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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有些好笑,輕輕推了推他道:“回去吧。”
見媳婦堅持,趙強無奈松開了手,撈過身邊的衣褲穿了起來,嘴裏悶聲道:“我去瞧吧。”等他将衣褲穿好後,就走去洞口往外張望,外邊的雨到真是停了。
翠莺趁着趙強往洞口走去時,就快手快腳拿起自己的衣裙穿起來,說真的,當着他的面裸着身子,還真是不太習慣。剛穿好衣衫,趙強轉頭回來了,“外面雨确實停了。”
翠莺忙背過身子速速地将亵褲和裙子穿上,衣裙都是半幹,穿在身上還是黏濕濕的,翠莺站起身低頭瞧了瞧,到也透不出裏面的肚兜,這才松了口氣,過去捧起木盆準備跟趙強一同下山。
趙強挑起柴擔子,見着媳婦走到跟前,就伸手拉過住她的手,牽着她出了山洞,兩人沿着小溪往山下走,一路上趙強不時同翠莺說着話,那手卻始終牽着,不肯放開。
翠莺被他抓着手,微微感到別扭,總是止不住要想起山洞裏的激情纏綿,不由的就臉紅心跳,微微掙紮着想要脫出他的手,卻總是被他緊握住,不讓她掙脫,試了幾次都如此,無法只能任由他握着,燒紅着臉走下山去。
直至到了山腳下的田間,遠遠能見到在地裏幹活的農人,翠莺再禁不起臊意,用力地将趙強的手甩了開去,再不肯讓他牽。
趙強向來知道她害羞的性子,能握了這麽久他也滿足了,就再沒伸手去牽她,兩人各自懷揣着異樣的心緒回到了家。
回到家後,兩人各自忙開來,慢慢心跳才恢複正常,直到燒晚飯時,翠莺時不時還會想起這事,耳後就會燒起一陣,忙借着手上的活将情緒穩定下來,待到晚上,兩人都回屋歇下後,再次想起來,又是一陣心慌心跳。
趙強顯然也是如此,黑暗中将她摟入懷中,似乎還想延續山洞裏的溫存之意,緊抱着她又摸又揉,還将她的亵衣連着肚兜都解了,埋首在她胸口的豐盈上。
如此纏綿下,翠莺也忍不住輕`吟出聲,可她還是有幾分理智,真怕他自制不住,忙伸手推阻他,“不要……妞妞還在。”
趙強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控了,埋着頭停了一會慢慢松開了那豐盈,靠到她耳邊低低道:“媳婦,我不動,就抱着。”
雖說很怕他忍不住,可又實在不忍心推開他,翠莺終還是點了點頭,就這麽讓他擁在懷裏,期間還是有些摸摸蹭蹭的,到是再沒有過于激進,直至漸漸入睡。
也不知道是天冷的緣故,還是山洞裏激情的因由,那日之後,趙強又同以往一樣,總是要摟着、抱着她入睡,翠莺難免會有些擔心,可更多的是一種甜蜜、安心。
小兩口關起門來在自個的小天地裏甜甜蜜蜜的,家裏的事到也沒忽略,眼見又是大半個月過去,天氣越來越冷,一早起來都能看見到處落了厚厚的霜,田裏該收的都收完,該播的也已經播好,地開始起凍,接下來的日子,趙強、趙壯、葉氏他們都不太需要下地了,真正到了農閑的時候。
農村裏的人家都差不多,到這些日裏,基本上都閑下來了,該交的公糧都上繳,田裏的租子也都得交給地主,要再拖下去,就得到臘月了,進了臘月轉眼就過年,誰都不願意大過年的沒米下鍋,因此公糧、租子一般也不能拖到臘月過年這會,這也算是公認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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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節骨眼上了,丁氏那邊卻還是沒有将口糧交過來,趙強一直注意這個事,期間又去找葉氏問了兩回,葉氏卻總是讓他不要急着催,可眼見就快十一月底了,葉氏自個也有了些忐忑,猶豫着要不要去丁氏跟前提個醒。
正當葉氏還在猶豫之際,丁氏自個到先提這事了。這日一早翠莺從自個院裏出來,去了前頭廚房,趙強則留在屋裏照看妞妞,天實在冷,小妮子有些賴床不肯起,趙強就在屋子裏陪她,等早飯燒好了,再幫妞妞漱洗了抱到前邊去。
翠莺燒好早飯後就回了屋裏,搓着凍僵的手進去時,妞妞已經起來了,趙強正幫她洗臉,翠莺忙道:“早飯已經燒好,這兒我來吧,你快去前頭吃,吃好了早些去鎮上。”
這些日農閑下來,趙強就一連幾都去鎮上兜生意,将近年關,磨刀、磨剪的人也多了起來,連帶着新的刀剪賣得也還不錯,光這麽幾日,就賣了三把刀、四把剪子,淨賺了百多文錢,比平日裏要好得多,自然得趁着這段時間,多兜些生意,也好多賺幾個錢,以備過年用。
趙強将妞妞遞給了翠莺,順道問了句,“那些存着的雞蛋,你準備啥時候拿去集市賣?”
