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
陶绫很快轉過了頭,替他出頭擋酒。
她看不到身後的那雙眼睛是如何長久停留,只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始終在她身後,不過幾步的位置。
這就夠了。
……反正她的任務也是替他擋去這些事。
她的酒量不是天生好,頂多算個中上,但唯一好的一點是不上臉,這一點随了陶成,在倒下的前一秒,都會讓同桌競技酒量的人以為他還能喝三斤。
當魏驚戍跟她說要提前離開時,陶绫臉繃的平平,其實心裏已經長舒了一口氣,我的乖乖,終于尼瑪結束了。她已經喝到嗓子眼了。
離開宴會廳後,陶绫明顯感覺有點撐不住了。為了地上的毯子還有自己的面子,她清了清嗓子,勉強忍着沒有吐,可腳步已經虛浮,手撐上一旁冰涼牆壁,陶绫走得步子也慢了許多。
大概是,一分鐘十步的樣子。
更魔幻的是就算這樣,魏驚戍也沒有比她快多少,始終慢悠悠地走在她後面,手上搭着黑色西服外套。
她正把所有的精力調出來,放在忍吐上,其他什麽都懶得管,等下了電梯,走出大門沒有兩步,陶绫彎腰就吐了個天昏地暗。
中場休息了很短暫的時間,她撐着膝蓋歇了歇,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腰上系着什麽。
一件尚帶着餘溫的衣服,長度剛好遮到快膝蓋處,随着她彎腰的動作,能避免尴尬的畫面出現。
衣服的主人也趁着她稍微清明點,适時開了口:“你還能坐車嗎?”
陶绫撐着身子的手,與回頭看他的眼同時僵了僵:“現在沒地鐵了,你想讓我坐地鐵回去啊?”
魏驚戍剛想說什麽,又覺察到她話中信息的不對之處,眼眸淡淡一垂,再擡起來望她時微揚了眉,帶着天生情薄懶散意思:“有房子能回嗎?”
……一句話炸醒了她。
陶绫郁悶地想就地找棵樹吊死,這種時候連個能趴着的床都沒有,那今夜得多漫長啊。
還沒郁悶完,腰上就被松松攬住,不過短暫幾秒,男人就收了幾分力氣,箍住了她的腰。他臂膀強健有力,溫度從薄襯衫的材質中透出,清楚傳遞到她背後肌膚上,陶绫幾乎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個姿勢,似乎有點暧昧的過分了。
陶绫掙紮了下,還是放棄掙脫開他。
反正車也沒停多遠,她在這裝純給誰看,以前魏驚戍抱了她兩回,跟抱着巨型布娃娃沒有兩樣。
零溫态度,零交流。
裹着他西裝的陶绫沒有什麽心裏壓力,倚着他走路。
當然,完全正直的劃清界限,告訴自己啊這就是上司人好,她對他完全沒有非分之想,這也是不現實的。
陶绫不喜歡做自欺欺人的事。
她對着他平心靜氣不了,在把魏驚戍當做一個男人來看,而非‘同一個公司不同電梯交集不算多屁事兒多’的老板看時,注定了,會比以前更爽。
會抿一下唇,把快要露陷的笑意藏得嚴嚴實實。
會在并不算冷的夜色裏,覺得肩背後的溫度燙人的慌。
會于幾分鐘的短短路程裏,把一顆心全然浸泡在十八歲之前的酒裏,烈性、慌亂、慌神、滿足,一個…………
一個都不缺。
有些喝酒聊天的賓客靠着拱形玻璃欄杆,或聊天或放松,偶爾從六樓往下望一眼,正巧能看到往外走得兩個人。
心照不宣的會看那麽一兩眼,了然的笑開。
哪有空穴來風的消息和傳言?
男人擁着女人的那個背影和姿态,分明是坐實了一切風言風語。
那排外與靠近的意味清晰可見,圍系着西裝外套的人垂首安靜走路,魏驚戍一手圈她,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為她調緊了系歪的外套。
陶绫略微一頓,有些冷靜地皺起了眉頭:“你告訴我,我可以自己來的。”
他的回答非常簡單幹脆。
“懶。”
護着頭把她塞進後座,魏驚戍關完車門,視線極快地回頭望了望,掃過那一塊玻璃和後面那些圍觀的人群,随後漠然轉過眼,徑直上了駕駛座。
坐在冰涼舒服的真皮座椅上,靠着軟墊,陶绫大腦一放松,整個人順勢就癱在座位上。喝太多的後遺症也顯露出來了。
最大的特點,大概就是活在夢裏。
陶绫已經完全忘了,要問問他準備帶她去哪裏,只顧眼前的聊天,打着哈欠,摳了摳座椅墊上分割線,問:“你吃飽了嗎?”
魏驚戍開車的路線差點歪出去:“……沒有。”
“嗯,”陶绫眨了下幾乎睜不開的眼睛,撓了撓脖子,“那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也很餓。”
魏驚戍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還待在他視線裏,沒有倒下去,難得。
他點了點頭,眼神在轉開的一瞬,笑意連着溫柔化了一片:“好。”
車停在一家還有光亮着的西餅店前。
魏驚戍把她安置到店外的桌椅上:“坐着。”
他剛一轉身,陶绫就滑溜到椅子旁邊去了。魏驚戍頭疼地揉揉眉心,又把她扶起來靠在桌旁。
等出來時,他提着兩個蛋糕卻瞧不見人影。等定睛一看,才看見坐在路沿上的人。
魏驚戍買了一塊芝士,還有草莓慕斯,還有一杯冰塊加滿的茶。
但陶绫只看了一眼,就搖頭:“我不想吃蛋糕。”
他難得有着哄小孩一般的耐心,也陪着她坐到路沿邊,問道:“那你想吃什麽?”
