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他鄉遇舊識
我走了。很多事情,我想不通,也不敢再想,唯有逃避。等我想明白了,自會回來。請勿挂念!
——蘭心
天還未亮,蘭心牽着“雪球”悄悄地離開了家。傻姐兒死了,顧老爹恨她,和顧大媽也恨她怨她,連無憂縣的百姓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曾經的蘭大小姐,曾經的女中豪傑,如今變成了“殺人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蘭心受不了這樣的變化,更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她選擇了逃避。如果逃避是最好的辦法,她寧願做一個懦弱者、膽小鬼。
一個人,一匹馬,行走在山林中。此時天已大亮,山光旖旎,樹木繁茂,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縫,斑駁地照射在她和馬的身上。雖是大熱的天氣,她卻渾身冰冷。她擡起頭,微眯眼睛,幾縷陽光趁機而入,她頓時鼻子一酸,眼圈微紅。
她不知道要去向何處,也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麽,只是漫無目的、行屍走肉一般地向前。
晚上,一個人,一匹馬,露宿山林。走了一天,居然還在這片山林裏,心灰意冷,孤獨絕望,不過如此。她還是覺得冷,無比地冷,異常無比地冷。于是撿了一些幹柴,架起一堆篝火,湊在前面烤火。
夜深了,只聽得到蟲鳴鳥叫的聲音,因着她的心煩意亂,這些聲音更顯得聒噪。偶爾一聲狼嚎虎嘯,吓得她瑟瑟發抖。僅一會兒的工夫,她又恢複常态,反正是衆人嫌的人,還會怕死嗎?她不怕了,什麽都不怕了!
突然,她哭了,想起以前的快樂,想到現在的凄涼,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脆弱,這樣愛哭?她不甘心,不甘心這樣度過自己的餘生。她要報仇,為傻姐兒報仇,為她自己報仇。
蘭心突然一個激靈,頭腦立即清晰起來,事情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兇手到底是誰呢?她仔細回憶,毒門一族已被殲滅,秘籍也已經燒毀,世上好像沒有這號人物,這其中難道有什麽錯漏嗎?為了查明真相,她決定去毒門走一趟。
打定主意,她便飛身上樹,把披風裹在身上,把包袱枕在頭下,開始養精蓄銳。自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之後,她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次日醒來頭昏腦脹,加之體內劇毒未去,身體漸漸消瘦,整個人輕飄飄似羽毛。
“雪球”把頭擱在蘭心的肩膀上,似乎在告訴她,他們永遠是最好的夥伴,不管她做什麽決定,它都會義不容辭、毫不猶豫地支持她。蘭心欣慰極了,道:“謝謝你,雪球。”突然胸口一陣劇痛,很快蔓延至全身,似有千萬只螞蟻正在啃食她的血肉,而她竟無半點反抗之力,任由疼痛擺布自己。“鬼上身”果然名不虛傳,猶如厲鬼附在身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蘭心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瓶子,然後倒出一粒藥丸,無限悲涼地吃進肚子裏。這是一般的止痛藥丸,對解毒沒有絲毫幫助,吃多了反而不好。疼痛難忍的時候,她才會吃一兩粒。又從馬鞍處拿出幹糧,沒什麽胃口,只吃了一點就放了回去。她虛弱地爬上馬背,抱着馬頭,無力地說:“雪球,去毒門。”
雪球很聽話,緩緩前行,但是山路崎岖,一路颠簸不止,她的五髒六腑都快碎了。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雪球不安的嘶叫聲,原來已經天黑了。還來不及傷感自憐,就聽到附近傳來打鬥聲。
蘭心急忙下馬,循聲走過去,只見竹林中火光點點,打鬥的聲音更加激烈了。她走近,躲在暗處觀望,只見一群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白衣少年。蘭心瞧那少年使的劍法有些眼熟,便細細地打量起來,他出手極快,一劍便将對手斃命。
黑衣人前撲後繼,一個個喊着“殺了他”,一個個卻先後倒下了。那少年似乎殺人殺上瘾了,大吼一聲,手中的劍舞得更加歡快。這時,一個騎馬的男子舉着火把發號施令:“弓箭手,準備!”蘭心倒吸了一口氣,認出了那人。
