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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打開最左邊的窗戶,還在窗棱上和牆上留下了腳印,然後帶着韓妍從中間的窗戶爬出,關上了窗,往右面的樹林逃去。

身後并沒有傳來別的聲響,只有她們倆沉重的呼吸聲和她們踩在厚實的落葉上沉悶的腳步聲。來熙依稀記得來時經過了一條有路燈的大路,路邊種了些低矮的果樹,她還見着了落葉上幹癟的果子。不知道這個方向能不能通往那條大路,來熙只想着離倉庫越遠越好,就算上不了大路,也能找個僻靜安全的地方讓韓妍休息片刻。

她的後背已被汗濕,郊外的低溫讓她的後背變得冰涼,“妍妍姐姐,你再忍忍,我們馬上就得救了,你不能睡,一定不能睡過去知道嗎?”

韓妍腳步虛浮,幾乎靠着來熙的力量在前行。她抿了抿幹涸的雙唇,嘴邊的笑容因疼痛而變得扭曲,“我……我沒事……快……快點離開這裏。”

來熙還想再鼓勵她兩句,卻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腳一崴,直直地摔在地上。韓妍失去了重心,倒在她身邊。還好樹葉積得厚,也沒什麽亂石橫枝,也算老天眷顧。來熙撿起那“罪魁禍首”,定睛一看居然親切得不得了,這不是她剛才看到的那種果子嗎?!也就是說,這片林子就是她們經過的地方,而那條大路便在不遠處。

此刻,城北警察局燈火通明,刑偵科徐科長吩咐隊員們把帶回來的證人一一做筆錄。柏翼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雙手緊緊交握,發白的關節十分突兀。他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聲響。

徐科長接了個電話,回頭對他說道,“你好柏先生,我們已征得醫院的同意将監控調了出來,請你跟我們過來認人。還有,你認識城東分局的葛隊嗎?他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監控畫面上,兩個男人将兩個沒有意識的女人塞進離醫院不遠的面包車裏,車牌被特意擋住了,沒多久車子就駛出了畫面。

徐科長将畫面定格,指着兩名綁匪,問道,“柏先生是否認得這兩個人?”

“認得,”他眉頭緊鎖,眼裏發出狠厲的光芒,“是柏氏的員工,春節前剛被開除。”

“那請柏先生跟我們詳細介紹一下他們的情況,還有,”徐科長頓了頓,“他們綁架韓小姐和來小姐,有可能是尋仇,也有可能是為了錢,到時候柏先生也許會接到綁匪的電話,請務必配合我們調查,不可擅自行動。”

柏翼低沉地應了聲,徐科便對身邊人下了任務,“把醫院周邊所有道路的監控都調出來,我要知道這輛車的路線,快!”

話音剛落,一身作訓服的葛俊火急火燎地沖進了放映室,身後跟着謝斌。他一把抓住正欲離開去做筆錄的柏翼,臉色黑得吓人,“這是怎麽回事!我剛出完任務回來就聽說城北分局接了報案,小熙和韓小姐失了蹤,現在情況如何?!”

徐科長按住他的手,“葛隊放心,我們會盡力調查,現在柏先生要錄口供,你讓他走吧,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一一告知。”

☆、艱難逃出

筆挺高聳的路燈每隔幾米便有一盞,明晃晃地照着路旁的樹林。即便是這樣,也掩蓋不了這路上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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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熙在路旁找了一棵較為粗壯的果樹讓韓妍靠着,“妍妍姐姐,你感覺怎麽樣?”

韓妍有氣無力地癱在地上,雙頰冰涼,額上冷汗涔涔,意識已經渙散,只是不停地喊着,“冷,好冷……”

來熙咬咬牙,脫下了身上的棉服蓋在韓妍身上。沒了厚重大衣的庇護,她只穿着單薄的線衫。寒氣襲來,她不禁一陣瑟縮。

“妍妍姐姐,你在這等我,我去攔車。我看過了,這裏好像是國道,總會有車子經過的,到時候我們就有救了。”

她貓着腰打算躲到離國道更近的樹幹後,卻冷不丁被人抓住了腳踝,把她吓得不輕。

“別走,別……別丢下我。”

