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夜襲
“老爺今天上午解散了家裏面的所有仆人,下午一個人把自己悶在房裏,也不知道幹什麽,然後就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了。”鐘伯的背影顯得愈發凝重,那一瞬,我覺得他蒼老了十歲。
“有消息說,他被皇上抓起來了。”鐘伯一路跟我們聊天一路駕着馬車,颠颠簸簸,我們來到了一個小村子裏。
幾縷淡淡的青煙從煙囪裏飄出,一層厚厚的積雪堆在錯落有致的,有小動物在雪地上蹦來蹦去,踩出大大小小的爪印。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山水田園畫,可我此刻卻無心觀賞,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爹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皇上?
“這裏是老奴的家,兩位若是不嫌棄的話,先在這裏委屈些時日吧。”鐘伯拉停了馬車,給我搭了把手,扶我下了車。
“我不能留在這裏,我要回去見我娘,她看不見我了,一定會很着急的。”月柒繞過了我伸出的打算扶她的手,躍下了車,随即便去拉馬的缰繩。
“月姑娘,你回去是可以的。可是江小公子估計現在正在被通緝,要是你們這樣貿然回去了,怕是對他不利啊。”鐘伯拉住了月柒手中的缰繩,苦口婆心地勸道。
怎麽辦?現在我處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要是不回去,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爹要怎麽辦?要是回去,可能我不僅救不了我爹,反而連自己也給搭進去?
月柒望着我好久好久,最後斬釘截鐵地說了兩個字:“易容!”
不得不說,這稱得上是一個好辦法。
月柒往我臉上抹了一層竈灰,又不知道從哪裏捯饬來了一些假胡子,二話不說地貼在了我臉上。我們倆快馬加鞭,去了醉紅樓。
剛剛入了夜,醉紅樓依舊歌舞升平,好不熱鬧。門口的林媽媽看見了月柒,立馬認出了我,把我拉到一邊:“江公子啊,現在抓你的告示貼滿了全城,你可要小心行事呀!”
沈笑也在醉紅樓,當他輕佻的桃花眼落在我身上時,他“哈哈哈哈哈”地笑着,腰都直不起來了。随即又補充了句:“我說子執啊,你這副模樣真逗”。
“問你啊,我爹他怎麽了?”我也沒和他客套過多,直奔主題,沈笑本是朝中人,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尋常百姓多。
“唔,這個問題不好說,據說,江大人是想為前丞相平反?”
前丞相?爹如此在意月娘,連看她的眼神都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月娘回到醉紅樓他竟不是任由她去,而是在背後暗暗地謀劃了這一切。難怪他從未将月娘的真實身份告訴任何人,只以故友相稱。
醉紅樓內酒客雲集,有人對同桌的另一個男子說道:“唉,你聽說了嗎?江大人被抓起來了,就在今天下午,據說在他被抓起來之前,他還特地遣散了下人們。”
“可不是嘛,好像是犯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我還聽說,皇城內貼滿了告示,要抓江家小公子呢。”
“造孽啊造孽,這江家小公子可是他的唯一家眷。說不定啊,這江家小公子早被江大人偷偷地送走了……”
那一瞬,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心細如發,連尋常人都猜出了他的心思,只有我,還存着對他的偏見,敬而遠之,讓他把所有的麻煩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要是我早點察覺到他的那份心思,說不定這之前還能為他做些什麽,可惜一切都晚了,他已深陷囹圄,而在這之前,他卻把所有人推遠離這個深坑。
自責,懊惱,如今的我,還能為他做點什麽呢?
雖說是病入膏肓,王爺也并未曾懈怠,積極尋找着各種醫治之法。在他的幫助下,月娘的氣色有了些許的改進。再見她時,她看我和月柒的模樣一如既往地尋常又溫柔,未曾見半點慌亂,那一刻,我有些确定,對于我爹入獄這件事,她并不知情,我也不想跟她提及半分,她自己也是罪臣之女,死罪難逃,若是再摻和進去,不僅對病情不利,說不定還把自己也搭進去。我特地囑咐了月柒,讓她看住月娘,不要讓她出門,免得聽到了外面的風吹草動。
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把爹救出來,爹在朝中頗具威望,官銜為二品,可是動了聖怒,被打入了死牢,為官中能幫他的人,寥寥無幾。
看來只有另想他法了,月柒的淡定出乎意料:“我覺得有救,你知道鬼市嗎?”
“真的有錢什麽消息都能買到?”王爺行蹤的消息是人在鬼市買到的,那麽我們可不可以去鬼市,買一個能救爹的人的消息?
