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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號,陳記這塊金漆招牌可謂挂滿萊州的各個縣鎮,包括她所處的這個淮義鎮,衣食住行多個行業都有涉及,有這樣的經濟實力做後盾,這間繡莊自然要比其他所有店鋪都來得華麗氣派。

“翠莺,別在門外待着了,跟我進去吧。”方氏一邊跨進門檻,一邊招呼翠莺跟上。翠莺忙收回了仰望的目光,随着方氏身後,跨進了店鋪。

聽方氏提過,繡莊才剛開張,翠莺進去後,就瞧見這會店內客人頗多,應該大多沖着陳記這個招牌過來的,就算不買,也能瞧瞧大城裏流行的新鮮花樣子,這些新花樣,往日在這邊小鎮可都是瞧不見的,就憑這股新鮮勁,客人都能絡繹不絕。

翠莺一邊跟着方氏往裏走去,一邊粗略浏覽了店裏展示的繡品,六則的繡屏、四則的懸屏、小巧的插屏、精致的嫁衣、嫁裙、繡被、緞面等等,該有的繡品幾乎一應俱全,同萊州的繡莊相差無幾,看來這家繡莊陳記應當是花了不少物力財力,是準備全力做大做好的。

這麽一路看來,翠莺心裏有了些底,知道往後的繡件需求應當是蠻大的,那麽她就不怕往後會沒有活接了。

方氏領着翠莺直接穿過了店鋪,從後面出去就是抄手游廊,游廊包圍着大院子,院子裏可以見到有多名繡娘正站在偌大的繡架子前,上面繃着極長的一匹絲料,應該是一件大宗的屏風。繡娘們低頭專心繡着,指尖翻飛,針起針落,線走游龍,一瞧就是繡技極為純熟的老繡娘。

翠莺一邊穿過游廊,一邊細細瞧繡娘們的手勢,心裏不覺有些忐忑,覺得自己只怕是比不過人家的繡技。

翠莺心中正不安時,方氏在一間屋外停了下來,往裏瞧了瞧,翠莺也跟着瞧去,只見又是一屋子的人,大約七八名繡娘坐在各自的繡架前低頭繡着,瞧這樣子,繡莊規模還真的不算小了。

方氏往裏張了一會,好似沒找到要找的人,就進去向一位繡娘打聽起來,“打擾問一聲,知不知道你們的大陳管事去了哪?”

“找大陳管事啊,好像是去了對面那間屋。”繡娘擡頭指路道。

“哦,多謝。”方氏道了謝,又領着翠莺轉去那邊游廊,在對面的屋子門外停下,敲了敲門,很快門打開來,從裏面走出一人來。

翠莺瞧了眼,來人中等個頭,四十上下,身材有些發福,瞧着面色紅潤,留着一縷山羊胡,到是挺有幾分氣派,應當就是方氏所說的大陳管事。

“方媽媽過來了,來,裏面請,裏面請。”大陳管事一見到方氏,就是堆起滿面笑容,到是極為恭謹,忙請了她們進去屋裏。

方氏一邊往裏走,一邊笑着道:“大陳管事還真是忙人,這店裏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你了。”

“正巧有客人,談了些事,耽擱了方媽媽,真是過意不去了。”大陳管事嘴裏說着客套話,也跟着一同走了進去。

翠莺自然也一同進去了,剛跨進屋裏,翠莺就見到了屋裏的椅子上,還坐着一人,正低頭喝着茶,見他們進來,就擱下了手裏茶碗,擡頭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碰在了一起,翠莺立時覺得此人極為面熟,垂眸稍一思忖,她就想起來了,着實讓她愣了好一會,眼前這人不就是林山的大哥,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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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見到林海,的确讓翠莺好生意外,她嫁進林家三年多來,也就見過林海數面,對他知之甚少,只聽林山以前好像提過,說林海在鎮上開了間裁衣店,生意到是挺不錯的,整日裏忙着,也很少回去,所以兩人雖曾是大伯弟媳的關系,卻是并不怎麽熟悉。

因在此見到林海,翠莺頗為愣怔,方氏也察覺到了,不由瞧了眼翠莺,再看了看林海,方氏從來沒見過他,自然瞧不出啥來,于是悄悄推了推翠莺,翠莺這才回過神來。

“咋了?”方氏小聲問了句。

“沒事。”翠莺忙回道,她說話間就把頭垂了下來,不往林海那邊看,心裏嘀咕着要不要出聲打招呼,裝作不認識的話,畢竟曾是親戚,要是林海道了出來,那不是很尴尬,可兩人也不怎麽熟悉,這會同他打招呼同樣很別扭,頗有些左右為難。

