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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缜正要說話,就見一個人影沖二人走了過來,還沒到近前就給他行了個禮,他還沒來得及叫人起身,四寶就已經認出人來了,驚喜道:“幹爹?您怎麽也來了?”

馮青松本來想按照原來的習慣在她腦袋上拍兩下的,但是見到陸缜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原本已經伸出去的那只手又讪讪地縮了回來,幹巴巴笑道:“早都來了,這宅子還是我置辦修繕的。”

馮青松現在幾個月前已經任了內官監掌印,這回是有公幹才特地跑來南邊,正好陸缜準備南下,便把置辦宅子的事情一并交給了他,他辦事是辦老了的,一座私宅收拾出來也十分合人心意——最重要的是四寶喜歡。

陸缜微微點頭,難得贊了句:“這宅子很是妥帖,短短一個月收拾的這般周全,可見你十分用心了。”

馮青松還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這個位高權重的‘幹女婿’,看了眼四寶才一板一眼地答道:“多謝督主贊譽,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四寶好久沒見馮青松了,主動出聲道:“幹爹,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馮青松有些拘謹地看了眼陸缜:“這不大好吧…”

陸缜看馮青松其實十分順眼,當然不是因為宅子的事兒,而是覺着他這輩子最大的一件功勞就是把四寶帶到他面前,沖着這點,他也不會吝惜一頓飯,笑了笑:“既如此,你就跟我們一道用吧。”

馮青松聽他這麽一說就開始後悔,不過這時候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多謝督主。”

宅子還帶了庭院,陸缜見庭院中涼風習習,是夏日少有的涼爽天氣,幹脆命人在院中的石桌上擺了飯,三人分兩邊坐着動筷。

馮青松就眼睜睜地看着陸缜在菜一上來的時候先擺了個盤,把四寶喜歡吃的都放在她跟前,然後一筷子一筷子喂到她嘴邊,就差沒怕她噎着幫她嚼碎了喂進去,馮青松提着筷子坐在兩人之間,覺着還沒吃就已經被狗糧塞飽了…

他本來還有點替四寶擔心,怕她那個牛脾氣犯上來不樂意跟督主,或者哪天她觸怒督主了一朝失寵,在司禮監受人排擠,現在看來督主還是挺知道疼人的,跟了這麽個人,四寶也不算太委屈。

四寶在宮裏幾年多虧他照拂,要她來看他這個幹爹比沈夙那個親爹當的都稱職,沒心沒肺地樂呵呵給他碗裏夾了個大雞腿:“幹爹您吃啊,您怎麽不吃呢?”

馮青松表示壓力很大,覺得自己都快發光發熱了…

一頓飯吃下來只有四寶吃的肚子溜圓,馮青松圍觀了全程下來,總覺着有些怪異,原來四寶雖然時不時愛犯軸,但現在已經脫離軸的範疇,往傻的冒泡那個方向發展了。督主對四寶好是好,可是再這麽好下去他這幹兒子就怕要給生生養廢了。

馮青松憂心忡忡,現在還不知道四寶已經發現這個問題的苗頭了,他琢磨着什麽時候跟四寶提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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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四寶就回去捧着本論語開始鑽研起來,陸缜坐在遠處,邊捧着盞暖胃的清茶,邊問來回話的二檔頭:“查的如何了?”

二檔頭面沉如水:“第二回放出去的幾根線差不多都斷了,只有一條勉強回來,不過也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他說完忍不住低罵了句,難免牢騷道:“我當初就勸過老沈,謝喬川那小子不是盞省油的燈,心氣高性子傲,東廠未必能留得住他,老沈偏偏不信,非要用他,結果現在倒好,他拿在東廠學的本事路數來對付東廠了。”

陸缜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勸過沈寧?”

二檔頭老臉一紅,他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謝喬川确實是個能人,天分高悟性好性子也毒辣,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當初要不是沈寧先下了手,他只怕就要把人收入旗下了。

陸缜沉吟道:“他藏身的地方可查出來了?”

二檔頭微微皺眉:“回督主的話,暫時還沒有,南邊咱們的人手太少,要不要我再調人…”

陸缜擡手止了:“這回來主要是查案的,動靜太大打草驚蛇了怎麽辦?”

他靜默片刻,慢慢地撫着腕子上的佛珠:“你們辦事還是太死,既然追查不到,不會另外想法子主動引他出來?”

