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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寡歡,整日在酒吧裏借酒消愁。她雖是大門大戶的大小姐,性子上是有些驕縱,但認識我的時候确是乖巧聽話的女孩子。我走後,她流連于大大小小的酒吧,每日酗酒玩樂,跟酒吧裏認識不久的小混混談戀愛,還懷了孕。那小混混知道她有了孩子,便對她拳打腳踢還一走了之。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就已經保不住了。由于受到暴力對待,她的身體本也嬌弱,手術的時候大出血,醫生說她可能不會再有孩子。出院之後,她将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年不曾踏出房門,無數次絕食尋死暈了過去,又被醫生救了回來,反反複複。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
“怎麽會這樣……”來熙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葛俊,多麽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很難想象,韓妍那柔弱的身軀承受着那麽多生命中無法言喻的痛楚。曾經那麽驕傲的女孩子,經歷了生活中颠覆性的毀滅後,她變得脆弱,變得敏感,所以她對來熙的提防和仇恨,便都能解釋了。
柏翼痛苦地流着淚,“我從未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她也許以為我還不知道。因為愧疚,在她回國後我對她幾乎百依百順。得知了她的婚訊,我很失望很痛苦,卻仍然深愛着她。所以當我看到她被孔浩東打得渾身是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逃不開了,我不能放着她不管。那段時間,委屈你了小熙。”
“沒關系的柏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愛着她。”
“我好不容易娶到了她,以為可以給她幸福的生活,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那兩個人原來是柏氏的中級幹部,因為收受回扣被揭發,在春節前我把他們辭退了。他們貪婪成性,眼見到手的錢財不翼而飛,便惱羞成怒,居然想到了綁架你們來逼我給錢。多虧了你小熙,如果不是你,恐怕妍妍現在都保不住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害了她。”
“柏哥哥你別這樣,你也不想的。”
他不可抑制地聳動着雙肩,壓抑着的嗚咽從指縫中逸出,那麽絕望,那麽傷。
柏翼離開半個小時了,來熙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複。她一閉上眼,黑暗中就會出現韓妍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她在哀求,求來熙救救她的孩子。可是來熙滿手的鮮血,怎麽擦都擦不幹淨。韓妍被黑暗吞噬,她想要去抓住,卻怎麽也夠不到。每當醒來,她的額頭布滿冷汗,眼裏滿是驚恐。葛俊陪在她身邊,憐惜地撫着她臉部的輪廓,墨黑的瞳孔越發幽深。
經過兩天的治療和心理幹預,韓妍的情況有所好轉。柏翼将她轉入H市熟識的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她開始進食,接受探視,唯獨除了來熙。
回H市一周後,葛俊第一次踏入韓妍的病房。他将手裏的U盤插在電視機後邊,寡言少語的他耐着性子地給韓妍解釋道,“綁架你們的人已經抓到了,這些證據本不外流,結案後我向上頭申請才得到的。我希望你可以認真看看這段視頻。”
還是那段行車記錄儀拍下的視頻,葛俊雖已看過多次,卻在每次看到來熙跪在車前時,心都會揪着痛。韓妍泣不成聲,下唇被她咬出了血。柏翼坐在一旁,悵然地閉上了雙眼,眼角有晶瑩溢出。
葛俊抽出U盤,颀長的身軀倚在床沿,目光堅定地落在韓妍身上,“如果小熙是你憎恨的那種人,她大可以逃出之後将你棄之荒野。她冒着生命危險将你救下,沒有保住你的孩子,她和你一樣難過。當日為了規避墜樓的風險,她當着我的面說着違心的話,是故意激怒你,讓你把刀鋒沖着她去。這些難道還不夠讓你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韓妍痛苦地抱着頭,“我對不起小熙,對不起……”
☆、南盛的要求
秘書小黎将文件放在來熙桌上,見她滿面春風,調侃着她,“發生什麽事了,一大早就笑成這樣?莫不是要發喜帖了吧。”
婚嫁永遠是大齡剩女的黃金話題,小黎以己度人,見着誰都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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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熙正了正色,“瞎說什麽呢?”