翠莺正為難間,大陳管事招呼了她們過去,道:“方媽媽,來,坐下談。”

方氏雖還是覺得翠莺有些異樣,見大陳管事客氣招呼她,也就沒再問啥,扭頭笑道:“大陳管事還有客人在,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們會不會打擾你們談事。”

“陳掌櫃有客人,那我就不叨擾了,改日再來商談。”林海忙一作揖,準備告辭了。

“那林老板慢走,有生意可要關照一下咱們繡莊。”大陳管事同樣滿面笑容相送于他,兩人出了門外,林海笑道:“哪裏,陳掌櫃太客氣了,咱們兩家互惠互利才是真的,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大陳管事聽他這麽說,就此止了步,客套了一句慢走就轉身回了屋,林海走之前,回頭往屋內看了一眼,略一思忖,才轉身出了游廊,往店鋪外走去。

林海一走,翠莺不由松了口氣,随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方氏就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趁着大陳管事送林海出去的當口,頭靠了過來,悄聲問道:“到底咋了?”

林海都已經離開了,翠莺自然可以說了,于是壓低聲道:“剛那人,是林山的大哥。”

“啊?”方氏也為之訝異,從沒想過這茬,錯愕過後,她扭頭向林海看去,在他眉目間,到是看出幾分與林山相似之處,只是,兄弟倆就這麽粗略看去到是不怎麽像,林山較粗犷,林海則是十足市儈商人的樣子,瞧他的面相,雙眼藏奸,定是多狡之人。

對這個林海根本沒交情,方氏只是出于好奇,所以只端詳了一會,就轉過頭去,之後大陳管事就進屋來了,在她們對面的椅子坐下,笑道:“方媽媽,這位就是你之前提過的繡娘?”

“對啊,翠莺,這是繡莊的掌櫃,你就跟着我喚大陳管事就行。”方氏笑着介紹道。

“大陳管事。”翠莺忙跟着喚了一聲。

“大陳管事,翠莺原先是四姑娘屋裏的大丫鬟,在府裏待了十幾年,當年一手繡活府裏沒多少人能比得上,以往也為萊州繡莊趕制過繡件,手藝還是不錯的。”方氏略略說了翠莺的情況。

“哦,原來是府裏的,這會怎麽到了淮義鎮來了?”大陳管事聽說是原先府裏的,自然略親近了一些,就随口問了一句。

“兩年前嫁人出府了,出了府針線上就動得少了些,所以這趟來,是想大陳管事瞧瞧,看能不能接些小件的繡品回去繡,也好賺幾個體己錢。”方氏說着就給翠莺使了個眼色,翠莺自然會意,忙取出了包好的帕子,打開來遞了過去。

方氏将帕子上的小玩意撿了出來,遞給大陳管事,“這些都是她往日繡的,你瞧瞧這手藝還成不?”

大陳管事接過了小玩意,他畢竟在陳記的繡莊裏打滾了十幾年,對繡技好壞是一目了然,他接過去後仔細端詳了一番,心裏已有數,确實如方氏說的,有段時間沒動針線了,有些生疏了,不過底子到還在,繡些小件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我瞧着還不錯,不過方媽媽也知道,這間繡莊才剛開張,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可是着緊的很,有些事尤其是繡娘方面的事,都得三少奶奶瞧過了,點頭才能作數,我也是做不了主的。”大陳管事放下手裏的小玩意,頗有些為難道。

“這是哪的話,誰不知道大陳管事打理過數十間繡莊,是經驗十足的老管事了,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哪有不放心的道理,這點小事,你會做不了主,別诓我了。”這點小事,繡莊的管事會拿不了主意,方氏自是不信的。

“方媽媽你可別這麽說,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的事,你比我清楚,你也知道這間繡莊對他們有多重要,從開始籌備起,三少爺就一直盯着呢,就這樣,我哪敢做什麽主。”大陳管事忙聲解釋道。

方氏再想想,這話到也沒錯,三少爺就指着這間繡莊翻身,自然是着緊的很,可謂事事親力親為,大陳管事到真有可能做不了主,既然這樣,方氏也不想為難人家,于是笑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好為難你,等我回去後,在三少奶奶面前求得應允,再來尋你吧。”話說着,就站了起來,翠莺忙跟着起身。