二檔頭越發為難,猶豫片刻才道:“督主…可他家裏人差不多都死絕了,尋常走得近了的也只有四寶監官,要不要讓他試試…”他後半句被陸缜冷厲的目光壓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陸缜見他撲通跪下,這才緩緩地收回目光,兩手随意交疊着:“把謝家當年的案子,尤其是謝家每個人最後的去向判決,這些卷宗都給我調出來,一個人都不許漏下。”

二檔頭先是費解,想了想卻有些了然,忙起身應了個是,轉頭去準備了。

這事并不算多難辦,但是陸缜不知怎麽的心裏卻有些煩悶,謝喬川不難對付,麻煩的是他背後有三皇子撐着,這次派他南下怕也有重用提拔的意思。

原本輕吹的涼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他擡頭看了眼有些灼目的餘輝,一圈一圈光暈打下來晃的人有些眼暈,他回屋見到四寶,心緒這才稍稍平複了些,見她提筆認真練着字,含笑問道:“練的怎麽樣了?”

四寶練的還是那篇《上邪》,聞言頭也沒擡,只做了個翻白眼的動作:“我得換一篇練練了,不然到時候只會寫這幾個字。”

陸缜一笑,提筆在前面只加了‘陸缜’二字:“你要是只會寫這幾個字就好了。”

四寶鄙視之,準備翻出行書的臨摹貼練習,就見他白皙俊美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泛紅,她怕他中暑,忙給他擰了涼帕子來敷臉:“南邊日頭本來就大,你幹嘛非要在外面商量事情呢?什麽事兒不能在屋裏說?”

陸缜用帕子摁着額頭:“他突然就來了,本以為是随口說幾句而已,沒想到商量了那麽久。”

四寶不敢茍同地看着他,又轉身給他端了碗冰鎮綠豆湯來:“喝這個消消暑。”

陸缜喝了幾口,面上少有的露出遲疑神色,半晌才緩緩問道:“四寶,假若有一天,我可能要對你親朋好友下手,你會怎麽想?”他知道四寶和謝喬川關系不錯,也知道四寶重情義。

四寶怔了怔才道:“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陸缜垂下長睫:“随口問問罷了。”

這簡直是世紀難題啊,四寶代入想了一下:“你要是平白無故想殺人,我肯定要攔着啊。”

陸缜沉吟道:“若是理由充分呢?”

四寶想的一臉糾結,嘆了聲:“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應該會希望你不要瞞着我,我寧可當時難受,也不要事後才痛苦。”

陸缜伸手把她皺巴巴的小臉扯平:“那就不要糾結了,我還是喜歡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四寶囧囧地斜了他一眼:“這話頭是誰提起來的?”

說完這個話題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陸缜緩和了神色,輕聲問道:“明天早上要不要随我出去逛逛?”

四寶愛湊熱鬧,聞言當然高興,又有些猶豫道:“不會耽誤你公事吧?”

陸缜笑了笑:“初來乍到也沒什麽公事要做,不過你想出去的話,明兒可得起早點,不然趕到中午又曬了。”

四寶歡呼了聲,速度提起筆來繼續臨摹:“等我把這點寫完就睡。”

第二天兩人一早起來就換上了尋常衣裳,他一身素面玉青色直綴,修長的手裏折扇輕搖,滿頭烏發用一根羊脂玉簪子挽住,尋常書生的打扮,珠玉一般的溫潤雍容,又有調皮的幾縷青絲低垂下來,搭在分明的眉峰上,雅致之餘多了幾分不羁。四寶則是青色的廣袖褙子馬面裙,梳着墜馬髻,少女和女人的風情巧妙地雜糅在一起,讓人瞧一眼就能忘了分寸。

她昨天回來之後就聽說那位馮姑娘開始抹黑她,四處跟人說她戴着面紗是為了遮醜,導致好些沒見過四寶的人都以為她是個醜逼,女人沒有不在意外貌的,四寶自然也不例外,郁悶之餘好生挑了件亮眼衣服,又讓洪造型師秀給她化了個美妝。

四寶看着周圍人驚豔贊嘆的目光,心裏終于舒坦了。

兩人換好衣服去秦淮河邊逛街,好些人拿眼偷偷觑着這一雙璧人,河邊都有不少小商戶,還有在翠柳底下鋪好粗布擺地攤的,四寶瞧得興致勃勃,陸缜只在一邊給她撐着傘,小心不讓她被太陽曬着。

既然是閑逛,就從街頭的第一家店面開始挨個晃悠,第一家是一家珠寶首飾店,除了女子常戴的發釵步搖簪子手钏和專門給男子準備的玉佩扇墜簪子香囊等配飾之外,還有情人準備的佩飾,像什麽比目佩,鸾鳳佩,雙魚扇墜,鴛鴦結,同心梳之類的,每樣都做的異常精致。

四寶本來正在興沖沖看首飾,見到這些佩飾立刻放下手裏的金簪走過去挑選,掌櫃的極有眼色地趁機介紹道:“夫人好眼光,您家官人這樣風流雅致,佩一件相襯的首飾更能顯出氣度來。再說咱們家首飾寓意也好,多是娘子贈予官人,或者反過來官人贈予娘子的,示意白頭偕老,恩愛不疑,您要不要幫您的官人挑一樣給他戴在身上?讓他出門在外時時惦念着您在家裏。”

四寶聽到最後一句臉不由自主地紅了,下意識地看了眼陸缜,見他被店裏的迎賓拉着介紹,沒留心往這邊看,她心裏這才悄悄松了口氣,又有些說不清的失落。

她糾結了會兒才低頭看着被錦緞托拱着的十來樣配飾,最終挑上了最襯陸缜風采的白玉比目佩,她小心撚起來問價:“這個多錢一枚?”