“再有個五六天,就能存夠五十枚了,過幾天選個日頭大的日子,咱們帶着妞妞一道去鎮上吧,這五十枚雞蛋拿去賣,這趟繡活也差不多能好了,順道帶去繡莊交了。”翠莺一邊幫着妞妞洗漱,一邊回着話。
趙強一聽樂道:“那敢情好,到時候還可以去幹娘那坐坐,咱們早點把年貨送過去吧。”
“嗳,那行。”翠莺扭頭看他還站在屋裏,就催道:“你咋還杵着,還不快去吃早飯,我這邊就好了,待會就過去。”
趙強聽她催了,也就不再耽擱,出了院子往前頭的堂屋去了,進了堂屋,葉氏、丁氏、葉香都在堂裏了,林氏如今已經差不多七個月了,肚子很明顯突了出來,行動多為不便,因此大多都是趙壯拿了飯去屋裏陪她吃,很少在堂上吃飯。
裝了碗充做早飯的面疙瘩,趙強在八仙桌旁坐了下來,葉氏不見翠莺,就問了一聲,“老大,你媳婦呢,咋還不來吃?”
“這會天冷,妞妞起得晚,她還在後邊給妞妞洗漱呢,待會就過來。”趙強回了一句。
“哦。”葉氏應了聲,順口又問道:“你今兒還去鎮上嗎?”
“娘,去的,這吃好就去了。”
兩人說着話,翠莺抱着妞妞進了堂屋,還未坐下,丁氏卻着急開口道:“強子,今兒能不能不去鎮上,幫舅母個忙行不?”
趙強扭頭看她,道:“啥事啊?”
“還不是收租子的事,眼見快到臘月了,那死不要臉的還不肯交租子,氣死人了。”丁氏忿忿道。
49、農家媳婦
“舅母,租你地的不是貴生嗎?”趙強邊拿空碗裝了些面,邊側過臉看丁氏,不覺問道。
“就是那個林貴生,到這會還沒交租子,我都催了他好幾趟,卻偏生賴着不交,人家牛高馬大的,舅母又沒個幫手,奈何不了他,今兒你和壯子跟舅母一道去,看他還敢不敢拖着不交。”丁氏一臉惱火說道。
趙強聽了這話,端着碗坐了下來,卻沒吃面,只是不解道:“按說貴生向來老實,這麽多年都沒有遲交過租子,今兒怎麽會呢?”
