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比禿頭更可怕的……
展昭環視四周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存在,那堵殘破的圍牆背後也沒再發出稀稀落落的動靜,這只小肥狗怎麽就挑中他了?
“這狗小小一只卻肥到跑幾步就暈倒,看着像是獢獢,怕也沒法做偵查犬用。聽說南城有一家狗肉店……”
這句說到一半的話,成功地讓兩眼一閉暈過去的狗子耳朵可疑地抖了抖。
“狗肉店怕也不要如此不健康的狗。”
展昭又補了這一句,只見小肥狗的耳朵又不動了。他從沒做過賣狗的事情,這樣說只為為了詐一詐碰瓷狗。答案已經明朗,他看向言不周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小妖怪。’
言不周微微颔首,可不就是小妖怪才會能聽懂人話。這一團暗紅色的毛球,長得類似獢獢既是後世稱呼的松獅犬,但它眉間隐隐鼓起的小包出賣了它的妖怪身份。
“這個小包,應該是沒長出來的犄角。”
言不周也不知這狗為何選擇碰瓷展昭,或許認為他溫和好說話?她先抱起了小肥狗,戳了戳其頭上的小包,摸到一塊硬骨頭,“不知與土縷的羊角比起來,誰的犄角更硬一些。”
小肥狗在被言不周抱起時已經狗軀僵住了,在遭受摸頭骨殺之後,終是忍不住睜開雙眼,竟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它歪頭看向展昭,一雙黑溜溜的圓眼還帶着淚花:你為什麽不主動抱我,難道我不可愛?居然讓我落到了可怕的閻王手裏!
展昭讀懂了來自狗子的控訴,看來不是他魅力過人連狗都吸引了,而是小妖怪感到了有危險則來尋求庇護。
“還很難說哪一只的角更硬,但這狗的手感不錯。”
展昭揉了一把小肥狗的肚子,這只小妖怪在言不周手上不甘不願地躺成了一只随意揉搓的狗餅,讓他看了不由笑出聲。“阿言,你說怎麽處理它?小肥居然偷跑到圍牆裏,該不會在裏面吃喝拉撒睡了吧?”
“嗷嗚——”小肥狗非常硬氣地鼓起肚子,試圖抖開展昭的手。
別以為它傻,這會已經明白選擇的碰瓷對象都不靠譜,居然誣告它在空地上吃喝拉撒睡。現在既然被似有照妖鏡氣息的人類逮住了,那就認命不必再逃。盡管二選一,它還是更喜歡一眼相中的金主——畢竟柿子挑軟的捏。
言不周一手按牢了小肥狗沒打算放它輕易離開,而展昭已經上前推開了殘破的大門。
牆後并未沒傳來不雅的臭味,但那一地鴨骨頭佐證了尚未消散的燒鴨味并非幻覺。
展昭提着燈籠晃了一圈,确定此處只有一堆鴨骨頭,沒有別的食物殘渣。在靠近牆角裂洞邊,碎石瓦礫被清空了一小塊,蒲團大小的平地該是小肥狗的休息點。
“這氣味是明樓的陳皮燒鴨,每天限量售賣一千只,這幾天年假更減少到只賣三百只。小肥,你從哪裏弄來的?看這鴨骨頭的數量,你是吃了整整一只燒鴨。
昨天中午我剛買下此地,前來查看情況時還沒見着不請自來的小狗,也就是說你是在十幾個時辰裏到的。”
『我天生可愛,有人心甘情願送我一只燒鴨不行嗎?』
小肥狗嗷嗷了兩嗓子,可惜在場的兩位人類聽不懂此種妖類語言。
言不周輕輕拍着小肥的狗頭,大膽猜了猜它的來歷。“紅毛獸頭長獨角,又是在除夕前後出現。小肥,你是年獸吧?傳聞年獸有着銅鈴一樣的大眼睛,你的眼睛是挺大,但被一臉肉擠到變細了。而且還這麽壓手,實話實說該考慮減肥了。”