鬼市在哪裏?長什麽樣?怎麽去?這一切都是個迷,我和月柒毫不知情,慌忙向樓內來來往往的人打聽。
一天過去了,除了多道聽途說了些鬼市的傳聞,依舊卻毫無結果。
和往常一樣,我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開始喝着一壺茶,在以往的我看來,醉紅樓不僅酒醇,美人多,茶也是極好喝的。可不知為何,今日淡茶入喉,吞噎下的都是苦澀。
一個叫綠蘿的姑娘執了團扇,扭扭捏捏向我走來,聲音嬌嗔:“公子,今晚月色甚好,咱們一起賞月吧。”
我驀地想起,自己換了模樣,她興許是不認得我了。見我不作聲,她顧自推開窗,把我拉到了窗前。
淡淡的月光傾瀉下來,灑在鋪天蓋地的皚皚白雪上,加上萬萬千千的燈火,念城通明得如同白晝,就連醉紅樓檐角的那只石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歡呼雀躍着飛走了一般。這便是念城啊,一個坐擁繁華和良辰美景的地方,同樣地,對我而言,也留下了無數的美好和辛酸回憶。
在爹被抓的那天出門前,他突然塞給我了一張一千兩銀票,說讓我留着以備不時之需,那是我還對他突然而來的舉動感到奇怪,我現在懂了,他是想盡力保全我,讓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
可是我舍得嗎?這裏的人們都那麽好,他們用他們以為的舉手之勞,延續了我本該夭折的一生。所以,哪怕是粉骨碎身,我也要竭盡全力,護得他們周全。
“啊!”正當我沉思之際,綠蘿的一聲尖叫将我拉回現實。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此時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正搭在窗沿上,慢慢地看到了頭發,然後是四肢,有人沿着窗柩爬了進來,那人披頭散發,渾身破破爛爛,身上還彌漫着一股子酒味。
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這若不是我認識的老酒鬼還能是誰!等他撥開他散亂的長發時,露出那張熟悉的臉,朝我嬉皮笑臉一句:“江小公子好久不見啊。”
綠蘿早已被吓得後退了十幾步,聽到王爺說的話,用一種懷疑的眼神打量着我:“是你?”
我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對,是我,整個醉紅樓的姑娘們都認識我。然後顧不上目瞪口呆的綠蘿,把老酒鬼拉上了樓。
“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來給小柒她娘看病。”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句話有問題吧,又不是急診,哪有大夫大半夜跑出來說要看病的。
“你就胡扯吧你。”老酒鬼白天其實已經來過一趟了,本可以正大光明地走進來的他,為何要翻窗?
“我覺得今晚會有大事發生,直覺。”老酒鬼神神秘秘地用他的指尖,戳了戳我的腦袋。
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還能是什麽?我爹昨天才入獄,王爺說今天還有事發生,還有什麽大事發生,難不成天要塌了?
一直到半夜,月柒去了樓下,找她的小姐妹們一起擠床了,把她的位置留給了我,月娘在另一邊已然入睡。老酒鬼卻仍是神采奕奕,坐在屋裏的那張軟塌上,我卻鬼使神差地信了他,妄圖和他一起等着,不一會兒,眼皮卻已經打起了架。
沒過多久,醉紅樓樓下傳來一些熙熙攘攘的躁動,和着陳媽媽尖利的嗓門。
王爺突然眼睛一亮,說什麽也要把我拉到樓下去看熱鬧,我帶着惺忪的睡眼,和他一起下了樓。
一夥子官兵執了火把,一窩蜂聚集在了醉紅樓門口,把醉紅樓門口映得通紅。
“給我搜!”為首的人下了令,身後的一群黑衣人正欲湧入樓內。
“老娘的地盤,豈容得爾等造次。”林媽媽叉了腰,一把堵在了門口,頗具氣場,生生逼得最前面的兩個黑衣人後退了兩步。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娘們,有什麽好怕的,給我進去搜!”領頭的人毫不為之所動,繼續下令道。
一群人不走分說地湧進了樓內,那一瞬,我看見了林媽媽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曲無意依舊如往常一般,在大廳裏撥着琴弦,若不是眼前的一衆人煞了風景,這等天籁之音不知會讓多少人沉醉其中,她莞爾一笑道:“官爺們好雅興呀,是進來聽小女子彈琴的嗎?”
這個女子膽子好大!竟然敢明目張膽地調戲他們,有一個黑衣人提了刀朝她走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他舉起了刀正準備砍下去的時候,曲無意的琴聲戛然而止。等回過頭來,面前的男子人頭早已落地,骨碌一下,滾出好遠,只有那一雙給未來得及閉上的眼睛,說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沒過一會兒,一群黑衣人被吓得無影無蹤。
而曲無意從懷中慢慢掏出一方繡帕,捂住了口鼻,皺了皺眉:“哎呀,來個人給我把他拖下去,弄髒了人家的地啦。”
有兩個麻溜的小厮迅速地撿走了屍體,順帶地打了一桶井水,刷幹淨了面前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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