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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怪四寶誤會,趙清瀾一手攬着鶴鳴的腰,一手還要撥開她的手,這情景着實像是纨绔少爺調戲良家婦女,四寶看見這場景,自己又腦補了一出鶴鳴流浪記,也無暇去想鶴鳴為什麽現在還活着,三兩步沖到趙清瀾跟前,厲聲質問道:“你做什麽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趙清瀾一臉黑人問號:“???”
四寶見鶴鳴也是一臉驚恐茫然,還以為她也是被調戲之後受了驚吓,頓時火冒三丈,捏起拳頭就要給趙清瀾來一下狠的。
沈華采從後面跑過來,慌忙拉住她的手解釋道;“哥…你誤會了,這是清瀾兄上回無意中救下來的姑娘,如今在趙家當女使,清瀾兄性子最是端正,怎麽會調戲她呢?”
他一臉讪讪地向趙清瀾解釋:“這位是我兄長,在宮裏當差。”
趙清瀾把自己領子從四寶手裏拯救出來,無奈解釋道:“方才小環的眼睛裏進東西了,我想幫她看看的,結果她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跌跤,我這才扶住他的,并不是兄臺想的那樣。”
四寶半信半疑,看向鶴鳴問道:“鶴鳴,真的是這樣嗎?”
鶴鳴皺眉疑惑地看了她半晌,似乎想着她為何那麽熟悉,過了許久才搖頭道:“我不認識你。”然後就低頭不再跟她說話了。
四寶簡直大受打擊,鶴鳴,鶴鳴居然不認識她了!鶴鳴啥時候對她這麽冷淡過啊!這還是那個夏天給她納鞋底冬天給她縫棉衣的鶴鳴嗎!
趙清瀾見四寶一臉失魂落魄,又想到她方才二話不說就沖過來的情形,猜測這應當是鶴鳴曾經的熟人,便主動解釋道:“我和華采兄救下小環的時候,她就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四寶沒想到失憶這麽狗血的梗還能發生在身邊人身上,消化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正準備問幾句,沈華采就已經遣退了衆人,引着他們幾個到了內廳:“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屋再談。”
一進屋四寶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救了鶴鳴還把她安置在家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任誰差點莫名其妙地被打心裏肯定都不大痛快,哪怕是趙清瀾這樣好脾氣的人,不過他見四寶對小環一臉關切,心裏的不愉散了不少,耐心解釋道:“上回我和華采兄準備進京,無意中路過西山,就見小環蓬頭垢面地在路邊…”
四寶聽他講述完心裏也有了譜,估摸着是賢妃當初用了毒計怕被人發現,也沒敢仔細勘驗屍首,裝模作樣完就命人擡出了宮,鶴鳴大難不死,被折騰了這麽一遭反倒活了過來,不過身上還是帶了傷,倒在路邊被趙清瀾接回去悉心照料治療,趙清瀾剛好又和沈華采是好友,她今生才能和鶴鳴再次相見。
她對這番奇遇也是頗為感嘆,對着趙清瀾認真道歉道:“方才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趙兄弟,還請你見諒。”平心而論,她要是在路邊看到一個将死之人,最多也就是塞點食水銀子了事,趙清瀾卻還把人接回家認真照顧,這道德水平簡直突破天際了,她誠懇道:“鶴鳴就如同我的親姐姐一般,要不是你,我們只怕就天人永隔了。”
趙清瀾并不是小氣之人,聞言只笑笑:“順手幫扶一把而已,沈兄也只是關心小環,一時急切才誤會的。”
他忍不住問道:“沈兄…既然在宮裏當差,那小環曾經是不是也在宮裏當差?”他一聽沈華采的介紹就知道四寶是個太監,但沒好意思直說。
四寶默然片刻才點了點頭,把當初賢妃設計的事兒掐去一些不能說的,然後統統告訴了趙清瀾,堂中的幾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鶴鳴顯然有些回不過神,怔怔開口:“你說…我差點被皇上賜了位份?”