掌櫃的伸出個巴掌來,四寶低頭就要掏錢;“五兩銀子是吧?幫我裝好。”

掌櫃的沒忍住噴笑出聲:“夫人玩笑了,五兩銀子最多買塊水白玉,小的說的是五十兩。”

四寶先是鬧了個大紅臉,聽完報價又忍不住倒抽了口氣。除開借給鶴鳴做生意的還有留餘錢進貨的,她手頭就剩下六十多兩了,買這一塊差不多要傾家蕩産…

她捏着玉佩糾結到滿臉猙獰,又看了眼陸缜,咬咬牙把心一橫:“買了!”

陸缜都不知道送她多少東西了,買一塊玉佩而已,沒事沒事千金散盡還複來,等她和鶴鳴把生意做好,這些錢以後還能賺。

四寶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心疼地掏了銀子,不過想想陸缜戴上的樣子轉眼心情又好了起來,用店家送的鴛鴦結把玉佩串好,興沖沖地去讓陸缜試戴看看。

陸缜本來沒什麽興致,倒是一邊的迎賓看見他們是兩口子進來的,這位爺明顯又興致缺缺,便湊過去笑問道:“這位公子,可有什麽瞧上的嗎?”

陸缜瞥了他一眼,似是懶怠說話,不過這樣的客人迎賓也見多了,遂将姿态放的更低:“公子既然帶着夫人出門閑逛,可想過要買些能和夫人都用得上的物事?”

迎賓說着露出一個老司機的笑容,陸缜起了點興致:“什麽?”

迎賓笑意更深:“是些繡戶之趣閨房之樂的物件…您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有需求就有市場,古代人說是保守端莊,但真到了閨房裏夫妻兩個也會玩着呢,只要不礙着旁人,閨房之事誰會管?京裏就有不少這種捎帶着買情趣用品的店面,要不然陸缜那一大箱子是怎麽湊齊的?只是不大好擺在明面上賣。他聞言挑了挑眉,跟着迎賓進了一處暗門,出來的時候捧着一串毛茸茸的東西。

四寶在外面捧着比目佩等他,見他懷裏一捧白毛,狐疑道:“這是啥玩意?”

陸缜上下打量她幾眼,直看的四寶毛骨悚然,他這才緩緩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四寶看他笑的深邃,不自覺打了個激靈,她狐疑了會兒才把手裏的比目佩給他挂到腰間,張嘴想說什麽,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只道:“好好戴着。”

陸缜低頭看着腰間的比目佩,目光微暖:“好啊。”

……

秦淮河上船來船往,還有好些攬不到生意的船手幹脆把船停在岸邊,一艘烏篷船已經在岸邊停了多時,幸好河上各色船舶衆多,也無人注意到這不起眼的一艘。

謝喬川一身蓑衣,連臉都被鬥笠遮蓋住了,他斜靠在船舷上,似在淺寐,又過了半晌,身邊人壓低聲音禀報道:“頭兒,陸缜出來了,咱們要不要動手?”

謝喬川微微擡起鬥笠,就見陸缜和四寶并肩從店裏走了出來,四寶一身女裝,兩人十指緊扣,她溫言細語。他額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不過目光在四寶臉上停了片刻,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今兒成不了事了,咱們回去吧。”

他上回差點殺了四寶,已經足夠他餘生都在後怕了,同樣的事他不想再出第二次。

底下人面上一急:“可是難得的機會…”

謝喬川冷冷瞥了他一眼,随手往街上點了幾下:“你以為他真會獨個出來?西邊,東邊,還有右邊的地攤上,都是東廠的護衛,難道你想跟他們當街火拼?”

屬下還有些不甘,謝喬川卻沒再多言,淡然吩咐道;“回去吧,最近本就是來蹲點摸清他出行規律的,幹這行的,沉不住氣怎麽行?”