原來是韓妍,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涼。來熙将滑落的外套壓在她身下,努力地往她的手心呵氣,“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你先休息會兒。”

她躲在靠近路邊的樹幹後,擔心太過明亮的路燈會暴露了她們的行蹤,也憂心着綁匪會不會追上來。看這夜色濃重,樹林裏靜谧得可怕。她們所處的這段路線有個彎道,有經驗的司機都會在拐彎前鳴喇叭作為警示。來熙一聽到喇叭聲,就從樹後跑出來,在路邊拼命揮舞雙手。可很多司機并沒有為她停下,反而加大油門從她身邊無情地駛過。

這荒郊野外的好不容易開過幾輛車,可一輛都沒攔到,來熙頹喪地跑回韓妍待着的地方。她氣若游絲,無論來熙如何喚她,仍是一副睡着了的恬靜模樣。

冬夜的寒冷沁入骨髓,饒是一個身強體壯的人都不堪在這環境下久待,更不用說身懷六甲的體弱孕婦。來熙想要将衣服裹得更緊些,一探出手便摸到一片濡濕。借助清亮的月光,她驚覺自己滿手的鮮血。掀開衣服一看,韓妍白色的毛衣裙早已鮮紅。

來熙跌坐在地上,眼淚泛滿了眼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無助地哭着。這時那拐彎處又傳來了喇叭聲,她顧不上其他,手腳并用地跑到了國道上。預料到對方也許不會停車,她把心一橫,直接站在了道路中間,閉上了雙眼乞求上天的憐憫。

“吱~~”劇烈的剎車聲響徹天際,司機急急剎停了車子。驚魂未定的他探出車窗罵道,“你不長眼睛的啊?!”

來熙見機會來了,也顧不上對方罵得難聽,沖上去巴着車門哀求道,“師傅師傅,求求你,我和我姐姐被人綁架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她懷着孩子,我們走不動了,求求你帶我們離開,求求你!”

那司機将信将疑,瞥到來熙滿手還未完全幹涸的血跡,心裏有些打怵。深夜開車最忌諱血光之災,他也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沒打算幫忙,于是不管不顧地啓動了車子,打算溜之大吉。來熙見他的動作就知道對方的意圖,她再次跑到車頭前,雙膝跪下懇求着,“師傅我求求你,你行行好,好不好?!我姐姐真的快不行了,她肚子裏還有孩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你幫幫我們,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

司機沒了辦法,沖着她喊,“你走開,別擋着我的路。”

來熙咬着下唇,堅定地跪在原地,“我不走!你要走的話就從我身上軋過去!”

她沒有想過,哪一天她會為了和命運抗争而彎曲自己的雙膝。就算命運再無情,她可以順應,可以适應,卻不知道能夠以如此激烈的方式與之交鋒。她身上背負三條鮮活的生命,無論如何,她都要從命運手裏将他們奪回來!

經過了幾分鐘天人交戰,司機最終敗下陣來。他下車打開副駕駛座位,又幫來熙把韓妍抱到了車上,一路碎碎念着,“真是造孽,這大半夜的,弄得渾身都是血。”

上了車之後來熙懇求司機打電話報警求救,她撥出了爛熟于心的號碼,等待接通的焦急心情無以複加。

葛俊的手機在衣袋裏震動,嗡嗡的聲音并沒有打擾到處于深思狀态的他。倒是謝斌提了個醒,“老大,你手機響了。”

他取出手機一看,是外地陌生號碼,以為是騷擾電話,一向冷靜客觀的他心頭一股無名火起,索性扔在一邊的桌上任它自生自滅。

電話無休無止地跳動着,謝斌看不下去了,幫他接了起來,“你好。”

“老葛?!老葛?!我是小熙。”電話接通了,來熙欣喜若狂,沒有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并不是葛俊。

平時葛俊不茍言笑,自然不會跟下屬說來熙的小名,謝斌一頭霧水,“對不起,葛隊現在在忙。您是哪位?”

她認出了謝斌的聲音,焦急地說,“謝斌謝斌,我是來熙,我是來熙。”

謝斌激動地拍打葛俊的手臂,卻一時說不出話來,惹得他劍眉一橫。試了幾次之後他艱難地把話說完整了,“老老老大,是來來來小姐,是來熙的電話!”