四寶自己都不想在宮裏呆,當然更不希望鶴鳴回去,而且看起來趙清瀾對鶴鳴也不錯,鶴鳴在宮外人更活泛了。可鶴鳴若只是尋常宮女瞞下來也就瞞下來了,大不了等過個幾年,沒人記得她了再露面,但她偏偏差點成為皇上的宮妃,雖然沒賞賜封號沒侍寝,但上頭若認真追究下來,這牽扯可就大了,趙清瀾是個好人,也不能平白害了人家。
四寶點了點頭道:“皇上對你好似頗為喜歡,你這回遭難之後再回宮,說不準恩寵會更多些,但是後宮傾軋,勾心鬥角,也着實累人。”
再說要她來看,元德帝如今都四十多了,按照古人的壽命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裏了,鶴鳴才多大?而且還是當妃妾,皇上實在不是好歸宿。但也許鶴鳴不想再過伺候人的日子,想更進一步呢?她自然不可能代替鶴鳴做主,所以幹脆交給她自己決定。
趙清瀾聽到鶴鳴的身份,臉上不禁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又堅毅起來,轉頭看向鶴鳴:“小環,你是想要回宮還是想繼續留在宮外?”
鶴鳴一直沒多話,臉上還是茫然,再是驚慌,聽到她差點被皇上賞賜封號時面色又極為複雜,但眼裏卻全無喜悅。她嘆了口氣,低聲道:“公子容我再想想。”
四寶趁機插嘴道:“鶴鳴,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四寶啊!”
鶴鳴搖頭,擡眼看她一眼,這回眼神溫柔許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見你覺着既眼熟又親近,但仔細想想又想不起什麽來。”
四寶郁悶地直嘆氣,衆人心裏都有些沉重,沈華采留飯他們也沒心思吃,趙清瀾帶着鶴鳴告辭,四寶跟他們一道兒出了門,路上嘴裏不住地叭叭叭企圖引起鶴鳴的注意。
趙清瀾聽他們的往事就知道二人的關系非比尋常,心裏莫名的有點泛酸,不過也不好直說什麽,只好含笑默默地聽了。
他泛酸,四寶比他還酸,冷不丁看到他腰間戴着一枚穩重大方的玄色荷包:“這是鶴鳴的手藝吧?”她見趙清瀾點頭應了,心裏酸溜溜地想,當初鶴鳴都是只給她做這些個小物件的!
兩人就這麽瞧彼此不大順眼地出了門,四寶還想拉着鶴鳴再說幾句,無奈回宮的時間快到了,她只得依依不舍地辭別了。
趙清瀾見兩人親密若此,心裏莫名堵得慌,在馬車上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低聲問道:“小環,你是怎麽想的?”
鶴鳴雖然不記得往事,但也知道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哪怕是當娘娘呢,她也不想回去,卻更不想連累趙清瀾,因此只是道:“公子放心,我絕不會連累你的。”
趙清瀾一聽這話便急了,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連累?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回宮,我一定設法保你周全,大不了我帶你回江南去!”
這話和動作都過于暧昧,鶴鳴臉上不覺紅了紅,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溫柔卻堅定地拒絕了:“您還要考科舉呢,不能為這個耽誤您的前程。”
……
四寶回宮路上一直想着今天偶遇鶴鳴的事兒,一會兒擔心鶴鳴在宮外受人欺負,一會兒又擔心鶴鳴進了宮被人算計,心情一直不能平複,她今天受到的沖擊不小,等踏進宮門才想起忘了提醒沈華采那個丫鬟的事兒,走回去時間又來不及,只得暫時按捺下來,等下回見他的時候再說,反正那丫鬟最多是想爬個床,沈小弟在女色事兒上一清二白,肯定也看不上這樣的。
她東想西想地回了司禮監,一擡眼就見桌上擺放着一只錦盒,錦盒裏擱着一套月白色繡折枝海棠的齊胸襦裙和蘭花紋的素白半臂,還有步搖蝦須镯等成套的首飾,最誇張的是最底下還擱着一雙繡鞋!
