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終于回來啦

紫霁不習慣女子這樣貼近她，立馬将手抽了回來，手指一掐，眨眼的功夫，兩個人便來到了蔚雲臺門口。

顧千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當蔚雲臺門口的十七座雲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覺得有些恍惚，五年前，她第一次走過十七座雲臺來到了這裏，沒在此處待上多久，就被紫霁“貶”去了荒蕪之地。

歲月還真是如梭啊。

顧千玖搖了搖頭，有些感慨。

紫霁見她默不作聲，便也不再多言，而是一步又一步地朝紫霁宮的方向走去。

顧千玖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低頭不語，直到路上遇到了涯歌，她才擡起頭來。

涯歌看到五年未見的師妹突然出現，一時之間有些驚訝，“師妹，你竟是這般快就可以出來啦？不是說要等……”

話還未說完就被紫霁給瞪了回去，涯歌便幹笑了一聲，随後不再多言。

“涯歌師兄，你方才是想說什麽？”顧千玖懵懂不已，篤定涯歌有什麽事情瞞着她。

涯歌眉頭一擰一松地動了幾下，像是在給顧千玖使着什麽暗語。

紫霁則是走入了紫霁宮大殿，見顧千玖久久不進來，便喚道：“還打算在外面停留到幾時？”

涯歌自然比顧千玖有眼力見了，連忙提醒師妹，“千玖啊，趕緊進去吧，此番師父帶你出來，接下來想必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說的。”

顧千玖朝大殿的方向看了去，忽然覺得這個紫霁宮是多麽的陌生。

來到了紫霁的跟前，她打算像當年給他請安的時候跪下去，卻聽他說道：“坐下罷。”

顧千玖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确認之後才敢在紫霁的對面坐下，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游走在他的腰間那玉佩上。

不過，如今玉佩上早已沒有了八卦石手串。

顧千玖眉頭微蹙，不由得想到難道紫霁後來發現了她的八卦石，所以取了下來？

還在沉思的她只聽紫霁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可有什麽話要問的？”

有什麽話要問的？

顧千玖想問的可就非常多了！

她想問當初為什麽會讓她去荒蕪之地，而且一待就是五年！

她還想問，為什麽讓她種了五年的地，而且“種地”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她其實最想問，她的八卦石手串到底還在不在他那裏。

見顧千玖似乎在思量什麽，紫霁便朝她看去，淡淡問：“沒什麽想問的？”

顧千玖不答，紫霁便起身背對她，“無甚可問的話，你且先回流彩居吧。”

這就回去了？

顧千玖深深吸了一口氣，“明明是師父要我問話的，如今怎麽又要讓我回去了？”

紫霁轉過身來，冷冰冰地看着她，“給了你機會你不問，如今過時了，回去罷。”把話說完，他竟朝紫霁宮的後院走去。

顧千玖有些急躁，差點控住不住追上去，但是一想到五年前自己夜闖紫霁寝殿的場景，不由得立馬止住了追上去的念頭。

紫霁宮大殿瞬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這般回來，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适應，也不知道在大殿待了多久，她才緩過神來，慢慢地朝自己的流彩居走去。

一路上，她不禁想到了白日陸九離的話，她可是記得的，陸九離明明說的“留待來日”，而用不了半天時間，紫霁便把她帶出了荒蕪之地。直到剛才遇到涯歌，涯歌還是那副驚訝的表情，嘴上想說的話卻被紫霁制止了。

涯歌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他當時可是說的“師妹，你竟是這般快就回來了，不是要等……”

等？等什麽呢？

難道他們都知道顧千玖要等到某個契機才可以出去嗎？

但是五年前大師兄漠塵所言的契機，不就是将荒蕪之地種滿綠植嗎？這個契機已經達成了啊？

那涯歌口中的等，到底是等什麽？

頭都要想炸了，顧千玖都想不出個什麽所以然，等她回到流彩居的時候，發現自己五年未住的屋子竟然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

她不由得笑了笑，自言自語，“想來定是九離師兄替我整理的房間吧，畢竟在這裏只有他最細心，而且最待見我。”

來到床前，床上竟有折好的三套新衣裳，顧千玖拿起來在身上比了比，發現正好合身，“果然，定是九離師兄準備的，因為他白天剛剛見過我，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尺寸。”

看到嶄新的衣裙，顧千玖自然開心了，她終于可以把身上自己改造的短打短裙換掉了。

一夜裏，她沐浴換好衣裳之後，躺在床上有些輾轉難眠，她想不通內心的疑問，索性從床上爬起來直奔涯歌的住所。

那涯歌此刻尚在睡夢中，突然聽到自己房門傳來連續的敲門聲，便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翻身下床，揉着睡眼開了門，發現煥然一新的顧千玖站在月色下，他又眨了眨眼，認為自己在做什麽奇怪的夢。

“涯歌師兄，我有一事問你。”