陶绫擡頭遙遙看一眼星空夜色,沉吟了一下,往天邊一指:“就那個吧。”
一邊說着,一邊順起那杯冰茶吸了兩大口,沒有半分鐘就下去了一小半,她喉嚨裏被冰撫過,簡直爽的沒法
魏驚戍:……
他确定了,她醉的不輕。
看着竟然覺得有些難得的可愛,魏驚戍想了想,點頭應下來:“好。你要哪顆?”
陶绫像是才意識到身邊有個人,轉頭看了一眼魏驚戍,剛想說什麽,張了張嘴,似乎又卡在喉嚨裏。
她覺得面前的眼睛,比星星還亮,醞着柔和的光。
所以就指了指:“這顆。”
魏驚戍坐着沒動,眼眸中顏色不動聲色的變深。
她實在太像拿着臺本的人了。
能拿回所有陷落的城,知道脆弱的堡壘在哪裏。想要擊破哪裏,就能輕易做到。
其實今夜月明星稀,天空像巨大的深藍幕布,卷起邊的雲懶懶的飄,遮住不少星星點點,讓人難以辨認出區域和邊緣。
魏驚戍沒有去看那天空,他把蛋糕往旁邊随手一放,站到陶绫面前,她擡頭看他都看不完整,畢竟她坐他站,高度差距懸殊。
沒有停頓,魏驚戍大手扣過她後腦帶向他,低頭就是一記吻。
她眼睛驀地睜圓,腦子裏還裝着漿糊,但是她自己知道,酒已經醒了。
魏驚戍平時話雖然少,但是他太聰明了,這種聰明裏包含着能夠随時自檢的反省,與清晰的自我認識。同時,他也有着無可比拟的驕傲,刻在眉間心上,所以不會向任何人低頭臣服。
就像獨來獨往的猛獸,雖然不會停止與同類的交流,但始終是自有領地,只在長嘯時與天地相往來。
她從來沒有設想過,他把領地劃開,讓其他人得以進來的場面。
現在……似乎也不能算。
他離她很近,從來沒有這麽近過,近的她能看清睫毛,眉骨,鼻梁,唇上溫熱的觸感不輕不重,這極短的片刻幾乎讓人錯覺過了地久天長。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狂跳的聲音,還有仿佛從很遠傳來的悠然一句:“你知道怎麽閉眼睛嗎?”
陶绫覺得小腹一陣抽搐,可能喝壞了,人又當機了,一時之間只回道:“你這是……性騷擾。”
魏驚戍站在她面前,拇指很快地滑過下唇,唇角極輕地勾了勾,垂眸看她。
“我知道啊。”
陶绫:……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二十一世紀大馬路上,又不是穿到哪個異世界?
等一下,或許在買東西的時候,這人被魂穿了也說不定?
“不是,” 陶绫還在理着混亂的思緒,笑了笑,“你不能趁人之危吧?”
魏驚戍從善如流地道歉:“抱歉。”
“你沒什麽想說的?”
“這裏是大街上,沒有什麽可說的,說了也沒有用。”
陶绫轉了三個彎才想過來,莫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默默深吸一口氣:“魏總,您真是流氓。”
魏驚戍挑了挑眉,笑開,依然優雅的要命:“過獎。”
陶绫注意到這條路還有人在經過,偶爾有人騎車經過,會回頭看他們一眼,這種穿着講究衣服往揚塵地中随便一坐的人,怕不是腦子壞了吧?
幸好晚上光線不夠充足,路人也沒有深究的意思。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怕登八卦小報,被人嚼舌頭?怕他媽的大西瓜啊。
陶绫撐了一把地想站起來,結果被他順勢蹲下時拉住了手臂,魏驚戍背對着她,單腿下蹲,聲線清朗:“上來。”
她折騰了一晚,又剛被吓的沒什麽力氣,也沒有推脫,直接圈住他脖頸,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
在往車場走的時候,陶绫終于為自己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是不是,太忙了,很久沒有……嗯,找那個什麽,女伴了?”
“所以才情,情難自禁……看誰都行?”
她想了想:“魏總這個事,真的很嚴肅,我……”
“初吻?”
背着她一言不發的魏驚戍忽然甩了兩個字,跟在麥當勞看見外星人要甜筒的驚吓差不多。
“呃,這倒不是。”
陶绫有點黑線,她長得有那麽磕碜嗎?
“那你應該知道,”魏驚戍走到自己的車旁,把她放下來,轉身面向她,淡淡道。
“親吻的意思只有兩種,要麽喜歡,要麽想上。”
拉開車門,他朝裏面示意了下,讓她上車。
陶绫愣着沒動。
“那你是哪種?”
魏驚戍往車門上閑閑一靠,碾壓夜色的風流雅然。
“如你所說,情難自禁。”
他不知道能忍多久,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她的手下敗将。
從很早起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喽晚上!!!!!!好!!!!!!!!//3// 我快回到小龍蝦幹鍋的懷抱了TVT 給你們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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