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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最後有沒有湊夠錢張其不得而知,不過王柱最後卻被送進了官府裏,當日城裏的人來要債,個個兇神惡煞,村裏人都不敢去看熱鬧,只遠遠在路上指着王家的方向教育自家的孩子。
“以後可要聽話,不然就會像王柱一樣被捉到官府去關起來!”
小孩子個個吓的不得了,王柱被送走以後,王家就焉了,王輝鮮少有出門,早沒有了雲回村土地主的模樣,整天灰頭土臉的走關系想把王柱弄出來。
張其很滿意王家的結果,如約把剩下的秘方給了劉氏糕點鋪子的老板,而自己也拿到了剩下的銀子。
随後,他在城裏請了個施工隊,準備蓋個大瓦房子。
這兩天天氣熱了起來,施工隊還有兩天才來村裏,日子是張劉氏選的,說是修房子這種大事情要好好斟酌,不能馬虎,他自然是聽她的,也就随了她的意思。在家裏空着沒事,他為了涼快幹脆提了個桶到河裏去摸魚。
河岸上有竹子,剛好遮住了太陽,一雙腳又泡在水裏可涼快了。午時的太陽大,河裏好些螃蟹都從洞裏跑出來乘涼,他下河就捉住好幾只又大又紅的,随後搬石頭又摸着了好些河蝦,逮住了兩條魚。
沒多少功夫,桶就裝了大半了,他見着裏頭的河蝦和螃蟹互相夾着對方的鉗子,有兩只已經被夾死,他怕把魚丢進去被夾死,幹脆扯了兩根草把魚穿起來,然後光着腳提着東西就往回走了。
夏天的土地被曬的發燙,他大腳踩在上頭覺得又熱又癢,身上穿了件薄薄的衣衫,汗水打濕了貼在胸前,隐隐能瞧見他強壯的身體。
這些日子沒有白鍛煉,現在他可算是身強體壯的爺們兒了,走在路上好些年輕姑娘小哥兒都不敢一直盯着他看,哪裏還有當初弓着腰,瘦精精的酸書生模樣。
“娘,我捉了些河蝦,還有兩條魚,咱們晚上吃。”他把水桶裏的東西一股腦倒進院子裏洗菜的水缸,又把魚放進桶裏。
張劉氏在院子的另一頭,從晾曬的衣服下鑽過來,一聽說晚上要做魚,難免有些高興,其實是從家裏要蓋房子起她就開始高興了。
“兩條啊!我讓芸芸去地裏摘些大蔥和香菜,晚上你下廚。”說着,張劉氏又去晾衣杆上拿下一件衣服:“阿其,你把何公子的衣服跟他送回去吧,我洗幹淨了的。”
張劉氏愛不釋手的摸着衣裳:“這衣服的料子真好,恐怕價錢不低,可別弄壞了。”
張其沒有去接衣裳,自己一手腥味,他去屋裏拿了個籃子,讓張劉氏疊好裝進去,自己則在水缸裏捉了十幾個品相好的河蝦起來,又提了個魚:“我跟他送點東西過去吧,他們家還要去城裏買菜,怪麻煩的。”
張劉氏沒有意見:“行,你趕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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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何家時,他敲了好些時候的門,何尤才慢悠悠的來開門,無精打采的眼睛見着他有了些神采。
“你怎麽來了?”
“我來把衣服還給你。”他把籃子遞給何尤,見屋裏靜悄悄的,随口問道:“趙娘呢,沒在家?”
何尤接過東西,恹恹道:“趙娘回城裏去了,要明天才回來。”
他一個人在家裏無聊的緊,村裏又不像城裏,能出門找點樂子,更何況他在這兒只認識張家人,現在張其來了,可算有人說說話。
“趙娘去城裏買菜了?”
“你坐啊,站着幹什麽。”何尤去屋裏拿了半個西瓜出來放在樹下的桌子上,讓張其吃:“奶娘說要回家裏瞧瞧,出來也好久了,我不方便回去,只有讓她回去看看爹爹。”
張其坐在樹下,沒太客氣的啃着西瓜,涼冰冰的很甜,應該是放到井裏鎮過,他吃着西瓜看着不太開心的何尤:“怎麽了,想家了?”
“我才不想,只是有些想我爹爹了。”
哥兒生的孩子很大可能都是一個哥兒,何尤的爹爹便是個哥兒,是何家老爺納的二房,在家裏地位不高,否則兒子被送來村裏也不會那麽久不來看他。張其大概能猜出其中的緣由,倒是有些心疼何尤了。
何尤掀開他提來的小桶,有些稀奇道:“河蝦,魚!”
“嗯,我先前在河裏抓的,拿來給你們吃。”
“看着我都想吃了,就是可惜奶娘不在,我又不會做飯。”
張其見他垂着眼皮,鼓着有些肉的臉,忍不住想去捏一下,不過他還是沒有太失态:“那你今天晚上吃什麽?”
“奶娘走的時候把飯菜溫在鍋裏,晚上我餓了就吃。”
張其吃完西瓜,把皮丢在一邊:“看你這麽可憐,我就幫你做魚吧。”
說着就站起來,挽起袖子。
“你會做飯?”何尤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把魚拿起來。
“去把菜刀拿出來,還拿兩個盆子。”張其指揮着比自己矮上一截的人:“哦,對了,你認識菜刀不?”
