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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了。”韓嘉榮繼續審閱文件,假裝不經意提及,“這段時間來熙情緒不好,小艾也想幫幫她。如果你對她有意思,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就看你怎麽把握了。”

被說中了心事,張顯骁并沒有任何難為情的意思,反而被逗樂了,“公司什麽時候這麽關心員工的個人問題了?”

“誰讓你是公司的中流砥柱,而來熙是小艾的好朋友呢?為了安撫你們兩個靈魂人物,公司不出點力怎麽行?”

“行,謝謝了。”他行事幹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打擾,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下午,來熙請了假提前兩個小時回清河小區收拾東西搬到公司宿舍。葛俊的西裝襯衫還挂在衣櫃裏,她扯了件襯衫披在身上,下擺都垂到她的膝蓋了。看着鏡子裏自己滑稽的模樣,嗅着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笑了,竟笑出了眼淚。反正這麽多白襯衫,樣式也都差不多,少一件也發現不了,她沒多做考慮就把襯衣收進了行李箱。

她提着行李箱下了樓,走在小區裏的石子路上,不敢回頭看,就怕多看一眼,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公司宿舍離辦公樓有兩個街口,來熙不是很認得路,天色也有些暗了,她開了手機導航找方向。沿着人行道走了幾步,一輛車子在路邊緩緩停靠,幾乎貼着她的身側。她本能躲開,卻覺得這車子眼熟。

看到葛俊的時候,來熙以為自己在做夢。三個月來,他只出現在夢裏,像現在一樣有着好看的笑容。她笑自己真是相思成疾了,怎麽看着誰都是他?自嘲地笑了笑,她繼續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的馬丁靴。

“小熙,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嗯?夢裏的人對自己說話?這夢也太真實了吧,難道自己真的魔怔了?她愣愣地看着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葛俊寵溺地笑着,“怎麽了小熙?不認得我了?”

怎麽可能不認得!來熙忍住想哭的沖動,緊緊抓着拉杆箱,生怕自己做出什麽丢臉的事情。

“我,我還好。你,你怎麽,怎麽在這兒?”

他微微臉紅,輕咳了聲指向申屠獻東家的方向,“我來找申屠,正好看見你。怎麽,這是要出差?”

來熙不明所以,葛俊指了指她的行李箱,她才恍然大悟,“哦,這個啊,不是的。也好,在這裏碰到你倒省了麻煩。這是鑰匙,你拿着,我要搬到公司宿舍了。”

她掏出鑰匙,上面還挂着兩人一起買的挂飾。葛俊沒有接過,“這裏住得不舒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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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固執地伸着手等他接過,“畢竟我們分手了,我給的房租也不夠,占着你的房子有些說不過去。上個月的房租我已經彙給你了,這個月的我過幾天會補上。”

他猶豫着,無奈接過她手裏的鑰匙。

“小熙,我……”

“好了,我不能聊了,還得到宿舍打掃衛生,先走了。你多保重。”她的眼淚已經在眼裏打轉,不得不打斷他的話,拉着行李箱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在經過的那一瞬間,行李箱被他按住,“我幫你拿。”

來熙不肯放手,“不用了,我自己能拿。”

“小熙,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我懂,但我真的不需要你幫忙。”

葛俊無言地堅持着,她急得要抓狂的時候聽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順着喊聲她看到了張顯骁,他小跑着朝她過來。

“張總,你怎麽來了?”

張顯骁露出潔白的牙齒,“來幫你啊。”

“這怎麽好意思?”

“小事一樁,跟我客氣什麽。”他禮貌地和葛俊打了招呼,接過行李箱。“謝謝葛隊,那我先送來熙回宿舍了。走吧,來熙。”

“嗯。”

兩人有說有笑地拐出了路口,消失在葛俊的視線裏。三個月了,每個沒有任務的夜晚,他總是守在這裏,看着屋裏透出昏黃的燈光,心裏的鈍痛才能得以緩解,而那侵入骨髓的思念也有了美好的模樣。

那個男人,有着溫柔似水的眸子,清亮陽光的氣息,代替他走入來熙的生活。他的守護變得那麽可笑,卻連懊惱的資格都沒有。這一切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可是為什麽,心會這麽痛呢?