今天一早她就接到了韓妍的電話,兩人敞開心扉地聊了一通話,差點耽誤了上班時間。想着韓妍能夠放下過往,還消除了兩人之間的誤會,她的心情就不自覺飛揚。當然,葛俊是大功臣,她已經應允他今晚做一桌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
小黎将信将疑,見打聽不出什麽,便準備回辦公室幹活兒去了,“翻譯好的話交給張總啊。”
“張總?哪個張總?”
小黎邁着修長的雙腿早已出了辦公室,同事葉葭湊了過來,“小熙,你今天剛來還不知道。過年那段時間,韓總的家裏不知出了什麽事很少來公司,就是這個張總在公司坐鎮。聽說張總是海歸碩士,和韓總是舊識。本來要過幾個月才上任的,因為韓總的家事只能提前到任了。”
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來熙有些黯然,卻也沒聽阮歆艾提起過這個張總。葉葭四周張望着,突然眼泛桃花聲音激動不少,“我跟你說,張總超帥的。”
“So?”她兀自好笑。
葉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眼裏只有你那個帥氣的警察叔叔。我們這種初出社會的小女生,見的世面少,手裏哪有什麽優質資源,能抓一個是一個。張總為人超級nice,對誰都微笑着,笑容超級暖的,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天天跟我們誇他呢。”
來熙笑着把八卦小妹推開,擺擺手說道,“好好好,你繼續花癡着。我得工作了,萬一沒按時完成工作被張總一頓批,要破壞他在你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的,那我的罪過可大了。”
“張總才不會呢,無論他怎樣都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好吧,來熙撫額暗嘆,美男的影響力堪比迷藥啊……
中午時分來熙将翻譯好的文件保存好,進入公司系統找到張總的內部郵箱,将電子版譯稿發了出去。正準備吃飯去,桌上的內線電話便響了起來,“來小姐,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您是?”
“張顯骁,6樓副總辦公室。”
副總辦公室?張顯骁?莫不是那位迷倒整個公司的張總?來熙瞥向葉葭空蕩蕩的位置,心頭升起遺憾的感覺。
來熙敲了敲門,沉重的紅木門發出悶響。過了會兒,裏頭傳來溫和的男聲,“請進。”
她推門進去,除了那位素未蒙面的張總,韓嘉榮也在。
“您好張總,我是來熙,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張顯骁做出“請”的動作,指向他對面的扶手椅,“來小姐請坐。”
來熙離他的距離僅一張紅木辦公桌的寬度,對葉葭口中的美男子甚是好奇,她微笑着坐下,偷偷地打量着他。從他的坐姿和上身高度看來,他個子挺拔,能夠和葛俊一較高下。不知是不是穿着緊身西裝的緣故,他看上去有些瘦削。
為了彰顯禮貌,來熙直視他的眼睛,發現他是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眉眼間帶着淡笑,确實是勾人心魄的俊美。細長的手指交握放在桌上,跟她說話時薄唇微張,态度謙和有禮。他看着年紀不大,帶有着年少的青春活力,一如東升的旭日驕陽。
“我已收到來小姐的信件,翻譯得不錯,只是有幾處我覺得欠妥當,不知來小姐是否可以改一下?”
