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豪 門
宋穎和殷父都有一瞬間的怔楞, 但也不好把人晾在外面,只好把人請了進來, 那人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青大招生辦的老師, 皮笑肉不笑道:“李老師也在這裏啊。”
青大招生辦的李老師也皮笑肉不笑道:“林老師都來了,我怎麽能不來?”
息大招生辦的林老師微微冷笑, “李老師可真是消息靈通啊。”
“哪裏哪裏, ”李老師回以同樣的笑容,“哪裏比得上林老師的陰魂不散?”
兩個搶生源的招生辦老師相看兩厭, 直接扭頭不語。
宋穎和殷父有一瞬間的尴尬,卻還是遞上水給兩位老師, 林老師對着宋穎殷父也是非常和顏悅色, 而這時候, 恰好殷清雅也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半大的少女清爽幹淨,看了看客廳, 輕聲道:“爸?媽?”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剛剛媽說什麽?她考了省狀元?
她明明以為自己試卷做得很差, 考得很差,卻考了省狀元?
她當時沒有對答案,只是一心覺得自己考得很差, 難不成竟然是錯覺嗎?
“這位就是殷清流同學吧?”林老師輕輕笑了一聲,溫聲道,“殷清流同學這一次的成績非常出色,是我們省的省狀元呢。”
頓了頓, 那老師玩笑般說道:“現在可是我們各大高校争搶的目标。”
殷清雅臉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她愣愣地看着這位老師,眼眸中有着幾分不敢置信,省狀元竟然是殷清流?!
是殷清流?!
怎麽可能!!
殷清流甚至從未進過全校前百名,又怎麽可能會成為省狀元?!
她明明與自己一樣荒廢了一個多月,不,她明明比自己還要痛苦難過,自己日日夜夜為她祈福因為她而神經緊繃,她怎麽可能會成為省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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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師這時候也察覺到不對了,正常人聽到自己成為省狀元就算不會喜極而泣,也是興奮喜悅的,這個女孩不僅沒有半分興奮,臉上的血色也在剎那間消失,那樣子不僅是不敢置信,更是抗拒!
林老師的眼神一轉,落到李老師身上,無聲地詢問,李老師聳了聳肩,回以同一個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家的情況。
林老師的眉心更是皺起。
青大和息大雖然總是競争,每年都要掐幾次,而李老師和林老師更是每年都掐,但是作為S省排名前幾位的高校,青大和息大正好是對門,兩家雖然向來争争搶搶,但實際上的關系卻是不錯的,李老師不動聲色地開口,“這位同學,一看就是相貌出衆、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高考成績肯定也不差吧?”
宋穎唇角的笑有些不自然,她揮揮手,讓殷清雅過來,不大自然道:“這是清雅,是清流的姐姐吧,兩個人出生就差幾分鐘。”
“原來如此,”李老師微笑道,“異卵雙胞胎啊?殷夫人好福氣,有這麽優秀的一兒兩女。”
也是,聽到一家兩個前後出生就差幾分鐘的女兒,正常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雙胞胎啊。
宋穎唇角的微笑更加不自然,連殷父臉上都有幾分尴尬,殷清雅站在原地沒有動,客廳的氣氛一時間寂靜極了,李老師也有些茫然地看向林老師,
——這一家人怎麽回事啊?
林老師輕咳幾聲,道:“清雅同學都出來了,不妨也将清流同學叫出來?讓我們和小同學談談?”
這下子,殷父殷母殷清雅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林老師看向李老師,茫然極了。
——這一家人怎麽了?沒聽到殷清流什麽不好的消息啊?
李老師回了同一個茫然的眼神,
——天知道這家人怎麽了,知道自己女兒得了狀元非但不高興,還這麽奇怪。
最後,還是宋穎開口,不大自然道:“清流她……她不在。”
宋穎盡可能委婉道。
“出去玩了?”李老師笑呵呵道,盡可能把場面圓過去,“那大約什麽時候回來?或者您幫我們催一催?給我們個手機號,讓我們好聯系一二?”
宋穎的神情更加尴尬了,她低聲道:“我們也不大清楚。”
李老師:“……”
林老師:“……”
林老師和李老師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
這孩子去了哪裏都不知道?手機號也不知道?
這是親生的嗎?
林老師和李老師打哈哈過去,然後提出告辭,說改日過來拜訪,宋穎只得将人送出去,送走還是略帶幾分不甘,便委婉地問了一下殷清雅的成績,
既然殷清流都能考那麽好,沒道理清雅的分數會很低啊!