☆、父子齊上陣

“什麽?爸爸,你要來H市?”來熙一早到了辦公室,剛打開電腦就接到來喜的電話。他剛訂了後天的火車票,便想着通知來熙一聲。本來柏翼想給他訂飛機票,可他嫌換乘兜來轉去的太麻煩,還不如踏踏實實坐火車。

“你這孩子真是的,要不是柏翼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

爸爸的關切讓來熙頓感委屈,可嘴巴卻還硬着,“也沒多大事,不就是分手了嘛,談戀愛分分合合很正常。”

盡管來熙極力掩飾,來喜還是聽出女兒話裏的哭腔,頓時火氣就冒上來了,“什麽叫不是大事!他葛俊是怎麽跟我說的?他的父母不還打算跟我談你們的婚事嗎?這算什麽?!這不是耍人嗎?我不會讓你白受這委屈,他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定不會饒了他。”

來熙急了,忙給父親降火氣,“爸爸,我真的沒事,已經這麽久了,我只想好好生活,咱不跟他計較了好不好?你女兒這麽優秀,你還怕我嫁不出去嗎?”

想起來熙的懂事,來喜嘿嘿兩聲,“追我閨女的人從H市排到S縣了,是他葛俊沒福氣。”

“那爸爸,你路上小心些,我去車站接你。”

來喜在家裏捯饬了兩天,把事情一一安排好,扛着麻袋上了車。這回來熙通知了柏翼,他讓司機和她一起接站。司機把他們送到了公司宿舍,來喜第一次來,左看看右瞧瞧,“小熙啊,你們公司的待遇不錯啊,這租金很貴吧。”

來熙忙着整理他的行李,搖搖頭道,“韓總人很好,他給我打了折扣,我能負擔得起。”

門還未關上,他探出頭打量着,沒什麽特別的便轉身關上了門。“這周圍住的都是誰啊,認不認識的,有危險嗎?”

她撲哧笑了,“爸,都是公司的同事,是中級以上的幹部了,你放寬心吧。”

來喜幫着把麻袋扛到廚房,語重心長地囑咐她,“小熙啊,咱一個女孩子在外頭,要注意的事情可多了。現在不比以前,葛俊好歹是警察,能保護着你。現在離了他,你得多為自己打算打算。”

提到葛俊的名字,來熙黯然,“幹嘛提他?”

他才覺着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分說打着自己的嘴,“是爸爸不好,你別傷心。”

她慌了神,連忙抓住他的手,嬌嗔道,“爸!你幹嘛啊,痛不痛?!”

來喜輕輕搓着女兒的手,慈愛之情溢于言表,“這回我帶了一些幹貨,來源愛喝湯,我想着在他放學前炖上一鍋。你的炖鍋放哪去了,我得先準備準備。”

時間是良藥,來源已不似之前那般排斥父親,雖不像來熙這般體貼,卻也能時不時和父親說說話了。他回到家便聞到了香味,得知是父親專門為他們姐弟倆準備的,臉上不為所動,一轉頭嘴角微微勾起,心裏竊喜。來熙看在眼裏,陰霾了許久的心情也逐漸放晴。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不是嗎?也許她也能等到屬于自己的救贖,再耐心些吧。

吃過了晚飯,來熙為父親鋪床,來源跟在邊上打下手。嘴上不情不願的,手腳倒是挺麻利。“來源,明天我得加班,爸爸就靠你照顧了。不準再給我耍小性子知道嗎?爸爸來一趟不容易,你已經大了,不能不懂事。”

來源塞着被褥,正愁找不到對應的角,來熙一直在耳邊唠唠叨叨,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哎呀哎呀知道了,老姐,你怎麽這麽啰嗦?一句話颠來倒去的講好幾遍,你是得了健忘症嗎?”

