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重新學習？留級？

紫霁自然是想不到這個徒弟居然會對五年的門派大比有些執念的，雖說五年前的顧千玖靈根駁雜，但是也沒說她不好學吧，只是當時她連好好學習法術的機會都沒有，反而是被打入了荒蕪之地。

一想到過去種種，紫霁的眼神竟有些愧意。

跪在地上的顧千玖見紫霁沒有回答自己想問的問題，便再一次開口，“師父，門派大比已經開始三天了，我是不是已經錯失了參比的機會？”

“你的确是沒機會參與門派大比。”

紫霁話音一落，顧千玖臉色大變，她适才僅存的希望蕩然無存，無法參加門派大比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淘汰從此不再是華虛宮的弟子了。

正當她內心焦慮難耐又無助的時候，卻聽紫霁突然又開口，“門派大比尚有三天結束，等門派大比一過，你便到昭暮峰的講學殿上早課，那裏會有教你修煉基礎知識的夫子。”

上早課？

顧千玖狐疑了，“要上多久？”

紫霁眉頭微皺，“待你合格為止。”

“合格？也就是說，我不用被趕下山去？”顧千玖睜大雙眼，覺得幸福來得有些突然。

紫霁見她這般模樣，之前眼中的愧意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有些嫌棄，“此番你便與今年新入門的新弟子從頭學過，五年之後，依然還得參加門派大比。”

“哇！”顧千玖發出感嘆，原來自己是要和新一屆的弟子們同步學習了，也就是說她比之前同屆的弟子要落後個五年？

一想到這裏，她就莫名的有些責怪紫霁，如果不是他把她貶去荒蕪之地，她今年必然是可以參加門派大比，也不用落後同屆弟子一大截。

不過想想，到頭來如果不是她犯下大錯，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吧！

她現下還真是千恨萬恨，恨自己當年太過魯莽沖動！

看着顧千玖陷入了沉思，且面部表情一下喜一下憂，一下猙獰一下憤怒，紫霁輕輕冷哼一聲，繼續補充，“你與新入門的弟子都在講學殿學習一年，這一年，我并不會教你什麽法術，我不過是起了一個監督你課業的作用。一年後，修行基礎知識考核全部通過，我方能教你一些東西。”

顧千玖再次失望，長嘆一聲，她是非常想立馬得到紫霁親傳的，但是這比起被逐出華虛宮來說，已經是不錯的選擇了，她只好點頭，“原……原來如此。”

話已說得明白，紫霁緩緩起身，雙手背負在身後，朝紫霁宮外行去。

顧千玖又是一怔，暗想着這紫霁是不是就這麽走了，誰知下一刻便聽見他道：“你還不起來。”

“哦哦……”顧千玖有些傻愣地起身。

“走。“紫霁丢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着，身後的顧千玖也是跟了上來，大膽地犯疑問道：”師父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紫霁默不作聲，深邃的雙目一直注視着前方。

師徒二人走過竹林，清風吹過，竹海回蕩，沙沙作響。顧千玖再一次被蔚雲臺的景色迷住了眼兒，一想想，五年前她也是非常沉迷于此處的景色，四下觀望不注意行路的她卻不小心踩到了紫霁白如瑞雪的裙擺上。

意識到了什麽不對，顧千玖臉色大變，立馬擡起頭看着紫霁，便也迎來了紫霁生冷的目光，這樣的目光正如五年前他要懲罰她的模樣，于是顧千玖吓得冷汗涔涔，語氣吞吐地說道：“我……我錯了，師父……“

紫霁似乎有些發怒，低聲斥道：“還不退開。“他的視線死死地盯着踩住他裙擺的小腳上。

顧千玖又是一聲低呼，覺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了，她好不容易從荒蕪之地回來，心中早已告誡自己今後的日子千萬別再惹師父生氣，她連忙往後退去，彎着腰拿起紫霁的裙擺不停地拍着，試圖拍走上面的污漬，嘴上不停念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知錯了……”

紫霁回過頭去，從顧千玖手中把自己的裙擺扯了回來，目光卻注視在她之前拍他裙擺的手上，冷冷道：“這些事并不是你該做的，快跟上。”

顧千玖心髒都要跳到了脖子眼兒，但聽到紫霁此話，仿佛他不追究此事，當下快速站起身，也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繼續跟着紫霁的腳步。

這一回，顧千玖可謂是鼓着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紫霁的背影，她生怕待會因為一個不注意又踩到師父的衣服亦或是做出更糗的事情。

沒過多久，紫霁将顧千玖帶到了蔚雲臺上的桃丘，也就是之前顧千玖初次踏上蔚雲臺所見的桃林。此刻的桃花開得正好，空氣裏回蕩的皆是桃花之香，微風陣陣，粉色的桃花漫天飛舞。

