，作為一個年滿二十二的宮女放她出宮很容易，聖旨下，宮中年滿二十二的宮女均可出宮自由嫁人，不想老死深宮的五百多名宮女紛紛出宮令擇安身之所，皇宮大門口圍了很多人，有來接女兒的父親母親、來接姐姐的弟弟，來接妹妹的哥哥，李凡琴負責檢查宮女的包袱，主子賞賜的貴重東西需要核對之後才能放行，小玉得到賞賜很多所以她是最後一個走出皇宮的宮女。

終于出了這座高高的圍牆，小玉回頭再看看，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她十四歲進宮二十五歲出宮，二十五歲已經是一個老姑娘，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嫁出去。娘親病重加上她自己真的也想出宮，所以上一次出宮回家探親她就去了聽風樓，她還以為她要等很久才能出宮，沒有想到只等一個多月，倚樓聽風白樓主風華絕代待人謙卑有禮，上次她去的時候他還親自給她倒茶。

再看一眼便轉身離開，終于可以逃離這座陰暗的牢籠，眼睛朦胧看到熟悉的人影，是娘親，小玉趕緊迎上去，“娘，你怎麽來了？”

“小玉今天要回家，娘，咳咳，娘來接你來了！”

“生病不能出門你不知道嗎，我扶你回去。”

“不礙事，只是咳咳兩聲而已。”羅大娘把自己滿是褶皺的手搭在女兒手上和她一氣回家，女兒出來了，出來了就好了全都好了，明天找張媒婆給她說門親事，這輩子她就能幸福了能享福了。

小玉回到家看到賣豆腐的楊大娘和她女兒青青在自己家裏，桌上滿滿的一桌菜，楊大娘她們見小玉母女回來了趕緊上前迎接幫忙拿東西。

“小玉不會再進宮了吧？”羅大娘最近兩年身體不好老是生病，還咳嗽硬是要去皇宮門前接女兒，怎麽攔都攔不住，還不讓她們陪她去。現在小玉出宮了，她有人照顧了，楊大娘就放心了。

“不進了再也不進了。”小玉出來了就不會再進去，在宮裏等了半個多月都沒等到白樓主的消息，小玉以為沒希望了，自己這輩子要老死深宮了，就在她放棄希望的時候白樓主讓人帶來了好消息，出了皇宮像是在做夢一樣是那般不真實。

“那就好，那就好了。”楊大娘當初也不同意小玉進宮，可是小玉家裏窮沒有辦法，羅大娘又不肯接受她們的施舍。

“娘你們哭什麽，玉姐姐出來是好事，我們吃飯，不然滿滿的一桌飯菜就要冷掉了。”楊青青是一個心寬體胖樂觀的姑娘見不得別人哭滴滴的，“玉姐姐，為了慶祝你回來我娘特意做了她最拿手的豆腐炖魚，你快來嘗嘗。”

“嗯嗯，麻煩楊大娘你們了。”小玉放下包袱扶着母親坐到桌前，她給母親夾了好多好吃的，“娘你多吃點。”

“嗯嗯，娘吃你也吃。”羅大娘一把眼淚一把眼淚的止不住，楊大娘知道她們母女再也不用分開了，羅大娘這是激動高興的，哪裏會取笑她。

“這次多虧那個詩人和那個說書先生，玉姐姐才能出來。”漢宮女的故事在兩夜之間就席卷了整個長安城，還有那首不太雅的批判詩歌。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大嘴巴，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被抓進去，娘可沒有錢撈你出來！”楊大娘拿筷子敲了敲楊青青的腦袋，昨個在街頭聚衆議論這事的老張被抓進去了，估計這會兒正在吃鐵肉片呢。

“進去了也不怕，老牛叔和白大哥熟得很，娘可以請白大哥幫忙。”楊青青好久沒見到白若沉了，可惜他看不上自己，哎，他可能是不好自己這一口，喜歡跟他一樣身姿偏瘦的姑娘，畢竟他是那麽瘦骨仙風。 “玉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白若沉不喜歡楊青青，楊青青得令尋合适的良人。“玉姐姐那麽溫柔賢惠，說不定白大哥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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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說笑了。”在皇宮裏熬了十一年很多事情小玉早就看淡了，如果她實在嫁不出去就算了，在家裏伺候母親到終老也挺好的。

白若沉看着手裏信心中無限悲涼，紙上只有寥寥八字，千古一寺香山一葉，她剛失去了孩子心裏一定難過極了，唐昭那個王八蛋竟然這樣利用她，那天真該暴揍他一頓替她出出氣。

“羅玉感謝白樓主幫忙。”小玉見白若沉的神情有些悲傷，他臉色也不太好，蒼白蒼白的。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直都是聽風樓的原則，玉姑娘不必客氣。”白若沉把信折好放到懷裏，“對了，伯母的病可痊愈了，我這裏有些石斛對伯母的病一定有益。”小玉曾是她身邊伺候的人，白若沉會關照的。