來熙将塞好的枕頭砸了過去,“你這臭小子,怎麽跟你姐姐講話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她作勢要掐上來源的脖子,他繞着床跑了起來。來喜洗了澡,站在門邊看着一雙兒女打打鬧鬧,生活縱然再辛苦也比不上此刻的甜蜜。來源像孩童時候那般跑到父親背後,笑着叫着,“爸,姐姐打我,你快管管她。”

“爸,你別理他,這小子越大越反了,再不收拾都要上天了。”

“好了好了,你們姐弟倆別鬧了,待會兒該睡不着了。”

笑鬧聲從窗口飄出,嬉笑了漫天的星光。

第二天周六,來源照例雙休日放假,來熙吃過早飯便匆匆上班去了。來喜收拾着餐桌,問來源,“你姐真的跟葛俊鬧掰了?”

“嗯。”來源咬着全麥面包看畫報,心不在焉應了聲。

來喜一把扯出他嘴裏的面包,坐到他身邊,“你當時就沒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姐這幾年這麽盡心地照顧你,你怎麽就讓你姐白受這麽大的委屈?”

來源聳肩,嘴裏還嚼着面包,“那我能怎麽辦?”

“不行,我得去要個說法。他們不能這麽欺負我們老實人,你姐也是的,別人說什麽,她就聽什麽。走走走,你帶我去找他。”說罷他拉着來源着急忙慌地出門去了。

“哎爸,我還沒吃早飯呢,讓我咬塊面包啊。”

到了警局門口,守崗的民警作了來訪登記便打了內線電話。葛俊剛出完晨操回到辦公室,一聽是來喜到了,急忙迎了出來。

“來叔,你怎麽來了?”

來喜挺直了脊背,蒼老黝黑的臉上顯着不容忽視的威嚴,“你是怎麽回事,我家閨女哪裏對不起你?沒有爹娘在身邊照顧她,你就看她好欺負嗎?”

他嚴聲厲色,聲音随着情緒上揚。值班的民警就站在不遠處,裝聾作啞是不可能了,這一字一句不落地全聽在耳裏,又想起葛俊那冷峻的表情,他驚出一身冷汗。

葛俊雖行事果斷作風硬氣,但該有的禮數還是做得很全的。他也沒了脾氣,好聲好氣地跟來喜商量着,“來叔,你們特地趕過來,咱們到會議室休息休息吧。”

來喜這人的脾氣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葛俊和風細雨地笑臉相迎,他也做不出駁人面子的事。妥協是妥協了,面上仍耍着脾氣。

謝斌和幾個兄弟偷偷地趴在會議室的門上偷聽裏頭的動靜,打着“萬一打起來了還能勸個架”

的幌子,實則堅決貫徹八卦到底的原則。

葛俊将事情的始末大致交代了,來喜默默地聽着,也沒了聲響。哪個做父母的不為子女考慮?葛俊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來熙的生命安全着想,只是丫頭用情太深,仍然陷在悲傷裏無法自拔。自古以來,感情的事就是扯不清道不明的,來喜知曉了葛俊的心思,這脾氣倒也無從發洩了。

“不管如何,你在感情上負了我家小熙。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你們就斷得幹淨點。我沒別的要求,就希望我的閨女能夠安安穩穩一輩子就行了。”

“來叔,我會盡力保全小熙的。至于這感情的事,也只能勞煩您多勸勸她了。”

來源陪伴來熙經歷了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卻一直不明就裏。聽着葛俊的解釋,他一言未發。也許父親考慮得更多的是姐姐的生命安全,可他親眼見證了姐姐又一次蛻變,帶着血和淚的破繭成蝶。當往日的山盟海誓随風而逝,無論借口如何冠冕堂皇,都不若從未開始。

末了,他掄起了拳頭,橫着臉對葛俊說道,“我姐為了你不吃不喝地作踐自己,這些苦可不能白吃了。這是你欠她的,我幫她讨回來,你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

來熙回到家,來喜正往來源的額頭上滾雞蛋。他痛得唉唉直叫,沒出息的模樣倒是令人忍俊不禁。來喜既心疼又想笑,忍得很是辛苦。來熙不明所以,問了事情始末。來源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陳述了一番,她的表情愈發沉重。

“所以你把他打了?”