“過來！“

許是紫霁也發現顧千玖三心二意，有些心不在焉，一門心思倒是全部放在了這蔚雲臺上了。若不是這般，适才她怎麽會踩到紫霁仙尊的裙擺呢？

一想到那個，紫霁就有些怒氣，但看到顧千玖回神過來，一副聞風喪膽的模樣，不由得決定不再為難她。

顧千玖就像使出小命般的奔到了紫霁的身前，發現他此刻正伫立在桃丘的峰沿上，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雲海，此番背景，真是把堂堂紫霁仙尊風度翩翩的映襯出來了。

“明日你便從這裏前往講學殿，那講學殿位于華虛山的昭暮峰。“言及此處，紫霁掐了一個手印，便見不遠處飛來一只仙鶴，很快就飛到了他的身前。

“師父，這是？”顧千玖盯着仙鶴問道。

紫霁當下就遞給顧千玖一個翠玉哨子，“每日你要離開蔚雲臺，便吹下這翠玉哨，這仙鶴便會載你而去。”

顧千玖捧着翠玉哨子，重重點頭，“多謝師父。”

“行了，無其他事，我走了。“紫霁輕手一揮，清風四起，看着他要離去，顧千玖連忙道：”師父，方才我不甚将您的衣服弄髒了，真是對不起。“顧千玖心中依然有愧，覺得紫霁本是一塵不染的衣衫被自己踩了，就猶如被塗上了什麽污點一般。

此話落入紫霁耳中，他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伸手便是去解自己的衣衫。

“師父！您……要作甚？”顧千玖臉色大變，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

須臾之後，紫霁将自己的外袍甩了過來，一把套住了顧千玖的頭，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好生幫我洗幹淨罷！”

“呃……”顧千玖呼吸一窒，套在頭上的外衫擋住了她的視線，外袍散發出來好聞的味道，這樣的味道猶如自然香草，尋常凡間那些香粉遠遠比不上。

“師父您不是法術高強麽？原來衣服髒了，也要同普通人那般用手洗的？“顧千玖多嘴地說了一句，但随即便感到一種冷然的氣息，忽然間，她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被他的衣衫罩着頭，一時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如何，但是紫霁這時忽然不說話，顧千玖便覺得大事不妙，師父定然是生氣了。

但半晌之後，紫霁仙尊才道：“你要抱着我的衣服聞到多久？”

她是承認這衣服的香氣的确很好聞很好聞，但被紫霁這般說着，當下雙肩一抖，連忙把衣服從自己的頭上輕輕扯了下來，捧在懷中，看着此刻站在身前的紫霁，他退去了外衫，穿着中衣的他，身段顯得更為挺秀，顧千玖一時看得有些癡了。

下一刻，感受到紫霁有些鋒芒的眼神，她立馬怯怯道：“師父，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紫霁眉目微斂，話題一轉，看向身旁的仙鶴道：“你且試試如何駕馭蕪桑吧。”

想來“蕪桑”便是這只仙鶴的名字，顧千玖一邊拿着紫霁的衣衫，一邊走向蕪桑。

“坐上去。”紫霁淡淡一句。

顧千玖哦了一聲，便跨坐了上去，用紫霁的衣服攤在自己的脖頸上，紫霁見她如此，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有些不滿，但也沒說。

只見顧千玖雙手緊緊地抱着仙鶴蕪桑的脖子，有些擔憂會掉下去。但下一刻，蕪桑便展開了雙翅，飛上了天空。

蕪桑這番舉動，顧千玖根本還未做好準備，見蕪桑帶着自己飛速地在空中盤旋，心中卻也興奮重重，她朝着桃丘峰沿的紫霁仙尊大喊道：“師父，我胯.下的大鳥好厲害！”

胯.下的大鳥……

為什麽這五個字在紫霁耳裏就覺得尤為刺耳呢？他眉頭微微一跳，随手一揮，那蕪桑看懂了他的手勢，很快就飛回了紫霁的身旁，停了下來。

“□□的大鳥不飛了？”顧千玖發愣地打量着蕪桑。

紫霁頓時覺得這顧千玖讓他有些頭疼，當下揉了揉太陽穴，道：“你明早就似方才那般駕馭蕪桑即可，眼下無什麽事，你回你的流彩居去罷。”

顧千玖颔首，小心翼翼地從蕪桑的身上下來，捧着紫霁仙尊衣衫，睜大雙眼問道：“那這衣衫……要是洗好的話……”

“送到紫霁宮來。”紫霁說完這句話，就化作一道祥雲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顧千玖一時盯着手上的衣物發神，洗好了送去紫霁宮？她其實很想說，她現在對紫霁宮已經産生陰影了。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仙鶴蕪桑也離去很久了，滿目的桃林入眼，微風不斷，花瓣翻飛，紅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