林老師和李老師面面相觑,最後委婉地告訴宋穎,他們只是提前知道了幾個頂尖的成績,明天高考成績就發布了,請家長不要着急。
宋穎勉強一笑,這就是說清雅不在那頂尖成績的範圍之內呗?雖然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表露出什麽,只得客客氣氣地把兩位老師送走了。
然後一扭頭就看到殷清雅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失了魂一般。
宋穎心尖一跳,被女兒的表情吓道,連聲喚道:“清雅,清雅,清雅?”
連喚三聲,殷清雅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露出了一個不大好看的笑容,低低道:“媽。”
“你吓死媽了,”宋穎長舒一口氣,将殷清雅摟在懷裏,親親密密地摸了摸她的發絲,語氣帶着幾分親昵和安撫,“別擔心,那老師也不過知道十幾個成績而已,我們清雅底子擺在那裏,就算發揮失常也不會太差,定能上個好學校,放心。”
殷清雅在心裏苦澀一笑,成績再好,也比不上狀元啊。
“媽,我有點累,我先回房了,”殷清雅低低地說道,然後掙脫宋穎的懷抱,向樓梯走去。
宋穎有些擔憂地看着殷清雅的背影,扭頭對殷父說:“這孩子壓力是不是太大了?頂尖學府就那麽幾個,咱們也不需要孩子非要去,上個重點大學就可以了,清雅這麽漂亮,又有才華,在哪裏都能混的風聲雲起,更何況,女孩子,最後找個好人嫁了,也是順順當當的一生。”
殷父沒有說話,只是擡手将自己的煙掐了,就在這時,門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花大的老師。
那一個晚上,對殷父殷母的沖擊力是極大的。
先是S省頂尖高校的招生辦老師,全國排名前三的花大都客客氣氣地來跟他們商量,想要殷清流就讀于他們學校,還保證了一系列獎學金等等,宋穎雖然是搞教育的,但是也不過屬于偏下層的人員,與這種高校老師一般是沒有什麽機會打交道的,偶爾一兩次遇到,也能看出他們都是驕傲并自豪的。
都是S省高校的招牌,尤其是花大,全國排名前三的高校,S省的師資等等教育力量包括經費等等都是往那邊傾斜的,對于教育局的領導怕是比自己這個在教育部門工作的人都要熟悉!
而現在,他們客客氣氣地坐在自己家裏,喝茶聊天都極具禮貌,并且帶了幾分淺淺的親昵,更是說,都在S市,學生回家也方便,畢業找工作也方便,都不會離開家讓老人擔心,家長想見她随時都可以去學校,通校雖然麻煩了點但也不是不可能。
那一個個格外誘人的條件簡直讓宋穎的心尖都在跳!
她是聽同事說過,現在各大學校争搶生源都争搶的厲害,幾乎從高中就開始搶生源,為了高考的升學率,大學更是搶的厲害,高中也就本市本省的學校搶槍學生,大學各大高校可是天南海北地搶學生,每一個省的狀元榜眼探花是着名的争搶對象,就是華大,也是要出來搶學生的!
她那同事鄰居的孩子考了全省前十,那段時間家裏都是各大高校的招生辦老師,她那同事每每下班回家都能看到,也便跟她們多聊了兩句,宋穎一開始嗤之以鼻,華大會缺學生嗎?還需要搶學生?華大可是全華國學子都想去的大學啊!
那同事見她這麽說,也是不大高興,道:“論全國綜合排名,自然是華大第一,但是花大國大又比華大差到哪裏去?都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大學,相差也不過那麽一星半點,那些狀元榜眼探花看中華大,也未必看不中花大國大啊?花大國大那邊再許下一些諾言,扭頭就把學生搶走了,全國最好的學生被人搶走,華大哪裏坐得住啊?他們還不想把第一讓出去,當然要出來搶學生了。”
雖然為了同事關系,宋穎沒再說什麽,心裏确實不信的,但是今天,當送走了一系列高校老師,最後迎來華大老師的時候,宋穎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可是華大!國內頂尖學府、全國排名第一的頂尖大學!
就是當年殷珏考得那般好,但是要去華大醫學系,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連花大醫學系都去不了,最後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青大。
而現在,當初她們家想進都進不去的學校,現在派出老師客客氣氣地與她們商量,并且告訴她們,殷清流想要去哪個專業都行,只要成績不退,并作出一點成績,可以保證她全年獎學金,就是日後不行,起碼入學獎學金肯定有她的。
那可是華大的獎學金!