“那成,到時候我自會好好安排。”大陳管事也跟着起身,客氣一番,正待送她們出去,門外卻是走進來一人。

“大陳管事,你怎麽不在店鋪裏看着。”來人徑直走了進來,直接就問道。

“請三少爺安,這不,方媽媽正好過來尋我有事,就談了幾句。”大陳管事忙上去作揖行禮,嘴裏解釋道。

“給三少爺請安。”方氏也上去行了禮,翠莺如今已經不是陳府的丫鬟,自然就不必前去行禮。

“方媽媽也在啊,這位是?”三少爺看了眼翠莺,覺得面熟,就開口問道。

“這位是方翠莺,原先是府裏四姑娘跟前的一等丫鬟。”方氏回道。

三少爺盯着翠莺看了一會,腦子裏漸漸想起了她,面色為之一變,許久才沉聲道:“她……是林山的媳婦?”

翠莺垂下頭來,她沒想到會碰到三少爺,也不是很想記起當年那事,可既然問起,她也只能悶聲回了句,“是的,陳少爺。”

方氏瞧着她,覺得她還是心存芥蒂的,想起當年的事,不覺為她感到難受,把原先想同三少爺提及接繡件的事給咽了回去,想着還是回去同三少奶奶說好了。

三少爺卻是許久沒開口,只是直直地盯着翠莺看,面色變得沉重,往事不覺湧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呼,第三更送到,原本想雙更,這章存稿放明天,可還是忍不住發了出來,累死18了,這更發完就爆發完畢!

明天如果有精力的話,還是會雙更的。

33

33、農家媳婦 ...

三少爺一直沉默着,沒說什麽話,翠莺也不想久待,于是出聲告辭,方氏也行禮說道要回府,三少爺颔首,方氏攜同翠莺告退了出來。

“翠莺,沒事吧?”一出房,方氏便擔憂問道。

“沒事,幹娘你不用為我擔心。”翠莺搖了搖頭,一邊往前走去,一邊低聲回道。

方氏略嘆了口氣,安慰道:“沒事就好,過去的事就不要記在心上了,林山也去了兩年了,九泉之下應該也能安息了。”

“嗯,不說這些了,幹娘,那我先回去了。”翠莺也不想再提往事,略點了點頭,就把話岔開了。

翠莺和方氏說話間就已經出了繡莊,方氏在三少爺這邊的新府邸裏,是位內院管事,府裏的事挺多,這會也該回府了,于是就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點,等我問了三少奶奶,有消息再去尋你。”

“嗳,我走了,幹娘你回去吧。”翠莺說着就揮了揮手,轉身走了。翠莺瞧了瞧天色,估摸着回到林家村,也該過晌午了,家裏還有好多活沒幹,想着就加緊了腳步,往回家路上趕。

翠莺這邊匆匆走了,繡莊內院的三少爺沉默了一會,就問道大陳管事,“方媽媽尋你有何事?”

“方媽媽想介紹名繡娘來這邊接繡活,就是同她一道來的那位小娘子。”大陳管事站在一旁,恭敬回話。

“是她。”三少爺略微有些訝異,思忖了一會,詢問道:“以你的眼光看來,這位小娘子的手藝如何?”

“據方媽媽告知,她曾是府裏的一等丫鬟,以往繡技絕佳,只是近兩年很少動針線,她這趟也拿了幾樣小東西過來,我瞧過,确如方媽媽所言,底子挺紮實,不過現在有些生疏,繡小件應當不成問題,不過大宗擺設,只怕還得再多練上一陣子,把以往的純熟找回來,那才行。”大陳管事細細分析了一遍說于三少爺聽。

三少爺仔細聽了大陳管事的話,問道:“方媽媽有何說法?”

