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2)
還特地讓陸悠不要打擾霍邈,畢竟明天對霍邈至關重要。
可惜陸悠不太會委婉的問,才說了一句就被霍邈聽出來,“陸叔叔迷路了麽?”
“昂……昂。”陸悠回的閃爍其詞。
“我們去接他。”
“你明天有比賽,還是我……”
“我想出去透透氣。”他說。
比賽很多天,陸悠從未見過霍邈的狀态是這樣的。他在緊張,也對明天比賽的結果毫無把握。
他們一路沉默無語,上了電車又下了電車。到人多的市中心,陸悠趕上霍邈,牽住霍邈的手腕。
“小喵。”她仰着脖子,笑了笑。
霍邈低頭看她,五指滑進她的手心,原來笑容真的是會傳染的。
“悠悠姐,明天你會來對吧。”他走了會,又确認。
“對呀。”陸悠跳進前面的格子裏,“你睜眼的時候,我一定會坐在下面。”
“嗯。”他抿開一點笑,偏頭又看着前方的路。
決賽,萬衆矚目。特別是那些知道伊藤家,田村和霍邈關系的小道記者更是擠到了會場。
這是陸悠第一次看到會場坐得這樣滿,閃光燈不停地照着比賽現場,記者拿着小本子高舉話筒。
霍邈坐在位置上,盯着田村看。田村始終臉上挂笑,态度溫和。到比賽開始前,霍邈開始看向觀衆席。
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她坐着,長發飄逸眼波含媚。可惜,她眼裏只有田村。
而後,他偏頭看到陸悠,她正從一群人中拼命地向前擠,一邊高揮着手,讓霍邈看到自己。
“霍邈”她揮手,“霍邈。”
霍邈就這麽坐着,一直看着陸悠,看着她擠出人群,看着她額尖沾汗,臉上挂着笑容。
她很紮眼,馬尾辮搖在空中。
“霍邈。”陸悠矮矮的,在座位邊上蹦跶着。
他便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田村注意到霍邈的變化,也去看那個女孩。
到比賽開始,田村才開口:“霍邈,你們真有意思。”
霍邈放下黑子,擡眼看他。他在霍邈黑子的隔壁落下一枚白的,和他對視。
頓了一會,他輕蔑地勾唇。
陸悠一直看着屏幕,雖然她看不懂,但是從霍邈的神情上她可以窺伺一二。
田村下得很穩,但是霍邈着急了。師傅開始焦躁,來回地走來走去。
霍邈太反常。
一小時結束,霍邈開始出現失誤。一次失誤後,他又很快彌補。總算有驚無險。
田村開始感到落子困難,思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母親沒有誇大其詞,霍邈确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棋手。
但是母親認錯了一點,就是霍邈不在乎她。其實霍邈很在意自己的母親,所以他今天請了她來現場。
“霍邈,你錯了。”
二十分鐘後,田村自信非凡地揚起手,落下一顆白子。霍邈面無表情,見證着他的城一點點地被田村吞噬,最後插上他的國旗。
霍邈第一次出現窒息的感覺,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扼住他的脖子,他無法呼吸,只能大力地吞吐着四周不多的空氣。
輸這個字,極少出現在他的字典裏。
時間結束。“當”的一聲。敲在他的頭頂。他第一眼,就是找臺下的陸悠。
陸悠還是眼角帶笑,舉着小拳頭朝霍邈比着口型,她說:“沒關系。”
“小喵,你很棒。”
但是他耳邊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和他極為相似的音線。
“我母親說我輕敵。”他的眼神,張揚又自信。
“你确實輕敵了。”霍邈坐在原地看他,“你犯了很多錯。”
田村有點迷惑,“什麽?”
霍邈說,“10點20分,你落錯了白子,如果我……”他在回憶。
田村霍然站起,“你故意輸?”
