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你、你不會真的殺了我吧?”青女膽戰心驚地看着宋轶。今天是最後期限,但是那個人并沒有出現。

宋轶很是優待她, 在花叢中豎起一根木樁, 将青女綁在木樁上, 一邊賞花, 一面品茶, 模樣十分悠閑自在。哪裏有要殺人的意思?連青女都開始心懷僥幸, “你不會殺我吧?”

宋轶掀開眼皮看她,神色十分愉悅, “快到午時了, 畫本裏, 那些畫師便是在午時死在花叢中的, 百花在火中衰敗, 像是鳳凰涅槃。這個死法配得上你那張臉。”

青女狠狠抖了一抖。

收起茶具,玉珠端上一大一小兩只密封的罐子, 宋轶打開大的那只, 一股刺鼻的氣味冒了出來。宋轶親自抱起那只罐子,走到青女跟前, 用刷子蘸了些許出來,在青女眼前晃了晃。青女面露惶恐之色, 本能地往後躲, 可惜, 身子被綁,她又能躲哪裏去。

“認識嗎?看起來是不是很像蜂蜜?”

青女吓得抖,不敢說話。

“這是石漆煉制出來的火油, 不點火其實并不會燃燒。将這種火油浸滿你全身,就跟牛奶一樣,充分滋潤你的皮膚,待幹得差不多了,再塗上白磷。即便這深秋寒涼點,但你的體溫卻不會太低,再稍微發點熱,那白磷便會燃燒,點燃浸潤在你皮膚裏的火油,屆時,你便可以鳳凰浴火,涅槃重生了!”

額頭的冷汗随着宋轶的話音撲簌簌地往下掉,那雙眼勾魂攝魄的眼眸,變得扭曲起來。

“你、你敢!你這是動用私刑!殺人是犯法的!你我不過都是庶民,你以為你逃得掉?”

“不,你錯了!我可沒有殺人,我不過幫司隸臺刑訊逼供罷了。你若老實交代你們的陰謀,自然不必受這皮肉之苦,如若不然……”宋轶看了一眼小濤濤,眯眼一笑,“我想司隸臺的人應該很樂意用一下這種新的逼供方法。”

青女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她知道,宋轶不是開玩笑的,而司隸臺這些人是真會縱容她這麽做。

可是她更知道,如果說了,必然是死,若是不說,說不定還有點希望。她看着外面,那個人會不會出現呢?現在,只有她能救她了。

“嗯,很好,看來你是抱有赴死的決心了。那就忍着點,不過火燒而已,疼一疼也就過去了,未必真會把你化為灰燼。”

說罷,宋轶很不客氣地拿起刷子開始往青女身上刷火油,從額頭,一點一點描摹,把頭發絲都刷得特別仔細。

一邊刷還一邊強調說:“刷得均勻點,屆時燒起來才會好看,你說是不是?”

青女緊咬嘴唇,身體抖如篩糠。

“她不會真打算把青女燒死吧?”不遠處樓臺上,趙重陽看得小心肝有點顫悠,孫朝紅坐在窗臺上,欣賞着那個變态的奇葩事。為什麽連殺人這麽血腥恐怖的事情她都能做得這般風雅?你看那小刷子,仿佛在描摹一幅致美的畫卷,她相信青女的每個毛孔都被她細致周到地照顧到了,即便是隔了衣服。

他們身後,劉煜和趙誠在下棋。

從崔真暴斃之日起,京兆尹和司隸臺便在聯合搜尋黑衣女子的下落,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可能說明另一個問題,那女子會身體易容,潛藏在數十萬泰康人當中,形同大海撈針,根本無跡可尋。

“你覺得宋轶這招有用?”

“她一定會來。”

劉煜堅定不移地落下一子。趙誠看他,竟然說得這般肯定,難不成他認識她?還說,真如盧君陌所說的,那個黑無常就是豫王妃?

趙誠一下激動了,豫王妃,那可是豫王妃呢!