“我同方媽媽說過,這事得三少奶奶點頭才能作數,方媽媽說了,去尋三少奶奶,求得應允了再來找我。”大陳管事道。

“嗯。”三少爺聽完,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安排安排,明日去找方媽媽,把一些不是很趕的繡件給那位小娘子繡吧。”

大陳管事跟随着三少爺一路往店鋪走去,聽了他的話,點頭稱是,兩人走出游廊,正待進店鋪,三少爺停下了腳步,扭頭對大陳管事道:“繡件就讓小娘子接回去繡,繡莊就不必過來了。”一見到她,就會想起林山的死因,實在不想見到她,給她些繡活,讓她能有些銀錢安身立命就行了,至于碰面,那就能免則免吧。

“是,三少爺。”大陳管事應承了下來。之後跟随三少爺身後,走進店鋪裏去。

匆匆趕回家的翠莺并不曉得這事,自從見了三少爺,看他得知她身份後的樣子,就覺得三少爺一定不想再見她,因此心裏對這事已經不抱啥希望,很快就置諸腦後,只管緊趕慢趕地往回趕路。

回到家時,趙壯、葉氏他們還未回來,去後頭起屋的地方看了,趙強也已經不再,估計是回地裏去了。王泥匠他們正在和泥,到沒因日頭當空而停歇下來,翠莺瞧他們揮汗如雨的,忙笑着道:“王師傅,這會正熱呢,歇會吧,吶,那邊有水,歇會喝口水吧。”

“嗳,沒事大妹子,等這邊和好了,就會過去歇會的。”王泥匠抹了把汗,高聲道。

“那行,那我不打擾你們做活了。”翠莺說了就轉身回前頭了。在院子裏沒見到妞妞他們,去林嬸子家瞧了,也不在,去東屋瞧了瞧,卻見妞妞趴在炕上,手裏拽着早上摘的野花,不知啥時候睡着了,估計是玩着玩着累了,趴下就睡着了。

翠莺笑了笑,輕手輕腳将妞妞抱着轉個身,讓她仰着睡,再看一旁,趙福盤膝坐在,手裏的小人書早跌在了腳邊,人歪着,頭耷拉下來打着盹,于是過去把他也抱着放好,同妞妞兩人并排睡下,擡頭瞧了眼,窗戶半扇合起,半扇敞着,就伸手把合起的半扇也打了開來,有些風吹了進來,雖然不涼爽,可屋裏總通風一些,孩子們也不至于會中暑。

将兩個孩子安置好,翠莺就去了廚房,想将早上洗好的綠豆燒了,進廚房一瞧,裝綠豆的碗已經空了,揭開鍋蓋一看,鍋裏确實有燒好的綠豆湯,可卻是只有一個鍋底,湯水裏飄着沒幾顆綠豆,一看就是裝剩下的湯底。

翠莺略有些皺眉,這咋弄的,總不可能是趙強燒了自個吃掉了吧,心裏隐隐猜測到是誰的緣故,雖不悅,可也不想為這點東西計較,看一眼鍋裏剩下這些雖不多,裝兩小碗給王泥匠他們,應該還是夠的,于是從木櫥裏取了小碗,分着裝了兩碗,已經用小碗裝了,卻還是有些淺,可這會也沒處拿了,只能就這麽意思意思算了。

翠莺端着兩碗有如清湯的綠豆湯,去了後頭,剛好王泥匠他們和好了泥歇下手來,兩人在一旁正咕嚕咕嚕喝水。

“王師傅,大力,來喝點綠豆湯,大熱天的,解解暑。”翠莺笑着向他們走去,嘴裏喚道。

“呀,大妹子,你咋這麽客氣。”王泥匠忙上前來,接過碗去,大力見師傅接了,于是也接了過去,兩人仰着脖子咕嚕咕嚕幾口就喝完了。

翠莺心裏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拿點吃的東西招待一下,這會卻成了這麽一點清湯,弄得好小家子氣,也不知道別人心裏會不會笑話。

“大妹子,多謝你了。”王泥匠喝完将空碗遞了回來,翠莺接過碗,忙回道:“也沒啥好東西,有啥好謝的,你們別見怪才是真的。”

“哪裏,哪裏。”王泥匠同翠莺又客套了幾句,翠莺接過大力喝完的碗,就轉身往廚房去了。

這會鍋裏已經見底,孩子們是沒得吃了,哎,算了,翠莺心裏想着,還有半包,等下回燒了再給孩子們吃好了。

将鍋碗都刷了之後,瞧瞧時辰也不早了,翠莺就開始淘米、洗菜,待會要燒晚飯了。還沒洗好菜,趙強、趙壯、葉氏他們回來了。

趙強回來就進了廚房,舀水沖了腳上的泥,擱下水勺,就去開了木櫥,往裏瞧了瞧,又關上了,拿眼在廚房四顧了一會,翠莺見了,就問道:“你找啥?”

