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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滿滿萬萬沒想到, 她要找的人, 竟然就近在眼前。但這個人事關重大,就算身世相符, 也不能斷定他的身份, 還得她親自确認才行。
正在思考這一步棋該往裏哪裏走的趙培,像是有感應般地擡起頭, 看了孫滿滿一眼:“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孫滿滿笑笑道:“忽然發現你挺好看的。”
趙培:“……”
孫滿滿這句話剛說完, 謝涼就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她的話正好落進了他耳朵裏。
“滿滿。”他喚了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孫滿滿身體一顫, 不會這麽巧吧?她回過頭,對着謝涼甜甜一笑:“阿涼, 早啊。”
“早。”謝涼應了一聲, 目光在趙培身上掃了兩下,“你們用過早飯了嗎?”
“還沒呢,我在等阿涼!”
“哦。”謝涼勾了勾唇, “我以為滿滿是在這裏看趙将軍呢。”
孫滿滿:“……”
他果然聽見了!
“怎麽會呢,他又沒有你好看!”孫滿滿說着上前挽起他的手,一起朝廚房的方向走去,“我們去看看廚房有什麽好吃的!”
因為山寨的人比較多, 一般用餐都是自己到廚房外的飯廳吃的,不過孫滿滿等人是山寨的客人,自然是不用他們親自跑到廚房去,會有人幫他們送過來。
他們還沒走出多遠, 就有山寨的人過來給他們送早飯了,孫滿滿看了一圈,沒見着空智,便問謝涼:“空智呢?不吃早飯嗎?”
來送飯的人聽她這麽說,便答道:“你們說空智大師嗎?他一大早就去找我們寨主了,說是要和她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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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什麽?”孫滿滿下意識地重複一遍,談情嗎?
說起空智,送飯的人也十分好奇,他雖然從來沒出過煙陽,但聽說和尚都是清心寡欲的,這位空智大師,怎得還要喝酒吃肉?而且山寨上的好些姑娘,都很喜歡他的樣子。
謝涼道:“不用管謝溫了,有情飲水飽,以後吃飯都不用叫他了。”
“……”孫滿滿沉默了一下,好奇地問他,“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卿如雪啦?”
“什麽?空智大師喜歡我們寨主??”送飯之人大驚。
孫滿滿:“……”
她感覺可能過不了一會兒,全山寨的人都會知道,空智喜歡卿如雪了。
她的猜想一點沒錯,不過一個上午,已經有好幾撥人過來找空智決鬥了,說是想娶他們寨主,必須得先打贏他們。
空智是釋賢大師的高徒,雖然不知釋賢當年具體是因為什麽事被逐出少林,但他的身手,是毋庸置疑的。故而黑河寨的人對上空智,全都沒接住他三招就敗下陣來。
三寨主也被打趴下之後,不甘心地指着空智道:“你等着,我們黑河寨武功最高的是二寨主周莽,等他過來,你再和他一較高下!”
就是因為謝涼打贏了周莽,他才對他另眼相看的。
空智收起手上的禪杖,對他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恭候大駕。”
在一旁觀戰的孫滿滿,兩手撐着下巴對謝涼道:“為什麽都沒有人關心一下,空智是個和尚這個問題?”
為什麽他們都只跑過來和他比武?在這之前,重點難道不是他是一個和尚嗎!他沒有頭發啊!
顧清之也在一旁戲谑趙培:“你看空智大師一個和尚,都比你會追求女孩子,你丢不丢人?”
趙培的眉頭一皺:“誰說我不會追求女孩子了?我只是沒那個功夫罷了!”
“哦?”顧清之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那你倒是追追孫門主給我看啊。”
“……”如果換做以前,讓他主動些也不是沒可能,但時至今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孫滿滿和謝涼是什麽關系,他們就差沒直接成親了。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好,他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君子,但這個時候還讓他出手,他還真做不到。
不過說來也奇怪,接下來幾日,孫滿滿明顯對他關注了不少。平時吃飯時也喜歡叫上他一起,還沒事就跑過來找他聊天。
在謝涼看自己的眼神殺氣越來越重時,趙培終于忍不住問孫滿滿:“孫門主,可是我有哪裏得罪了你?”
孫滿滿的大眼睛撲閃兩下,看着他道:“沒有啊。“
“……既然沒有,你為何要如此行事?”
孫滿滿反問:“我怎麽行事了?”