“我确實輸了,沒有故意為之。”他目光鎖定田村,一字一頓。
他只是在回憶,回憶這場本該贏的棋局,自己和對方的失誤。他當時狀态不佳,再回憶時才發現自己走錯這麽多步。
待田村慌了,急切地再想追問下去時,霍邈卻戛然而止不再說了。他起身,慢慢地走出會場,擦過臺下母親的肩。
“悠悠姐。”他走到門外,看到陸悠正迎面吹着風,嘴裏念叨着安慰自己的話。
她扳着手指,一個個地數:“小喵沒關系”,“小喵摸摸頭”,“小喵私密馬賽~”她還特地學了句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的日文。
聽到霍邈叫了她的名字,她頓了一下。
霍邈彎腰,從背後摟住她。他比陸悠高了很多,陸悠便這麽小小的一只被他包在懷中。
“悠悠姐。”他阖眼,全部的重量倚着陸悠。
“沒事小喵,那個村什麽田。”陸悠拍拍他的手背,“我們下次還會贏他的,我爸說勝敗乃……”
霍邈相信陸悠,組織語言一定組織了很久。
“嗯。”
陸悠說什麽,他就這麽回着。兩只手在陸悠的眼前交叉,臉上挂着暖暖懶懶的笑。
“悠悠姐,明天可以回家了。”
“哦,是哦。”比賽今天結束。
他攬着她,問:“你想吃什麽?”
陸悠便忘了霍邈輸了的事,開始噼裏啪啦數着回去想吃的東西。日本的食物大多都很清淡,陸悠覺得這兩周自己的腸子裏沒進什麽油水。雖然陸同學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橫向發展。
數了一會,陸悠才發現小喵依舊“挂在”自己身上。她扭頭,磕到霍邈的下巴。
她摸着頭頂,有些吃痛。霍邈蹭了蹭她的頭頂,溫熱的氣息吐納均勻。
她更熱了,臉飄起一陣緋紅。
“走吧。”他松開陸悠,若無其事走下臺階。陸悠傻了一會才追上:“喂,等等我。”
18、晉江獨發 ...
晚上, 師傅讓來參賽的人聚在酒店的房間裏等他作這次的總結彙報。這次比賽一共有五個人參加,霍邈是唯一一個走到最後的。即便, 他沒有拿冠軍。
師傅提前單獨找了他, 他發現, 霍邈對比賽中自己和田村的失誤都非常的清楚。
“你是故意的?”他身子僵了僵。
霍邈回:“不是,當時的我确實失誤了,也确實沒看到田村的破綻。”
霍邈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拿第一的機會。
除非, 是他根本就不想拿。
他參加比賽是為了向他母親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是他看到了田村, 在田村的棋風上看到了太多母親的影子。他突然覺得, 這樣的證明很可笑。
師傅在圍棋界混跡多年,對霍邈複雜的家世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他不再多問, 讓霍邈去房間等他。
房間裏的人一邊看比賽當天的錄屏, 一邊高聲讨論着。鏡頭偶爾掃到臺下,選手按了暫停鍵,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畫面的一隅。有人認出了畫面裏穿着時髦的年輕女人, “這就是霍邈那個媽吧。”
而後, 他們哄笑開,自以為知道很多□□的選手悄聲說:“霍邈的媽其實是個外圍。”
“外圍?”
選手手指蜷曲比了一個雞嘴, “之前釣上霍家,現在又釣上了大江家,真是厲害的女人。”
“還有這個女生。”眼尖的又找到了他母親身後站着的陸悠,她高揮着雙手,身段婀娜。
“霍邈的小女友?”