将棋子一丢,趙誠起身,一本正經說道:“我們還是該查查有沒有人易容進來,把青女給劫走了。”

那廂,宋轶将最後一滴火油塗抹在青女的手指上。青女緊拽着拳頭,單薄的衣衫濕潤,也不知道是未幹的火油還是她的冷汗,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所有的反抗都是基于本能,被殘存的最後一點意志牽引着。

宋轶丢掉罐子,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現在開口還來得及。我向來仁慈,絕不會讓你這般的美人無辜受害。”

她認識的柳兒從來不是個硬骨頭,之所以不招,只能說明背後的主使者比她的手段更可怖。即便有司隸臺,她都不相信自己能夠被保全。

宋轶覺得,自己表現得應該還不夠。于是她叫人又拿來一罐火油,同時還有一只雞,而且還是一只活雞。

宋轶看了看好像意識到危險垂死掙紮的小白雞,又看了一眼薛濤,道:“我不殺生。”

薛濤毅然決然地接過雞跟火油,照着宋轶的樣子,将火油一點點在雞身上塗抹均勻,待雞身上火油幹得差不多了,再抹上白磷,随手丢進一只三尺見方的鐵籠子裏,看着那只雞不停掙紮,在掙紮之中,突然起火,于是它掙紮得更劇烈,火勢也更大,刺耳的慘叫聲伴随着羽毛被燒焦的味兒撲面而來,令人不寒而栗。

青女吓得險些暈過去,嘴唇咬出了血,從面具下流出來,宋轶體貼地給她擦了擦。端起那罐剩下的火油,準備繼續給青女塗抹。

“你、你不是已經塗過一遍嗎?”

“一遍不夠的,若只是将你燒成無常姑娘那樣,豈不是生不如死?要燒還是燒得透一點好,連五髒六腑都化為焦炭死得也痛快些。”

就在這時,那只掙紮的雞血管炸裂,鮮血噴灑出來,頹然倒地,慘叫聲終于終止了,但是在烈火中無聲的抽搐卻更令人毛骨悚然。雞肉香飄散出來,卻只讓人覺得惡心。

青女瞪大眼睛,被捆綁的手下意識地扣着木樁子,指甲出血都未察覺。

“人呢,終有一死,是死得幹淨漂亮好,還是死得痛苦不堪醜陋惡心好,其實是可以選擇的。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麽選。”

宋轶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依然是那樣溫和,可青女卻像是看到了地獄的惡魔,之前高鑄的心理防線一點點被擊潰,她眼中透出了死灰色。

習慣審訊的人都看得出來,青女要松口了。可就在此時,無常女來了,踏着一陣風,從天而降,猶如飛天魔女,突然臨塵,帶來一股森冷寒意。

所有人一時間竟然都沒反應過來,宋轶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她身上,這樣的高度,該是有繩子吊着的,可她竟然沒發現。

看見她,青女緊繃的神經終于斷了,眼淚刷刷地流了出來。趙重陽、孫朝紅幾乎同時躍下樓臺,花園中的徒隸系數圍攏過來,堵住了無常女所有退路。

黑色紗笠蕩了蕩,沒人看得見她此刻的表情。

“你們該不會認為我便是那個殺人兇手吧?為了逼我出來,還試圖濫殺無辜,這似乎有損司隸臺和京兆尹的清譽吧。”

沙啞的聲音像風沙磨砺過鼓膜,刺啦得人神經疼。

劉煜和趙誠走入包圍圈,劉煜毫不客氣地用劍挑開了她的紗笠,紗笠下是只黑色面具,雖然面具擋住了臉,但是,脖子部分卻洩露了痕跡,那裏露出的一點皮肉,分明是被烈火烤炙過的醜陋痕跡,仿佛昭示着她全身皮膚的不堪。

豫王妃***于火,這該不會真是她把?趙誠不忍直視,幹脆看劉煜,對比之下,此刻劉煜的俊臉從未有過的順眼。

既然正主都上場了,宋轶退到外圍,悠閑地喝其茶來,劉煜大概也很想見整個人吧,畢竟曾經生死與共數載,這情誼,哪裏是那個柔弱的被人保護在銅牆鐵壁中的王靜姝可比的。

顯然孫朝紅也被刺激到了,過來要了一杯茶水壓驚,小聲問道:“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豫王妃?”

豫王妃麽?呵呵……

“你相信她是她便是,你不信,她便不是。”

“什麽意思?”

宋轶不答,孫朝紅只好像趙誠一般盯住劉煜。

此刻劉煜的表情讓他們看不到一點劇情提示,只聽得他說:“你說你不是兇手,那為何知道別人會死,還是死于什麽。”

黑衣女子不卑不亢,施施然一禮,“我只是會算卦,能預知兇禍之事。”

算卦?