趙強笑笑走到她身邊,“你不是說給我留碗綠豆湯嘛,是不是我燒得太好吃,孩子們都搶着喝完了。”

“綠豆湯是你燒的?”翠莺停下洗菜的手,扭頭看他。

“是啊,你走了之後,我就同王師傅聊了幾句,他們要幹活我也不好打擾,反正沒啥事,我就把綠豆湯燒了,等你回來,也差不多攤涼了,正好可以喝。”趙強在她身邊蹲下,同她說着話。

“你到好心,可惜孩子們啥也沒喝到。”翠莺說着,繼續洗手上的菜。

“沒喝到?咋會?”趙強疑惑問道。

翠莺正待說什麽,廚房棚外晃悠悠地走過來個人,手裏捧着一海碗,進來就往水缸板上一擱,轉身就往外走了。

“弟妹,鍋裏的綠豆湯是你裝了吧。”翠莺出身喚住了來人,也就是林氏。

林氏扭頭看她,說道:“我來廚房正巧看到,就裝了些,我想大嫂總不會不肯吧。”

“你要裝我無所謂,可總得留點給孩子們吧。”翠莺其他都沒關系,本來燒了就是給大家吃的,可連孩子們的份都不留,就有些過分了。

“咋了,我裝的又不多,再說,舅母和香兒她們也裝了,幹嘛光說我啊。”林氏不悅道。

翠莺無話可說,這家人咋都這樣。林氏見翠莺沒再開口,就轉身走了。

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翠莺不想再多說啥,只是心裏不怎麽舒服就是了,到了晚上,翠莺同趙強躺在炕上,翠莺靠着他的胸膛,輕輕說道:“強子,咱們這新起的屋子,你說壘堵牆起來好不好?”

“壘牆?壘在哪?”趙強低頭看向懷裏的翠莺,不解她為何這麽說。

“屋子四周全壘上,弄道門起來,咱們自個一處地方,你說好不好。”翠莺仰起頭來,看着趙強。

“這……會不會不好?”這樣弄的話,等于兩邊隔絕,就好像變成不是同一家了,趙強覺得不太妥當,怕娘心裏有芥蒂。

“有啥不好的,你沒瞧見今兒這事,就點綠豆湯,又不是啥貴價貨,她們都要貪了去,往後咱們要是置辦點啥,還指不定咋樣。”翠莺想起今兒這事就不舒服,如今她身邊有些銀子了,往後肯定會陸續置辦一些東西,沖着她們那樣,叫她如何能放心。

“可是這樣做,我怕娘心裏不舒服。”趙強還是顧慮到這一層。

“要不你私下先探探娘的口風,瞧瞧娘的意思。”翠莺說道。

“那行,我明兒去問一下。”

“嗯,我心裏想着是圍起牆,還想建個雞舍,這會咱們不是有點銀子嘛,我就想去買點雞仔回來,這個也花不了多少銀錢,養着也不吃力,等喂大了,就能下雞蛋拿去賣,也添一筆進項,而且,也能給妞妞吃,長長身子,你說是不是挺好的。”翠莺把自個的打算告訴了趙強。

“這主意好,以前娘也想過,只是院子是籬笆圍的,養了怕被人偷,也怕被黃鼠狼叼走,所以就一直沒養。”趙強想起娘以前說過想養雞,後來為了沒錢築牆的事就擱下了。

“所以才說要壘牆,不管防啥,總歸來說,壘了牆安全很多,不是嘛,你就這麽跟娘說吧,別的就不要提了。”翠莺想想,如果說為了養雞,而不是防林氏、丁氏她們,婆婆應該會答應的。

“嗳,那我就這麽去和娘說。”趙強一聽這點子不錯,就應了下來。

翠莺到這會,終于舒了口氣,想想往後住進新屋子裏,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小天地了,心裏開心了起來,不覺在趙強臉上親了一口。

“壘堵牆就這麽樂啊。”趙強笑道。

“你不覺得這樣很好,我當然樂啊。”翠莺這會心裏美滋滋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勾。

趙強環住她的手緊了緊,頭俯到她耳邊,喃呢道:“這會,咱們是不是該做更高興的事呢。”

喃呢間,唇覆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第一更送上,稍後還有一更!

34

34、農家媳婦 ...