柏翼聽到來熙的名字,霍地站起身。徐科長吩咐技術科部門追蹤電話來源。

葛俊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電話,冷峻的臉色緩和下來,“是小熙嗎?”

來熙終于放了心,眼淚就更加克制不住,她哽咽着,“老葛,我是小熙。我們逃出來了,妍妍姐姐渾身都是血,她她她……”她抽泣得厲害,沒辦法再說下去。

“你們在哪裏?”

“我們,我攔了輛車,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葛俊哄她,“你把電話給司機,乖乖地坐在那裏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卸下了肩上的擔子,來熙捂着自己的眼睛,決堤的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您好司機師傅,我是H市警察局城東分局特警隊隊長葛俊。現在您車裏的兩位女士是一次綁架案中的受害者。現在請報告您的位置。”

根據司機報的地點,徐科長讓人調來了附近路段的監控視頻,成功對車輛進行定位,并打開了衛星地圖。

葛俊指着地圖上的紅點對司機說道,“您沿着國道直走,看到T村路标的時候在三岔路口右拐直行兩公裏,那裏是距您最近的醫院,J市人民醫院。我們會請求院方支援,您只需要盡快送到就行,謝謝您了師傅。”

司機沒想到來熙說的是真話,當時只是起了恻隐之心不忍看着幾條人命就這麽沒了,卻沒成想真的會有警察聯系上他,頓時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拍拍胸脯保證道,“您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

謝斌早已提前一步到停車場取了車子,葛俊打完電話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深夜的繞城高速上沒有多少車子,收到命令的高速交警也對道路進行了暫時的管制,謝斌屢加油門,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讓原本緊跟在後的警車望塵莫及。

可不管這車速有多快,都不及葛俊想要見到來熙的迫切。他沉默地坐在副駕駛,臉色濃重得要滴出墨,幽深的瞳孔捕捉着窗外一閃而逝的樹影,若有所思。

謝斌平常雖是個不着調的主兒,但關鍵時刻就換了個人似的,沉穩慎重。他沒有搭理葛俊,全神貫注在路況上,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又快又安全地将葛俊送到J市人民醫院。

半個小時後,司機師傅将車子平穩地停在人民醫院急診大樓門外,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急診醫生和護士有序地将韓妍轉移到行動病床上,她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來熙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忐忑不安瑟瑟發抖。手上凝固的血跡仍觸目驚心,時刻提醒着她剛剛經歷過的驚魂一幕。韓妍在手術室裏不知生死,每一分一秒都過得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急診室的燈還沒有滅,葛俊已快人一步到達醫院。他在值班護士的指引下趕到手術室外,那一抹嬌小的身軀蜷縮在椅子上,身上的外套沾滿了血跡,褲子也被劃破了,□□在空氣中的嬌嫩肌膚滿是傷痕。她像失了魂的木偶盯着地面,一動不動。他紅了眼眶,握緊了雙拳,蹲在她面前,在心裏深深自責着。他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女孩兒啊,在他自以為精心的保護中遇到了危險幾乎為此丢了性命。如若不是她的機敏勇敢,此刻怕是再也看不見她了。

“小熙,小熙,你還好嗎?”

來熙将視線收回,楞了幾秒鐘才認出眼前的人,哇嗚一聲哭倒在他懷裏,“老……老葛,妍妍……妍妍姐姐在手術室裏。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好怕……真的好怕……”

葛俊緊緊摟着她,想要給她更多的勇氣和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

他平實的話語是她最後的堅強,沒有那般動聽的情話,卻讓如同站在懸崖邊的她得到救贖。她緊繃着的弦徹底松了下來,渾身的力氣也被抽走了,眼前漸漸模糊,最終倒在他溫暖寬闊的臂膀裏。