何尤在竈房門口轉身瞪了他一眼,張其輕笑了一聲,人又興高采烈的跑進去拿東西了。
他熟練的刮幹淨魚鱗,又剖魚肚子,一連竄功夫下來麻利的很,他把處理後的魚端進竈房,何家的竈房不大,但是裏頭東西很齊全,好些工具都是村裏人家不用或者用不起的,張其想來趙娘是個會做飯的,否則還伺候不好小公子哥兒。
“倒點鹽在魚身上腌着,可以去腥。”他把鹽巴灑在魚身上後把盆子遞給何尤:“你把鹽巴均勻的抹在魚身上吧。”
何尤看着黏黏的魚有些下不去手:“我?要我抹?”
“對啊,不是你要吃嗎?要吃就要試着動手。”張其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自己又去處理河蝦了。
何尤盯着魚看了好一會兒後,學着張其的模樣挽起袖子,半閉着眼睛把手放在魚身上,去了鱗片的魚又滑又黏,他從來沒有碰過這些東西,手像觸電一樣收了回來,在門口偷偷瞄了張其一眼,見他處理蝦子很認真,又硬着頭皮去戳魚,這次他兩只手抓住魚,把鹽狠狠的抹在上面。
“張其,快,快,我抹均勻了!”
屋外的張其見他捧着魚跑出來,有些哭笑不得:“抹好了就放在盆裏啊,把手洗幹淨,不然一股腥味兒。”
“哦。”
張其處理好河蝦,何尤問道:“蝦要抹嗎?”
“你要抹就拿去抹吧。”
張其原先還擔心廚房裏沒有做魚的料,沒想到蔥姜蒜一應俱全,連香菜都有,只是應該買了些時候了,已經不太新鮮,有些焉,不過味道還在,不成問題。他不緊找到了料,還瞧見了一塊白白嫩嫩的豆腐,心下一喜:“你喜歡吃豆腐嗎?做豆腐魚怎麽樣?”
“好啊,我還沒吃過!”
現在時候還早,但是張其還是去把火升上,做好以後他還得趕回家去做一道。竈裏還有火星,應該是趙娘怕飯菜冷了,所以特地留的,他剛才洗鍋看見裏頭留的飯菜,一碗炒肉,一碗湯菜,何家的夥食開的很好,連米飯都是大米。
何尤洗幹淨手就無事可做了,他守在一邊:“要幫忙嗎?”
“你又不會燒火,就在那待着吧。”
何尤撇了撇嘴,他确實不會燒火:“我可是會洗菜的!”
沒等張其說話,他端着摘好的菜去洗了。
在公子哥兒的配合下,張其做了豆腐魚和炒河蝦,雖然公子比不上芸芸和張劉氏會打下手,他還是不吝啬的誇贊了何尤兩句,公子哥兒很高興,搶着把菜端去了堂屋的桌子。
張其看着他小心翼翼,既怕打倒了菜又怕燙着手的模樣有些可愛,他解下圍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溫馨,他不知是做菜容易産生家的感覺,還是人容易讓人産生這種感覺。
“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過去吃飯啊!”何尤搓了搓有些燙的手,催促張其。
張其恍然間回神,連忙擺了擺手:“不了,我就不跟你一起吃了,我回去了。”
話畢,他便放下圍裙要走。
何尤眉毛一緊,臉上的笑意頓時便沒了:“幹什麽啊,留下來吃個飯,都忙活那麽久了。”
“沒事,就權當謝謝你上次幫芸芸了,家裏還等我回去,久了該急了。”張其推脫道。
何尤心裏悶着一股氣,脾氣上來扭頭便去了堂屋:“愛吃不吃。”
張其無奈的笑了笑,留下吃飯确實不合适,他便出了門。
何尤在屋裏坐了一會兒,聽見關門的聲音,忽然站了起來,見着張其真的走了,他趕忙追了出去,張其聽見他的腳步聲回過頭看着他,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再留人,便道:“你能帶我去河裏捉魚蝦嗎?”
張其點了點頭。
“那明天好不好?”說完又怕他不答應,立馬又道:“明天中午出太陽的時候我在河邊等你。”
“好吧。”張其笑了笑,轉身出了院子,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何尤:“晚上一個人在家要把門關好,要是有人敲門別亂開門。”
何尤沒有說話,一直看着張其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了才關上院門,回屋去吃飯。
堂屋裏彌漫着魚肉香味,他瞧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豆腐魚,原先迫不及待想嘗一口,現在見着桌子上的兩幅碗筷,胃口消減了許多。
他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嘗了嘗,味道比想象中還要好吃的多。忽然就想起以前家裏來了個做菜特別好吃的廚子,他每次經過廚房的時候都能聞到他做菜的味道,很香,老遠都可以聞到,他嘴饞很想吃,可是廚子是爹請來給何繡做飯的,何繡挑食不愛吃飯,爹怕她餓着,就特意給她請了新廚子,單獨的新廚子,只給何繡和大娘做飯的廚子。
他吵着也要吃那個廚子做的飯菜,可是卻被爹罵了一頓,連帶着爹爹也被罵了,說他教的孩子不懂事。
想起往事,他長吸了口氣:“張其做的魚肯定比那個廚子的好吃,何繡一定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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