趙強第二日就把築牆和養雞的事告訴了葉氏,對于築牆這事,葉氏心裏到真有些不悅,不過想着能養雞添加收入,也就沒說啥,點頭同意了下來。

得到葉氏點頭同意後,當晚趙強就拉着翠莺進屋,關起門來,把這事告訴了她,“媳婦,娘同意了。”趙強拉翠莺到炕邊坐下,滿臉笑意說道。

“壘牆的事?”

“嗯,就這事,我今兒同娘提了提,她說了讓咱們壘,養雞的話,她就更贊同了,還說要買雞仔的話,去前田村的鄭家買,鄭家養的雞是個頂個的好,很少有瘟的。”趙強把葉氏所說的話,一一轉給翠莺聽。

“娘同意就好,那你明兒就同王師傅講,要壘牆的話,估摸着還得重新丈量,屋子得往後挪些,否則這牆挨西屋太近,路都給埋了也不行,趁這會王師傅還沒挖基,早些說了,也省得後面麻煩。”翠莺一聽葉氏同意,自然開心得很,忙脫了鞋子,盤腿坐到炕上,同趙強商量起來。

“嗳,那明兒我遲些去地裏,等王師傅過來,把這事好好同他商量一下,看他要怎麽弄。”趙強說道。

小兩口坐在炕上,說了好一會話,把這事細細地商量了一番,将一些細節敲定下來後才熄燈歇下。

第二日,趙強早飯時就同葉氏說了,遲些去地裏,葉氏應了,等吃完早飯,同趙壯去下地了,趙強則待在家裏,等着王泥匠過來。

翠莺收拾完了碗筷,想着趁今兒趙強在家,就讓他幫把手,翻出箱籠裏的冬被,取出來準備好好曬曬,被子經過梅雨季,不拿出來曬過的話,很容易發黴。

趙強聽了翠莺的吩咐,進屋從大木箱最底層翻出棉被,抱起出屋拿去院壩裏曬,棉被抱在手臂裏,感覺确實有些潮潮的,也有些輕微的黴味,等曬兩個大日頭,就能把濕氣都給曬幹,棉被就會松軟很多,黴味也就沒了。

趙強抱着被子走進院裏,只見翠莺已經取了兩條板凳擺在籬笆旁,見到趙強過來,就接了他抱着的棉被,道:“你去後邊取木板過來。”

“嗳。”趙強将棉被給翠莺抱着,自個跑去後邊茅草屋取出大塊木板,拿到前頭擱在板凳上,鋪好後再接過翠莺手上的棉被,攤開來曬上。

剛曬好棉被,擡頭就見到籬笆外王泥匠帶着大力過來了,忙将他們迎了進來,一邊帶他們去後頭,一邊同王泥匠說起了打算壘牆的事。

翠莺想了解一下該怎麽弄,就擱下手裏的活,也一同跟了過去,三個人在後頭商量了好一會,王泥匠仔細聽了他們小兩口的打算,略一思忖道:“這會改動問題不大,重新丈量過,往後挪些地方就行,要是等基挖好了,到那時就麻煩了。”

“對,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今兒特意等着你過來,把這事早早告知你一聲,這真是要麻煩王師傅了。”趙強忙笑着說道。

“沒事,也就耽擱一兩天功夫,不礙事的,只是大兄弟你們可想好了,要是還有啥要改要加的,這會全說了,我也好有個數,趁早重新弄過,要是到後頭再要改,只怕就不那麽容易了。”為保險起見,王泥匠還是得确認一下,是否還有改動。

“王師傅放心,不會再有改動了。”翠莺忙湊上話去,昨晚她同趙強都商量好了,有些小地方該弄的,今兒也都告訴了王泥匠,往後再不會變動,屋子就按現在說的這般建就行了。

“那行,那我曉得該怎麽弄了,大兄弟、大妹子放心。”王泥匠爽快應了,笑着說道。

趙強、翠莺聽了,忙笑着道了謝,翠莺見沒啥事了,就回頭去了廚房,趙強則還留在後頭,聽王泥匠吩咐,記下另外該準備的材料,今兒就得趕着去買來。

趙強從後頭出來後,同翠莺說了去買材料,就出了門。

到了巳時,翠莺正從河邊洗完衣衫回來,卻老遠見到了方氏的身影,正往他們院裏走去,忙追了上去,喊道:“幹娘。”

方氏聽到喚聲,停下腳步扭頭看來,見到翠莺忙笑道:“翠莺,有好消息。”

翠莺三步并兩步跑了過去,到了方氏跟前,問道:“啥好消息?”想了想,忙又道:“難道是繡莊的事。”