“你都不知道,林貴生是老實人,可他年頭娶的媳婦可就厲害了,挑唆着他賴我的租子不肯交,真是不要臉,欺負咱們孤兒寡母的,強子,你可得幫舅母出口氣。”丁氏道。
葉氏跟着放下碗來,吩咐道:“老大,你就跟舅母去一趟,看看貴生是啥意思,貴生是個實誠人,你們有話好好說,弟妹,我瞧老二還是別跟去了,他脾氣沖,反而容易壞事。”
丁氏本想讓趙強、趙壯都去,葉氏這麽說,雖有些不悅,可想想總比沒有人手強,嘀咕了幾句就沒再說啥,趙強應了一聲,就速速吃了早飯,陪着丁氏一同出門了。
林貴生家住在河對岸,趙強與丁氏沿着河邊走,在河的最淺處,有幾塊大石做樁,村裏人都可以踩着這些石樁到河對岸去。
趙強、丁氏踩着石樁去了河對岸,再走上約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林貴生的籬笆院外,隔着籬笆就見到林貴生坐在院裏小板凳上,正在低頭編籮筐。
大家都是同個村的,他家是個什麽情況,趙強也很清楚,林貴生爹很早就不在了,就他和寡母拖着一個生下來就殘疾的弟弟度日,也是村裏算得上的窮人家,因着大家都是沒爹的孩子,趙強素日同他到也算親近,知道他是個老實肯幹的,丁氏說他賴租子,趙強還着實不太相信。
“貴生。”走到院門前,趙強高聲喚了聲。
林貴生擡頭瞧來,見到趙強忙放下手裏編了一半的籮筐,站起身來,喚道:“強哥啊,快進來坐。”說着話就迎了上來,待到看見趙強身後的丁氏,林貴生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
丁氏見林貴生過來,忙迎上去,喊道:“林貴生,欠的租子快交來,別想再賴着拖着。”
“丁大娘,你就別難為我了,我真交不出來。”林貴生苦着臉,語氣中頗有些哀求之意。
“你聽聽,你聽聽,這回你信了吧,這林貴生分明就是想賴賬,我可不管,今兒你一定要交出來。”丁氏自覺有幫手,直着喉嚨叫嚣起來,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趙強站在一旁看着,不覺皺起了眉頭,上去一步攔住丁氏,勸和道:“舅母,你別這樣,有話慢慢商量。”
“還有啥好商量的,這都快到臘月了,哪有這會還不交租子的人家,擺明坑咱們孤兒寡母,太欺負人了。”丁氏還是扯着喉嚨罵。
“丁大娘,你可不能這麽說,我根本沒那意思。”林貴生看着也有幾分急,搓着手回話。
趙強還是覺得林貴生不是那樣的人,一邊攔着丁氏,一邊問道:“貴生,是不是家裏有啥難處,要是真有困難,說出來大夥也能有個商量不是。”
還未等林貴生開口,丁氏先不依了,豎着眉頭就對趙強喊道:“我帶你來是做個幫手,你到好,不幫舅母,反而幫着外人,你想氣死我嘛。”
丁氏的蠻不講理趙強也見多了,并不理會,還是阻攔着她,繼續對林貴生道:“你就直說,真要有理由,我會幫你擔着的。”
林貴生見趙強如此幫着他,心裏很是感激,張嘴正欲說話,身後卻傳來一道嬌聲,“理由就是她無故加租。”
“加租?”趙強往前看去,只見從屋內跑出一道身影,邊說話邊跑到他們跟前,一瞧原來是林貴生剛娶沒多久的媳婦周氏,一到他們面前,就一臉戒備地盯着丁氏。
“對,咱們貴生一早将今年的租子交去了,她卻無緣無故說還要加三成,原本咱們的口糧就已經很緊了,突然加三成,這讓咱們一時半會哪裏拿得出,難不成讓咱們全家都挨餓不成。”周氏利落得将話原原本本說明白。
這一聽就是丁氏不厚道了,哪有不事先商量,臨時加租的道理,本就是窮人家,這麽一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舅母,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麽能如此做,再怎麽說,貴生他們也租你的地這麽多年,怎麽能說加就加呢。”趙強扭頭對着丁氏說道。
丁氏這會被趙強弄得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就道:“誰是親,誰是疏你搞清楚沒有,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好,好,我不指望你幫了,你給我讓開。”嚷着就想推開趙強。
可趙強人高馬大的,哪裏是她能推得開的,推了幾把根本撼不動他,急了就幹脆站着叉腰喊道:“我告訴你們,今兒不把租子交齊了,我就把地給收回來,再不租給你們了。”
林貴生一聽也急了,結結巴巴說道:“別……別……丁大娘,有話……有話好好說。”
丁氏也吃準了他們沒了自己的地,定然是不行的,因此很有底氣,這才心一橫說出要收地的話,旨在威脅他們。
趙強頓時覺得丁氏真有些太過分了,正待再說啥,一旁的周氏開口了,“既然這樣,今兒咱們就把話說明了,你想加租的話,咱們家是交不起的,你若硬是要收地,那麽咱們也不強求,可咱們一年的租子已經交了,那麽這一年田地就歸咱們租用着,你沒權收回,你要收等過了臘月,明年年初再來吧,到時候咱們一定歸還給你。”