四寶傻眼了:“…”
陸缜倒是一臉期待:“換上讓我瞧瞧。”
四寶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把裙子一角拎起來:“您這是…什麽時候買的?”
他上回和四寶出宮就看上了這套衣裙了,後來知道四寶的女兒身之後,悄悄着人訂了下來,不過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讓她穿上,今兒總算是逮着機會了。
陸缜笑而不語。
四寶見他這幅表情,認命地嘆了口氣,官也升了,事情也答應了,不認命不行啊。她搖了搖頭,把盒子捧起來道:“奴才去裏屋換好給您看。”
陸缜強壓着想讓她在這裏直接換的沖動,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四寶走進裏間小心鎖好門窗,這才拿出衣裙小心換了起來,她穿過來幾乎沒試過女子衣裙,穿起來磕磕絆絆的,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穿好,攬鏡自照,就見鏡中的少女嬌美明豔無匹,半臂外搭着煙藍色披肩,偏寬松的淡色襦裙更顯出纖細窈窕的身段來,垂髫髻上流蘇輕撞,一轉身一邁步就能讓人挪不開眼。
四寶自戀片刻,艾瑪,這顏值高的簡直是不給別人活路啊!
她捧着大頭嘚瑟了會兒,又開始糾結這麽好看會不會被人瞧出端倪來,這麽一想她又緊張起來,從錦盒裏翻出梳妝用的螺子黛,把兩條眉毛化的又粗又蠢,再在腮幫子上抹了兩團高原紅,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沒那麽招眼了才放心。
輕輕的叩門聲傳了過來:“穿好了嗎?”
四寶認出是督主的聲音,忙放下鏡子應了聲:“好了!”然後過去打開門鎖。
陸缜進屋之前低頭看了門鎖一眼,唔…要不要給這間屋子多配一副鑰匙呢?
他本來對四寶的女裝頗為期待,低頭一看,笑意立刻僵在了臉上,原本要說的話也都硬生生噎了回去,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道:“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四寶裝模作樣地用團扇遮着臉,讷讷道:“回督主的話,我本來想化個妝來着。”
陸缜皮笑肉不笑:“難為你了。”憑四寶那張臉,想要國色天香不難,難看成這樣得有多難?也不知道她費了多大功夫才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他估摸着成安換了女裝都比她這幅打扮好看!
陸缜也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命人取來溫水和帕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把臉上亂七八糟的脂粉和螺子黛擦掉,轉眼一盆清水都成了亂七八糟的顏色,他哼笑一聲:“螺子黛一年才産十幾斛,還有這上好的脂粉,市面上有錢都買不到的,就被你這麽糟蹋了。”
四寶心疼地幹笑了幾聲,早知道這麽貴她就不瞎折騰了,反正還要被督主擦掉的。
陸缜幫她擦完臉之後也沒上妝,只取了撮顏色柔亮淺淡的‘笑春風’在掌心暈開,用簪頭沾上一點,淺淺在她的唇瓣上塗了一層,清水芙蓉的一張臉也別有風韻,兩瓣柔唇仿佛在誘人随時采撷。
他放下簪棒就開始欣賞自己打扮的成果,眼裏不覺浮現一抹驚豔,他一直知道四寶生的好,卻從未像今日這樣清晰直觀。就像是他命知道四寶是個姑娘家,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還是把她當成那個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小太監,這一刻他才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四寶是個姑娘。
只屬于他的姑娘。
這個心境上的微妙變化讓陸缜心情大好,抑制不住地欺身挨近了,想要親吻她的唇角,想把人抱在懷裏恣意憐愛,偏四寶敏感得緊,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多餘的行動,她就先退了幾步,面露疑惑地看着他。
他勉強收回心思,掩嘴咳了聲,伸手把四寶拉起來:“你這樣打扮很好看。”
四寶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幹巴巴笑道:“您謬贊了,我是個太監,穿女裝怎麽會好看,再說…”
她話還沒說完,陸缜已經伸手點在她唇上,輕笑一聲:“自欺欺人。”
四寶臉色不禁變了變,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陸缜瞧見她神色也不戳破,轉了話頭道:“宴會快開始了,咱們這就動身吧。”
四寶見他神色不想有異,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放回去點,督主說的自欺欺人,應該是誇她好看…吧?