“當然可以,張總客氣了。翻譯是我的本職工作,如若做得不好,還望張總指教。”
“來小姐過謙了,指教談不上,我就是講一下自己的看法。”
韓嘉榮在一旁翻着今天的報紙,對着來熙說道,“對了來熙,顯骁剛到公司不久,你今天是年後第一天上班,可能不太熟悉。他是妍妍的學弟,有一次我去美國看妍妍,無意間認識了他。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經管系高材生。你的工作表現一直很好,小艾也希望我晉一晉你的職位,你多跟顯骁學習學習,以後副總助理的位置就非你莫屬了。”
來熙受寵若驚,她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做一個稱職的翻譯。沒想到韓嘉榮對她另有安排,不管他出于什麽用意,她都不想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複雜化。正打算開口婉拒,張顯骁倒是說話了,“我去看過韓妍學姐,從阮助理那裏聽到來小姐的事跡,一直想見見你本人。在危急關頭你臨危不懼,讓我頗為欣賞。有這樣一股勁頭,做什麽事情都會事半功倍。我初來乍到,還望你多多指教才是。”
他的聲音很清澈溫潤,如呢喃細語,讓人聽得舒服,來熙很是受用,拒絕的話在嘴邊,倒怎樣也說不出口了。她笑笑,“謝張總誇贊。”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叫我顯骁就行了。我不過長你一歲,叫張總覺着別扭。”
他擰着眉像個讨不到糖的孩子滿臉委屈,說着孩子氣的話,倒是把來熙逗笑了,“這可不行。張總您的威名在公司的女同胞心裏十分神聖,我可不敢有所僭越。”
張顯骁本是随口提起,更不想多做糾纏,便對着電腦屏幕指出了幾處他覺得需要修改的地方,來熙一一記在心裏,末了答應他會立刻将确定稿發過來。韓嘉榮囑咐她,年中會有一次晉級考核,要她好好準備。
晚上回到家,來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葛俊夾了塊雞肉放在她的碗裏,“多吃點,前幾天在醫院裏也沒吃什麽好東西,你看你瘦的。”
來熙将雞塊塞進嘴裏,眯着眼睛傻笑道,“老葛,你越來越像我爸了。”
他倒也沒脾氣,仍舊為她布菜,一邊說道,“說起來叔,我前兩天打了電話給他,跟他說了你的事。之前約好了這幾天去S縣談結婚的事,可你的身子還沒好全,我擔心你路上受罪。所以我昨天和他商量着,等過幾個月天氣暖和一點再說。”
“知道啦,你做主就行,我沒什麽意見。”來熙嘴裏塞滿了飯菜,不甚放在心上。
葛俊看着一桌的飯菜,心裏隐隐的不安。他本能地預感到似乎有什麽事情将要發生,而這件事,足以颠覆他們的生活。
初春的日子,大地漸漸回暖,嫩柳發新芽,花苞齊待放。微風和煦,葛俊筆挺地站在作訓場上,帶領一衆兄弟做日常體能訓練。此時有人過來傳話,“葛隊,局長找您。”
他習慣性地敲兩下門便直接推門入內,局長背着手站在窗口,聽到聲音轉身面向他,滿臉愁容。
“局長,您找我有事?”
“小葛,監獄那邊打來電話,南盛出了事,他想要見你。”
早已過了下班時間,除了值班的同僚,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下葛俊。他翻開從抽屜裏拿出的記事本,裏面夾着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警校的大門,葛瑩瑩手裏捧着畢業證書對着鏡頭笑着,她身邊還有兩個男孩子,一個是理着平頭的他,另一個便是南盛。
南盛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一場車禍而撒手人寰了,他從小由叔叔一家撫養長大。叔叔嬸嬸沒有子女,将南盛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供他上大學。他也沒讓叔叔嬸嬸失望,走到哪兒都是衆人的焦點所在。
當時南盛的嬸嬸是顧教授的同事,兩家人住在同一個小區裏。葛俊性格內斂沉穩,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從小便有過人的膽量和氣魄,雖然不常和同齡人一起玩,卻仍在孩子群裏擁有極高的人氣。南盛孤傲,不願意與毛頭小子們為伍,唯獨對葛俊另眼相待。
他們成為很好的朋友,可造化弄人,他愛上了葛瑩瑩。他在少不更事的時候便經歷了父母雙亡的巨大變故,心思相較于他人更為敏感多疑,有很強的自尊心。求而不得後,他開始在明裏暗裏與葛俊較勁。他考上了頗有聲望的理工科大學,年年獲得獎學金,得到的獎狀多到客廳裏擺不下。南盛的叔叔是逢人就誇他有多麽優秀,不枉做叔叔的多年栽培。
可無奈葛瑩瑩死心塌地地愛着葛俊,南盛屢受打擊。為了讓葛瑩瑩将他放在心上,他劍走偏鋒,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大學還未畢業,他便利用自己出色的能力成為販毒組織的核心成員,并參與了毒品制作。在與葛瑩瑩的長期周旋中,他越陷越深,最終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大好将來。
葛瑩瑩親手将他逮捕入獄,他卻笑了,“瑩瑩,這三年來,你的眼裏,你的心裏,全部都是我對不對?”