選手扁扁嘴, 譏諷地笑笑,“上次我看到她去了霍邈的房間,啧,身材真的不錯,特別是那個胸。”
他用手畫了一個S型的弧度,開始對陸悠評頭論足,加之自己的想象繪聲繪色地編了另一個故事。他說話的時候,其餘人都不語,不斷地沖他打着手勢。
他說道一半頓住,回頭看到霍邈。霍邈顯然在門口站了很久,聽到了他們閑聊的大多數內容。
“霍邈。”選手扯動唇角,“來了哈。”
霍邈淡淡地說了句,“師哥。”
選手松了口氣,原本凝滞的氣氛也融洽了很多。霍邈走進去,走到師哥的身邊,而後擦過他的肩,“砰”的一記重拳揮在了師哥的側臉。
“霍邈,你他媽瘋了!”師哥受力後退了幾步,捂着唇角嚷嚷着。
霍邈松了松領帶,解開襯衫前兩顆扣子,又是一記重拳。他聲音依舊平靜,眼裏也未有太多情緒起伏。
“我沒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師哥,眼睛裏透着刺骨的淩厲。
師哥望着他,倏忽住了嘴。
霍邈打人這件事,很快就從酒店的某個房間傳到了記者的筆下。三人成虎,沒人關心霍邈為什麽打人,人們喜歡腦補,于是就将打人的事情自然而然歸咎到霍邈輸棋上。
師傅壓着怒火,對媒體的質問一直擺手,“回國我們會處理。”
霍邈坐在醫院的走廊裏,五指骨節擦傷,溢着血滴。隔着一道門,他都能聽見師哥殺豬般的嚎叫。
“霍邈。”陸悠從記者群裏拼命地往裏面擠。她聲音尖銳,劃過空氣傳至他的耳畔。
他雙手垂着,偏頭去看陸悠。
“小喵。”她終于擠到空曠的走廊裏,立在他的面前。
“悠悠姐。”他蒼白的臉露出一點笑。
“你沒事吧。”她沒有關注霍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關心他打人的原因,跑了這麽就,她只想問霍邈有沒有事。
霍邈還未開口,陸悠就握住他的手,輕輕扳開,指尖點在他的突出的骨節。
“霍邈,我去找醫生。”她轉身要走。霍邈握住她的手腕,拉至自己的身邊。
“不用。”他開口,聲音輕柔。
夏日天氣炎熱,醫院的白布一晃,瀉出大片濃烈的陽光。霍邈眼眸上擡,眯成一線懶懶地從下至上望陸悠。
陸悠擡起雙手,擋在他的眼前,為他過濾所有刺眼的光。
她說:“小喵,你別怕,我會為你保駕護航。”
他睜開眼,眸中依然溫柔。
“103”護士用日文喊了一聲。霍邈捏着自己的挂號單,“我進去了。”
悠悠歪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霍邈推門進去,門裏師傅和師哥都在。他坐在醫生的面前,伸出那只受傷的手。師哥不敢看他,轉向師傅。
“霍邈,你怎麽這麽沖動。”師傅痛心疾首,他萬萬沒想到,霍邈會因為輸棋發這麽大的火。
霍邈是圍棋世家,在圈裏的名氣很大。昨天才發生的事,早就傳到了國內。國家隊向來重視聲譽,上頭立刻發話對此次惡性事件要嚴肅處理。
但,霍邈好像不以為意。
“老師,我沒有錯。”他輕聲回。
“霍邈!”師傅大吼一聲。
他瞥了一眼師哥,對師傅鞠了一躬推門出去。
隊裏是怎麽處置霍邈的,陸悠不清楚。她只知道回國後,拳跆中心的省比賽結束,女子隊未拿到任何獎牌。
她還是半天陪練,半天訓練。江若塵天天對她們進行體能訓練,依然沒有進行專業性訓練。只是晚上隊裏人走了,他會和留下繼續練習的人練一會拳。
