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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安安洗漱過後, 便同白慕陽一道吃午飯, 她正經是有些餓了, 結果吃得多了些,沒兩分鐘就跑到洗手間難受的吐了出來。
白慕陽輕柔地撫着她的背,想起昨晚臨睡前, 他站在甲板上打的那一通電話。
“餘小姐這是心理障礙,吃藥沒什麽用。”
“那該怎麽辦?就這麽吃了吐?”白慕陽擡手捏着眉心, 這樣下去, 安安的身子絕對承受不了。
“你不是會催眠嗎?試試。”另一端的人說得端是雲淡風輕。
“……”
“要麽你就帶她來, 按照我的治療方式,首先就是要她恢複記憶。否則再怎麽折騰, 都是瞎鬧。”
白慕陽挂斷電話,站在甲板上清醒了許久。
他當然想過,利用催眠手段将餘安安的這段記憶暫時隐藏起來。只要沒人特意去勾,她也不會想起。但這些總歸是治标不治本。他希望她真正走出來, 真正将那些陰影抛去。而不是這一生都如他一般,帶着那些陰影過活。
只是果真讓她回憶起那些事,他又不忍。
餘安安就着清涼的水洗了臉,一擡頭就瞧見白慕陽眉目擰成一團, 不由得在他眼前揮揮手:“想什麽呢?”
白慕陽輕柔地擁住她, 嗓音沉悶沙啞:“我在想,怎麽讓你多吃一點。”
餘安安在他懷中忍不住笑了:“奶奶說的果然不錯。”
“嗯?”餘安安每每提起柳夫人, 他心口都是一跳。但縱是慌張,也要裝作鎮定的模樣。
餘安安牽着他的手回到餐桌, 讓他繼續吃自己的,才徐徐道:“昨晚我夢到奶奶,夢裏我好像是在看書,然後奶奶就一趟一趟的往我的房間跑,一會兒送水果,一會兒送牛奶,送的我都煩了。”
“然後呢?”白慕陽凝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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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問她,奶奶,你到底要做什麽呀?你都影響我看書了。”餘安安滿眼都是笑意,“你猜奶奶說什麽?”
“嗯?”
“她說,陽陽真的不錯,你可要好好和他相處。”餘安安學着夢裏奶奶苦口婆心的語氣,笑得愈發燦爛,“夢裏我都要仰天長嘆了,奶奶不過見過你幾面而已,什麽時候這麽親切了,還陽陽?”
白慕陽一顆心壓下,這才正經開始吃飯。吃過飯,餘安安整理了要看的書,和他一起去了公司。
公司的事務擱置了許多天,有太多事需要處理,餘安安進了休息室,白慕陽便進入高速運轉階段。鄭明身為董事長秘書,自然也有很多事要處理。只有一件,他憋了兩個小時,都不敢開口。
尤其,白總在意的那位就在休息室呢!
他愈發覺得這份工作可能不保,甚至小命肯能都要提在腰帶上了。
然而,前臺的電話一通通打過來,他素來又是憐香惜玉的類型,前臺小姑娘軟了嗓音向他求助,他實在沒辦法。末了,只得一狠心敲了門。
進門後,鄭明看白總專注看文件的模樣,悄悄咽了咽口水才道:“前臺打電話過來,說是有人找你。”
“有預約?”白慕陽頭也沒擡道。
“沒有。”鄭明道,說着趕緊在白慕陽一個淩厲的眼神甩過來之前補充,“是柳夫人的女兒,姜蘭蘭。”
白慕陽終于擡起頭,首先看了看休息室的門,瞧見門好好地關着,遂轉過臉同鄭明道:“她這麽快就出院了?”昨天他回國,姜蘭蘭可還在醫院住着呢。
“大約是看着兩個女兒被打,想要為她們出口氣。”
“這是讨說法來了。”白慕陽晲着他,鄭明趕緊道,“我這就讓人把她攆走。”
“不,”白慕陽擺擺手,“姜蘭蘭暫時是不能碰。”
“那……”鄭明這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等等!”白慕陽道,說着便撥了一通電話出去。“陸市長,我是白慕陽。”
“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陸市長年愈半百,半輩子沉穩通達,大約這是頭一回只是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就一腳踹了凳子,整個人理智全失。
怒吼聲幾乎一道入了鄭明的耳,然白總讓他等着,只好做好了透明人的身份。
白慕陽臉色一陣青白,這事雖說怪不到他的頭上,但于旁觀者而言,也只能怪他了。他竭力鎮定道:“您不也是剛從省裏回來,您應該知道,我這幾天不在寧濱市,也是身不由己。”
“哼!”陸市長冷哼,卻也是知道他說的不假。他剛一回來,便将這件事調查的一清二楚。只是滿腔憤恨無處發洩。
“眼下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陸市長您的意見?”
“說!”陸市長沒好氣道。
“前兩天,柳夫人的孫女餘安安去春苑拿回柳夫人送她的生日禮物,然後被人扇了兩巴掌。昨晚,姜蘭蘭的兩個女兒據說是被人打成了豬頭。現在姜蘭蘭找到了我們公司,我想問一問陸市長,您的立場如何?”