☆、韓妍喪子

醫院為來熙準備了高級單人病房,她發了高燒,布滿小傷痕的手背紮着針輸液,她沉沉地睡着,暫時沒有大礙。

韓妍出了事,韓嘉榮一得到消息連夜從H市趕了過來,還捎帶來阮歆艾。此時靜谧的病房裏她和葛俊兩人相視無言,氣氛在冰點徘徊。

謝斌從J市警局要來了司機車上行車記錄儀裏的視頻影像,将USB插在電視邊上播放。來熙的哭喊和掙紮呈現在他們眼前,寒風中單薄的身影以身犯險,跪在車前不屈不撓,生命微弱得像燃盡了的燈芯,仿佛下一刻就會随風而散。阮歆艾的心都要碎了,她低聲抽泣,“傻丫頭,真是不要命了……”

葛俊坐在病床邊,手裏握着她漸漸回暖的手掌,想着一輩子都不要再放開她了。謝斌取出USB,說J市警隊已通過監控記錄查到綁架犯的車輛,此時帶人圍捕去了。葛俊冷冷地應了聲,仍舊憐愛地看着來熙,靜靜地守在一邊等她醒來。

手裏有了些動靜,來熙睜開了雙眼,想要動一動身子卻發現全身酸疼不已,擡一下胳膊都很困難。葛俊湊上前去,眼裏滿滿的關切,“小熙,你醒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來熙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手酸,擡不起來。”

他将病床擡高,又在她的手臂下墊了個柔軟的枕頭。阮歆艾從韓妍的病房回來,雙眼通紅,一打開門看到來熙咧着嘴對她笑,她剛止住的淚水又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你這臭丫頭,還敢對我笑!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說罷她下意識要伸手去打鬧,卻被眼疾手快葛隊長攔了下來,“她才剛醒。”

阮歆艾紅了臉,眼淚還沒擦幹,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來熙笑她,“真是不知羞,又哭又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我可不就是傻嗎?”她頂嘴,“我到現在什麽都沒吃,就守着你醒過來呢。”

“我沒事。”來熙艱難地伸出沒有打點滴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謝謝你小艾。”

“說什麽呢?”阮歆艾別過頭去,悄悄拭淚。“你再騙我眼淚,我就不理你了。”

“小熙,你先休息着。我得和謝斌去一趟警局,晚點來看你。”

待葛俊走後,來熙問阮歆艾,“妍妍姐姐怎麽樣?她還好嗎?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嗎?”

阮歆艾低下頭不敢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來熙失望地癱了下來,沒有多少氣力的雙手緊緊攥着被單,她的心頭閃過無數幀畫面,韓妍淚流滿面心如死灰。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努力了,還……還是這樣……”

阮歆艾怕她自責,抓着她的雙肩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誰都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不是你,恐怕韓妍……”

“那妍妍姐姐怎麽樣?她沒事,她沒事對不對?!”

“她剛動了手術,身子很虛弱,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來熙抽了抽鼻子,“那柏哥哥呢?”

“守在病床邊,跟木頭人一樣待了一下午了。”

她用力地想要坐起身,“我要去看看妍妍姐姐。”

阮歆艾将她壓回病床上,按住她還在打點滴的手,“你可行行好吧,自己還自顧不暇,添什麽亂呢。”

來熙無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自己現在病服加身身體虛弱,也奈何不了她,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任人擺布。漸漸地,睡意襲來,在阮大小姐的絮絮叨叨中,她緩緩閉上了眼。

傍晚時分,麻藥的藥效過了,韓妍在昏睡中醒來。柏翼趴在她的手邊輕眠,韓嘉榮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沉思。她輕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忘不了那錐心的抽痛,也忘不了那血淋淋的剝離。那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寄托着她所有生的希望。此刻,她已如沒有靈魂的軀殼,連淚水的滑落,都是無聲的。

韓嘉榮摸了摸衣袋,沒發現煙盒。想起剛才抽的是煙盒裏的最後一支煙,他莫名的煩躁。想要去買煙,下意識地看看妹妹醒了沒有,卻看到那一抹晶瑩的光芒。

“妍妍,你醒了?”

他難得露出了笑容,一開口便驚醒了淺眠的柏翼。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睡得着,只不過閉目養神而已。

柏翼抓住她搭在小腹上的手,“妍妍,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韓妍面上如死水一般平靜,過了很久才問了一句,“我們的寶寶,是不是沒有了?”