他挫敗地低下了頭,“我倒是想打,下不去手。”

“那你的頭?”她輕輕按了按那鼓起的包,惹得來源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一下跳開好幾米遠。

“痛痛痛痛痛!!姐,你這樣做會失去你可愛的弟弟的。”

她撇了撇嘴,雙手交叉于胸前,“到底怎麽回事?”

來源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說,來喜看不下去了,起身往廚房去準備晚飯,經過她身邊時幽幽說道,“我們爺倆去商場逛逛,他沒注意撞人玻璃門上了。”

“爸!”

“撲哧!”

來熙慶幸自己嘴裏沒含着東西,否則非得噴出來不可。即使前行路上波折不斷,但有了父親的關懷弟弟的支持,就相當于有了強大的後盾,已經足以讓她撐下去,踏過這段荊棘,眼前的路,才能豁然開朗。

☆、悲傷沒有停止

來喜站在水槽邊洗碗筷,來熙打着下手,把洗幹淨的碗筷放入碗櫃裏擺好。

“爸爸,你這次在H市要待多久?”

“再住個三四天吧。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放心回去了。”

“爸~”來熙撒嬌着抱着他的手臂,“你就多住幾天吧。”

他如枯樹般布滿老繭的手愛憐地撫上她的臉,“這麽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傻姑娘。”

“爸,你能不能去看看媽媽?我每次去探她,她都抱着和你合影的相框。她認不得人,卻能記得你。醫生說她最近恢複情況不錯,也許你去看看她,她能好得更快呢?”

經過那麽多年了,來喜早就放下當初逞的那口氣。随着年紀漸長,回頭看往昔,他總覺得自己執着得可笑。葛俊對他說的話,也教會了他一些道理。人生在世,沒什麽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無論當初他在來熙媽媽那裏受了多少委屈,現在她也已經落得如此境地,又有什麽可計較的呢?他已經比她幸運太多,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帶來的,就算沒有愛,也不該只剩下恨。生活不易,何苦再互相為難?

“好,那明天去看看你媽媽,正好你休息。”

第二天是周日,療養院裏探病的人來來往往,來熙站在病房門前,深吸了口氣,推門而入,“媽媽,你看誰來了?”

來喜特地揀了件顏色鮮豔的衣服穿上,顯得年輕一些。他局促地擦着兩邊的褲子,不自然地打了聲招呼,“英子,你好嗎?”

來熙媽媽剛吃過藥,坐在輪椅上哼着歌,聽到來喜的聲音,忽地擡起了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才五十出頭的年紀竟像風燭殘年的老婆婆一般佝偻着背,手腳纖細得像幹枯了的樹幹,沒有任何光彩。

“是……是阿喜?”

來熙雀躍,低聲耳語道,“爸爸,媽媽認得你,太好了。”

重逢來得太難得,他不禁被感染,忘記了那局促的姿态,伸出手抓住了迎上來的來熙媽媽,一邊哎哎應着,“是我是我,你慢點走,小心摔着。”

自從住進了療養院,來熙的媽媽就一直瘋瘋傻傻的,大多時候不認人,不怎麽哭也不太會笑。可如今,她淚如雨下,依偎在來喜的懷裏哭得放縱,卻很純粹。幾年了,來熙第一次見着母親哭,也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她的眼淚不再刻着悲傷。

那天,來喜從早上待到傍晚。兩人坐在窗前,他搖着蒲扇,聽她回憶過往。初次相識、追愛結婚、來熙來源出生等塵封已久的往事,在那個晴朗明媚的午後,被徐徐道來。時光的剪影,記憶的齒輪,遺失的美好。原來這一切,都不曾忘懷。

來喜又連着去了幾次,來熙媽媽的狀況也有了起色。一周之後,黃芳花打來電話詢問來喜的歸期。雖沒有催促的意思,來喜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來熙饒是再舍不得,也忍不下心為難爸爸。柏翼給他訂了車票,第二天就回S縣。她買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塞在父親的麻袋裏,不厭其煩地囑咐着他路上小心。扛着這沉甸甸的愛和關懷,來喜踏上歸途。

又到了周末,來熙照常到療養院陪伴母親。花瓶裏還是之前來喜買的康乃馨,已經有些枯萎,她換上了幾支素淨的百合花,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來熙媽媽蹲在垃圾桶邊上,看着被扔掉的康乃馨,有些癡傻地問,“阿喜怎麽都不來看我了?”