南盛心思缜密,擁有極高的犯罪天賦。他在出事前已将所有不利證據轉移或銷毀,将所有矛頭指向犯罪組織裏的其他人。最終法官因為找不出其他的有力證據,只給了他輕判。算起來,再過兩年,他便要出獄了。獄警告知,南盛接受身體檢查時發現腦子裏有一顆腫瘤,所以申請了保外就醫。這個時候他卻提出要見葛俊,不知意欲何為。
☆、他迷茫了
兩人的會面安排在離監獄不遠的醫院。葛俊到的時候南盛正接受日常的檢查,他只好坐在會客室裏等着。
晌午時分護士推着南盛進來,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背也佝偻了,全然不像是個正當壯年的年輕人。
“小俊哥,很久不見了。自從我進去以後,你便從未探過我,瑩瑩也不曾來過。”
葛俊沉吟片刻,“瑩瑩因為一次任務受了傷,已經離世了。”
南盛顫抖的雙手緊緊抓着輪椅的扶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瑩瑩已經,已經……”
“你找我到底要說什麽?”
刻意忽略南盛瘦削的臉上痛苦壓抑的表情,他不想和對方糾纏在一個已故之人的身上,打破談話節奏是最好的法子。
“呵,你還是這麽無情啊。”南盛平靜下來,卻顯得更加頹喪,他喝了口水,“我的生命即将到頭,在死之前,我想見見故友。”
“我們不是朋友。”
“別這麽說,我正打算着要不要送你一份大禮。”
葛俊已然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留下清隽的背影,走得決絕。南盛躺在病床上,早已幹涸的眼眶不禁被淚水盈滿,心中千回百轉的情感幻化成葛瑩瑩生動俏皮的眉眼。
當晚,城東分局便收到消息,南盛趁護士取藥之際,突破了醫院的重重防守,現在已不知所蹤。在他病房的床頭,留下了一張字條,署名交給城東分局特警大隊葛隊長。
葛俊打開字條,上面寫着,“我已是将死之人,本想孑然一身陪伴在瑩瑩身邊。可一想到瑩瑩心裏只有你,便不想讓她難過。我誠心邀請你同行,在那之前,我會以特殊的方式祭奠瑩瑩。我知道你不愛瑩瑩,怕你孤單,我會找幾個人陪伴你,就當做我送你的大禮吧。”
他将手裏的紙條揉成一團,眼裏迸出懾人的光芒,“開會!”
“南盛生性清高自傲,不屑與人為伍。他出賣了販毒組織的人,在獄中被□□被折磨,據獄警提及,他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發呆,不與旁人說話。我認為,他之所以逃獄,是因為瑩瑩的死讓他萬念俱灰,想要盡早結束自己的生命。可高傲自負的他不甘死于病痛,那樣的死毫無尊嚴可言,所以他想要在死之前再次犯罪,為了祭奠瑩瑩,也是為了正面和我宣戰。”
“那老大,我們現在怎麽做?”謝斌認真讀着PPT上對南盛的文字介紹,這還是從緝毒大隊要來的,他意識到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否則刑偵大隊和緝毒大隊也不會要求特警隊加入共同稽查。
“刑偵隊認為,應該優先保護我身邊的人。他字裏行間警告着我,在和我正面交鋒之前,他會從我身邊的人下手。我的父母已經被保護起來,至于小熙,因為南盛在獄中消息閉塞,連瑩瑩的死訊都不知道,言談之中也沒有提及任何關于她的事情,可能還不知曉我們倆的關系。既然這樣,刑偵隊若大張旗鼓地加以保護,反而洩露了來熙的身份,而且也會影響她的日常生活。我已通知所有人對來熙的事緘口不提,從現在開始,我會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刑偵隊暗中加以保護。”
散會後,葛俊獨自留在會議室裏,眼前的幕布上是南盛回眸的一瞬,那眼裏的狠厲和邪佞讓他心生忌憚。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在空曠的會議室裏顯得那麽突兀。
“小熙,怎麽了?”