斷斷續續的哭聲壓抑着,柏翼紅了眼,将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妍妍,別這樣,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想哭就哭吧,別憋着,要憋壞了身子的。”

“是啊是啊,妍妍,你想哭就哭,哥給你拿紙,哥給你擦眼淚。”

“哭有用嗎?!哭出來的話孩子就會回來了嗎?!”

韓妍聲嘶力竭,每一聲怒吼都耗盡了她的力氣和精力。柏翼緊緊地摟着她,不知該說些什麽。她終于哭了,眼淚沖刷着傷痛,洗淨傷口上覆蓋着的泥沙,是不是就會不痛些?

葛俊從警局回來,來熙正好吃過夜宵。阮歆艾記挂着韓嘉榮,見正牌男朋友來了,她便功成身退。來熙手背上的針頭已經拔掉了,她為他盛了一晚粥,“還沒吃過東西吧,這是小艾特地去買的,你嘗嘗,味道還不錯。”

葛俊接過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有沒有好一些?”

她掄起胳膊,笑道,“你看我這氣色,我這力氣,放心吧,沒事了。”

他一把将她帶入懷中,用力地想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我很擔心你,以後不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你出了事,我很難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來熙拍着他的背,努力地吸取空氣,提醒着他,“老葛,老葛,我喘不過氣來了。”

“我不放。”話雖這麽說,他輕輕地放開了些,仍圈着她的身子。

她用盡自己的力氣回抱他,“以後我會好好的,小心地看着我自己。老葛,不要生氣了罷。”

他放開她,幽深的眸子盛滿了深情。他說,“我疼愛你還來不及,沒有生氣。”說罷,他托住她纖細的腰身往前一帶,帶着涼意的薄唇壓了上來,輕輕啃噬着她的雙唇,一點點汲取她的溫柔似水,直到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才停了下來,額頭輕輕靠在一起。

“小熙,我愛你。”

“我也愛你。”

第二天,柏翼叫來了醫生。韓妍心情低落,拒絕進食和吃藥,柏翼心疼她,不忍心強硬地逼迫她。可她孱弱的身軀經不起如此拖延,于是他和醫生商量着是不是可以轉回H市的醫院。也許換個環境,她的心情能得以疏導。醫生也不願意病人在醫院裏出現什麽事故,自然是盡心地安排轉院事宜和轉院前的檢查。

韓嘉榮提前帶着阮歆艾回H市打點入院的準備,柏翼趁韓妍睡着時跟着護士去辦轉院手續。來熙從阮歆艾那裏聽說,韓妍情況很不好,她有些擔心。葛俊又去警局配合調查了,她在病房裏無所事事,便問了護士韓妍病房的位置,摸摸索索地來到她樓上的加護病房。

輕輕地扣了扣門,沒有任何回應。想必還睡着吧,來熙想着,便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陽臺玻璃門邊的輕紗窗簾被風吹動,而病床上空無一人,一抹瘦小的身影駐足在陽臺,背對着她,似乎在眺望遠方。

“妍妍姐姐?”

對方聽到聲音,回頭看向她。微風浮動,韓妍齊肩的秀發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她的臉色蒼白得透明,眼窩深陷目光呆滞,原本豐盈的雙唇此刻幹裂暗沉,連開口都用盡了力氣一般。

“小熙,是你啊。”

來熙大氣也不敢多出,生怕她會一時想不開一躍而下。她強裝自然走到韓妍身邊,“妍妍姐姐,陽臺上風大,你還不能吹風,咱回去吧。”

韓妍倔強地抽回手,勉強擠出難看的笑容,“小熙,我不想在床上躺着,像個廢人一樣。這裏有桌椅,坐在這裏看看風景也不錯。”

她雖疲憊,但神色卻無異。來熙覺得她剛經歷了那麽痛苦的過去,情緒低落也是正常的,若她有興致看看風景,也許也正代表着她漸漸看開一些事情,打算放開心胸,面朝藍天。這麽想着,便也随着她去了。

“小熙,我想吃個蘋果,你能幫我削一個嗎?”