來熙忙着張羅着吃藥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爸爸有事回去了,等他閑下來了,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放心吧,媽媽。”

吃過藥,來熙媽媽抱着相冊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除了三餐和藥物,什麽也不肯吃。來熙同她講話,她也不搭理,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認不得人的狀況。來熙找到醫生詢問病情突然急轉直下的原因,醫生也只說臨床觀察後才能給更專業的建議。

夜深了,來熙陪伴母親入睡。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望着母親沉靜的睡顏,不知為何,她的心惴惴不安。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點光,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來熙,這裏又錯了,你這兩天怎麽回事?”

張顯骁剛接了個項目,由于是和外商對接,所有的文件都是英文版本的。來熙擔心母親的病情,心不在焉的,翻譯好的文件改了又改,還是不能讓張顯骁滿意。

“對不起張總,我最近有些煩心事。雖然不應該,但我只能厚着臉皮向你申請,能不能讓葉葭代替我完成工作?我想請幾天假。”

他知道來熙的脾性,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認輸的。這兩天她總是無精打采,工作效率大打折扣。工作上并不是非她不可,相反的是,如果強迫她繼續工作,更加浪費時間和公司的資源。張顯骁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準了她的假。

“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跟我說。是不是又和葛隊有關?”

來熙接過他批準了的請假條,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家裏的事情,我媽媽她……”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你好劉護士,怎麽了嗎?”

“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好好好,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她來不及将請假條遞交到人事部,便匆匆按着下行的電梯。張顯骁一把拉住她,“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我媽媽出事了,我得趕到人民醫院去。”她急紅了眼,說着說着就哭了。

“我送你去,這時候不好打車。”

趕到醫院時,來熙媽媽在手術室裏搶救,随行的護士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她将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中午吃過了午飯,我看着她把藥吃了。你媽媽的作息還是挺規律的,一般吃過藥就到床上休息,我也就回護士站了。沒過多久,走廊裏都是腳步聲。我聽查房的護士說,你媽媽正在用力往牆上撞,已經滿臉是血。你也知道的,為了病人的安全,我們的病房從裏面都是不能上鎖的。你媽媽用掃帚将門抵住,我們費了好大勁才進得去。可是進去的時候,她已經癱在地上,氣息很微弱。我趕緊給你打電話,不多久救護車就來了。”

“為什麽突然會這樣?她雖然認不得人,但從沒有過過激的行為。醫生是怎麽說的?”

“我也不清楚,”劉護士從護士服的衣袋裏掏出張紙遞給來熙,“我在桌上看到的,上面寫着給你,我沒敢打開看,就直接帶過來了。”

來熙知道這張紙意味着什麽,她本能地後退,嘴裏喃喃着“不要。”

“怎麽了?”劉護士有些疑惑,倒是張顯骁接過了那張紙,對來熙說,“如果你不敢看,或者我讀給你聽?”

“我,我自己看,謝謝。”

她攤開已經有些起皺的紙,上面是媽媽娟秀的筆跡。

“親愛的小熙、來源,我難得清醒,卻只有滿眼的黑暗。這幾年,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讓你們受委屈了。那一年,我收到你爸爸的來信,我就懦弱地選擇了逃避。我寧可相信他不在這世上了,也不能接受他有另外的家庭。守着對他的執念,我殘喘度日,終于等到他回來。我以為他不再離開我們,可是他走了,回到他的家庭中去了。在看到他的時候,我的世界崩塌了,所有的幻想都不複存在,我已不能再任由自己去想象他不存在。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我愛了他一輩子,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保護自己,我累了。

小熙,小俊是個好孩子,他值得你托付終生。他經常來看我,聽我講你們的故事。有他照顧你,媽媽很放心。來源也長大了,有着很好的未來,媽媽為你們感到驕傲。我是你們的累贅,沒有了生活的希望,我又何苦要強留在世上?請你們記得媽媽的好,我會一直默默地保護你們,看着你們幸福。”