趙培抿了抿唇,把面前的糕點推回了孫滿滿身邊:“這個點心你還是拿去給謝大俠吃吧。”他可不想吃完這個點心,出門就被謝涼砍死。
孫滿滿低頭看了一眼被推回來的糕點,對趙培說到:“可是阿涼喜歡吃甜的,這個山楂糕是酸的。”
趙培:“……”
他拿起一個山楂糕,直接喂進了嘴裏。
孫滿滿還坐在他對面,看他把一小塊山楂糕吃完,才欲言又止地開口:“那個,趙将軍,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
“嗯,就是……你身上有沒有一個月牙印記啊?”
“噗咳咳!”山楂糕嗆進趙培的氣管,害得他猛咳了一陣。他擡起咳得有幾分濕潤的眸子,看着孫滿滿。早前他就聽顧清之提起過,孫滿滿在找一個身上有月牙印記的男子,說是要帶回去當男.寵。
這種江湖傳言他一貫是不信的,但現在看來,傳言不僅是真的,而且……她還看上了自己。
可是她為什麽會突然抛棄謝涼看上自己?難道她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好嗎?
孫滿滿從他複雜的眼神中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她呵呵笑了一聲,對他道:“趙将軍,你別想太多了,我确實在找一個身上有月牙印記的人,但不是找來當男.寵的。”
趙培将信将疑地道:“那是為什麽?”
“你先說你有沒有吧,你有的話我就告訴你。”
“不,還是你先說找來做什麽吧,我聽了後再考慮告不告訴你。”
孫滿滿:“……”
“哼!”她氣憤地一拍桌子站起來,轉身走了。走了兩步後,她又倒回來,把桌上那碟山楂糕也一并帶走。
趙培:“……”
真是個小氣的女人。
他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卻漸漸沉了下去。月牙印記……她到底找來做什麽?
孫滿滿這日來找趙培,還是趁着謝涼不在,偷偷摸摸過來的。這幾日她找趙培聯絡感情找得頗為頻繁,別說謝涼,就連顧清之都開始起疑。唉,可是這事,沒法跟阿涼說清楚啊。
中午山寨的人把飯送過來,幾人一起坐在院子裏吃飯。空智今天也在,孫滿滿看了他一眼,故意問:“咦,空智大師,你今天怎麽在這裏吃飯?不去找卿寨主嗎?”
送飯的人還在收拾食盒,聽她這麽問,便接口道:“寨主已經下令,不準空智大師接近她三丈之內。”
“噗。”孫滿滿沒忍住,當場笑了出來,“你是對人家做了什麽?”
空智氣得嘴角一扯,沒好氣地答道:“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那人家就不準你接近三丈之內啦?”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喲,你還學人家說話呢。”
空智:“……”
他端起面前的碗,開始悶聲扒飯。
謝涼喝了一口湯,待送飯的人走遠,狀若無意地對孫滿滿道:“滿滿,我爹的商隊快要抵達煙陽了,我打算明日就下山。”
孫滿滿愣了一下,他們這次來煙陽,明面是為了護送商隊的,可是她現在好不容找到那個人的線索,怎麽能輕易離開。她有些心虛地瞟着謝涼,小聲說道:“我、我想留下來幫趙将軍剿匪。”
謝涼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來看着她:“你再說一次。”
孫滿滿心裏更緊張了,謝涼的面上雖沒什麽表情,但他身上凜冽的寒氣,凍得整張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孫滿滿梗了梗脖子,真的再說了一次:“我想留下……幫趙将軍剿匪。”
與她想象中的桌子被掀翻不同,謝涼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相反,他沉靜得可怕。她張了張嘴,想再說點說什麽,可又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沒意義。
令人壓抑的安靜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謝涼忽然開口道:“也好。”
他如此輕易地松口,孫滿滿一時回不過味兒來。謝涼放下手裏的碗筷,起身朝外走了兩步。就在孫滿滿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拔出腰間的劍,回身将劍鋒直指趙培:“他死了,你就沒理由留下來了吧?”
趙培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雖然知道自己不是謝涼的對手,但謝涼,未免欺人太甚。他直視着謝涼,面上也沒有絲毫懼色:“孫門主想留下便留下,想離開便離開,你憑什麽威脅她?”
“呵。”謝涼冷笑了一聲,“你認為我用你來威脅她?你配嗎?”
