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選侍侍寝

裴質不敢脫衣服站牆根。

不是矯情,實在是怕脖子以下露出來,再讓人給舉報了。

他瞄了眼殷瑜黑如鍋底的臉色,一咬牙,系好中衣站了起來,端起剛才一個極瘦極瘦的太監送來的酒壺,豪情萬丈:“那個陛下啊,剛才是我,呸,臣不懂事,臣自罰一壺,喝幹了,您消消氣。”

說罷,一飲而盡。

咦,這酒不辣,還挺甜。一壺酒不多,喝完了,他還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使勁抖了抖酒壺。

“陛下,您看這樣賠罪行嗎?”裴質搓搓手,讨好地問。

殷瑜冷哼:“朕大婚,月國進貢的美酒,只三壇。”

裴質爽快一笑:“臣不喝那麽好的酒,您拿什麽酒都行,這是給您賠罪,只要您不生氣,想讓臣喝多少臣就喝多少。”

殷瑜定定地看着他,那視線像是會放冷氣似的,看的他直哆嗦。

“小瘦子。”殷瑜開口喚人,目光還盯在裴質身上。裴質不自覺理了理頭發,嗯,氣場能輸,美貌不能輸。

“奴才在。”

“把剩下的美酒搬過來。”

瘦宮人應聲去了。

裴質被他盯的實在害怕,腿一直抖,顫着音問:“臣能坐下嗎?”腿軟,抖。

“站着。”

“诶。”不跪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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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聽話,再好的酒,要多少,朕都給你。這三壇不夠,朕就滅了月國,把所有的美酒都給你搶過來。”

裴質心裏“哇”了聲,天涼王破的霸氣啊!

瘦宮人很快将酒搬了來,把酒壺灌滿,就退到門外了。

裴質伸手拿酒壺,卻被一雙大手摁住。他疑惑,殷瑜卻用下巴指了指酒壇。

狠人啊!

“陛下,臣用酒壇喝賠罪,可以。您也用酒壺陪臣呗。”裴質自認千杯不倒,想灌醉了皇帝脫身。

“朕向來只喝一杯。”

裴質看了眼殷瑜高大壯碩的身子,原來是個虛的嗎?

“喝!”殷瑜不悅。

“是是是。”見殷瑜不耐煩了,裴質趕緊拿起一壇酒,先舉起來示意,歪頭笑笑,“陛下,感情深,一口悶,臣喝完您可別生氣了。”

說完,豪氣地舉起酒壇,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喝起來。

優雅地喝了半個時辰。

吞咽的聲音,像是魔音般罩着殷瑜。這位年輕的帝王聽得煩了,也不講究了,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是這酒太過美味,還是看裴質吃的太香,殷瑜沒放下酒壺,索性扔掉酒壺蓋,将裏面的美酒一飲而盡。他心中煩悶,越發看不得裴質喝得那般慢,他将酒嘩嘩倒出,不管自己能喝到多少,只圖個痛快。

他還是頭一次這般喝酒,只覺得暢意。

等裴質喝完一壇酒,揉着酸痛的臉頰,正準備要請功,就見桌上的其它兩壇酒已經空了,年輕的帝王渾身濕透,脖子、臉頰如熟透的蝦,寒冰一樣的眸子此刻點點濕意,像極了溫潤的夜空三兩顆星光。

殷瑜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裴質小心翼翼地彎下腰請示:“陛下,您看臣都喝了一整壇了,能不能饒了臣?”

他不出聲時,殷瑜還只是發呆。一出聲,殷瑜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殷瑜猛然起身,吓得裴質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識好歹的東西,把衣服脫了自己站好。”

裴質怒,他都這麽讨好了,還逼他脫衣服。脫就脫,反正又惹不起。他往牆根走,磨磨蹭蹭解系帶,卻見殷瑜快步走到柱子前,擡起手,狠狠扇了柱子一巴掌。

那聲音,響亮!裴質都替他手疼。

這是,醉了?

“賤人,別人都說你美的不可方物,朕倒是半點沒看出來。你傲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地脫了衣裳任由朕戲弄。”說着話,還伸出食指在柱子上輕輕的挑弄,柱子上鑲了的寶石,還被他冷笑着捏了捏,“手感一般,臉不如何,身材也平得像個柱子。無趣,實在無趣。”

陛下你不只臉盲,你還眼瞎。

“你怎麽不叫,朕伺候的不舒服?”殷瑜使勁捏“突起”,捏的自己手指都泛白了。

裴質看他一臉不服輸的勁兒,猶豫了下,張口:“啊,啊,嗯~”

“哼。”殷瑜松手,面上仍一片寒冰,手卻悄悄背到身後蹭了蹭,這美人的身體太硬了,手疼。“今日朕興致盡了,饒了你。”

又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裴質目瞪口呆。

000的聲音冒出來:“陛下快樂值加10。”

裴質:“……”他撫摸這個被陛下臨幸的柱子,感嘆,“我感覺,未來似乎一片光明啊。”