來熙嘗了嘗湯的鹹淡,舌頭卻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哦喲,燙燙燙。老葛,你什麽時候回來吃飯?”
“小熙,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家吃飯了。”
她将湯盛在碗裏放涼,聽他這麽一說,以為他又要出任務了,便說道,“是有任務嗎?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會是今天就要走吧,我都把湯煲好了。如果你在忙,我送到你的宿舍去吧。”
“不,不用了,”葛俊第一次說話結巴,“小熙,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見面了。你不要惦記着我,好好工作好好睡覺,照顧好你自己。”
來熙把碗放在桌上,卻沒放好,湯灑了一桌子。“到底是什麽任務需要把我們倆人隔離開來?是很危險的任務嗎?”
“小熙,你知道的,這些都是機密。這次的犯罪分子對我十分熟悉,我随時有生命危險。為了不讓我分心,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護好你自己,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一定要小心。”她的眼眶泛紅,想要再說些什麽,卻不敢開口。
沉默了一會兒,葛俊聽到她問,“老葛,你會好好的,對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
聰穎機敏的來熙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語裏的憂傷?葛俊何時會有如此的猶豫和不舍?她對他如此了解,又怎麽會感受不到他們此刻深陷困境?可是她仍是信任他的,相信他一定會披荊斬棘帶着一身榮耀的光芒回到她身邊。而她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罷了。
窗外的冷暖更替,綿密的細雨落入鄉間的土裏,滋潤着世間萬物。古樸的青石由于雨水的洗滌變得光滑水潤,特警隊偕同緝毒大隊潛伏在H市近郊一處古屋附近,伺機而動。
自從南盛逃獄已有兩個月,在此期間刑偵隊追查到南盛的下落。他重新混入販毒組織,流竄于各個周邊城市,行蹤飄忽不定。加上他處于組織核心成員,進出都有掩護,給刑偵隊的抓捕行動帶來諸多不便。長期在販毒組織內潛伏的卧底傳來消息,說今日古屋內将進行毒品交易,而從來不參與交易的南盛也會現身。
所有隊員處于一級備戰狀态,等待着卧底的信號消息。可日頭越爬越高,早已過了消息中所提到的交易時間,古屋附近仍寂靜一片,一點兒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緝毒大隊樊隊長覺着情勢不對,便商量着和葛俊一起,帶着幾名隊員從古屋後頭殘破的圍牆突圍進去,先摸清裏頭的狀況再指示下一步行動。
進入古屋并不難,四周沒有人經過,也不見人把守。葛俊提醒,“越是平靜越是有詐,我踢開門之後進屋的速度要快,進去後分散開來,盡量占據有利地形。”
他緊緊貼着灰白的殘牆,右手往前一揮,一腳踢開古樸破舊的木門,幾名隊員身形矯捷一躍而入,可古屋裏除了揚起的灰,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人影動靜。
“怎麽會這樣?”
葛俊雙手托着槍,順着圍牆走了一圈,來到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旁。他比劃着手勢,示意往樓上看看。他竭盡所能放輕了腳步,木質樓梯上布滿了灰塵,只有一些模糊的腳印,一踩上去便嘎吱作響,像是要斷了一樣。他愈發覺着不對勁,索性跨大步上樓梯,就算發出巨大聲響也不在乎了。
樓上有一個會客廳和若幹個房間,他們小心翼翼地勘察了所有的房間,仍是沒有任何發現。葛俊來到會客廳,驚覺會客桌旁坐着一個人。他舉起□□,緩步靠近。
“是什麽人?!你已經被包圍了,舉起手!”
對方置若罔聞,背對着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貼着牆壁從邊上繞到那人面前,才發現對方已死去多時。樊隊長緊随其後舉着槍跟了上來,一看那人的面貌,驚呼道,“這不是小陳嗎?”
“哪個小陳?”
