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奶奶家并沒有那麽拮據。縱使談吐像個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但宋怡的奶奶其實相當精明能幹。

人到中年丈夫去世。等到本該安享晚年時兒子又突然和家裏反目, 娶了不合宜的妻子不說，還就此墜入嗜賭的深淵。

她快刀斬亂麻與兒子斷絕關系。他的賭債, 她絕不往身上攬。唯一令人放不下的只有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孫女。

奶奶數次想把宋怡要來，可惜李梅看破後死死咬住這一點，始終将女兒束縛在身邊, 并定期向婆婆讨要生活費。

很長一段時間裏, 擔心孫女的奶奶無可奈何，只能向這對不孝的兒子兒媳支付費用。

萬幸的是，宋怡至少好好地長大了。

家裏的房屋裝修粗糙但還算寬敞, 池招被安置到一間主卧。奶奶出去後，宋怡不動聲色地嘆了一口氣，一邊給他鋪床一邊問：“打算什麽時候走？”

“你呢？”池招靠在門邊反問。

宋怡頭也不回：“也許不會走了。奶奶年紀大了，也該有人照顧她。”

池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說：“奶奶想去城裏嗎？”

“這個啊……”宋怡漫不經心地回答，“她和別人不同。一般老人都想留在老家，她卻喜歡熱鬧。”

“那接奶奶一起去城裏好不好？”他忽然問。

宋怡側過臉看他一眼, 她沒做聲。

“跟我回去吧。”池招在她身後說道。

宋怡的動作漸漸放慢下來。崇游的工作對她來說的确很理想，當初她也曾無數次下定決心, 一定不能丢掉工作。

然而事與願違，她也不能将自己離職的原因全盤托出。

宋怡沒再回答, 只是說：“等會兒一起吃飯，晚上再去看電影。”

他們第一次一起看電影是在崇名影院。

電影晚上十一點才開場，送奶奶上床以後, 宋怡和池招才往外走。

廣場并不遠，天色很暗，宋怡走在前面帶路，池招卻走得很慢。她明明不再是他的秘書，卻還是下意識放慢腳步：“太暗了嗎？”

池招擡起頭，有車從旁邊經過，燈光一時将他的臉照亮。

“不會。”他說。

果然，氣氛還是有點尴尬。

宋怡想，他們恐怕回不到從前了。

兩個多小時過後，池招和宋怡雙雙興奮異常。回去時，池招感慨萬千：“這也太好看了。”宋怡則止不住嘆氣：“不愧是國寶影片。”

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般興高采烈、滔滔不絕聊起共同喜愛的電影類型，完全忘記剛才彼此之間還溝通困難的樣子。

回到家時已經淩晨了。偌大的家裏只有他們倆還醒着，宋怡以池招是客人的緣故讓出先洗澡的機會。

從浴室裏出來時，池招穿着宋作為年輕時的衣服。本該過時的襯衫在他身上透出幾分oversize的寬松風格，他擦着頭發，看到宋怡正蜷縮着看電視。

節目早已停放了，此刻的電視裏只有一個接一個的廣告。但她仍舊看得津津有味。

隔日起床，宋怡沒有下田，而是在奶奶的要求下陪池招到處轉轉。

“村裏有一所學校，要去看看嗎？”她問。

池招沒有拒絕。

那間小學的教學樓只是簡單的一排平房，學生也不多。宋怡小時候的朋友正在任教，于是她和池招打了個招呼，轉頭去了教室裏。

池招在樹下等待，旁邊有些低年級的孩子在上體育課。其中幾個正在樹蔭裏下五子棋，看到池招時好奇地問：“大哥哥，你是外地人吧？”

池招側過頭去，計算了一下他們的年齡差距後回答：“應該叫‘叔叔’……”

還沒說完，一群熊孩子突然跑到他面前，直勾勾地打量着他：“真的是外地人诶！”

“他不是跟着宋怡回來的嗎？”

“我知道了！一定是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想要入贅到我們村！”

“你個白癡！除非是小白臉，誰會入贅到我們這種鄉下來啊！”

“小白臉是啥！可是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