兩人在司禮監直接上的馬車,她沒注意到謝喬川就跟在沈寧身後,看見她一身清麗襦裙,面上先先是愕然,然後驚豔,最後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他難道是在宮裏待的太久了?看見四寶一身女裝竟然也覺着異常貌美,美的他心弦直顫。不過話說回來,四寶為什麽要穿女裝呢?
四寶上車之後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等到了辦宴會的酒樓,主家見到陸缜便迎了上來,笑着拱手行禮:“廠公。”
他行完禮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四寶身上,不覺怔了怔,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暗忖陸提督倒是豔福不淺,竟娶了這麽一個國色天香的小美人當對食,這般顏色就連宮裏的宮妃只怕都難及,就是擱在外面,估計也有不少達官貴人會愛之若狂。
他這麽一想,止不住地感嘆一朵絕色的好花就這麽生生被太監糟蹋了,明明受用不得,還霸着美人不放。
他胡思亂想的當口,冷不丁被陸缜的冷眼一掃,打了個激靈才笑道:“督主這邊請,樓上特地設了女客席,要不要請夫人上去坐坐?”
四寶聽到夫人倆字後背的雞皮疙瘩就争先恐後地冒了出來,陸缜倒覺着這人頗有眼色,原本的冷臉都緩和了幾分:“不必了,她跟着我便可。”
主家應了個是便下去了,陸缜和四寶兩人顏值加起來快要突破天際,席間不少人都張望過來,他蹙了蹙眉,既想所有人知道四寶有多好,又想獨霸着她,讓她眼裏心裏只能有自己一人。
幸好他早有準備,見她被看的一臉扭曲,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塊遮臉的面紗遞給她:“這個戴上試試。”
四寶松了口氣,把面紗別在耳後,感激道:“還是您考慮周全。”
陸缜笑着看她一眼,直接帶着她入了席,四寶一般對這些事兒不會多問,方才見到主家有些眼熟,這才多問了句:“督主,這邊主家是是哪位大人?怎麽瞧着有些面熟?”
陸缜道:“是陳侍郎。”他淡然道:“他遠房堂弟是陳禦史,閨女是陳昭儀。”
四寶嗆得咳了聲:“這擺的是鴻門宴啊!”
陸缜唇角揚了揚:“他還沒那個擺鴻門宴的本事,前些日子陳家本來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前些日子陳禦史被罷官抄家,近日陳昭儀在宮裏又觸怒了皇上,他不想服軟也沒法子。”
四寶估摸着陳昭儀觸怒皇上他功不可沒,于是歪着腦袋想了想:“所以這是擺了宴來給您賠禮道歉了?”
陸缜瞧她這模樣可愛得緊,忍不住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四寶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他頗是遺憾地收回手。其實這宴來不來都無妨,主要是拿它哄四寶穿女裝的幌子,他随意笑了笑:“難得你機靈。”
兩人閑話幾句桌上就開始擺菜,四寶肚子早就餓了,但見衆人沒幾個動筷子,也不好自己胡吃海塞,只得讪讪地隔了筷子,忽然就見白潔的盤裏多了塊炙羊肉。
四寶看過去,陸缜神态自若地給她夾了筷子魚肉,細心把遇刺挑幹淨了才給她放盤子裏:“中午讓你先吃些點補點補,你非不聽,現在餓了吧?”
四寶沒注意到他挑魚刺的動作,只給他的話說的老臉一紅,小聲道:“我這不是想着晚上有大宴,空着肚子晚上能多吃點嗎…”她左右看了看,見還是無人動筷,低頭看着自己盤子裏的魚肉:“就我一個人開吃會不會被人笑話?”