趙培的眉頭皺得更深:“謝涼,你不要以為你武藝高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謝涼又笑了:“趙培,說起來你也經歷了不少事,怎的還這樣天真?我今天就告訴你,武藝高強就是能為所欲為。”
趙培:“……”
孫滿滿站起身,擡手按住謝涼握着劍柄的手:“阿涼,不要沖動,他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殺了他,朝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謝涼看着她:“你認為我會怕嗎?”
孫滿滿道:“可是如果朝廷通緝你,以後我們出去玩,都要躲躲藏藏的,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官兵盯上。”
“……”謝涼不得不承認,他竟然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他看了趙培一眼,收劍入鞘。孫滿滿似乎還想跟他說什麽,但謝涼收劍以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阿彌陀佛。”空智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孫門主,你完了,我哥看起來是很生氣了。”
孫滿滿:“……”
最讨厭這種自己情路不順,就盼着別人也情路不順的人了!
謝涼離開後,沒去別處,而是去了六娘的住處。他淡然地坐在六娘對面,低頭品了口她泡給自己的花茶。花茶清香回甜,口感醇正,謝涼贊賞道:“看不出來六娘還有這種手藝。”
得了謝涼的誇贊,六娘得意地朝他抛去一個媚眼:“我在其他地方,手藝還要更好。”
謝涼笑了笑,毫無尴尬之色地問道:“比如扒男人的衣服?”
“讨厭啦。”六娘故作嬌羞地微微掩面,只拿一雙含情脈脈地美目瞅着他,“莫不是謝大俠想試一試?”
謝涼道:“其實謝某這次前來,正是想拜托六娘這件事。”
“哦?扒你的衣服?”
“扒趙培的衣服。”
六娘眸子轉了轉,她聽聞最近孫滿滿找趙培找得勤快,難道是謝涼心裏吃味,故意想報複趙培?
謝涼沒給她機會繼續瞎猜,直接道明來意:“我想請六娘幫我看看,趙培的身上有沒有一個月牙印記。”
六娘微訝:“月牙印記?”
謝涼颔首:“正是。”
六娘眸子微垂,想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來看謝涼:“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幫了你,我有什麽好處?”
謝涼道:“可以調戲趙将軍,算不算好處?”
六娘怔了一瞬,旋即笑了開來:“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果然個個都是僞君子。”
謝涼一點兒不害臊地道:“六娘過譽了。”
六娘笑了一聲,傾身湊近謝涼:“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謝涼只笑了笑沒作聲,六娘直起身,拉開和他的距離,勾着豔紅的嘴唇道:“看在那趙培還挺符合我口味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
“多謝六娘。”謝涼跟她抱了抱拳,又問,“你什麽時候動手?”
六娘道:“今天晚上。”
夜幕降下的時候,謝涼帶着一壇酒,敲開了孫滿滿的門。孫滿滿本打算今晚趁趙培睡着後,潛進他房間,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月牙印記的,沒想到謝涼卻先她一步找了過來。
看見站在外面的謝涼,孫滿滿愣了一下,才笑着問道:“阿涼,你怎麽來啦?”
謝涼道:“好久沒和滿滿兩個人喝酒了。”他拍了拍懷裏的酒壇,對孫滿滿道:“這千年夢,可是好酒。”
孫滿滿連忙将他讓了進來,還拿了兩個大碗,将酒斟上:“阿涼,你還在生氣嗎?”
謝涼道:“在。”
孫滿滿:“……”
“那我自罰三碗!”孫滿滿說着就一仰頭,豪氣地将碗裏的酒一飲而盡。謝涼看着她給自己倒第二碗酒,似笑非笑地道:“我怎麽覺得滿滿喝得挺高興的,這個不能算懲罰吧?”
“……”孫滿滿沉默了一下,問他,“那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滿滿不知道嗎?”
孫滿滿:“……”
不,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謝涼湊近孫滿滿,故意将氣息吐在她的臉上:“看來這酒很上頭,滿滿才喝了一碗,臉就紅了。”
孫滿滿:“……”
外面忽然傳來一些輕微的響動,謝涼朝窗外瞥了一眼,對孫滿滿道:“好像是趙培房裏傳來的。”
“嗯。”她也聽到了。
“我們過去看看吧。”他說着,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孫滿滿跟在他身後,走到趙培房門外時,那聲音更加明顯了。
孫滿滿:“……”
這聲音怎麽聽上去,有些不純潔?
她站在外面還未動,謝涼已經一把将門推了開。
房間裏,六娘正衣衫不整的,将同樣衣衫不整的趙培,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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