“陸悠,轉肩。”
陸悠輕松擡起左拳,向右側身巧妙避開江若塵的拳。
“可以了。”江若塵靠着擂臺,解開護具。陸悠撿起包,挎在身上。
“陸悠,你稱一□□重。”江叔叔拉了一把陸悠。陸同學本來想開溜的,沒想到還是被江叔叔發現了……
“超了3公斤。”江若塵睨了一眼,“下周一之前,減掉。”
下周一!陸悠數了數,四天減六斤?!她真想抽自己,怎麽就這麽管不住自己的嘴。
關鍵是,許露這只吃不胖的小瘦子還在一旁嘲笑自己。陸悠扁扁嘴,敷衍着點頭。
剛和許露拉手走沒多遠,帽子又被江若塵扯住,江教練塞給她一瓶鹽水,“喝了再走。”
陸悠旋開瓶蓋仰頭喝了,江若塵轉開瓶口,看了眼陸悠身邊的許露。頓了會,将自己手上的水遞給她,“給你。”
許露雙手接過,受寵若驚,“謝謝若塵哥。”
江若塵沒回,轉身走了。陸悠扯動嘴角,“哇塞,江叔叔也太傲嬌了吧。”
許露還沉溺在江若塵替自己開瓶蓋這件事裏,直到陸悠已經将她拽到馬路邊上了,她才恍回神。
“這瓶水我要供在家裏,一輩子不喝它。”她撥了撥頭發,笑盈盈。
陸悠啧了一聲,“露露,你好變态。”
訓練沒多久,高一就開學了。從日本回來後,陸悠就沒看過霍邈。他未來等她訓練結束,也沒有出現在總是分別的十字路口,音訊全無。
也是開學典禮那天,她才看到霍邈的。霍邈穿着校服,站在據她很遠的班級很是紮眼。
陸悠在江實驗最差的二十四班,霍邈在的班級是一班。她還納悶,霍邈不是說自己失誤了麽?她差點以為霍邈沒考上江實驗。
而後,校長喊了學生代表上臺發言,一會,陸悠看到霍邈站在國旗臺下。
他手上捧着稿子,高挺的鼻梁上夾着一副無框眼鏡。一身白色校服蕩在秋風裏,颀長的腿筆直挺立。
他身上仍舊有種慵懶的少年氣,仿佛一切還定格在少年宮那段時期。
霍邈生硬地念完稿子後,後排就有女孩開始低聲念叨起霍邈,話語裏透着對他的莫名的崇拜和好感。
開學典禮不久後,就是再次分班的第一次模考。班主任說這是學校給他們第二次的機會,也是一次重新地洗牌。
這次洗牌後,班裏确實走了不少同學又來了不少同學。陸悠從來都是學習上的鹹魚,自然妥妥地坐在24班的教室裏。
只不過,出乎意外,霍邈從1班搬到了24班。他搬着課桌進教室的時候,除了陸悠,幾乎所有人都以一種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班主任一查成績,霍邈這次居然考了年級倒數第三。
陸悠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到身側有動靜扭了扭身子又繼續睡着,畢竟下晚的訓練實在太辛苦,一天下來渾身脹痛。
半響,她突然感覺一本書掀開蓋在自己的頭頂。她揉了揉眼,課本從她頭頂滑下。
陸悠從書本的頁腳探出眼睛,迷迷糊糊地朝外看。她看到一張俊逸的臉,湊在自己面前。
“霍邈?”她捂住小喵的半張臉,臉上的大多的表情被課本擋着。
“嗯。”
她覺得自己還在夢裏,于是瘋狂地捏霍邈的臉,從鼻子捏到臉頰。
“你怎麽來了?”
霍邈拍開陸悠的手,将課本朝上推了推,擋住了她全部的臉。隔着課本,他對還處于昏睡狀态的陸悠說:
“來當你的同桌。”
19、晉江獨發 ...