周氏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毫不慌亂,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丁氏将地收回,林貴生卻沒那麽沉着,聽媳婦這麽說,忙道:“媳婦,地收回去的話,那麽咱們一家吃啥?”他們家的地一早被不争氣的爹給敗光,他爹死的時候,家裏已經是一分地都沒了,打那之後就一直租丁氏的五畝地,這才勉強能夠糊口,要是收回去,他真不知道該拿什麽過活。
“貴生怕啥,林家村不止她一家有地,到明年年初不還有一個多月,我就不信咱們租不到其他地。”周氏言之灼灼,毫不讓步,堅定的話語到是讓林貴生鎮定了一些,可随之想想,又道:“可地裏都已經播了明年的小麥種子,這樣一來,種子錢不是虧了。”
“你想想,種子錢和三成租子哪個更貴,既然不能兩全,只能舍一邊了,再說,咱們搞不好還能租到租子更低的地,那樣不就什麽都回來了。”周氏一一分析着,林貴生到是有幾分聽進去了,神情松懈下來,再不那麽着急。
丁氏見他們兩口子自管自商量着,瞧着話裏已經有另租的打算,這下輪到她急了,剛說要收回地,只是為了威脅林貴生,可不是真的要收回,她和香兒的生計還靠着這五畝地的租子,要是林貴生真不租了,那還要另找人租,一時半會怕也難找這麽長期的租戶,到那時反而令自個無法安穩,那怎麽成。
“你……你個婆娘,說什麽胡話,你以為地是這麽好租的嘛,要是租不到地,明年可就得全家挨餓了,你們可得想好了。”丁氏這會心裏已經沒了底氣,卻還是硬撐着說了番話,就是想再試試,看能不能唬住林貴生。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咱們家租貴地租不起,就算一時租不到其他地,大不了頓頓吃野菜、啃樹皮,總有一天能租到的,我就不信老天還能絕了咱們的路。”周氏就是死咬着不松口,怎麽都不願意租丁氏的貴地,而瞧着林貴生,也是個聽媳婦話的,雖然心裏着急,卻也沒駁了媳婦的意思。
周氏說完話,拉着林貴生就往回走,一副不願再理丁氏他們的樣子,丁氏這一下是真急了,臉上現出了慌張之色,趙強在一旁看着,這會到是看出一點眉目,顯然丁氏是不想收地的,可如今弄得這麽僵,她也不好下臺,只能空着急,既然這樣,就幹脆由他尋個臺階給丁氏下,這樣對雙方都好。
“舅母,貴生同我和二弟是打小一處長大的,再說貴生家也這麽多年租下來了,大夥總還有些情分在,弄得如此地步有啥意思,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加那三成租子了,還是一切照舊吧。”趙強故意加重了話音,果不其然,林貴生一聽就停了下來,轉身看了過來。
看得出來,林貴生還是想繼續租丁氏的地,畢竟種子都播下了,而且這麽多年下來,這些地也已經摸得很熟,畝産自然比剛租的生地要高,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放棄。
丁氏見狀,也知道再不松口,只怕就挽不回了,于是故做不情不願道:“我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哼。”哼了一聲後,丁氏就氣悶地轉身走了。
趙強見丁氏這麽說,那就是已經答應了不加租子,事情算是解決了,他也不便久留,忙笑着道:“貴生,沒事了,租子照舊就是,那我得先走了,得空再過來坐。”
林貴生只覺松了口氣,瞧了眼身邊的周氏,見周氏嘴角勾笑,到是沒有反對,不由徹底安心下來,見趙強要走,忙聲道謝,親自送了他出門。
趙強随着丁氏又往回去了,丁氏一路上都沉着臉,心裏很是惱火,一回到家就徑直去了自個屋子,由始至終都沒同趙強講過一句話。
院子裏,正抱着妞妞玩的葉氏老遠就見到丁氏、趙強走進來,正準備過去問問情況,卻是瞧見了一臉不悅的丁氏,見着她也沒停下腳步,一直往屋裏走去。
“老大,這是咋了,事情不順利嗎?”葉氏忙拉着趙強問了起來。
趙強抱過葉氏懷裏的妞妞,帶着葉氏進了東屋,母子倆這才坐了下來,趙強将今兒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葉氏。
葉氏聽完,面色有些沉,這事她也知道是丁氏不對,不過既然平息了,就無謂再說啥,而且,她心裏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你舅母咋好好的臨時要加租呢,貴生租了這麽多年,要真想加租,早幾年就加了,該不會另有隐情……會不會是急着要用錢?”
作者有話要說:摔,抽死的**,又好幾個小時發不出!