“我還能有啥事,還不就這一件,吶,活都幫你帶來了。”方氏笑着揚了揚手裏藍布包袱。

翠莺原以為這事準黃了,打那天從繡莊出來,就一直沒抱過希望,哪裏知道,才事隔一天,這事居然就成了,着實出乎人意料。

“還愣着幹啥,快接了去啊。”方氏見她有些愣怔,便笑着推了她一下,把包袱遞了上去。

翠莺這才回過神,笑着道:“嗳,幹娘,走這程路也累了,進屋坐會吧。”說着話,就把手裏捧的裝衣衫的木盆擱下,手在衣服上抹了幾下,把殘留在手上的水給擦幹淨,才接過方氏手裏的包袱,挽着她進了屋。

兩人進屋後,翠莺将包袱放在炕上,打開來一看,是一套嫁衣嫁裙外帶繡花鞋,是新嫁娘身上的行頭,另外有各色繡線、繡針,還有繡繃和花樣子,到是都挺齊全。

“這套嫁服不用全身繡,就襟口、領子、袖口、衣擺、裙擺繡上就好了,吶,花樣子全在這,哪個位置繡哪種圖樣都有寫呢,也就是最普通的并蒂蓮圖案,對你來說,應當是輕而易舉的。”方氏将衣裙攤開,拿着花樣子比照給她看。

“嗯,到真不難,這樣最好,繡些簡單的,我也有把握一些。”翠莺見确實都是些尋常花樣,到是有些信心。

“銀錢是少了些,不過這些先繡着,往後肯定會接到大宗的,我對你的手藝有信心。”方氏笑道。

翠莺笑了笑,将花樣子放好,再将嫁衣、嫁裙小心仔細地疊了,放進木箱子裏去,這可都是人家繡莊要交給客人的貨,決不能有絲毫差池,否則可要砸了陳記的招牌,她可擔待不起,因此她手上很小心謹慎。

将嫁衣、嫁裙連帶雜七雜八的全都放進木箱後,翠莺回到炕邊坐下,想了想,不禁問道:“那日大陳管事不是說他做不了主,得三少奶奶點頭才行,咋這麽快這事又成了呢?”這點她确實有些疑惑。

方氏瞧了眼翠莺,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她,見她一直盯着看,嗫嚅了一番,終還是将憋在肚裏的話吐了出來,“其實那日咱們出繡莊時,三少爺就問了大陳管事,大陳管事把咱們尋他的因由都告訴了三少爺。”

“他知道了?”翠莺略愣了愣,才問道。

“嗯,都知道了,這事還是三少爺吩咐的大陳管事,第二日大陳管事就來尋了我,說是三少爺點了頭,還吩咐了讓你把活拿回家做。”方氏把這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翠莺。

翠莺聽了垂下了雙眸,手指微微絞起,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他是想補償吧。”

方氏心裏略嘆了口氣,安慰道:“不管是不是補償,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用太過較真,反正你也是憑手藝賺銀錢,并不是白撿的,而三少爺這樣做,他心裏也好受些,對你們兩來說,不都是件好事。”

翠莺也聽得出來,方氏的話确實有道理,再想想,雖說三少爺當年推林山出去送死,是他心狠,這兩年來,他心裏估計也是有內疚的,不比她好受多少,再說如今她都已經嫁趙強了,還為往事糾結也沒必要了,是該把這事慢慢淡了,于人于己都好。

想到這些,翠莺點了點頭,“我曉得了,幹娘說得對,我是憑手藝賺錢,并不靠人施舍。”

“那就好,你記住,沒有什麽比現在的日子更重要,以前的事就忘了吧。”方氏拉過她的手,拍了拍手背,正色說道。

“嗯,我不會再胡思亂想,幹娘你放心。”方氏的話說進了翠莺心裏,是啊,如今有趙強這麽疼她,日子過得很安生,何必還要再去計較以往的事。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不說了,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方氏站了起來,就準備回頭了,翠莺送了她出院子,方氏臨走前還吩咐了幾句,“你這套嫁服不趕工,慢慢繡就行,等繡好後,就拿去繡莊找大陳管事,他會把銀錢結給你的,要是有合适的繡活,他會再交給你的。”

“嗳,我曉得了,幹娘慢走,路上小心。”翠莺看着方氏走遠,才轉身回院子,過去将棉被翻了個面,兩邊都得曬曬,才能更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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