霍邈搬到了陸悠的右邊, 正式成為了陸悠的同桌。陸悠上課走神對着窗外的風景發呆時,總會不經意瞥見霍邈的睡顏。
他用書擋住直射進教室的陽光, 俊逸白皙的臉藏在書後, 吐息平穩均勻。陸悠伸出一只手指墊在他的鼻尖下, 便會感受到濕漉的溫暖。
“陸悠,你作業呢?”老師敲了敲講臺,“趕緊交上來。”
霍邈的眼睛睜開一條縫, 目光落在陸悠墊在自己鼻下的手指。陸悠頓了一會, 趕緊縮回手去桌肚裏找作業。
她确實忘了寫了, 裝模作樣地找了好一會, 老師不耐煩了,“下課給我。”陸悠吐吐舌, 停了動作。
斜眼, 她見霍邈還在看自己。她正了正身子,随意翻開數學書的某一頁,霍邈枕着胳膊, 手指爬到陸悠的書角, 翻到好幾頁之後小聲提醒,“講到這裏了。”
他指尖點在其中某一行。陸悠拿起筆, 在霍邈指的地方随意畫了一條波浪線,指背卻無意觸到他的骨節。
她條件反射般縮回手,心跳突兀地加速。
該死的冬天,為什麽簡單的肌膚相觸都會讓人感到一股暖意。
對此,許露并不認為是冬天的鍋, 她認為這顯然是因為陸悠在思春。陸悠将手裏的一根串串丢進簽筒,“再怎麽着,我也不會對小喵思春的。”
許露臉上溢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笑容,“是麽?”
陸悠篤定點頭,拿起另一根串串。
許露笑笑不予置評,将自己頭發攏到另一側,轉到另一個話題上。中考結束,許露不出意外沒有考上高中,于是她直接上了當地職中,學習舞蹈。
許露盤正條順,那張小臉總是帶着學生沒有的妖冶風情,在職中裏追她的人不計其數。
她點了根煙,手腕上的镯子閃着銀光,“漂亮吧。”
陸悠眼裏發着光,“哇塞,真的。”
“卡地亞的。”許露彈彈煙灰,“有人追我送的。”
陸悠摸着許露的镯子,許露吐了一口煙,“但是我還是對若塵哥哥一心一意。”她說,“聽說他喜歡看電影,我攢錢買了兩張票。”
2004年,看電影對于江裏人來說,算是一件奢侈的業餘活動,畢竟當時大家都喜歡晚上聚在小區裏,邊乘涼邊看露天電影。
陸悠着實佩服許露這種越挫越勇,永不言敗的追漢精神。
她們正聊着,霍邈背着書包推門進來。看到許露,他極為禮貌地笑了笑。
陸悠朝他揮手,“小喵,你看露露的镯子漂亮不?”
霍邈拉了張凳子坐下,沒看镯子只問了句:“你喜歡麽?”
陸悠點頭,目光從镯子落到了剩餘的串串上。
“霍邈,你不去棋院嗎?”許露單純好奇,最近霍邈似乎時間多了,整日和陸悠這種閑雜人等厮混在一起。
霍邈搖搖頭,“暫時不去了。”
陸悠問:“隊裏懲罰結果出來了麽?”
霍邈又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麽。
吃完晚飯,陸悠去訓練,霍邈回學校上晚自習。他們吃得太慢,霍邈到校門口時,大門已經關上了。
“要不,你爬牆吧。”陸悠對着鐵門若有所思,給霍邈指了一條明路。
霍邈怔了怔,他确實還沒有爬過牆。陸悠見霍邈站在原地反應遲鈍,阖眼張開雙手對着他:“來,小喵,我抱你上去。”
霍邈走上前半彎下腰摟住陸悠,陸悠趕快抱住霍邈的腰想竭盡全力地提起他,過了會,自己的頭被按了一下。
“悠悠姐。”他在她耳邊喃喃,“好笨。”
阿嘞?