來熙早已泣不成聲,溫熱的眼淚落在紙上,仿佛低聲吟唱着最哀傷的旋律。她蹲在地上,躲開任何人的觸碰,瑟瑟發抖。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她用盡了力氣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在她希冀的眼神中,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世界就一片黑暗了。

☆、來熙丢了

來熙醒來時已是傍晚,張顯骁守在床邊。她木然地睜着眼睛,晶瑩的淚滴順着眼角流下,浸濕了白色的枕套,無聲無息。

“來熙,這裏沒別人,想哭就哭吧。”

她拼命搖頭,下唇被咬出了血,嗚咽的聲音從齒縫中溢出。張顯骁想要掰開她的嘴,卻又覺得不妥,只能無力地勸她,“來熙,松開嘴好不好?你別這樣傷害你自己。”

來源頹然地推開門,聽見他的聲音,忙跑到床邊跪在來熙邊上,哭着求她,“姐,姐!姐,你別這樣。媽媽已經走了,你不能再出事了!求求你,姐,快松開嘴。”

“來源,來源?”來熙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沙啞,冰涼的指尖撫上弟弟的臉,汲取到一絲絲溫暖。

來源回握住她的手,“我在這兒,姐,我在這兒。”

“來源,媽媽她……”她終于可以放聲痛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試圖挽回自己漸冷的靈魂,決堤的淚水才能淹沒那痛徹心扉的過去。

“姐,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第二天,來喜趕回H市,來熙卻将自己關在房中。他擔心女兒做傻事,寸步不離守在房門口,為她送吃的送喝的。來熙媽媽的送別儀式只能交由柏翼辦理,而來源一夜之間長大了,爸爸照顧姐姐,他得扛起了自己的責任,默默地跟在柏翼身邊打點事情。

送別儀式那天,來熙終于踏出了房門。她穿着素白的連衣裙,因為媽媽曾說過她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幾日沒有進食的她弱不禁風得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肌膚本就白皙,現在更是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亦步亦趨地跟在來喜身後,就像個沒有靈魂卻精致的娃娃。

來源捧着照片站在最前邊,對着前來祭拜的親朋好友一一鞠躬。來熙的外公外婆哭倒在地上,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人不為之動容。

葛俊隊裏請了假,帶着兄弟們的心意,陪同父母一起出席告別式。葛父葛母心心念念要和來喜見上一面,卻沒想到是在如此的場合裏。生活裏充滿了可笑又可悲的意外,他們的心裏一陣唏噓。

看到來熙的時候,她乖巧地站在來源身邊,低着頭不發一言。他輕輕地擁住了她,心裏萬般心疼,“小熙,振作一點。”

“老葛……我……我沒有辦法……”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好。”

自從告別儀式那天起,H市斷斷續續連下了近半個月的雨,整座城市陪着來熙流淚。她走在街上,漫無目的形單影只。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眼前的路。匆匆躲雨的行人從她身邊經過,好奇地看向渾身濕透的她。那一刻,她成為了生活裏的小醜,用自己的悲傷取悅了別人。

她發現自己走到了陵園,母親墓碑前的花束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她一支支撿起,恭敬地擺放在墓碑旁。照片上的母親噙着她熟悉卻久違了的笑容,溫柔的眸子裏帶着清澈的笑意,來熙靠着母親的墓碑,悲恸地說,“媽媽,我想你,我來看你了。”

她輕輕擦拭照片上的雨水,想起了無數次在病房裏陪母親說話的場景,語氣也不禁柔和起來,“媽媽,我沒有告訴你,我已經和老葛分開了。可是媽媽,我還愛着他,很愛很愛,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能不能告訴我?”