宋穎的心“咚咚咚”劇烈跳動,連眸子都發出幾分熱切。
其實想想華大這些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殷清流作為全省狀元,報考的時候成績擇優錄取,她毫無懸念的是第一,自然什麽專業都任她挑,獎學金就更應該了,她全省狀元,怎麽可能沒有獎學金?
但是宋穎已經被華大的名頭攏住了,根本靜不下心去想些別的。
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宋穎對于華大的感覺就如同信/徒對着菩/薩,全國第一就是華大的光環,有了這一層光環,其他的都不需要計較。
估計華大的招生辦老師也習慣了家長們對于華大的推崇,老實說,如果不是怕國大花大用什麽手段把狀元都搶走,她們都懶得走這一趟,就算出來走這一趟,也只打算走全省排名前三甲的家庭,後面的幾名她們都懶得走。
所以這位老師見到宋穎這幅崇拜火熱的模樣也沒有半分不适,反而帶着點微微的自豪,并詳細地與宋穎介紹起華大了。
半個小時後,成功将宋穎對華大的熱情又燃燒了幾分,華大招生辦老師見此事八九不離十,又看殷清流不在,便提出了告辭,宋穎盛情挽留,華大老師禮貌告辭。
她還得去走走榜眼和探花家呢。
送走華大老師,宋穎高興不已,走路都帶着幾分春風,拿起剛剛華大老師給的華大簡章,喜不自禁道:“就讓清流讀華大吧,華大啊,全國最好的高校,又有那麽多優待,我們現在就是挑選挑選專業,要不然讓清流跟小珏一起學醫,到時候還能有個照應。”
殷父雖然有幾分喜悅,但是卻并不像宋穎那般盲目,但是他疼寵妻子疼寵了幾十年,也不願意在她這麽高興的時候給她潑冷水,于是便猶豫道:“好是好,但是……我們聯系不到清流啊。”
“這有何難?”宋穎笑笑,“我們跟顏家聯系聯系不就行了?全省狀元,說出去顏家也自豪啊。”
殷父心裏暗暗發愁,這顏家有什麽好自豪的?若是他們的子孫出了個省狀元,自是不用說,可是殷清流這一個擋災的,還能指望顏家為她高興嗎?
顏家肯不肯讓她上大學還是兩回事。
顏家肯不肯讓她出省上大學又是另一回事。
殷清流的身子能不能支撐起來讀完大學又是另一回事。
想想殷清流那蒼白的如同鬼一般的神色,那滿身的病氣以及青黑的眼眶,殷父就覺得懸,但是他不好打擊妻子,只笑笑不再說話。
只是心裏,到底有幾乎失落。
省狀元呢,一年就一個省狀元,全省多少考生呢,這落到誰家不是祖/墳/冒/青/煙了?帶出去多有面子?
殷父微微皺眉,輕輕嘆了一口氣,算了,那孩子不是長命之相,清雅長相好、性子好、學習也可以,考不出省狀元,但是一個重點大學是沒得跑了,嫁了人能給家裏提供不少助力呢。
就是小珏,不肯接自己的位置,不過也沒關系,兒子不接還有孫子呢,就自己這身體,堅持到孫子成年絕對沒什麽問題。
這麽一想,殷父覺得舒心不少,宋穎張羅着要給白管家打電話,殷父也沒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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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霞灣別墅:
顏牧和殷清流在飯桌上,晚飯是張阿姨做的,張阿姨一手好廚藝,吃的殷清流心滿意足,連連贊美張阿姨,把人贊美出一支花來,連連表示小姐喜歡吃她随時随地給小姐做,殷清流達到目的,笑得甜美可人,跟個小公主一樣。
顏牧就覺得吃不下去了。
明明自己就坐在身邊,那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自己,反而是從廚房端菜過來的張阿姨被她攔下來百般贊美,就為了一口吃食,
實在是……氣人。
顏牧微微蹙眉,不就是幾口吃食嗎?有什麽好吃不好吃的?值得她這麽百般贊美,停都停不下來。
顏牧哪裏知道,殷清流上輩子做了幾十年的皇帝,一開始做将軍的時候風餐露宿,後來做皇帝可是錦衣玉食,吃的用的無一不是最好的,尤其是吃食,絕對色香味俱全,現在這裏,用的倒是無所謂,可是這吃食……一言難盡啊。
就算是個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都會覺得學校食堂十分難吃,殷清流上輩子錦衣玉食幾十年,實在是對學校食堂一點期待好感都沒有;
俗話說得好,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上輩子吃的太好,這輩子見了那些飯菜就沒胃口,宋穎還直接讓她住校了,後期回到殷家,但是哪有人做飯?