是維護柳夫人的親生女兒?還是柳夫人一手養大的孫女?
陸市長哼了哼,遂不疾不徐道:“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什麽在天有靈。再有,如果死了人就去報警,女人之間厮鬧一下也要和我說?”
原本論私心而言,陸市長也是偏寵餘安安,總歸是看着長大的小丫頭。結果竟是連他自己都被白斯年擺了一道,不僅沒見着柳姨最後一面,她一手養大的孫女竟也被人欺負了。
至于姜家的那幾個吸血鬼,與他何幹?
“好的,以後不會再打攪您。”白慕陽挂了電話,随即同鄭明冷冷道,“把她轟出去!”
“是!”鄭明趕忙出去了,一面暗嘆,這措辭,讓他做起事來都方便了許多。
轟出去和請出去,差別實在太大。
鄭明這端自也不用下樓,直接一通電話過去,讓兩個保安将姜蘭蘭架了出去。
姜蘭蘭在原來生活的鎮子上一慣是潑婦慣了,這時哪能罷休,當即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惹得來來往往的人不停駐足。
前臺小美女不得不又打給鄭明,這樣下去實在是有損公司形象。
鄭明聽着小姑娘聲音都帶了哭腔,趕忙安慰:“別急別急,我現在就下去,親自處理了這樁事。”
鄭明來到大廳,先安慰了一會兒前臺的小美女,轉身便是大步走向坐在地上哭鬧的姜蘭蘭。
他跟在白慕陽身邊多年,自然比不得這些保安心慈手軟。當即便是背對着前臺,一腳踩在了姜蘭蘭的腿上。
直瞧着姜蘭蘭疼得龇牙咧嘴,而後俯身同她道:“姜女士,您怎麽不去找陸市長呢?”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擺在她眼前。
姜蘭蘭頓時安靜下來,鄭明也是收回腳,他可是不想讓人家小姑娘看見他這麽狠厲的一面。
他蹲下身,捏着照片沖姜蘭蘭道:“您也知道,您除了手上有些錢什麽都不是,您瞎鬧什麽呢?回去吧!”
姜蘭蘭被吓到後緩過神,這時忽然又大叫起來:“憑什麽?他白慕陽算什麽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他爺爺……”
“姜女士!”鄭明猛地捏住她的手腕,好脾氣登時收斂幹淨。“您的女兒還活着是吧,看來您是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姜蘭蘭眼中陡地泛起濃郁的恐懼,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好一會兒才顫顫道:“你們敢?殺人是犯法的。”
“這種髒了手的事我們怎麽會做?”鄭明晲着她,就憑她們母女這種脾氣,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是遲早的事,到時自然有人替他們解決。說着又晃了晃那張照片,“姜女士,陸市長大約還不知道柳夫人的死因,你想讓他知道?”
姜蘭蘭哆嗦着,猛地爬起來:“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鄭明站起身,将照片收回到口袋裏,在身後前臺滿是崇拜的眼光中,繃着一本正經的神情,維持着形象上了電梯。
他同白總回了話,白慕陽這端又道:“盯着他們那一家人,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和安安面前。”
“是!”他利索應了。
……
及至傍晚,餘安安合上書,摸了摸開始咕咕叫的肚子。其實吃飯沒多久,她就有些餓了,幸而他的休息室也有吃的,她吃了點,沒敢吃多。這會兒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便是推開門,露出一個小腦袋來看着他。
白慕陽聽到動靜,擡頭看向她,冷厲的眸子登時溫柔缱绻起來:“我點了餐,稍後就會送來,今晚大概要你陪我一起加班了。”
“那我再看會兒書。”餘安安縮回去。
十分鐘,白慕陽便來敲門,兩人一起吃飯。
結果兩人剛一坐下來,餘安安的手機便響了。白慕陽瞥一眼上面顯示的名字,登時警鈴大作,趁餘安安還未接通前慌忙摁住她的手:“安安,讓我和他聊。”
餘安安遲疑了下:“也好。”
她早就和許少康說得清清楚楚,且同他的母親都已經撕破臉,他現在又打來,若是白慕陽接,興許更好些。
白慕陽拿了手機走到一側,剛一接通便聽到另一端的聲音急切傳來:“安安,你還好嗎?我剛剛聽說柳奶奶的事,你現在在哪?一個人還好嗎?”
這事現在已經完全傳開,許少康知曉得甚至已經晚了些。
“她很好。”白慕陽冷冷道。
另一端頓時沒了聲音,好一會兒才又道:“你是誰?你怎麽拿着安安的手機?”頓了頓,忽而又道,“你是白慕陽?你們現在在一起?”
“許少康,”白慕陽冷聲提醒他,“是你們家還沒破産,你太閑了?”
“白慕陽你不要太過分!”
白慕陽将手機拿開一些,果斷挂了電話,而後将他拉入黑名單,再點擊删除。末了,又拿了自己手機打給游游。
“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忙。”白慕陽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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