“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一如既往地仗勢欺人!”蘭心想,那少年既是壞人的敵人,必定不是一個壞人。于是從懷裏掏出一塊手絹,蒙住臉,沖進人群中,幫少年擋去飛過來的亂箭。少年一邊迎敵,一邊回頭對她說:“多謝!”她卻驚愕不已,少年的臉恐怖極了。她急忙轉過頭,長劍左右一揮,把亂箭打了回去,那一排弓箭手紛紛慘叫着倒下。少年誇道:“好厲害!”她得意地笑道:“彼此彼此!”不料,一支暗箭飛來,不偏不倚射中她的心口,她吐出一口鮮血,踉踉跄跄地撲在少年身上。少年急忙扶住她,道:“你受傷了?”她卻笑道:“如果我死了,記得幫我報仇。”少年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說完,一手摟着她,一手單挑數十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蘭心強忍傷痛,吹着口哨把雪球喚來。少年帶着她飛上馬背,快馬一鞭,把黑衣人和亂箭遠遠甩在身後。到了安全的地方,少年把蘭心抱下馬,放在雜草鋪成的坐墊上。他檢查了她的傷口,道:“幸虧沒有傷及心髒,幸虧箭上沒有喂毒,不然……”
蘭心道:“幫我把箭□□,金創藥……在我腰間的……荷包裏……”
少年猶豫不決。
“沒事,我們江湖兒女,不必斤斤計較。”蘭心剛說完就暈死過去了。少年急忙拿出金創藥,手起箭出,疼得蘭心叫了起來,又暈死過去了。少年把金創藥倒在她的傷口上,又輕輕地對着傷口吹了吹。
夜深了,少年寸步不離地守在蘭心身邊,替她換藥、擦汗、降溫,為她驅趕蚊蟲。當清晨的陽光透過樹縫,灑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才覺得臉上皮膚緊緊巴巴的,便把□□扯掉,從水袋裏面倒了些水抹在臉上。
少年長得極英俊,膚色有點黑,但很健康;目光堅毅,一看就像混江湖的老手。
不知過了多久,蘭心才緩緩清醒過來,看到眼前這個英俊的少年,先是愣了片刻,然後恍然大悟,道:“昨晚那個刀疤男……不會就是你吧?你怎麽變好看了?哦,我明白了,你戴了□□?”
少年微微點頭,道:“但願沒有吓到你。”然後替她搭了把脈,轉移話題,問道:“你身上中的劇毒,莫非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鬼上身’?”
蘭心将手收回,自暴自棄地說:“沒事,反正活着也什麽意思。”
少年道:“這不像你的性格。”
蘭心道:“你才認識我多久啊?怎麽知道我……”她端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你看着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突然驚叫起來:“過哥哥!你是過哥哥?”
少年道:“我以為蘭大小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區區在下了。”
蘭心顧不得心口上的傷痛,激動地坐起來,抓着少年的手,道:“過哥哥,真的是你!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你,你去哪兒啦?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托人到處找你,你卻杳無音訊。他們都怪我,怪我把你趕走了……”說着說着就哭哭啼啼起來,把少年弄得不知所措。
少年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蘭心一邊抹眼淚,一邊問:“過哥哥,你還生我的氣嗎?”
吳過淡淡一笑,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況且那時我們都還小,做錯了事情也是值得原諒的。所以,我沒有生氣,你也不必內疚。”
蘭心開心極了,抓着吳過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然後對着他絮絮叨叨,似乎要把積攢了近十年的思念和牽挂都掏心掏肺地訴說出來。
吳過對此并非不感動,卻更擔心她的傷勢,于是安撫道:“又是哭又是笑,小心傷口裂開。還好那一箭射偏了,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敘舊,現在要以身體為重。”
蘭心躺在雜草堆上,盯着吳過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臉上滾燙滾燙的,心也暖融融的,為了不讓吳過察覺她的少女情懷,她側身背對着他,然後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卻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于是心裏一緊,正要起身,卻又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她知道是誰在吹笛,便安心躺着,側耳傾聽,聽着聽着就安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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