殷清流根本沒多少胃口,那幾個月又瘦了不少一是跟001死磕;二是看了顏色就沒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繼續跟001死磕,所以才瘦成那個樣子。
後來來到七霞灣這邊,看得出來顏牧幾乎沒有來過這邊,傭人們都是現找的,做飯的阿姨手藝也可以,普通飯菜也過得去,但是自從那天康柏繪施榮蔚來了之後,實在不放心顏牧這邊,就在家裏安排了一下,幾天後把從小照顧顏牧的張阿姨送了過來;
張阿姨慈眉善目,幹活利索,指揮傭人也非常給力,又有的一手好廚藝,那廚藝竟然跟上輩子禦膳不相上下,沒幾天就捕獲了殷清流的芳心,後來殷清流才知道,這張阿姨史上幾代禦廚,做飯的手藝是家學淵源,而張阿姨從顏家幹了一輩子,一生沒有成婚,顏家人都把她當半個家裏人看。
“我想吃糖醋排骨鍋包肉紅燒茄子醋溜土豆絲……”殷清流張口報出一連串的菜名,張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滿目慈愛,“做做做,明天都給小姐做,小姐太瘦了,多吃點好。”
殷清流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笑容甜美。
顏牧差點折斷了筷子。
“張阿姨,”顏牧淡淡道,“廚房那邊叫您。”
張阿姨愣了一下,急忙道:“哦對,我的湯還炖着呢,我得去看看。”
張阿姨急急忙忙地走了,走一邊偷偷摸摸地給施榮蔚去了個電話,笑道:“……少爺連我這個老婆子的醋都吃呢!”
施榮蔚從那邊笑,扭頭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丈夫和婆婆,康柏繪扭頭把這件事告訴了老爺子,顏氏父子根本不能想象顏牧還有這一面,對殷清流更是好奇,
——這個殷清流到底有什麽厲害,把自家兒子/孫子吃得死死的?
張阿姨走後,殷清流似笑非笑地看着顏牧,那清澈透亮的眸子滿是笑意,顏牧被她看得不自在,伸手夾了筷子菜,淡淡道:“怎麽了?”
“沒什麽,”殷清流笑眯眯地回答,顏牧微微蹙眉看了過來,殷清流頓了頓,理直氣壯道,“你那麽好看,看你下飯啊!”
顏牧的筷子詭異地頓了頓,他只感覺耳後“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一雙漆黑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殷清流,那模樣很不得将殷清流直接吞下去!
殷清流懶洋洋地夾了一筷子菜,笑眯眯道:“張阿姨都說了,我太瘦了,需要多吃點長點肉,但是呢,我的胃都被餓小了,當然要找點下飯的了。”
“要不然我怎麽長肉啊,”殷清流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模樣。
嬌俏的少女,清亮的黑眸,絲絲淺淺的笑意像網線一般勾住了他的心尖,那副親昵又自然的樣子讓他的手心都不由得冒汗,耳根更是燒了起來。
好熱。
顏牧在心裏嘆道。
“你看,我不說出來,你生氣,我說出來了,你還生氣,”殷清流攤了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該怎麽做才對?”
要命!
顏牧在心裏吼道,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那副無奈又茫然的小樣子,讓他的心尖都顫抖起來。
“我沒有生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顏牧才壓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聲帶,手心裏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甚至連鼻尖都微微冒汗。
太熱了。
顏牧想。
“我知道你沒有生氣啊,”嬌俏的少女笑意盈盈地點頭,清亮的黑眸閃過三分狡黠,“你不會生我的氣的對不對?”