她松開手,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一躍翻到牆的那一邊。霍邈站在圍牆那,對她露出一個清冽的笑。
小喵的裝逼時間還沒超過五秒,大隊長拿着“記仇”小本本飛速趕來,對陸悠和霍邈大喊一聲:“高一(24)班霍邈、陸悠,晚自習遲到、翻牆,扣班級分五分。”
陸悠從鐵欄杆的另一頭凄凄慘慘地伸出一只手,“不是大隊長,你聽我解釋啊。”
解釋……啊。
第二天,陸悠和霍邈就被提溜到辦公室進行批評教育,講到一半老班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一個在踩着碎步到處移動,一個光明正大的在閉目養神。
“反了你們嘿。”老班一敲桌子,“回去抄20遍<出師表>。”
陸悠呆在原地,她又做錯了什麽!
從老班辦公室回來,教室裏的學生已經走光了。燈被關上,走廊裏空空蕩蕩的。今天是周五,陸悠本想趁着沒有訓練、沒有晚自習,好好地回去看兩集《浪漫滿屋》,誰知道,居然要留堂抄《出師表》。
她憤怒地鋪開作業本,拿出兩根圓珠筆拇指食指抓牢,開始偷工接料地抄文言文,“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扭頭,她看見霍邈正在一個字一個字慢吞吞地抄,“小喵,這樣兩支筆抄起來快一點。”
霍邈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陸悠的抓筆姿勢,頓了一會,拿出三支筆用膠帶綁在一起開始抄寫。
好像這樣抄寫,更工整一點。
陸悠翻文具筆袋找膠帶,學着霍邈,将三根圓珠筆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起,趴在桌子上抄了一會,一遍還沒抄完困意就湧上大腦,她戳戳霍邈,“小喵,過一會叫我。”說完面朝牆壁香香地睡了過去。
她睡了,整個教室都變得非常安靜。靜的只有牆上鐘擺的聲音和筆尖劃在紙上的“沙沙”聲。
霍邈抄了一會,手腕也酸了,他托着腦袋,看自己的同桌。不一會,同桌動了一下,睡顏對着自己。
他噤了聲,連呼吸都調整得異常緩慢。他伸手為她捋起一縷垂下的發梢,指尖滑下又觸到她的側臉。
她睡得很熟,雷打不動的那種。于是在空曠的教室裏,霍邈的指尖便點在了她柔軟的薄唇。
他也趴下,頭枕着臂彎,指腹凝滞在她的雙唇。
“陸悠。”他聲音很輕。
陸悠是被熱醒的,醒來時霍邈已經不見了,自己身上蓋了件厚厚的校服。她手肘下按了一疊紙,上面密密麻麻地抄滿了《出師表》。陸悠手指按在紙上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20遍。
擡頭看鐘,已經晚上十點。手機上陸媽媽打了快幾十個電話,陸悠趕快回了個過去,幾秒鐘後,陸媽憤怒的吼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陸悠,你幹什麽去了!”
“我在學校。”陸悠鎖上教室門,“馬上就到家。”
“還在?”陸媽媽被自家閨女這種廢寝忘食的學習精神感動了,語氣立刻變得溫柔,“那你慢點,路上注意安全。”
陸悠到校門口去開她那輛二八車,“媽,回家再說。”那頭挂了電話,忽的一陣冷風卷來,吹亂陸悠的頭發,她在路牙上跺跺腳,才發覺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日要冷得許多。
所幸路牙上有一排路燈,暖黃的燈光籠着自己,感覺暖一點。她手上還拿着霍邈的校服,校服上是洗衣粉淡淡的皂角香。
她怔了一會,最後還是披上那件外套。外套很大,衣擺齊到她的大腿。原來霍邈已經這麽高了啊,她倏然地笑了,用力踩了兩下腳踏,在小徑上飛速地騎着。
霍邈到家時,父親在客廳裏坐着。霍邈進來,和他到了聲好。黑暗中,霍爸爸突然喚了他一聲,“霍邈,處罰結果出來了。”他手下按了張紙。
霍邈腳步停住,透過走廊微弱的燈光望向自己的父親。
沉默了許久,他回:“哦,嗯,”好似不是特別在意結果。
“你真的不認錯?”他父親又問了一遍。
“我沒有錯。”霍邈堅持。
又是一陣壓抑的沉默。
霍爸爸展開那張紙,聲音低沉,“取消三星杯比賽資格,建議退出國家隊。”讀完,他轉向霍邈,等着他作出反應。
霍邈手顫了顫,眼眸裏終于有了一點波瀾。這件事被媒體曝光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沒想到真正到了宣讀結果的時候,自己心裏依舊會這樣的酸澀。
“霍邈,你知道中國最不缺的是什麽?”他父親聲音低沉,每一句話都如刀尖,刺着霍邈的心。
“就是像你這樣的圍棋手。”他父親一字一頓地說着。
說完,他起身,步履緩慢朝着房間走,到轉彎處,他将那張紙揉成一團随意丢進走廊邊的垃圾桶。等父親離開,霍邈彎腰又從垃圾桶裏撿起那張紙,抹平紙張折好。
走到房間裏,他拉開抽屜,将那張紙放在一封信的旁邊。那封信是日本棋院的邀請信,比賽後沒多久就寄到了他的家。
他凝睇抽屜裏的信許久,才慢慢地合上抽屜。
20、晉江獨發 ...
