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再入師父的寝殿

傍晚時分，顧千玖終于把洗幹淨曬好的衣衫捧在手心向紫霁宮而去。

夕陽之下，金色的光芒把紫霁宮照耀得金黃無比，伴随着暖暖的晚風，她站在紫霁宮門口有些發愣。

這可是傍晚了，快入夜了……

她這樣提醒着自己，因為上一回她也是晚上進的紫霁宮，後面發生了那件烏龍……

但手上的衣衫終究是要送回去的，難不成要等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要去講學殿上課的，到時候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顧千玖撓了撓頭，最終只能走進了紫霁宮。

步入殿堂，只見毫無半個人影，只留下閃耀的燈盞，亮堂堂的。空曠的大殿，顧千玖顯得猶如滄海一粟，她東張西望，心中琢磨着這紫霁不會又跑去後院了吧！

“師父……”喚了一聲，卻沒有人給出回應，倒是她的聲音不停在大殿中回蕩許久。

顧千玖目光掃視，不自覺地看向大殿後方的那扇房門，那房門通往何處，她心裏清楚得很。

或許，這一次進了後院，只要不進師父的寝殿就應該不會闖什麽禍吧？

她膽子還是不比當年小，匆匆走過那房門，快步走過樓臺水榭，步入後院之時，她卻有些退縮。

看着紫霁宮的後院，還是當年的布景，院子四面八方坐落着好幾處樓閣，每處樓閣之前都有着淡黃色的燈籠垂吊着，在這暮色下，漸漸綻放了光芒。院子中有幾棵樹木翠竹互相交錯，一些假山點綴其中，清水汩汩，錯落有秩。

紫霁的寝殿是東殿，她這五年來，在夢裏還經常夢到過。

她微微仰起頭，看着東殿的二樓的陽臺，腦海裏不禁浮現出當年紫霁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看她的場景。

她不能再踏上樓閣了，只能清了清嗓子，喊道：“師父，徒兒已将您的衣衫洗好，眼下，我便放在這院中的石桌上罷，還望師父挪動尊駕，自行來取。”

把話說完，她還沒走到石桌旁，卻聽東殿二樓飄來了紫霁的聲音，“自行來取？你就是這般當徒弟的？”

顧千玖怔住，紫霁這話是啥意思？

“那我要上去？”她試探一問。

“難不成讓為師來取？”紫霁還反問了！

這個師父！故意的吧？難道他忘了五年前的事情了？

顧千玖心中氣惱得很，但是眼下也無法做到将這紫霁的衣衫抛在這裏而後獨自離去。最終的她不再有任何的猶豫，只能踏上了東殿的樓梯，來到了二樓。

站在紫霁寝殿的門前，拉合式的房門已經被拉開了，留出可供一個人進入的大小，顧千玖悄悄探頭一看，誰知屋中不點任何燈火，光線微弱，看不清屋中有什麽東西。

這番模樣，不正如五年前的樣子？

顧千玖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師父……您的外衫我放在門口了。”顧千玖說完，蹲下身将紫霁的外衫放在了門口。

只要不進入紫霁的寝殿，她就不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的吧？

心中這麽安慰自己，她卻聽到紫霁的聲音再次響起，“拿進來。”

“？？？”顧千玖有些慌了，總覺得紫霁是不是在挖什麽坑讓她跳。

一旦這樣想，顧千玖有些焦慮起來，但紫霁命令已下，她哪敢違抗，只好閉着眼睛說：“師父，這一回，我可是經您允許才敢進入您寝殿的。”

“嗯。”

得到了紫霁的确認，顧千玖才敢踏入寝殿。

她還是有些怕的，故此雙足有些笨拙，下一刻便碰到了一個凳子，身子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顧千玖暗叫不好，生怕因為自己的摔倒而弄髒了紫霁仙尊的衣服，當下緊緊地将紫霁仙尊的衣服抱在懷中，用後背着地。

凳子被顧千玖撞翻，弄了不小的響動，她額上生汗，心中大罵自己太不争氣，怎麽一副又要闖禍的樣子！

好在凳子事件之後，一切恢複正常，顧千玖見紫霁也不作聲，便只好站起身，準備尋找屋中的燈盞，好将此屋點亮。

這時黑夜已然來臨，顧千玖簡直是瞎子摸黑，光線太弱，她在屋中行走起來尤為艱難。

“這屋子好寬敞……我繞了這麽久，怎麽還找不到燈盞的位置？”顧千玖有些懊惱，不敢再亂動，否則待會又碰到什麽就不好了。

莫名的覺得後背一陣惡寒，寒毛直豎的她向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一時之間，只能在原地打轉。