病房裏擺了幾個果籃,水果倒是現成的。來熙回自己病房找了把水果刀,為她削了個蘋果。她的胃口不錯,吃了蘋果還想吃點車厘子。來熙怕她吃多了生冷的水果對身體不好,便只洗了幾個。沒成想回病房的時候卻看見韓妍手裏拿着水果刀在把玩,鋒利的刀鋒在指腹上下剮蹭,看得她心驚膽戰。

她端着精致小巧的玻璃盆靠近,試圖分散韓妍的注意力,“妍妍姐姐,這車厘子可真大,肯定很甜。”

韓妍漠然着一張臉,甚至都沒有看她,“走開,不要靠近我。”

“什麽?呵呵……”來熙意識到她的情緒有所波動,便裝傻走得更近些,想要搶下她手裏的水果刀,“妍妍姐姐,你嘗一顆看看嘛,真的挺甜的。”

她突然雙手緊握刀柄,尖銳的刀尖對着來熙不停揮舞,“你走!你走!你再走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來熙将玻璃盤放在一旁的地上,雙手舉起,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柔和一些,“好好好,我走遠一點,走遠一點可以嗎?你把刀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她退到了病床邊,不動聲色地按了幾下近在咫尺的護士鈴。由于韓妍所在的病房是加護病房,還是上頭交代下來要好生照看着的,所以護士一看到燈亮了,便立刻小跑着朝病房過來。柏翼剛辦好轉院手續,看見護士焦急地打開加護病房的門,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不安地跟了上去。

☆、瘋狂背後

護士一進門看見韓妍握着刀,驚叫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往後退,正好撞在趕上來的柏翼身上。他吩咐她報警,然後學着來熙的樣子舉着雙手,對韓妍柔聲安慰,“妍妍,你幹什麽呢?那刀子很危險,萬一傷着你自己,我會很心疼的,你先放下好不好?”

韓妍的淚水滴落在唇邊,流入了她的嘴裏,很苦澀,她不由得笑了,“心疼?這世上誰會心疼我?我肚子裏的孩子啊,他都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他就這樣離開了。我以為,已經過去六年了,我終于可以幸福了,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可是你還有我啊,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韓妍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哭得像個孩子,“不會了,不會有孩子的了。當年醫生說過了,我懷孕的幾率很小。我連這個孩子都保不住,以後也不會再有孩子了。柏翼,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要!!”

她情緒激動地揮動了手裏的水果刀,來熙本想趁機從邊上繞到她身邊,卻被她提前發現了,萬般無奈又被逼着退回了原位。

柏翼也不敢輕舉妄動,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小退了幾步,仍盡全力想要說服她。可她情緒失控地大聲哭喊着,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明晃晃的刀身在空中留下銀色的軌跡,韓妍也步步後退,靠在了陽臺的欄杆邊。

葛俊在回醫院的路上接到了J市警局的電話,立刻趕到了韓妍的病房,正好遇上了雙方對峙的局面。他快速掏出□□,對準韓妍的手,做好射擊準備。柏翼見他拔槍,深怕傷着韓妍,便退到他身邊,“別傷着妍妍。”

葛俊看向他,眼裏的沉着冷靜讓人放心,“你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離開那個位置。如果開槍,她有可能會墜樓。”

來熙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自然聽見了葛俊的吩咐。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的位置,好聲好氣地哄着韓妍,“妍妍姐姐,你聽我說,那裏風太大了,你現在要照顧好自己,一定還會有寶寶的,你相信我。”

韓妍紅着眼瞪着她,眼裏的狠厲和恨意像一把火,要把她給燒着了。

“相信你?我憑什麽相信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愛着柏翼,你想取代我的位置?綁匪怎麽就能對我們的行蹤這麽了解?你天天跟在我身邊,除了你,誰能有這個本事?這次的事情就是你處心積慮安排的,為了除掉我腹中的孩子。如果孩子沒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霸占柏翼了是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來熙和柏翼面面相觑,她不知道原來韓妍對她有這麽深的誤會和憎恨。她看向在一旁伺機而動的葛俊,對方的視線牢牢固定在韓妍身上,并沒有給她過多的眼神。

她很不是滋味,回頭想要解釋,卻發現韓妍朝她的方向前進了幾步,似乎是剛才情緒激動時的下意識動作。她靈機一動,表情和話語都變得傲慢起來,“是的,我愛柏哥哥。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會輕易将柏哥哥讓給你。要不是你肚子裏有了孩子,柏哥哥定會選擇我,而不是你!”