“這個黑無常,有點意思。”喝茶的宋轶突然笑着說道。孫朝紅怎麽看也看不出到底哪裏有點意思了。誰會相信這些鬼鬼神神的?

顯然劉煜和趙誠也是絕對不相信的。

“豫王殿下若不信,可以把我抓起來,看看,那個被預言了死亡的人是否能逃得過這場劫難!”

這話聽得衆人精神一震,劉煜看了趙誠一眼,趙誠也終于直視起無常女來,“這麽說,姑娘願意告知那位即将被害的人是誰?”

這可太令人意外了。按以往的辦案經驗,這樣大的手筆絕對不可能輕易詐出來,可這位看起來異常配合。

“我若告知,是不是便能洗清我的嫌疑?”

“那得看我們抓到的人是不是你同夥了。”

“這是天譴,自然不會有什麽同夥。城北祥和坊,秦府,你們還有兩個時辰。”

看劉煜帶着趙重陽等人要走,宋轶也收拾了收拾,準備跟上去。那廂青女大急,“我、我怎麽辦?”她身上可全是火油,就算沒有塗抹白磷,萬一哪個混蛋一個不小心一個火星子過來,都能讓她葬身火海。

宋轶轉頭,視線掃過無常女,她的面具遮蔽了整張臉,連眼睛都黑洞洞的,實在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于是她又看着青女,道:“那是蜂蜜,很滋潤的。”

青女呆,很快反駁道:“你別诳我,蜂蜜我會聞不出來?”

宋轶翻白眼,最讨厭不信任她的人了,“你嘗嘗不就知道了嗎?我只是在蜂蜜裏面加了點料。要不然,那麽粘稠的蜂蜜怎麽浸透你的衣服,滋潤你的肌膚!”還一幅為了你好你不領情的表情。

衆徒隸側目,他們是真認為那是火油的。敢情之前搞得那麽驚心動魄,真的只是純粹吓唬人的。

再看在最後時刻趕過來的無常女,那位已經兀自去倒了杯涼茶壓驚,顯然也被宋轶诳得不輕。

宋轶拍拍屁股走人,孫朝紅擠過去,問她,“你就那麽确信黑無常會被你詐出來?萬一她看出你的手法,豈不是功虧一篑?”

“她看不看得出來不要緊,只要能唬住青女就成。她是絕對不會縱容青女洩露機密的。”至于青女的性命,天知道她在不在意。那種冷血的女人,怕是什麽都豁得出去的。

孫朝紅直到此刻才明白這一布局的真正意思。趙誠聽得後面的聲音,也終于明白為何劉煜如此篤定無常女會出現。

他仔細看了看劉煜的臉,問:“那個黑無常到底是不是豫王妃?”

劉煜一愣,“她怎麽配?”語氣頗有些不屑。

趙誠覺得自己大概又想多了。

城北祥和坊,姓秦的人家只有三戶,而夠得上畫本中位極人臣的卻只有一位,秦锵。這位可是個十足的莽夫,大字不識幾個,開國時有從龍之功,被破格提拔為威武将軍,從三品,算得上是一朝大員。

但另兩戶也是有官職的,劉煜不敢大意,分派人手,各自潛入,暗中觀察,試圖将那所謂同夥一網打盡。

劉煜剛翻過院牆,一回頭,宋轶那張小臉便撞到他胸口。他頓覺被她撞過的地方有些麻癢。

牆頭上,孫朝紅将宋轶丢過去,又回頭去拎趙誠。劉煜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麽心思,一把拽了宋轶便隐匿了行蹤,那兩人再探頭過來時,已經尋不着人。

秦锵不在卧房,多方觀察,發現他此刻正在一侍妾那裏午睡。

秦锵的妻子是他發跡前娶的,尋常老百姓,沒有什麽姿色,也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文采,秦锵功成名就後,便陸陸續續納了八房小妾。這在注意風評的世家大族中是極為罕見的。

秦家本也不是什麽千年傳承的高門貴第,準确說,秦锵就是一個暴發富,沒什麽學識修養,就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一朝得志,擁有了權勢便坐享美人。可惜他這人極度放縱,又喜好煉丹修行采陰補陽之術,八房侍妾,莫名其妙病的病死的死,良家女子哪裏願意入這虎狼窩,如今這唯一的一名小妾聽說是古月坊的一名樂姬,也不知道她有什麽手段,竟經得住秦锵的強取豪奪,至今無病無災。