『誰胖!我們年獸幼崽都這樣,等長大就英俊潇灑了!』
小肥狗又嚎叫了兩嗓子,想起人聽不懂它的話,則是不停晃起兩只前爪,似是在淩空寫字。
言不周終是受不了一只肉毛團不停地扭來扭去,還是選擇把小肥狗放了下來。
就見小肥狗的左前爪歪七扭八地在泥地上劃拉出兩個字‘年緋’,它指了指字,再又指了指狗頭,顯然表示它有正經名字,“這名挺貼切,紅色的年獸。雖然這字不能更難看了,但也不能對一只小妖怪太過苛求。既然外表似狗,寫得一手/狗/爬字也是相配。”
展昭的語氣真切,好似真在誇獎年緋一般,卻又加了一句,“入鄉随俗,年緋,你要知道我們一般不直呼人姓名。既然你不喜歡人說你肥,肥、緋音近那就換一個稱呼。月半如何?過年從初一到十五正好是半個月。”
年緋對上展昭溫和的笑容,這人似乎也沒再打算計較它從哪裏弄來的燒鴨,又是也不再責怪它吐了一地鴨骨頭。以它對人間文字僅停留在會寫自己名字的水平上,完全不懂月半兩個字有着怎樣的深刻含義。
這會似懂非懂地點頭了,所以展昭是答應以後會養它了吧?前輩們說人類喜歡給寵物起愛稱,它是尋到一位金主了?不用再提心吊膽去偷燒鴨了?
“月半甚妙,不能更好聽了。”
言不周憋住笑意使勁點頭贊同了展昭的起名。年獸的眼神顯然不好使,這還試着再度伸出前爪去抱展昭的小腿,或者該說它真是不忘初心。
展昭無奈地把年緋抱了起來,這只小蠢妖還真盯上他了。可是他尚且住在客棧,等年節過後會先搬到開封府內的官吏宿舍,這兩個地方都不适合飼養小年獸。
“阿言,別只顧着妙了,能設法問問它究竟有何打算嗎?你知道的,在這裏的宅子蓋好之前,我沒有适合的地方養着它。”
今夜,兩人本是為探查會仙觀原址是否還有殘存邪氣而來。
此地被徹底鏟平一切,而暴曬于陽光下的效果很不錯,已經沒有邪氣的殘餘了。
卻是多了一只小年獸。而在大多傳說裏,年獸是會吃人的。
“吃人?”英望東搖了搖頭,看向挺着圓肚子還不停嘴再要吃一盤糕點的年緋,他是真沒想到言不周出去轉一圈看驅祟隊游街,居然會和展昭一起帶回了一只年獸。
“年獸不吃人,它們的主食甚至都不是肉,而是民間傳聞裏的祟。就是除夕給壓歲錢,壓住的那個祟。”
除夕與過年被放在一起說,二者之間必有淵源。
夕獸是一種食人的妖怪,所謂天上地下不同時,它生活的世界過去一天,人間則過了一年。
對于夕獸而言,最開心的事是每天都來一個頗和胃口的人。遠古之際,兩個世界的結界壁壘不強,夕獸按照飯點來人間吃人。對于人類來說,可不就是每年初時都會遇到可怕的夕獸。
夕獸生來讨厭紅色,它們對聲音很敏銳,也就極度厭惡過于響亮的聲音。
與之相對,年獸生來就是一身紅色的毛。它們外表似狗,在成年後有近乎獅子吼的天賦本領。可想而知,夕獸非常不喜歡年獸。
英望東不知道兩者之間怎麽會爆發戰争,但他師父英招說過兩妖之間沖突從妖界綿延到人間。
那一次,夕獸被打到無招架之力就請來了幫手祟。祟是無定形的一團陰物,年獸以祟為食以而增強妖力。不必說,這兩者也是天生不對盤,祟最怕年的獨角,年成年後的角更似一種金器,有克制祟的力量。
祟正面拼不過年獸卻有其他辦法,它們可以附身人類,設法布局加以人的手除去年獸。
“你們應該猜到了後面的發展,千萬年後,民間傳說裏年獸也成了兇獸的一員,而在人們學會點爆竹後,夕獸幾乎不會再來人間。
壓歲錢,正取以金克祟之力,效果如何卻不好說。幸而,祟是沒有實體的陰物,它并不以食人為樂,而附身人類也有前提條件。運氣不差的話,不必太過憂心被纏上。”