50、農家媳婦
趙強到沒從這方面想過,葉氏這麽一說,心裏琢磨着到是有這個可能,可丁氏沒有說出口,他們也只是靠猜測,并不了解內情,只能回道:“這我也不清楚。”
葉氏低頭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往外走,邊走邊道:“我過去問問。”
葉氏出了東屋,就徑直進了丁氏的屋,進屋就見到丁氏躺在炕上,正抹着淚,一急忙走了過去,道:“弟妹,你這是咋了,可別氣壞身子。”
丁氏卻是不理她,翻個身背對過去,葉氏看了看,見葉香不在屋裏,這會應該是說話最方便的時候,也就不再繞來繞去,直截了當問道:“弟妹,你要老實告訴我,這突然加租子,是不是急等着用銀子啊?”
背對躺着的丁氏心裏一跳,扭頭向葉氏看來,眼裏有些微的詫異,她沒想到葉氏會這麽快猜出她此舉的用意。
“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出來,大夥也好商量商量不是。”葉氏見她如此詫異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真的言中了。
丁氏慢慢地盤腿坐了起來,面對着葉氏,說道:“既然大姐已經猜到,那我就不瞞着你了。”丁氏嘴裏說是不瞞,可真到要講,卻是一時不知該怎麽說,葉氏到從來沒見她如此躊躇過,只覺這事必然重要,就正了正色,洗耳恭聽着。
嗫嚅了好一會,丁氏才低聲說道:“大姐,你也知道,香兒他爹死得早,只留下香兒這麽一個閨女,我這麽多年,都覺得對不住葉家,對不住他爹,沒能為他留後。”
這事雖說是老生常談,葉氏聽她念叨過好多次,可這點确實是丁氏心裏的結,這麽多年都郁結不解,不免安慰道:“這也不是弟妹的錯,二弟泉下也不會怪你,你就不要多想了。”
“我咋能不想呢,我都想了這麽多年了,這月初終于有這機會,有人願意賣兒子,只可惜就差了那麽點銀子。”丁氏說道後面,滿臉焦急。
葉氏一驚,急道:“你……你該不會是想買個男娃吧?”
丁氏略微遲疑,終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村頭的王婆子幫拉的線,說她的外甥媳婦生了四男娃兩閨女,這回又生下個男娃,家裏孩子太多,實在養不起,王婆子知道我的情形,就出了這主意,這樣對兩家都好,我也去見過,那娃兒長得還算壯實,我很喜歡。”
丁氏越說越開心,葉氏卻是皺起了眉頭,“弟妹,你咋這麽糊塗,你不知道異姓不養的道理嘛,你想福子我也不說啥了,畢竟是親戚,可這外人家的男娃怎麽能要,要是到時候養大卻同那邊親,你說該咋辦。”葉氏嘴上不說,心裏卻想着,要是還在葉元村,她這麽做葉氏祠堂宗族也不會同意的。
遭葉氏反對,丁氏難免氣悶,一時眼眶又泛紅了起來,“我也是沒法子才如此的,你也知道,大伯家只有一個兒子,你到是有三個,可你又不肯過繼,要是當初沒有一同逃洪災過來,到可在同宗的叔伯家過繼一個,可如今葉元村都不知道有沒有被洪水沖走,到哪再去找同宗的人家。”
丁氏想到這些,眼淚就流了下來,“瞧着你們有兒有孫,有誰想過我心裏難受,我只想着去的時候能有個兒子送終,咋就這麽難。”
瞧她這樣,葉氏也不好再說啥,忙掏了帕子給她抹淚,心裏想想,香兒才不足三歲二弟就去了,這才使得丁氏膝下無子,說起來這十多年裏,丁氏也不是沒機會再嫁,卻還是一直為二弟守寡,獨自帶大女兒,也确實不易,眼見香兒大了要出嫁,丁氏怕老來無依,急着想要個兒子也屬常理,只是這……
“這事我一個人也拿不了主意,還是同大哥一道商量商量吧。”葉氏頗有些為難,這關系到葉家的子息,她一個外嫁女也不能做主,還是得看如今葉家唯一的男丁,也就是她大哥的意思。
“不管大伯那邊同不同意,我都得這麽做,這次我是鐵了心,大姐,你千萬要幫我。”丁氏咬着牙将話說完,一時緊拉住葉氏的手,雙眼祈盼地望着她。
葉氏心裏猶豫不決,可又不忍心拒絕她,想了半天才道:“你……你想我怎麽幫你?”