那模樣仿佛在撒嬌。
汗流的更快,熱/潮像龍卷風一樣席卷全身,顏牧甚至都不敢看向殷清流,只短促地應了一聲,道:“嗯。”
“嗯是什麽意思呢?”殷清流茫然地問道,“是不會生我的氣,還是會生我的氣呢?我語文學得不好,你說清楚一點嘛~”
尾音微微上挑,帶着幾分嬌軟。
顏牧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軟了。
他的耳朵燒的更厲害,那滾燙的熱度即使不用手指觸摸都能感受到,那種火燒火燎一般的熱度正在像臉孔蔓延,顏牧“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不會生你的氣。”
顏牧簡短道,聲音帶着幾分嘶啞,顯出幾分低沉的性/感,他的手掌放在飯桌下面,借桌布擋住那布滿細密汗珠的手心,“我吃好了。”
說罷,顏牧就準備轉身離開,誰知這一轉身,竟然把那通紅的耳根露在殷清流面前,殷清流看着他那逃難一般的步伐,忍不住低低笑出聲音,
——顏牧這家夥,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
——竟然還會害羞!
——太可愛了吧!
一桌子美食擺在面前,沒有顏牧,殷清流竟然覺得有幾分飽,正巧,這個時候張阿姨走來,還端了一鍋湯,那湯很濃,剛一上桌,就一股香氣蔓延,張阿姨就有茫然道:“少爺呢?”
“他說他吃好了,”殷清流眨了眨眼睛,自己動手盛了一碗湯,那鮮美的味道讓她對張阿姨大加贊美,張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催她多喝一點,過一會兒,裝作不經意間問道,“少爺就吃了那麽點,真的飽了?”
“應該沒有,”殷清流笑嘻嘻道,“那還得麻煩張阿姨為他送點飯菜了。”
“小姐不自己去?”張阿姨搖了搖頭,寵溺地笑笑。
“我也想自己去,”殷清流大大方方道,“但是他八成不願意見我。”
“為什麽?”張阿姨困惑地看着殷清流,照她說,少爺的眼睛都凝在小姐身上,她以老婆子的醋都要吃,怎麽可能不願意見到小姐?
殷清流頓了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輕道:“因為啊……”
“他害羞了。”
張阿姨忍不住笑出了聲,連聲道:“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看看害羞的少爺。”
殷清流笑嘻嘻地看着她,不語。
張阿姨果然端了不少飯菜送上去,敲了好一會兒的房門都沒人開,半晌張阿姨道:“少爺,是我。”
顏牧聽出張阿姨的聲音,微微松了口氣,不是殷清流便好,他又照了照鏡子,見臉上的紅色在冷水下早已澆滅,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出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張阿姨慈愛地笑着,“少爺,小姐挂念你沒吃飽,特意讓我送上點飯菜來。”
顏牧微微颔首,接過張阿姨的飯菜,道了聲謝,就把門關了,張阿姨看着那房門,無聲地笑彎了腰,她家少爺啊,竟然是真害羞了!
這少爺和小姐就是般配,張阿姨滿懷喜悅地想道,她從小看着少爺長大,絕沒有看過少爺這幅模樣,果然是真愛了。
少爺和小姐早日結婚,早生出個小少爺或者小小姐,她就真的死而無憾了。
門內,顏牧見着那色彩搭配鮮豔、一看就讓人有食欲的飯菜出神,不免又想到飯桌上殷清流那雙看着張阿姨亮晶晶的眼睛,心裏微微一動;
如果自己也像張阿姨那般會做菜,殷清流是不是也會用那種眼神看着他?
那種亮晶晶的、閃亮亮的、滿是喜悅近乎膜拜的眼神,只要一想想,就覺得整顆心都在不規律的跳動,如果殷清流會用那種眼神看着他……
學!學做飯!
顏牧剎那間鬥志昂揚。
他當然知道張阿姨為什麽會對着殷清流笑出一朵花來,這個老人對他雖慈愛,但是對那些來顏家做客的小姐們卻一向保持距離,現在對殷清流百般寵溺,一是因為殷清流是自己的未婚妻,二是……
根本沒有人舍得拒絕殷清流。
那一雙亮晶晶、清澈透底、充滿着喜悅與期待的眼睛,誰會舍得拒絕呢?
想到日後,他為殷清流做飯做糕點,殷清流就像一個小動物一樣用那雙清澈見底滿是光彩喜悅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的時候,他就控制不住投喂殷清流的沖動;
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加宵夜加糕點,可以讓殷清流每天都有多少次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顏牧滿是動力,飯也沒胃口吃了,回想起殷清流剛剛在飯桌上說得那幾道菜,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做法;
先熟悉一下,在找張阿姨改善改善。
顏牧滿是雄心壯志地開始學習。
第二天,是高考正式出成績的日子。
九點多,殷清流的房門被敲響,殷清流懶洋洋道:“誰啊?”
“是我。”
是顏牧?