“媽媽,自從你走了以後,爸爸每天都看着你的照片哭,他總說對不起你。外公外婆恨他打他,他的頭都磕出了血。可是我們又能怎麽辦?他畢竟是我們的爸爸呀……”

“媽媽,你平時哼着的歌我學會了,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莊嚴肅穆的陵園裏,一個女孩低聲吟唱,歌聲被風剪碎被雨淹沒,卻仍固執地講述她對母親的思念。

連續的雨天并沒有阻止特警隊的日常訓練,葛俊領着兄弟們在雨中負重跑圈,剛剛回到辦公室。身上的作訓服還濕着,桌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是阮歆艾的電話,他沒有一刻猶豫便接了起來。

“怎麽了?”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雨聲,她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葛隊,小熙不見了!她不在家裏,也沒有去公司,她去找你了嗎?”

他朝警局門口望去,那裏空無一人。“沒有!”

“這丫頭,能跑哪去呢?我和嘉榮現在開車在路上尋着,如果她聯系你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們。”

葛俊将電話挂了,對着謝斌說了一聲“我有事離開”,便一把抓過車鑰匙沖進雨裏。他緩緩地行駛在通往療養院的路上,可惜繞了兩圈也沒見着那熟悉的身影。謝斌要來所有醫院急診室的電話,一一排查是否有來熙的名字。各大警局和派出所的接警處也接到了謝斌的電話,查詢了最新的報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任何結果。

他将車子停在路邊,雙手重重捶在方向盤上。害怕失去的無力感再次席卷他所有的感官,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不安。來熙到底會去哪兒?!她現在到底好不好?!

腦中再次閃過最後一次擁抱來熙的場景,嬌弱的她在他懷裏親口答應會振作起來。專屬于她的氣息還萦繞在身邊,思緒也突然變得清晰。對了!一定是那兒!他再次發動車子,往陵園的方向疾馳而去。

見着來熙的時候,她依在墓碑旁,雙眼緊閉昏睡着,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他輕輕叫喚着她的名字,聽到她說“媽,我累了”的時候,幾乎喜極而泣。他将身上還未濕透的外衣套在她身上,抱起她往停車場去。來熙在他懷中醒來,看着他堅毅的下巴,輕聲笑了,“老葛,我又夢到你了。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可是我好累,好累。你不在我身邊,媽媽也離開我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撐下去了。”

“我會一直陪着你,小熙,你要振作,不能睡過去,知道嗎?”

“可是老葛,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好想睡覺……”

“小熙!小熙!”

急切的呼喚沒有任何回應,葛俊的理智徹底崩塌。他連闖了多個紅燈,争分奪秒趕往附近的醫院。

他抱着來熙進了急診,放下她後被趕了出來。醫生捧着資料登記的文件走出來問道,“你是家屬?”定睛一看,“诶?葛隊?怎麽是你?”

因為職業素養的要求,葛俊對人像的記憶有着獨特的本事。稍加思索他就認出了眼前的人。頭兩年申屠獻東熱衷于聯誼相親,人數不夠時就拉着他去湊數,他往往是露個面就走了。這柳醫生是申屠的大學同學,和他一個德性,每次相親必會到場,所以對葛俊也有些印象。

此時他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和對方寒暄,微微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醫生,小熙怎麽樣?有生命危險嗎?”

“患者營養不良,而且現在渾身濕透了出現低溫症狀。你是家屬嗎?對病人熟不熟悉?我們循例要做個登記。”

這時門簾被打開,葛俊投去了關切的目光,解釋道,“她,她是我的,我的朋友。不過我很了解她,可以配合你們做登記。”

“那你跟着護士過去一趟,我們會為患者治療的,放心吧。”

葛俊擔憂的目光戀戀不舍地投向急診室,幾步一回頭,柳醫生嗅到了不一般的苗頭。

阮歆艾是在雲溪山莊接到他的電話的,幾個人找了一天也沒什麽收獲,來喜愁眉苦臉地唉聲嘆氣。按照葛俊給的地址,所有人連夜趕到醫院,在普通病房裏找到了他們。

“小熙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的?”

他按着眉心,整日的操心比出任務還讓他感到身心疲憊。“營養不良,低溫症,都已經作了應急措施了。現在在打營養液,應該不多久就能醒。”

來喜老淚縱橫,捋着女兒耳邊的碎發,心疼地埋怨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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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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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