“他是販毒組織裏的卧底,就是他把今天交易的消息傳出來的。”
“看來小陳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是南盛的把戲。”
葛俊收回槍,從已死的小陳手裏抽出一張紙條,上面是南盛的筆跡。
“葛俊,這是我送上的第一份大禮。讓你的兄弟們陪着你,你也不會孤單了,當然,這也将是你的下場。”
為了不錯過任何線索,葛俊還是下了行動指令,要求所有隊員對古屋進行地毯式搜索。法醫對小陳進行初步屍檢,然後将屍體搬回檢驗科。損失了一名優秀的卧底隊員,樊隊長痛心疾首,直接炸了毛,“這個南盛手段太狠,我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
回到警局,葛俊拉開抽屜,開了手機的屏幕。所有的短信和微信都是來自同一個人,他看着手機發呆,心裏五味雜陳。兩個月過去了,她每天都會問他,吃飯了沒或者過得好不好,可他沒有任何回應。心裏不是不難過的,可是他又能如何?如今的局面艱難,他是當事人,雖說配合刑偵隊和緝毒隊進行抓捕行動,可終究是屬于被保護的對象,行動指揮權是歸緝毒隊所有。他若狠不下心來,萬一将來熙的身份暴露了,那不僅使他們處于更加不利的地位,還增加了她遇襲的風險。
這兩個月來,他就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一般。他對南盛的計劃一無所知,只能亦步亦趨地跟着卧底的情報行動。卧底的身份暴露,他們便一如失去了行動的方向。
他經常經歷生死的考驗,可沒有一次如同今天的行動一般給他帶來沖擊。南盛通過今天的行動告訴他,他的生命已經掌控在對方手裏,不多時就會和小陳一般下場。他不怕犧牲,從成為一名特警開始,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以前他将生死看得淡,也沒想過兩人會有一天面對生離死別的苦痛,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一刻,他總以為只要他們相愛,沒什麽是克服不了的。多的是特警擁有美滿的婚姻,他以為他也可以有。可當事情真正地發生,小陳可怖的死狀還清晰在眼前,他開始害怕,心理扭曲的南盛會做出什麽事情,他又是否能夠活着回到來熙的身邊?
一切都是未知數,他卻不敢以來熙的幸福做賭注。那是他最心愛的女孩兒,他寧可在她心裏保有愛情美好的樣子,放手讓她尋找更适合自己的人給她一世安定,而不是終日過着擔心受怕的生活,一點一滴消磨光他們對彼此的熱情。
☆、無法解釋的誤會
“來熙,你看看這裏,你又譯錯了。”張顯骁拿着紙質文件,圈出了翻譯錯的地方。來熙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
“來熙?來熙?!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張顯骁也來了脾氣,面色不郁。
“啊……啊?”她被陡然拔高的聲音拉回了思緒,看着文件上畫出的好幾個圈,低頭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拿回去改。”
他見來熙雙頰微紅,眼裏泛着淚光,心裏的火頭滅了大半,覺着自己的語氣過重了,便柔聲問道,“來熙,這些都是一個專業的翻譯員不該犯的低級錯誤,你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的,我很好,”來熙吸着鼻子,“張總放心,中午之前我會将完整的譯稿放在您的桌上。我先出去做事了。”
她一把抽回桌上的文件,低頭快步走出了辦公室。淚水滴落在連日來沒有絲毫動靜的手機上,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非瘋了不可。她不是不願意等,可總要有個盼頭。葛俊沒有任何消息,葛父葛母的電話打不通,謝斌也不接她的電話,她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算是最差的結果,她也不想成為最後知道的人。
于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将手頭的工作做完打印出來放在張顯骁的桌上,并請了假外出。
城東分局裏,葛俊坐在會議室的桌上,對着貼滿牆壁的資料進行分析。葛父是警校裏的客座教授,他從小接觸偵察與反偵察的理論學習,在刑偵方面也頗有心得。出自對他生命安全的考慮,局長給了他一份閑差,不用出任務,整日待在警局裏等候行動命令。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沒日沒夜地研究南盛的資料,希望能推測出他下一步的行動。
“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連我進來了都沒有察覺。葛隊長可是號稱生人勿近的,今天算是被我偷襲成功了吧。”
阿依慕雙手別在身後,踮着步子搖搖擺擺地出現在他面前。葛俊看向她,放松了緊鎖的眉頭,饒有興致地跟她擡杠,“你在一分鐘之前進了會議室,腰間的配槍擦到了玻璃門,有輕微的響動。從你進門開始,一共走了二十一步,大部分是踮着走的。我說得對不對?”