陸缜用典型的哄小孩的語氣跟她道:“誰敢笑話你,我就把他抓到東廠去。”
四寶:“…”
雖然這麽說有點不恭敬,但她有時候跟督主呆在一起總有一種他是自己父兄長輩的感覺= =,難道督主一直把她當弟弟(妹妹)看?
她這邊正胡思亂說,陳侍郎一張大臉湊過來,壓低了聲兒道:“廠公,還請借一步說話。”
陸缜叮囑四寶幾句,這才興致缺缺地道:“陳侍郎有何見教?”
陳侍郎果然還是那老一套的說辭,一求他不計較陳禦史的事兒,陳禦史敢和東廠作對,那是他自己的事,與陳家無關,二求他提點提點在宮中的陳昭儀,以後陳昭儀位份升上來不會忘記他的恩情的。
陸缜滿心滿眼都是四寶那張水靈靈的嬌媚面容,跟他只随意打着太極,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驚呼,他立刻往席間看過去,就見有個侍婢滿臉惶恐地立在四寶跟前,托盤裏晃晃悠悠端着半碗湯,剩下的淋淋瀝瀝全灑在四寶前襟了。
陸缜面上微微一沉,冷冷看了陳侍郎一眼,陳侍郎本來就是設宴向他賠罪的,沒想到被個侍婢攪和了,不禁勃然大怒,上前幾步喚人要把那侍婢拖下去杖斃了。
四寶被潑了一身湯,心裏也挺郁悶,但見陳侍郎殺氣騰騰的下人,忙擺手道:“小事而已,她也不是有心的,侍郎叫人訓斥幾句便罷了,你要是為着這個把她拖下去打死,最後損的還是我的陰德。”
陳侍郎諾諾應了個是,陸缜倒是沒多說什麽,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她,眼底幾分譏诮:“你倒是好心。”
四寶也不是聖母,只是…“回督主的話,我也是伺候人上來的,所以知道底下人的難處,再說一碗湯而已,我也沒那麽金貴。”
陸缜笑看她:“誰說你不金貴了?”在他心裏,誰也比不上她。
衣裳都髒成這樣這宴肯定是沒法再吃了,陸缜解開身上的披風把她裹住,着人告訴了陳侍郎一聲便上了馬車,四寶唉聲嘆氣:“好吃的沒吃着,平白被人潑了一身湯水,這宴來的真不劃算。”
更要命的是那羹湯是甜湯,她現在覺着胸前黏噠噠的,左右都不對勁。
陸缜瞧出她的窘迫,取出塊帕子來要給她擦衣裳,四寶慌忙想搶那塊帕子,身子往回一縮:“哪敢勞煩您?我自己來吧。”
陸缜本來沒有多想,見她神情才反應過來,不覺有些好笑,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你我不都是一樣的宦官,你慌什麽?穿了身襦裙就真覺着自己是姑娘了?”
一提這一茬四寶就不敢再接話了,給這話生生堵住,不過仍舊死命護着胸前,他也不挑剔,用絹子在她腰腹上認真擦拭起來,先把多餘的油湯吸走,手指不輕不重地在腰腹處按壓,動作輕緩小心,他一下午都在天人交戰,難得得了這個剪邊兒的機會,指頭上搭着帕子,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份溫軟細膩。
四寶臉色忽紅忽白的,呼吸都有些變調,她頭回發現自己的腰竟然很敏感,一碰整個身子就軟了。
她用力吸了口氣,才顫聲道:“督,督主,您不用擦了,我回去換身衣裳就行。”
陸缜見她眼睛水汪汪的,當真是如絲媚眼,心頭一漾,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收回手。以後逗弄這小東西的機會更多,來日方長嗎。
但他忽又想到四寶寧可被他變着法兒折騰,都不肯跟他說實話,心裏難免郁郁然。
兩人就這麽各懷心思地回了司禮監,晚上快到入睡的時候,成安忽然拿了個號牌過來給她,叮囑她記得初八的時候拿着號牌去黃化門接受檢查。
四寶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黃化門檢查是什麽,臉色頓時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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