他話音剛落,烏篷船就已經悠悠地往遠行開了去。

……

秦淮河兩岸極長,四寶逛了一半就餓了,拉着陸缜在路邊吃小吃,點了兩碗鴨血粉絲湯,一只鹽水鴨和兩籠灌湯包,他本來表情略帶嫌棄,後來嘗一口灌湯包的湯汁鮮美,鹽水鴨也鮮而不膩,眉頭便舒展開了。

四寶一邊喝粉絲湯一邊趁機教育他:“真正好吃的地方也不只是那些有名的大店,好些本地人愛吃的小店才真是物美價廉,大店不過是賣個名氣罷了。”

陸缜均都含笑聽了,眼看着已經到了中午,日頭大的晃眼,他怕她再逛要中暑,兩人幹脆坐上馬車打道回府了。

馬車裏雖然放了冰塊鎮着,但是還是熱的緊了,四寶給熱的有點晃神,下馬車的時候差點絆一跤,正好府門的侍衛就在旁邊,順手扶了她一把。

四寶一邊用絹子擦汗一邊沖他笑了笑,道了聲謝,守門的侍衛臉立刻紅了,忍不住地想多看她幾眼。

陸缜伸手扶着四寶站穩,見到那侍衛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

原來他單喜歡四寶,而四寶沒給回應的時候,他還能堪堪忍住心裏想要獨占她的沖動,但最近她對他的微妙變化,他怎會覺察不出?也正因為如此,他見到她和旁人親近說話心頭就開始發悶,就連洪秀成安那些和她走得近的真太監也不例外。

他喜歡她,想和她白頭偕老,明知道這樣不好,卻沒法克制自己,實際上自從認識四寶之後,他的心思只要跟她有關的,大半都會脫離他掌控。

他揉了揉眉心,壓下翻湧的心思,拉着四寶進了府裏,守門的侍衛悄悄又癡癡地看了幾眼,這也沒逃過他的視線。

下午天實在太熱,四寶幹脆縮在屋裏繼續看書,等到下午天氣稍微涼了點,她本來打算拉着陸缜去夜市逛逛的,沒想到府上突然來了幾個前來拜見的大人,他們又帶了女眷上門,她這下哪兒都出不去了,換好衣裳戴上面紗拽上洪秀去招待女客。

她換好了待客的衣裳才出門迎人,沒想到那位木世子也跟着過來了,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不過很快收斂表情幫着招待客人。

秦淮是個脂香粉豔引人遐想的地方,幾人說着說着就把話題說到了秦淮佳麗的身上,陸缜在一邊垂眸不語,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有個文士打扮的客人笑着轉向木起笙身邊站着的美人:“聽說世子身邊這位佳人生長在金陵,是正兒八經的秦淮麗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世子好福氣。”

美人就是昨日陪他去赴宴的那個嬌小玲珑的美人,看來在他身邊還算得寵,她聽完面上也沒什麽惱意,還是滿臉的溫柔如水。

木起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秀娘她不光貌美,彈琴歌舞也樣樣來得,只要諸位不嫌棄,就讓她當衆舞上一曲,以助酒性。”

大戶人家确實有拿小妾歌舞宴客的,不過四寶聽完臉還是黑了個底掉,秀娘面露難堪,眼底淚珠欲墜不墜,低聲道:“世子…妾發過誓,這輩子只給您一個人跳的…”

木起笙面上沒什麽感動神色,倒是有些冷淡,似不喜她違背自己,旁人本來只是玩笑幾句,見到此情此景也有些尴尬。

洪秀愛打扮成女人不假,卻也是個憐香惜玉的,見那木起笙忒不是東西,暗暗把成安踩了一腳,成安見場面尴尬,也早有解圍的意思,便笑着對四寶道:“夫人,在外頭您和諸位女客說話談笑也不方便,您看是不是把女客先帶到後面入席?”

四寶自然點頭,帶着女客包括秀娘一并往後走。衆夫人不知道為什麽對她面容這麽感興趣,好幾個半開玩笑似的讓她取下面紗,免得悶得慌。

四寶想到昨天那位姓馮姑娘造謠說她奇醜無比的事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幾位估計也沒安啥好心,就是想看看她有多醜。

其實這個謠傳傳的一點邏輯也沒有,陸缜雖是個太監,但位高權重,幹嘛非得找個貌醜無比的?不過越是沒邏輯的事兒越是有人愛信。

四寶才不要搭理這幫來勁的,直接拒了:“一到夏天我臉上要是被花粉灰塵撲了,容易長疹子,所以夏天我的面紗都是不敢摘的。”

衆夫人面上恍然,心裏更認定了她是個醜逼所以才不敢摘面紗的事實,臉上笑呵呵地應道:“您說的是,是得多注意些。”

有的腦洞更大的幹脆猜她是不是毀了容,四寶除了翻白眼就只能翻白眼了,倒是秀娘突然小聲說了句:“我哪裏有上好的花油,夫人若是怕臉上生紅疹,我可以取來送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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