柏翼不可置信地望向來熙,他擔心她的話會讓韓妍的情緒更加失控,急急地打算開口解釋,在一旁的葛俊卻說道,“讓小熙說下去,她成功吸引韓妍的注意了。”

他緊握着槍,沒有一絲抖動和猶豫。長年的一線作戰生涯練就了他在緊急關頭扣下扳機的敏捷反應。但不可否認的是,雖然知道來熙的用意,可親耳聽見她愛着別人,哪怕是權宜之計下的無奈之舉,他的內心仍起了波瀾。他在告誡柏翼,也是警告自己,人命關天,不能為了私人情感而分心。

韓妍早已失去了心智,她瘋狂地笑了,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可怖。

“你終于承認了,你們一直眉來眼去,就恨不得我能從你們的生活中消失。你這個狐貍精,狐貍精!我要給我的孩子報仇!”

來熙冷笑一聲,“我就站在這兒,有膽子你就過來。”

“啊!!!”韓妍竭嘶底裏地大叫出聲,向着她沖了過來,手裏的刀子直直指向她。來熙慌亂中判斷她的方向,側過身子躲過了刀鋒。葛俊收了手裏的槍,跨了幾步上前牢牢按住韓妍的雙手往邊上一帶,輕輕地反向一扭,韓妍吃痛,手裏的刀便掉到了地上。

柏翼跟在葛俊身後,緊緊摟住發狂的韓妍。她對着來熙又咆哮又踢腳,使勁全身力氣想要掙脫柏翼的懷抱,如同困獸一般猩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瞪着來熙,目光令人不寒而栗。醫生聞訊趕來,抓緊時機為她注射了鎮定劑,幾番怒吼之後,她漸漸平靜下來。

來熙的雙腿止不住顫抖,跌坐在病床上,卸下了僞裝的堅強和尖銳,她的情緒才得以發洩。葛俊在她身邊坐下,抱着她撫着她的發心,“沒事了,都過去了。”

上午那一場驚心動魄耗盡了來熙有限的精力,在葛俊抱着她回病房的路上,她噙着眼淚在他懷中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過來已是傍晚時分,柏翼頹然地守在她病床邊,那滿臉的愁容和下巴青黑的胡茬竟讓他一日之間像老了十歲一般。而葛俊立在窗邊,堅毅的臉龐沒有半分溫度,如同那窗外落日餘晖下的寒冬。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想要坐起身來。柏翼見她醒來,眼裏恢複些許神采,“小熙,你醒了啊?”

葛俊聞言快步踱了過來,将病床升起,為她掖了掖身上的被褥,“好點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也只有面對她,他才會如此和顏悅色關懷備至,恐怕讓她受了委屈。來熙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示意他坐在身邊,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便是找到了栖息之處。

“柏哥哥,妍妍姐姐的情況好嗎?她的情緒還激動嗎?”

柏翼雙手撫額,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她還沒醒。”

“放心吧柏哥哥,妍妍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柏翼擡頭,對她充滿了愧疚之情。“小熙,對不起,妍妍不是有心傷害你的,你不要怪她。”

來熙無力地說着話,“我不怪她。她剛經歷了喪子之痛,那種痛,是深入骨髓的,會記憶一輩子。我很擔心她,又怎麽會怪她呢?再說了,她失控的情緒也是由我挑起來的,雖是萬般無奈的選擇,但我既然這樣做了,自然能料到結果,而我就想要這樣的結果不是嗎?柏哥哥,你別太在意了,我真的沒事。”

“小熙,我欠妍妍的,比你可以想象的,要多得多。”柏翼的思緒被拉回了五年前。那時他已經回國一年了,在公司做着小職員。他的一個美國朋友來中國旅游,兩人約着吃了頓飯,那朋友告訴了他一件讓他迄今為止都悔恨不已的事。

“他的前女友正是妍妍的好友之一,不過妍妍不知道我倆的關系。他告訴我妍妍因為我的離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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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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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