聽到顧千玖的聲音，涯歌才反應過來，“師妹，還真是你。”言及此處，他朝天邊的月牙看了看，接着呵欠連天，“深更半夜的，師妹有什麽問題不能明天問麽？還真是擾了師兄的清夢，哎哎，進來說。”

“叨擾師兄還望見諒，不過此事我實在不明，所以急着想來問個清楚。”

顧千玖一邊說着一邊進了涯歌的房間，在桌前坐下之後，涯歌便已經将之前披在身上的外衫穿好了，他坐在顧千玖的身前撥弄着桌上的燈芯，而後慢悠悠問道：“師妹想問什麽事情？”

“師兄方才在紫霁宮大門口遇到我時，所說的第一句話是不是沒說完？”

涯歌聽罷，之前的睡意立馬消散，坐直了身子，故作不知，“什麽第一句話？”

顧千玖托着下巴，繼續問道：“便是你說我竟然從荒蕪之地出來了，你當時口中所說的似乎是我需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出來，是嗎？”

“什麽什麽時候？師妹你可是聽岔了？”

“我分明聽到你說要等的，等什麽？”

“并沒有什麽。”

涯歌越是這樣掩飾，顧千玖越覺得有什麽問題，她此刻更為不解的是，為什麽涯歌要這般極力掩飾？

“你若不說，我直接去問師父吧。”顧千玖站了起來，她真後悔，剛才在紫霁宮大殿就應該快些問出這些問題。

涯歌擡起頭來，攔住她，“師妹，這大半夜的，你去驚擾師父做什麽？”

是啊，大半夜的，她不可能還要再去犯第二次錯誤。可是，心中的疑團得不到解答，她渾身就是不自在，做什麽都會魂不守舍。

難不成是她自己想多了？

深吸一口氣，她兩眼無神地又坐了下來，呆呆的盯着涯歌。

這涯歌偏生還是個口風不緊的人，看到師妹好奇心這麽重，也想打發她快些回屋，只好說道：“師妹，你來華虛宮已有五年了。”

這個不用涯歌說她也知道，之前陸九離就說過。

五年？

一個有些敏感的數字，下一刻，顧千玖好像想到了什麽，連忙問：“涯歌師兄，門派大比……是不是快開始了？”

涯歌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變得有些忽閃不定，“門……門派大比……”

看來顧千玖是猜對了，“我……我是不是還能參加？”雖然自己沒什麽法術在手，但是按照規矩，她終究還是要經過這次門派大比的。

涯歌臉色變得有些無奈起來，搖了搖頭，“已經開始了，今日是第三日。”

“已經開始了？”顧千玖聲音提高了些許，這都第三日了，是不是她都沒有資格參加了？而且她不參加門派大比，會不會直接被趕下山去？

“師父之前的意思便是等門派大比結束之後再接你出來。”涯歌緩緩道來，“但令我驚訝的便是他今日便将你帶回來了，他這般做，掌門那邊估計……”

顧千玖不由得捏緊了自己衣裙，紫霁的作為她一時也沒想明白，為什麽要讓她等到門派大比結束之後再出來？

涯歌喝了桌上的一盞涼茶，“華虛宮歷來的規矩，不參加門派大比的弟子同樣視為淘汰處理。此番你出來了，倘若掌門師伯知道的話，想來會有些麻煩。”說到這裏，看到顧千玖神色帶有憂色，他便立馬安慰，“不過師妹也不用擔心，師父他竟然能接你出來，自然已經想好了對策。”

“是嗎？”顧千玖有些不相信，她認為紫霁可沒有這般好心吧，甚至他巴不得她早日滾出華溪宮吧？

“這五年來，師父為你做的事情還少了嗎？”

涯歌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顧千玖更為不解了，“這五年，他從未去荒蕪之地看過我，反而是罰我在那兒種地，他為我做什麽了？”再說了，她一個小小弟子，有什麽本事讓堂堂華虛宮七星之首紫霁仙尊為她做事情？

涯歌搖頭嘆氣，“你以後就知道啦。”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來到顧千玖的身邊，“好了師妹，你要問的我已經回答你啦，日後見到師父可千萬別提起是我說的。”

顧千玖嗯的一聲，道了一聲謝之後，非常識趣地告辭而去。

涯歌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又小聲嘀咕起來，“師父的苦心，師妹你何時才懂？”又是長嘆一口氣，而後掩上房門打算繼續睡覺。

一夜過得很快，清晨時分，紫霁起身從後院走到大殿的時候，便發現一個身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他仔細端詳，發現自己的這個徒弟已不是昨日的那般模樣，她已換下那身有些怪異的短裙，眼下正規規整整地穿着華虛宮女弟子特有的服飾，甚至身段凸顯，再也不是五年前的樣子。

紫霁不再多看，而是緩緩行到她的跟前，一聲不吭地坐在往日的檀木椅子上，半晌才問道：“一大早便來請安？”

顧千玖擡起頭，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師父，現如今我還能參加門派大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