“罷了，我随便找個地方把衣服放好就走，反正已經進屋了！”顧千玖低聲說着，“師父，衣服已經送到了，我這就告退。”說完，便打算撤離此處，心急的她大步地朝門外行去，卻不料腳又絆到了什麽個東西，身子忽然傾斜，朝她的右手邊摔去。

顧千玖心中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撞翻了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不然她真的要又要被紫霁懲罰個徹底了。

可是，當顧千玖摔下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壓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這樣的觸感，和肉體沒有什麽區別。

“不好！”顧千玖睜大了雙眼，意識到自己壓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去了！而這屋裏，除了她便只有紫霁一個人！

旋即間，顧千玖只覺得天旋地轉，面部表情無比抽搐，心中大跳，頭皮發麻，但是耳畔邊卻響起了她最不願聽到的聲音，“顧千玖，你還真會往為師的懷裏摔。”

聽見紫霁微怒的聲音，顧千玖吓得魂兒都快掉了，她趴在紫霁的身上，一時間，或許是由于太過恐懼的緣故，竟是忘記離開他的身體。

“說話？啞巴了不成？”紫霁又是冷冷一問。

顧千玖心髒差點跳到了脖子眼兒，連忙吞吞吐吐地說道：“師父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讓您非要讓我進來，若是把衣服放在門口，哪還有這些事情？”

一番話說完，紫霁不語，房間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冷肅，使得顧千玖差點吓暈過去。

随即，紫霁指尖一彈，屋中燈盞“嗖”的一下就被點亮了。

這寝殿瞬間被照得亮堂堂的，趴在紫霁身上的顧千玖也把兩人眼下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近在遲尺的紫霁還真是好看，顧千玖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一舉動，讓紫霁眉頭微微一皺，他擡眼看着壓着自己的顧千玖，竟也不打算把她推開，而是慢悠悠地問：“五年前你也是這樣，當時差點解了為師的腰帶。”

“噗——”顧千玖差點沒噴紫霁一臉的口水唾沫。

“如今卻往為師懷裏摔。”他淡淡說着，深邃的雙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徒弟，這五年來，他這才發現她的模樣發生了些許變化，似乎比以前更加清秀了，“所以，當日你真不是來勾引我的嗎？”

勾引？

“師父，我哪有那個膽子？”顧千玖還真是冤枉。

“嗯？”紫霁的這聲“嗯”，竟把尾音拖得有些好聽，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顧千玖，緩緩道來，“最開始你偷窺為師沐浴，那副癡樣我如今還記得清清楚楚。而後，你夜闖寝殿，竟伸手要解我衣帶，換作旁人，難不成不會這般認為？”

顧千玖只覺得頭大，她承認，當日偷窺紫霁沐浴的時候，她的确有點看得癡迷了，但是也不至于到後面去刻意勾引他。

見紫霁一直盯着自己，似要想在她的口中得到确認，顧千玖倒抽了一口涼氣，趴在紫霁身上的她還真不打算起來了，語調提高了不少，道：“師父，偷窺那件事的确是我不對，但是後來那日我只是想尋回我的手串，對師父別無他念！而今日種種，徒兒并無什麽非分之想，而且如今這番模樣可是師父造成的！”

“竟怪起我來了？”

“不然呢？我适才明明打算把衣服放在門外就走，而師父卻讓我進來！”說到這兒，顧千玖眼巴巴兒地看着他，“師父，這一回可是經你允許的，所以你千萬不能罰我。”

顧千玖此刻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憐巴巴兒的，紫霁看着她，內心居然微微一軟，一想到她在荒蕪之地一待就是五年，心中的愧意又油然而生。

罷了，這次紫霁不過是想再次試探她而已，誰知終究到頭來是他多想了。

“師父？”顧千玖不知道為何，眼前紫霁的目光居然變得有些溫柔。

紫霁收回了落在顧千玖臉上的目光，一把将她推開，而後兀自翻身坐起，他神色淡然，目光平和，看到顧千玖懷中抱着的那件衣服，已經變成皺巴巴的模樣，本是舒卷的眉頭卻微微蹙起。

本以為會再次發怒，誰知他卻冷冷應了一句，“此次你無過錯。”

顧千玖便也快速爬起來，正想說什麽，卻見紫霁轉過身來，看着她。

“師父？”顧千玖這時還不知道怎麽辦，她是該出去呢還是再一次主動賠罪。

卻見紫霁從袖中掏出了一件東西，把它遞給了顧千玖。

“這是……”顧千玖接過一看，發現竟是自己的八卦石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