“王婆子的侄子說要五十兩才肯将男娃賣給我,可我手裏東湊西湊只得四十五兩,還差五兩銀子,加租子又加不成,我決不能讓這事給黃了,大姐,你這有沒有銀子,先借給我,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丁氏急聲問道。
葉氏當真一愣,四十五兩銀子省着點的話,夠丁氏用十幾二十年了,她居然這麽舍得,看來确實太渴望有兒子了。
正當葉氏愣怔之際,門外卻是沖進來條身影,大聲道:“兒子,兒子,娘心裏就只有兒子,難道我就不是娘肚子裏掉下的肉,你把全副家當都拿去買了兒子,那我咋辦,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
這事丁氏從沒打算讓葉香知道,否則也不會悄悄地加租,啥口風都不透,一早各處去借銀子了,可這會卻被撞破,不免有些急,忙沖口道:“香兒……”丁氏還沒來得及說啥,葉香卻已經眼淚紛紛往下掉,哭着跑了出來,這十幾年來母女倆相依為命,卻始終有個心結存在着,那就是兒子這件事,葉香自認為會伺候娘終老,絕不會讓她孤苦,可丁氏卻還是一心想要兒子,讓葉香很是受傷,覺得自己在娘心裏沒地位,娘倆為這事也不知道磕碰了多少回,卻一直是個死結,怎麽都打不開。
葉香就這麽氣跑了,丁氏心裏愈加氣苦起來,拉着葉氏恨聲道:“你說辛辛苦苦養閨女十幾年有啥用,就知道同我怄氣,怎麽就不想想我這當娘的處境。”
鬧成這樣,葉氏也只能連聲安慰,并高聲喚了趙強,讓他快去瞧瞧葉香,就怕她想不開做出傻事。
趙強也不清楚發生了啥,可娘讓他去看看,他也就沒再問,抱着妞妞出了丁氏的屋,院子裏沒瞧見葉香,就把妞妞交給了翠莺,自個跑出去找了。
屋子裏,丁氏嘴裏碎碎罵着,眼裏也是淚水直淌,葉氏只能一直安慰,好一會丁氏才算收了淚,葉氏見她平靜下來,才輕聲地将心理的話說了出來,“弟妹,你也不要怪香兒,我說句不該說得話,你把所有銀子都拿去買娃,那香兒咋辦,她過了年就十五了,都到了出嫁的年歲,這嫁妝要到哪去拿啊?”
“大姐,你咋也這麽看我,我自個的女兒,難道我自個不知道疼嘛,給香兒的嫁妝,我早預備了,根本沒去動過,要是真狠狠心将她的嫁妝變賣,銀子早就湊夠了,我哪還用這麽犯愁,可我對她好,她卻一點都不體諒自個的娘,我真是白養她十幾年了。”丁氏氣不過所有人都不諒解她,不由扯着喉嚨嚷道。
葉氏聽她嚷了這番話,放心下來,總算丁氏還沒完全不顧女兒,是自個誤會了她,忙就道起歉來,“弟妹,我真是糊塗了,你可別怪我。”
“大姐,這些就別提了,如今銀子的事才是最緊要的,你這可有五兩銀子,先支借給我,你放心,我這邊還有租子可以收,往後一定會慢慢還給你的。”丁氏緩過氣來,又把心思放在了籌銀子上。
“弟妹,不是我不想幫,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們的底細,這麽多年咱們家都是賒欠、借賬度日,近幾年才還清了欠賬,老大、老二又連着成親,家裏的老底早空了,哪裏還拿得出五兩這麽多。”葉氏說道。
這些丁氏也不是不曉得,只是如今她也沒法子,只能試試了,如今葉氏這麽說,她也知道沒指望了,想想大伯家向來吝啬得可以,要想從他們那裏借到銀子,比登天還難,娘家離這不知隔了多少路,再說家裏兄弟姐們都已經逃洪災遷走了,分散四處,這遠水哪裏救得了近火。
眼見無處籌錢,丁氏心裏焦急萬分,不由脫口而出,“大姐,你們老大家的不是有些銀子,你能不能幫着我開口借個五兩,我就只差這五兩,你定要幫幫我啊!”