她笑着拍了他的肩,“行啊你,真不愧是威震八方的葛隊長。”
“你怎麽來H市了?”
阿依慕眉眼彎彎,“聽說無所不能的葛隊長遇到了難題,我當然要來強勢圍觀了。怎麽,不歡迎嗎?”
葛俊低頭笑着,臉上的線條總算有所緩和。阿依慕收起了玩笑的模樣,“你終于笑了。”
“謝謝你。是不是局長讓你過來協助偵查的?”
“誰讓我參與了當年的行動呢?你還記得的吧,我和大隊到H市來研究學習,那次圍捕偵查是我們的實戰訓練。”
阿依慕從卷宗裏挑出了當年的案件記錄,指着照片中模糊的背影說道,“喏,這就是我。”
葛俊并沒有看她手中的資料,“嗯,記得的。”
她收起卷宗,試探着他,“中飯時間到了,一起吃個飯?”
“好。”
警局食堂在辦公樓的後面,葛俊被要求盡量不外出,便只能在食堂裏草草地請阿依慕吃頓飯。她不甚介意,倒十分珍惜兩人共處的機會。她無心破壞別人的感情,她也知道葛俊不可能愛她,只是愛他心切,禁不住這短暫美好的誘惑吧。
他們走出辦公樓時,謝斌他們剛剛出了任務回來,車子停在辦公樓前。車上的隊員跳下了車,差點撞上了阿依慕。葛俊眼疾手快,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子的另一側。阿依慕笑着說,“多謝葛隊出手相救。”
被攔在警局外的來熙将這一幕巧笑嫣然盡收眼底,她不知道阿依慕竟然也來了H市。這就是葛俊不回應自己的原因嗎?既然有危險,那為什麽還和阿依慕如此親近?難道他所有的禁忌只針對她一個人嗎?
來熙難過得退了幾步,被腳邊的花盆絆倒了摔在了地上。謝斌從車上跳下,湊到葛俊身邊說道,“老大,來熙在大門外。”
他并沒有刻意看向門外,而是趁着和謝斌說話用眼角餘光快速掃過,見着來熙坐在地上悶頭痛哭。他握緊了雙拳,對謝斌交待道,“你帶她離開這裏,告訴她這麽做很危險,不要再過來了。”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葛俊說完沒有多做停留,帶着阿依慕往食堂的方向去。阿依慕說說笑笑的,他已然聽不進去了,腦子裏一直浮現來熙傷心欲絕的一幕,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滞。
謝斌拍拍身上的灰塵,跑到來熙身邊将她拉起來往別處去,“來熙,你怎麽過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來熙甩開他的手,哭喊着,“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有誰告訴過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我被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等着他的消息。兩個月了,什麽消息都沒有,我心裏有過無數個設想,甚至都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準備。可是剛才,我看到了什麽?他活得有聲有色的,他連給我回複的時間都空不出來卻還能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
謝斌試圖捂住她的嘴,生怕她的叫嚷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無奈來熙根本不受他控制,他只能拉着她趕緊離開警局的範圍,不住解釋道,“這其中有誤會,老大不是這樣的人。你別嚷嚷了,我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談不行嗎?”
路人看向他們,以為是情侶之間的吵鬧,搖搖頭感嘆着世風日下,并沒有過多注意他們。來熙掙脫不了謝斌,只能任他拉着往前走。
張顯骁和朋友約了吃飯,想着下午還有工作要做,匆匆吃過飯便和對方道別往公司的方向走。等紅綠燈的時候,來熙被謝斌拉着從馬路對面經過。這是個小路口,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遠,他清楚地看見了來熙拭淚的模樣和聳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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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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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