第二日,裴質在皇後的大床上醒來,宮人服侍他更衣洗漱,又準備了一桌的美食供他品嘗。當皇後就是好,這一桌得有十幾盤菜了,比他以前年夜飯吃的都豐盛。

蕊菊服侍他用飯,輕聲與他說着話:“娘娘,德妃他們太沒規矩了,竟然沒來給您請安。娘娘,這可是您入宮第一日,您可要拿出皇後的氣勢來,好好收拾收拾他們這種不懂事的。”

“诶,你提醒我了。”裴質撂下筷子,“準備點好東西送到盧選侍房裏。”

“他昨日侍寝,應該先來跪謝娘娘,才能領娘娘的賞。”

裴質心想,我跟自己計較啥啊,左手往右手上戴個戒指,還得右手先彎一彎?他不耐煩:“讓你去送,你就去。”

“不是奴婢計較,可送不得了。盧選侍昨日雖侍了寝,風光了一夜,可陛下今早醒來,就讓人将盧選侍送到冷宮去了。”

裴質訝異,這是酒醒了想起來不堪的往事了?小肚量的皇帝!

“娘娘,是否要通知六宮,讓他們按規矩請安。”

請安?看他現場跑來跑去跪自己?裴質擺手:“吩咐下去,免了每日請安。”

蕊菊還想說什麽,裴質已經吃飽了,決定去巡宮。後宮是他的地盤,得先把路認熟了,方便以後跑來跑去。

他還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能把所有妃子都集中到一座宮裏,他就不必來回跑了。

不行不行,如果殷瑜從這屋出來,褲腰帶都不必綁的,進了旁邊屋就脫褲子,那他豈不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還是跑吧。

“宮裏都有哪些妃子?”裴質在禦花園逛了會,累了,坐在暖亭吃着小酒閑聊。

蕊菊早就打聽清楚了,細細說來:“宮裏如今人還不多。在您之下是德妃,許太傅的幺子,體弱多病的主兒。楚昭儀,清遠将軍的弟弟,飛揚跋扈,剛入宮,就打斷了七八個宮人的腿兒,惹陛下惱了,不去看他。薛美人,民間男子,地位卑賤,很有些勾引男人的手段。越才人,原是個太監,與陛下一同長大,很得陛下寵愛。還有剛被打入冷宮的盧選侍,禮部員外郎盧正異的獨子,為人孤傲,是被陛下強選入宮的。”

五六個人,還好還好,他這大長腿跑的及。

蕊菊道:“娘娘可別放松警惕,他們都是老人,跟陛下有情分在的。且過兩個月,娘娘您就該給陛下選妃了,到時候宮裏進了一二百新人,您可怎麽辦?如今還是得抓緊時間,先把陛下的心籠絡過來。”

裴質一口茶水嗆住,差點沒咳死過去。

“一、一二百?”

“當然了,陛下正值年輕鼎盛之際,您再不願,也不能讓後宮空着,第一次選妃,得多進些新人,讓旁人看看您的規矩和氣度才好。”

裴質一言難盡地看着蕊菊,這孩子腦子壞的吧。一會擔心自己主子不得寵,一會又勸主子給皇帝娶一二百個妃子。

一二百個,他還是先吊死在這宮裏吧。

過了會,他又想起一件事來:“我怎麽聽來聽去,這宮裏沒有女子為妃?”

蕊菊道:“陛下喜歡男子。”又恨恨道,“民間聽說了,好多都将家中清秀男兒閹了,送到宮裏來,試圖麻雀變鳳凰呢。可咱們陛下一個都瞧不上,甚至連身邊奴才也極少用模樣好的。”

正常啊,陛下他臉盲。你再清秀,他看不到啊!

殷瑜身邊的宮人,都是有特色的人。要麽是肉山,要麽是瘦竹竿,讓殷瑜能通過身體辨認。

大抵是殷瑜掩飾了自己的這個毛病,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娘娘,不好了。”冬菊急匆匆跑來,“您昨日懲治了合寶,陛下知道了,正氣沖沖地往您宮裏來呢?”

又來?皇帝就不需要操勞國事,這還不到晌午,皇帝就來後宮溜達了?

啧啧!看來不只是個臉盲,還是個昏君啊。

裴質匆匆趕回宮裏,殷瑜已經坐在正殿等着了。裴質這次膝蓋很聽話,跪地行了禮。

不同于見美人和選侍,殷瑜居然和藹可親地親自扶起了皇後,并且賜了座。

本來就忐忑的裴質,更加膽戰心驚。

這皇帝咋還有好幾副面孔呢?

殷瑜先噓寒問暖了一番,才問合寶做錯了什麽事。

裴質不想連累薛美人,胡謅:“不敬本宮,說主子壞話。”

殷瑜道:“既如此,那就打殺了。”

裴質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反話,不敢亂接。

只聽殷瑜聲音低了幾度,接着說:“皇後,你是朕的妻子,後宮之主,朕敬你,不願傷你。昨日不來,不是聽這奴才挑事,皇後不必多想。”

言罷,忽然朗聲道:“傳旨,宣後宮諸妃過來,聽皇後□□。”

裴質:“……”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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