殷清流挑了挑眉,道:“門沒鎖,進來吧。”
殷清流收拾了一下桌上亂七八糟的演算紙,扭頭問道:“怎麽了?”
她原本以為,經過昨天晚上那件事,顏牧會有幾天壓根不想(敢)見她呢。
顏牧輕咳一聲,道:“今天出高考成績。”
“哦,”殷清流應了一聲,疑惑道,“然後呢?”
其實昨天顏牧就知道了殷清流的成績,本來想要在晚飯的時候告訴她,順便慶祝一二,結果卻……
“緊張嗎?”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回憶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的顏牧低咳一聲,耳根還是有一點不自然地潮紅。
“有什麽好緊張的?”殷清流懷疑地看了顏牧一眼,淡淡道,“我肯定是第一。”
不是自信,也不是驕傲,而是平平淡淡地陳述,仿佛她早就知道她的成績一般。
“你知道了?”顏牧問道。
“知道什麽?”殷清流疑惑地反問。
顏牧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鎮定道:“就沒有考慮過別的可能?”
“沒有啊,”殷清流誠實道,“我對答案了啊,語文英語差不多是一百四十五上下,數學應該是滿分,理綜也會在二百八以上,如果有人比我的成績還好,我只能自嘆不如了。”
顏牧:“……”
哦對,忘了高考之後還能對答案。
在殷清流越來越迷惑的目光之下,顏牧輕咳一聲,盡可能地放柔表情,放柔聲音,柔聲道:“祝賀你,省狀元。”
“哦,”殷清流鎮定自若地點頭,又問道,“殷清雅考了多少?”
“不知道,”顏牧對殷清流以外的人都沒有興趣,猶豫了一下,便道,“想知道她的成績?”
“想。”殷清流毫不猶豫地點頭。
“嗯,好的,我去問一下。”顏牧點了點頭,連為什麽都沒問,就準備出去打電話。
“等等,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殷清流微微蹙眉,有些苦惱道。
“好吧,為什麽?”顏牧如善從流道。
“因為想要做個試驗而已。”殷清流微微一笑,道。
想要替原主做一個試驗。
原主不被他們喜歡,到底是因為他們真的和殷清雅母/父女情深,還是因為原主不夠優秀、不符合他們的期待、不能讓他們驕傲,才被他們所抛棄了呢?
如果殷清流比殷清雅更優秀,比殷清雅更符合他們的期待,比殷清雅更讓他們驕傲,那麽被抛棄的那個女兒,會不會就是殷清雅了呢?
殷父殷母,到底将他們的兩個女兒,當什麽呢?
“哦,”顏牧應了一聲,他對這些并不在意,殷清流想要知道,他就查出來讓她知道,殷清流想要做試驗,他就幫助她做試驗,“那你稍等一下。”
殷清流點了點頭,看着顏牧出去,殷清流微微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卻泛起淺淺的笑意,這顏牧,怎麽這麽可愛呢?
過了一會兒,顏牧走了進來,道:“五百二十三分。”
殷清流微微一愣,對這個分數不是很敏感,顏牧想了想,補充道:“如果沒有意外,她的分數只比一本線低一分。”
“比一本分數線低?”殷清流緩緩念着這幾個字,微微搖了搖頭,輕輕道,“顏牧,過幾天我想要回殷家一趟。”
我想要去見證試驗結果。
為原主去争取一個答案。
“好,需不需要我陪你?”顏牧問道。
“不,”殷清流搖了搖頭,目光中有些狡黠,“但是你得去接我。”
“好。”顏牧點頭,“幾點?”
殷清流眨了眨眼睛,“我還沒有決定什麽時候去,幾點去呢。”
“那……”顏牧思考了一會兒,試探道,“你好好想?”
“……”殷清流實在忍不住,撲在床上大笑出聲,他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
下午兩點,高考成績正式可以查詢。
宋穎殷父都圍在殷清雅身邊,殷清雅指尖微顫,她甚至微微有些恐懼,宋穎推了她一下,道:“清雅,查啊。”
殷清雅不敢拒絕,手指顫抖地開始查成績。
但是這個時候查成績的網站爆滿,崩了好幾次,殷清雅打不開網站,便道:“我們一會兒再查吧,現在人太多。”
宋穎有些急,殷父扯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着急,殷清雅拿着自己的準考證號出去了,說去試試外面網速會不會好點。
半個小時後,殷清雅進了卧室,就看見宋穎坐在電腦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
殷清雅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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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