宋轶在窗外窺探了半晌,秦锵果然在睡覺,那位美妾在一側素手添香,一切并沒有什麽古怪的地方。

分散出去的徒隸來報了一回,短短一刻鐘,把秦锵的日常飲食起居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秦锵起床第一件事是沐浴,這廂秦锵方動,那廂便有人及時送來熱水衣物。宋轶偷偷摸摸連人家的洗澡水和換洗衣物都沒放過檢查一遍,确定沒有一點異常。

根據無常女畫本的意思,秦锵的***是身體自燃,沒有點火,她能想到的便只有白磷這類最常見的易燃物。只需要很低的溫度就能夠着火,只要有合适的燃燒物,就能完成***。

“我想去他房間內看看。”宋轶提議道。

劉煜看她,“你确定不是想近距離觀摩人洗澡?”

宋轶翻了他一個白眼,“我可是很挑剔的!除了豫王這種人才,其他人哪裏入得了我的法眼!”

明知道小色狼是故意調戲他,劉煜的胸口還是像被人捏了一下,怦然而動,有點不受控制。毅然決然轉頭,不消片刻便給她抓來了一個婢女。

宋轶裝扮成婢女模樣,十分順利地混入了人群中。

因為秦锵那邊已經轉醒,為了準備沐浴和吃食的下人絡繹不絕,這是一個絕佳混入查探的機會。

随着送水送衣物的人檢查完屋子,宋轶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如白磷一般易燃的物質,正打算離開,卻被秦锵突然叫住。

躲在暗處的劉煜心肝猛地一抖,頓感不妙。他防得了宋轶對別人起色心,可如何防得了別人對宋轶起歹意。看看,盡管易容的臉并不出衆,但是那腰身,那玲珑曲線,堪堪将她從一衆仆婢中分離出來,光是看看就覺手癢。

劉煜攥緊了拳頭,按捺住性子。

宋轶望過去,只見秦锵只穿了一條亵褲,赤着精壯的上半身。不知是長期鍛煉身體強壯還是服食丹藥的緣故,這深秋天氣,他竟沒有覺着一絲寒冷。

宋轶不知他為何突然叫住她,難道是看出了自己的端倪?

她好歹曾經無數次潛入那些大戶人家,扮的多是侍女,此刻被叫住,也不驚慌,施施然上前行禮,低眸垂首,俨然一副侍婢驚惶模樣。

侍妾徐美娘出身風月場,秦锵動個眼神她便知道他起了什麽心思,此刻也打量着面前這個侍婢,骨架纖細小巧,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這身段着實誘人,不施脂粉,氣息清新甘冽,跟她的濃妝豔抹的确天差地別。

男人這種東西,慣會喜新厭舊,家花哪有野花香,即便是路邊一朵其貌不揚的小野花,某些時候也是能讓他們興致昂揚的,更何況這個婢女這身段,連她都有些嫉妒。不是說她胸部多飽滿,而是那纖腰,真正的不盈一握,估計秦锵一只大手就能握個滿,更能激起男人的施虐欲、望。

秦锵不過掃了兩眼,雙眼便紅了,脖頸間血脈贲張,看起來很是猙獰。宋轶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炙熱氣息,隔了五尺遠還能灼烤到自己的皮膚。

“過來,伺候爺沐浴!”

徐美娘當即變了臉色,頭一回有人在她屋頭勾引了她的男人!這等奇恥大辱她豈能生受?

宋轶起身走過來,徐美娘不動聲色地将小腳往前伸出一截,恰好放在宋轶的必經之路上。宋轶當然看見了她的腳,同時還看見了前面那只大花瓶,估摸了一下這一下摔下去,鐵定得把臉磕花瓶上去,哪裏都能傷,獨獨不能傷了她的臉,所以,原本還打算順水推舟,這回直接一腳踩到徐美娘的腳踝上。

咔!