“陸悠, 過來。”A組教練朝陸悠吼了一句。周六,本該是B組休息的日子, 陸悠卻因為陪練的身份被教練生生拖到了中心。言歡小說團隊整理
中心裏人不多, 來的運動員都是準備後幾天的比賽。周哲他們赤着半身, 見陸悠來了難免不長“噓”一聲,“呦,悠悠, 你來做什麽?”
她将手靶套上, 不搭理正式隊員的奚落。
她陪練的運動員換了一個, 是48—51公斤級的, 這個運動員才從學校被選拔到A組,從得知自己有了參賽資格到現在都十分的緊張。
她打了幾拳沒找到狀态, 主教練在場外打了個響指, 她瞥了眼陸悠從擂臺上鑽了出去。過了一會,整個場館都回蕩着主教練震耳欲聾的聲音,“你想什麽呢?!剛剛打的都不如那個陪練好!”
陸悠倚着鋼絲繩喝水, 俯視着他們。
“收下颚, 注意重心。”教練講完,她随口說了一句, “身體在躲閃的時候一定要往前方走,往對方身體裏進,這樣才能創造出更多的攻擊機會。”
她擡起臉看陸悠,蒼白的唇顫了兩下,硬是沒說出話來。倒是主教練怔了怔, 上下打量着擂臺上的陸悠,許久才問了句:“你叫什麽?”
陸悠以手扇風,聲音洪亮,“教練好,我叫陸悠。”
原來陸悠以為主教練能夠記住自己,後來才發現,确實是自己想多了。雙休日兩天她都在陪運動員練拳,主教練再也沒和她多說一句話。
周末晚上的自修,整個24班都在抓緊時間補作業,只有她和霍邈兩個人倒在桌上睡覺。
到晚自習下課,陸悠周圍同學的,“作業借我抄抄”聲給吵醒,睜眼,眼前一片混亂,只有身邊的霍邈還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安靜地睡着,仿佛這個世界與他無關。
霍邈的頭發未剪,蓄長了些,幾縷發絲被窗戶縫鑽進的微風吹亂落在眼角。陸悠強迫症發作,對着霍邈的臉輕輕吹風,嘗試将那幾縷頭發從他眼角邊吹開。
“悠悠姐。”
“嗯?”陸悠睨見霍邈眼角睜開一條縫,她趕緊起身,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被某人勾了過去,她被拉到霍邈的眼前,與他不過咫尺的距離。
他眼睛徹底睜開,眸中帶着幾分慵懶。
“你在幹嘛?”他的唇險些靠上她的。
“哦,我……”她居然一時語塞。
霍邈倏地笑了,乖乖地阖眼,“你繼續。”說完兩只手插在口袋,像只待宰的小羔羊趴在桌面上。
陸悠手心沾了點水,将霍邈的劉海全數抹了上去,完了,還拍拍霍邈的額頭,“帥氣。”她捏住霍邈的耳朵搖了搖,“小喵,放學我幫你剪頭發吧。”
霍邈由着陸悠的手在自己臉上肆無忌憚地揉着,晃了晃腦袋,“哦,嗯。”
事實證明,陸同學的剪發水準幾乎停留在小學剪紙水平,她蹲在家門口的院子裏,給小喵套上一次性雨衣,還拿了一把尺煞有介事地量着劉海的齊度。
“怎麽樣了?”霍邈看着陸悠顫顫巍巍的雙手,開始擔心自己的發型。
陸同學半蹲着伸出一根指頭,“我覺得,還可以。”看上去,還是比較整齊的。
直到,陸悠捧了一面鏡子放到霍邈的面前,“你覺得可以麽?”