“羅玉多謝樓主賜藥。”羅玉跪下謝過白若沉，母親的身體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受人之恩無法報答又能怎樣，她這輩子可以慢慢還，要是還不清下輩子繼續，母親只有一個，母親只有一副身子，健康長壽才是最重要的，石斛是仙藥，宮裏那些娘娘生病了都用不着。

“玉姑娘起來。”白若沉急忙把小玉扶起來，“石斛用藥我不懂，你拿回去再去請好的大夫給伯母看看，要按大夫的囑咐入藥。”

“嗯嗯，羅玉都聽白樓主的。”小玉忍不住淚流滿面，她知道白樓主只是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才對她這麽好，但好就是好不管出自什麽原因都是好，白樓主對她們母女的好她這輩子也無法報答。

白若沉叫人拿些石斛來給小玉，小玉千恩萬謝的，白若沉有點不适應就叫盜風送她回家照顧她母親。

陳東稻用力敲白若沉的腦袋，“拿我的藥做人情把姑娘家感動得稀裏嘩啦，白樓主真是心慈面善的活菩薩啊！”看到他對外人這麽好特別是對女的，陳東稻心裏就是不舒服。

“朋友的朋友能幫忙就幫，說不定以後我還有求于她呢。”小玉姑娘也是他們聽風樓的客人，對客人要照顧周全這是白若沉的原則。

“你是不是見人家姑娘生得标致才幫忙？”陳東稻用懷疑的眼神盯着白若沉，那個女人年紀雖然有點大了但還有幾分姿色，陳東稻怕白若沉看上她了。

“不是，你找我有事嗎？”陳東稻的眼神讓白若沉有點莫名其妙，自己看上小玉姑娘關他何事，他們只是兄弟，他不是自己的老父無權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過兩天我就要回揚州了，今天陪我去喝花酒，聽說長安胭脂閣的姑娘個個生得水靈，今晚我們去那裏瞧瞧！”陳東稻伸手勾住白若沉的脖子往自己這邊帶，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敢和他靠近些。

“逛青樓不好喝酒傷身，我看還是別去了吧。”白若沉一向潔身自好不想和他去青樓亂搞。

“還是不是兄弟了，哥們就要走了陪一次都不行？”陳東稻硬要白若沉和他去，“梅小三忙不陪就算了，十一年的交情啊，轉身你就不搭理我了？”陳東稻把他的頭拉到自己肩頭上，祈禱下輩子能在一起。

“讓梅小三陪你去，他的事我幫他做。”陳東稻好酒，白若沉可不想被一個酒鬼吐一身。

“梅小三和姑娘有約，就要你陪我去，還當我是朋友就一起去！”陳東稻叫過梅舟，梅舟不去，怎麽求他也不去，肯定是怕哪個姑娘知道降低姑娘對他的好感，梅小三啊，陳東稻真羨慕他能夠喜歡姑娘。

“好好好，今晚我陪你去，陪你去，松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白若沉推開陳東稻，懷裏的人沒了，陳東稻的心空落落的。

“我先回去睡一覺，今晚我們約起，若沉今天下午你也要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徹夜通宵。”

陳東稻笑哈哈的回自己房間坐着，門還沒關上他也就笑不出來了，阿柴端了吃的東西進來才把門關。

他家幫主又是愁眉苦臉的，人都見到了他怎麽還悶悶不樂的，在揚州見不到阿柴可以理解，可現在每天都見到他還不開心阿柴就不理解了，情字苦人啊！“幫主你還沒有吃早飯呢，小的給你端了些吃的來，你吃點。”離晚膳還很遠，阿柴怕陳東稻餓着。

“過會兒再吃。”陳東稻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

“幫主你想開點，這輩子不行還有下輩子，下輩子一定能行的！”阿柴只能這樣安慰他家幫主，誰讓白樓主和他家幫主是同性呢。

“下輩子他都不記得我了還怎麽能行啊？”陳東稻不相信下輩子，死了去投胎要喝孟婆湯，喝了孟婆湯他肯定會把自己忘了。

阿柴不忍打擊陳東稻，“白樓主是一個守約定的人，只要幫主跟他約好一定行的！”

陳東稻還是沒有那個膽量，在感情面前他始終是膽小鬼，“我不敢和他約，哎，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幫主說不出口，可以寫信約啊，先約好下輩子就不會再傷心了！”阿柴也心疼他們幫主為情憂傷，幫忙出法子。

“幫主我哪裏傷心了，我傷心了嗎，我沒有傷心，你出去，我要睡覺今晚我還要和他約呢。”陳東稻不承認傷心了。

“好好好，幫主歇好了晚上約白樓主，小的先出去了。”這種事情只能自己看開不然誰勸都沒用，阿柴只能垂頭喪氣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