『這事誰說得準。祟是不吃人,但就喜歡讓人倒黴,人越慘所生的怨念越多,就能給提供給它更多的力量。』
年緋吃完了一盤糕點舔了舔爪子,先是開口汪汪呼呼口吐妖語,又是猶疑着看向言不周,裂開嘴對她露出一個傻笑,爪子指了指盤子想要再來一疊。
『小英管事,你快幫我解釋一下,這回我就是追着一團祟來到汴京。因為把它給追丢了,我才會肚子餓得不行。一團祟等于很多很多人類吃食,這點真不夠飽的。』
英望東眼角一抽不忍去看年緋賣蠢,他尚未賺錢而開花店都是言不周在投錢,這種情況下,最擔心年緋留在店裏把言不周吃窮了。
如果他所料不差,年緋在沒長出犄角前,以它一己之力無法返鄉。不論年獸成年後多厲害,幼崽真沒太多本事,除了可以一口吃掉祟,真找不到年緋還有什麽過人本領值得豢養。
“大致情況就是如此。”英望東如實翻譯了年緋的話,隐晦地給言不周使了一個眼色,這種小肥妖養不得,不如設法成全年緋讓展昭做它的金主。
言不周微微點頭示意英望東放心,先又給了年緋拿了一盤吃食。沒有它挑挑揀揀的餘地,這些是剛剛除夕宴吃剩下的,樊樓的菜熱一熱味道仍是不錯,完全不算虧待它。
“展兄,你家年月半可以先寄存在我這。”
言不周開口就給年緋直接定下了身份,從一開始它想找的長期飯票就是展昭。“客棧的确不适合養它,但等你搬入開封府宿舍,許是可以與包大人商量一番。小肥妖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它可以……”
言不周有一瞬卡詞,是戳了戳年緋的尾巴。這會還埋頭吃,既然聽得懂人話,還不快點表明自己的用處。
『我能吃祟,它多半會在汴京逗留。前輩說過,祟喜歡繁華的人多的地方,有人的地方才有怨氣。祟沒有身體不好滅殺,你們總會需要我出馬的。』
年緋努力想着它的本領,『我還能追蹤氣味,雖然武力上差了一點,但聞味道還是沒問題的。比起普通狗,我能聽懂人話,這也算一大本事了。』
英望東進行着同聲傳譯,順帶幫忙潤色了一番,是一臉真誠地對展昭說,“展大人養着年緋不虧。最大的好處在于它能與你溝通,但凡它發現了什麽線索想告訴你,我都随傳随到幫忙翻譯。”
展昭的目光從言不周、年緋、英望東臉上一一掠過,當下這三者的神色出奇統一,一臉誠懇地表示如果他養了這只小肥妖絕對虧不了。
然而,一個是讓他心有存疑其性別真假,一個剛剛上演了一場實力碰瓷,一個在瞬移時将他半空扔下,試問這三者的提議能有幾成不是坑?
不過,展昭還是點頭同意了試一試,“好吧。等到初七入開封府,我會向包大人争取在開封府裏養年月半。”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說了初七問一問,這都已經二十七了,還不見消息。
年緋蹲在花店櫃臺上向外張望,它等了近二十天,都沒有再見到展昭的身影。
雖然這些日子言不周也沒餓着它,但和有着虛鏡之力的人呆在同一屋檐下,年幼的它真的倍感壓力。究竟什麽時候,展昭才會帶着香噴噴的燒鴨來接它?
被念叨的展昭正在中牟縣。初七入職,他就遇上了一起作案手段兇殘的連環殺人案。
公孫策從停屍房裏出來,一臉凝重,“和前面兩位死者一樣,都是先被勒死,後被剝了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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