這狗啃的劉海,不忍直視。
于是隔日,霍邈就剃了板寸。霍邈五官深邃,板寸頭一下襯出了他那張俊逸的臉,幹淨利落。
晚上,霍邈的桌肚裏就出現了一盒德芙巧克力以及一張精致手寫的情書。
霍邈未看情書,至于那盒德芙巧克力,首先被陸同學發現了。被陸悠發現的食物,從來都只有被吃進肚子的下場。
她撕開巧克力紙,邊走邊說:“小喵,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霍邈跟在她身後,“哦,嗯。”
她又扳開一顆丢進嘴裏,“好久不吃巧克力了。”
“悠悠姐,你不是在減肥麽?”
對……對吼。
她一着急,牙就疼了起來。大概是晚上甜食吃太多了,疼的她“嘶嘶”地抽着冷氣。
霍邈佝着腰,讓陸悠嘴張到最大。
“好了麽?”陸悠保持“啊”的姿勢,含糊不清地問。
霍邈忍着笑,看得仔細,“啊。”
“怎麽了。”陸悠着急,抓着霍邈的胳膊。
“有兩顆蛀牙。”霍邈手比了一個圓形,“這麽大。”
陸悠閉上嘴,“這麽大是多大?”
霍邈扳開陸悠的手,在她手心裏畫圈,“大概是,這麽大。”
他畫得很慢,指尖的溫度點在她的手心,暖暖癢癢的。陸悠的注意漸漸地從牙痛轉到了霍邈的身上。他手指畫完一個圈,和她對視。陸悠避開他的目光,将手背至身後。
“我去拔牙。”她将餘下的半盒巧克力塞到霍邈的手裏,右轉進了巷子。
霍邈未說話,只是将她塞在盒子裏的紙一張張抹平放好,将巧克力盒塞進書包。
陸悠是眼睜睜地看着牙醫拿着超粗的一根針紮進自己的口腔裏,才開始後悔自己嘴饞吃那麽多甜食。
“小同學,你數三秒。”牙醫叔叔很耐心。
陸悠伸出指頭,“1,2”
還沒數到3“啪叽”一顆牙被生生扯了出來。
陸悠捂着腫着的嘴,還沒來得及嚎叫就被一通電話打斷了思緒。她從口袋裏摸出諾基亞,“你好。”
那頭頓了一下,“陸悠?”
“對。”
得到準信後,那頭只說了一句,“現在來拳跆中心,十五分鐘之後去比賽場地。”
十五分鐘?
陸悠呆了幾秒,拽上書包跑出牙科醫院,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一路順通,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拳跆中心。中心門口聚了一群穿着隊服的運動員,主教練和江若塵立在門口,對着手表數時間。
看着嘴裏還塞着棉花,臉腫了一大塊的陸悠來了,江若塵一口水只噴出來,“陸悠,你幹嘛了?”
陸悠吐出棉花老實交代,“拔牙。”
還是主教練穩重,盡量不看陸悠那張特別搞笑的臉,将隊服遞給陸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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