葉氏頓時面有難色起來,上趟老大已經告訴過她,翠莺的銀子放在自個的幹娘家,身邊根本沒有,再說畢竟算是翠莺娘家的銀子,她也不能代兒媳做這個主,于是支吾道:“弟妹,這個……老大家的……其實并沒有另外的體己錢,原先嫁過來帶的十兩都已經起了屋子,手裏頭真的已經空了。”
這話丁氏哪裏會相信,只覺葉氏不肯幫忙,于是軟磨硬泡地不斷央求,弄得葉氏很是為難,到最後,兩人頗有些僵住,丁氏氣不過将葉氏趕出了屋子,門一關自個在屋裏罵罵咧咧。
被丁氏趕出門,葉氏心裏也有些惱火,可轉念想想,又覺得這種情況下丁氏激動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也确實怪可憐的,想到這些,唯有嘆口氣,再不計較。
平了氣後,葉氏又有些擔心起丁氏,于是轉身往外走,準備去一趟大哥家,把這事同他商量商量,她剛出了院子,迎面就見到低着頭快步跑來的葉香,也不看路差點撞到她,出口喚了一聲,葉香卻毫不停頓跑了進去,扭頭看去,不遠處趙強卻是沉着臉走來。
51、農家媳婦
“老大,香兒還在生氣啊,平日她最聽你的話,這回你也勸不回來?”葉氏等着趙強走到跟前,擔憂問道。
趙強伸手抹了把臉,回道:“娘,沒事,你不用擔心,生幾天悶氣就過去了。”
葉氏這會也沒空去理會葉香的事,就點了點頭,道:“你幫娘看着舅母和香兒,我去趟大舅家。”話說完就急步走了。
趙強瞧了眼葉氏走去的背影,慢步進了院子,見到翠莺捧着木盆坐在廚房棚外,正低頭挑着盆裏的豆子,就走到了她身邊,也不去拿板凳,直接盤腿在地上坐了下來。
“廚房裏有板凳,拿過來坐吧,地上怪冷的。”翠莺邊挑着一些爛豆子,邊撇了眼趙強,嘴裏念叨道。
仰臉看着她的趙強微微搖了搖頭,并沒有去拿板凳,只是看着她,也不吭聲,才一會翠莺就覺得不太對,停下手面向他,道:“咋了,是有啥話想對我說嗎?”
翠莺一看過去,趙強就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會又搖了搖頭,伸過手去,道:“沒事,我幫你挑豆子吧。”
趙強頭往前一湊,真的幫翠莺挑起豆子來,翠莺凝目看了會趙強,沒再追問,兩人頗有些沉默地幹起活來。
那邊葉香一頭奔進院子,躊躇了一會,還是跑進了自個屋子,一推門進去,就見到丁氏氣呼呼地低罵着,可門一推進來,見到葉香後,她就停了嘴。
葉香低着頭,也不瞧丁氏,就關門鑽上炕,一扯被子将頭蒙了起來。“你這是啥意思,不想見到娘啊,你給我出來。”丁氏見她如此,氣地直扯被子,可葉香就是死拽着被子,任丁氏怎麽扯都扯不開。
“好啊,有本事你就捂一輩子,我看你悶到啥時候去。”丁氏費了不少力,這會又氣又累,實在無法,狠狠地一甩被角,撂下狠話就不理她了,自個坐在炕邊歇氣。
哪裏知道,葉香還真蒙在被裏不出來,到了晚飯上讓她吃飯都不肯露面,丁氏本來就心煩沒胃口,見葉香如此樣子,更加食不下咽,幹脆也不出去吃晚飯了。
葉氏回來時,見堂上沒見到丁氏和葉香的身影,不覺搖了搖頭,匆匆吃了晚飯就回屋了,趙強随後就跟進了屋去。
“娘,今兒到底出了啥事?”趙強進來坐下就問了起來。
葉氏嘆了口氣,将丁氏的打算原原本本告訴了趙強,趙強聽了也略皺起了眉頭,雖說這事有些不合情理,可他這個後輩也不好說啥,沉默一會道:“娘剛去大舅家也為這事?”
“嗯,我去同你大舅商量商量,這種事也只能由你大舅做主。”葉氏道。
“那大舅是個啥意思?”
“你大舅只說荒唐,他說這麽做不是亂了葉氏的血脈子息,他不同意,而且……”葉氏頓了頓,繼續道:“而且你該知道大舅母的脾氣,她在一旁好多次提到,他們家沒有銀子,要買男娃不要到他們那借錢,恐怕這事還得費些周折。”
趙強贊同地點了點頭,大舅比較固執,大舅母又是個極愛守財的,老兩口估計都不會贊同。
葉氏才和趙強說會有些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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