似有骨頭脆響,徐美娘一聲哀嚎,終于将秦锵的注意力拉回到她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宋轶做出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趕緊說道:“我這就去請大夫!”說罷,跑都飛快。

秦锵挽留的手伸到半空,硬是一片衣角都沒夠着。而另一只柔軟的小手将他的大手拉回來,按在那只受了傷的腳踝處,哀哀戚戚地說道:“奴家疼……好疼……”

一聲婉轉吟哦,秦锵色心頓起,瞬間幹柴烈火打得火熱。

宋轶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來,踩了小賤人,正嘚瑟呢,迎接她的卻是三雙無言的視線——趙誠和孫朝紅已經後知後覺地摸過來了。

盡管此刻宋轶易了容,但他倆毫不懷疑她的身份,這大概就是某些人的詭異氣質太獨特。

宋轶收斂了一下小表情,但嘴角的笑容還未散去,就像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子,對自己的惡作劇洋洋得意。

“有意思嗎?”孫朝紅鄙視她。

宋轶點頭,“看這些小賤人吃癟,的确很有意思。”

衆人默。

宋轶和孫朝紅擠到窗戶邊,正一起往裏探腦袋,兩個男人卻在此時轉了身,一起擋住窗戶洞,面無表情地看她們。

宋轶扣扣這張不太舒服的□□,不明所以,正打算啓口問,便聽得裏面撞得家具吱嘎作響,還伴随着十分刺耳的嬌、喘聲。

“爺……爺,奴、奴家受不住了,你輕點,慢一點……”

結果換來的是更迅猛的撞擊聲,和不斷的嬌呼聲,還有粗重得如野獸一般的喘氣聲。

明明四人在外面,硬聽出了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孫朝紅很是稀罕地問:“裏面在打什麽,這麽激烈?”

趙誠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趕緊別開眼,耳根子紅了半截。

宋轶好心解釋道:“妖精打架,你若不懂,下次我專門給你畫一本畫本。”

劉煜一個眼刀殺過來,他娘的,這個混蛋好色也就罷了,敢情這是準備給孫朝紅畫春、宮圖?

那口氣忍了又忍,劉煜覺得自己從來沒忍得這般艱辛,他突然好想教育一下這個混蛋的三觀,就在這個當口,突然一聲慘叫聲響起。

孫朝紅頭一個條件反射沖了進去,宋轶沒來得及抓住,略感尴尬,這人家行、房正行得水深火熱呢,這個混蛋沖進去算怎麽回事?

她都能想見裏面的人會如何羞憤欲死了。

外面三人面面相觑,顯然誰都不願意去替孫朝紅收拾這個爛攤子。

“喂!你們都愣着幹嘛?秦锵***了!”

***?

直到這個詞鑽入耳膜,三人才醒悟過來,相繼進屋,果然,秦锵渾身浴火,燒得在地上打滾,徐美娘摟着半截被子,吓得花容失色。

孫朝紅拖過那盆洗澡水潑過去,秦锵體表的火是澆滅了,但是身體裏面卻好像是有火在燒,體表的水分被迅速蒸騰出一股熱氣,所有人剛松了一口氣,噗地一聲,火勢再起,而這次,秦锵沒有任何滾動掙紮,而只有反射性的神經抽搐,就如宋轶用來吓唬青女的那只雞一般……

沒救了,這所有人幾乎同時得出的結論。秦锵就這樣在他們面前化成灰燼,猶如從來沒在這個世上存在過一般。片刻前,他還生龍活虎,轉眼便成了一抔灰,連血水都被蒸騰幹淨,這到底是怎樣的殺人手法?

而他,到最後可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死?

回到漱玉齋,衆人都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無常女走過來,用破風箱的聲音說道:“看來,即便是豫王殿下親自出馬,也是不能救他一命的。天譴,豈是人力可違的?”

說罷,沖衆人施施然一禮,便徑直往外走去。

“就這樣讓她走了?”孫朝紅滿眼的不可思議。

“我們沒證據,難道憑她語言某人會死亡,就抓她,沒這道理。”誰都知道此事與她有關,卻沒抓到她一點把柄,別說京兆尹了,恐怕連司隸臺都沒遇到過這麽棘手的案子。

宋轶盯着無常女,在踏出門時,她轉回頭看向某處,毫無疑問,她看的肯定是劉煜。那一剎那,宋轶從她身上看到一種似曾相似的東西,那是一種證明自己,讓某個人看到自己的價值和能力的欲、望。

能有這樣想法的人,通常會拼盡全力,恐怕這次,真的碰到一個難纏的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變成斷案文了,略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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